【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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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盛頓，孤槍俠研究室星期二，16點40分「每當有別處解不開的問題，穆德探員就會來
找我們，得到真正的解答。」拜爾斯搔了搔他的紅色鬍鬚，坐在椅子上說。
穆德關上身後的門，一個人來到這個孤槍俠研究室，這個專門研究並報導與政府相關的
秘密事件真象的工作室。
史卡利曾經告訴他說，她認為這些人所出版的雜誌報導是她所見過最偏執的。但穆德不
只一次發現，這三位孤槍俠持有的訊息常常是官方管道絕對沒有的。
「大家好。」穆德說，「這星期又是誰贏了？」
「穆德就是喜歡留一手。」又高又瘦的藍利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鏡，「是為了保護他自己
。」藍利的樣子和不太高明的衣著，讓他看起來像電腦怪才，又像搖滾樂手。藍利有著一頭
淡金色的及肩長髮，除了一些印著搖滾樂團的破T恤之外，穆德沒見過他有別的打扮。
「我想他只是喜歡我們。」福洛克在屋子的後方拼裝著一些精密的照相器材小聲地說。
「沒錯，三位正是我的同好。」穆德勉強地笑說。
拜爾斯則是一襲西裝領帶，說話不急不緩又聰明，要不是他總是和政府機關唱反調，和
對不明飛行物的狂熱，他會是每位母親都會引以為傲的乖孩子。
短髮戴眼鏡的福洛克，看起來就是一付怪人的模樣。他暗中愛慕史卡利很久了，但僅止
於交談。穆德猜想，若有一天史卡利真的答應和他出去，福洛克一定會緊張得手足無措。但
是，在史卡利被綁架之後躺在醫院昏迷的時候，穆德還真被這位手捧鮮花守在床邊的矮小男
子給感動。
在孤槍俠研究室外沒有任何標示，電話號碼也沒有登記。他們非常小心處理自己的行動
，錄下每一遍打進來的電話，並且掩飾自己在華盛頓的行蹤。
架子上有著監視儀器和電腦螢幕。穿出牆外的電線提供與各種不同網路與資料庫的聯繫
。孤槍俠從來沒有得到任何政府的允許，卻在各種政府組織或企業團體的資料庫中進出自如
。
辦公室中大部分的椅子上都擺滿了塞滿信封的紙箱，和一些印有地址的標籤。穆德知道
這些信封上都沒有退件的地址。
「你來得正好，穆德探員。」福洛克說，「我們正準備把最新一期的報導寄出去，需要
去幾個不同的投遞點寄出。」
「我可以先看一下內容嗎？」
藍利把一卷舊錄音帶放進其中一架錄音機中，並且輸出到一個備份金屬磁帶上。「這期
是特別的「貓王」專輯。」
「貓王？」穆德驚訝地說。「我以為你們不會關心這種事。」
藍利摘下了他的眼鏡，用身上的T恤擦了一擦，瞇著眼睛看了穆德一眼，又將眼鏡戴上
。「你不會相信我們所發現的，穆德。一旦你看完了我們的歷史回顧之後，你會有不同的體
驗。大部分的研究都是我寫的。
我們認為貓王被定位成一位救世主的形象。歷史上有一些相似的例子。死去的國王再度
復活來領導他的子民，這可以演變成為一種新宗教的基礎。」
「你是說像亞瑟王允諾要再回到阿維農？」穆德說，「或是腓特烈大帝長眠在山洞中，
等到他的鬍子長到可以圍繞桌子一圈的時候，他就會回來拯救神聖羅馬帝國的這一類故事？
」
藍利回答，「這兩個還不完全是，因為他們並沒有真正如允諾中出現。例如擊敗拿破崙
的俄國亞歷山大二世應已戰死，但卻有農人堅稱他們看到亞歷山大二世以乞丐或僧侶的面貌
出現。還有聖經上的耶穌基督復活引導他的門徒。
更不用說每天可以聽到多少次貓王復活的消息，我們相信這是一種新的宗教狂熱的開始
。」
穆德打開一張印有貓王照片的報導，很快地瞄了眼第一篇文章。「所以你們認為有人在
塑造貓王的復活？」
「你知道人們是很好騙的，穆德。」福洛克說。「有些貓王的歌曲聽起來就有新約聖經
的感覺，簡直是佈道的一部分嘛。」
拜爾斯按著說：「而且這些時下的用語、流行歌曲要比任何佈道都更能打動人心。」
「這麼一說，」穆德問，「貓王的︽監獄搖滾︾和︽獵狗︾這二首歌又是要表達什麼呢
？」
「這些解讀會在下一期中刊出，你會嚇一跳的。」藍利說。
「我們不會做任何判斷的引導，穆德，我們只是報導事實的真象，我們的讀者有他們自
己的看法和結論。」拜爾斯說。
福洛克拿起一台相機對穆德按下快門。「存檔用。」
「我可以拿一份嗎？」穆德拿起一份最新報導。
「你為什麼不自己訂一份呢？」藍利說，「用你在調查局領來的薪水做點有用的事。」
「你應該是在郵寄的名單中。」福洛克說。
拜爾斯笑說，「像穆德這種人，我們應該讓他在電腦上收到我們的每一期報導。我不想
看到他的名字和地址在郵寄名單士。」
「什麼？你們怕以後名單會賣不出去嗎？」
「穆德，我們的讀者是很特別的一群人。」拜爾斯說，「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名字和對我
們的報導有相同興趣的別的名字放在一起。我們花了很大一番工夫確保我們的郵寄名單不落
入別人手裏。我們三個人在不同的電腦系統、不同的檔案、各有不同的密碼，而且無法進入
彼此的程式。盡可能地小心。」
「好吧！那麼我們正要把這份報導裝入信封交寄，」藍利說，「穆德，歡迎你來幫忙。
」
「不，謝了。我只是來查些資料，馬上就要走了。」
「好吧，那麼我們能幫你這個在政府陰影下工作的可憐公務員些什麼忙呢？」拜爾斯說
。
穆德移開一個裝滿信封的紙箱坐下來。「如果你們一聽到中美洲、猶加敦、瑪雅文化廢
墟會想到什麼呢？有一塊自希塔格蘭找到的古玉，和一組消失在當地的考古隊的案件好像有
某種特別的關聯。」
「讓我想想，」藍利撥弄了一下他金色的長髮，「我在大學是念考古的。」
拜爾斯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他，「我以為你是唸政冶的。」
福洛克扶了扶眼鏡。「你說你唸電子工程的。」
藍利聳聳肩，「好嘛，算我興趣廣泛。」
拜爾斯嚴肅下來看著穆德，「中美洲？我倒是聽說一些未經證實的傳言。在猶加敦半島
上有一個分離主義的團體叫「金塔拿魯解放組織」。他們的暴力行為像是汽車炸彈、威脅黑
函等不勝枚舉。當然，你知道美國軍方也賣武器支援這些份子。」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穆德問。
「為了製造政治的不穩定性，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場遊戲。」拜爾斯眼露興奮的神情，
「而且，別忘了當地的大毒梟也是軍火販子，他們甚至購買軍火製造技術，擁有一些先進武
器。」
「那麼這些又跟你的案子有什麼關係？」藍利問。
「就像我剛才說的，有一支美國考古隊在一星期以前消失。他們從廢墟中挖掘出一些東
西，現在正在黑市中流通。顯然這個被荒廢千年的城市有所謂的誼咒，所以當地人一點也不
敢靠近。我也聽說了一些有關古古干之神和祂的守護蛇的傳言。」
「穆德，想不到你居然會相信這些老掉牙的故事。」藍利說。
「我只是保持開放的態度。」他說，「有很多神秘的事件和瑪雅文化、歷史有關聯，但
是我也未必照單全收。但就瑪雅的誼咒和剛才拜爾斯提到的毒梟、軍事行動和革命運動看來
，猶加敦半島正有好戲上演。」
「所以你和美麗的史卡利都會去調查嗎？」福洛克滿懷希望地問。
「沒錯，明天就出發。」
「又用我們納稅的錢！」藍利不耐地說。
「我倒想看史卡利帶著一身健康的膚色回來。」福洛克說。
「得了吧！福洛克。」
穆德轉身要走，已經是接近傍晚了，公路上會開始塞車，而且他還有些功課要做。「謝
謝你們提供的消息！」
拜爾斯在門口叫住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領帶，「穆德探員，」他說，「如果你有什麼
新發現，請一定要告訴我們，可以放入我們的檔案。」
「我會盡力的。」穆德說。
哈維爾．沙利達的私人山莊，墨西哥金塔拿魯州星期二，17點01分一輛墨西哥警車行駛
在綠樹如蔭的山坡彎道，座落在這座濃密山林中的大房子，正是金塔拿魯最有力的毒梟所擁
有。
這騎車沿著石灰岩碎石舖的路往下開，藍黑色烏雲般的廢氣從排氣孔中噴出。這輛警車
最近才噴漆過，但是已經看不出該有的嶄新模樣。
警車的前座坐著費南度，他撫著乾淨泛青的下顎，一如往常的冷靜與自在，濃郁的古龍
水氣味瀰漫著整個車內。駕駛座上的是金塔拿魯州警長卡洛斯．巴雷歐。
巴雷歐開車非常小心以避過公路上的水窪。他的警長制服既整潔又端正，似乎在炫耀著
他自以為了不起的頭銜。但是費南度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有什麼好驕傲的。
後座坐的是費南度的助手裴貝，他正襟危坐，像是一般被逮捕而後被置留在巴雷歐警車
後座的嫌犯。這個年輕的印地安人對費南度忠心耿耿，願意為主人赴湯蹈火地賣命。裴貝小
心翼翼地保護著旁邊一個精美的箱子。
每當費南度和裴貝受正規法律體系逮捕的時候，他們一定有巴雷歐警長做靠山，因為巴
雷歐有太多的把柄在他們手上。
警車在厚重的鐵灰色大門前停了下來，巴雷歐搖下車窗，全副武裝的警衛一下就認出了
他。
費南度端詳著車窗外沙利達的巨宅，巨大的石牆面上還雕刻著華麗的瑪雅文字、老虎、
蛇的圖形，或是畫著頭戴羽毛身著金色腰帶的傳教士。有些牆面上崁著費南度從叢林的廢墟
中挖出來的真品，有些則是幾可亂真的膺品。
反正沙利達這個毒梟也只是個自欺欺人的傻瓜。
「您今天有約嗎？巴雷歐先生？」警衛用西班牙文問道。
巴雷歐的肩上留著一撮濃密的短鬍，他的警帽也正好掩蓋住稀疏的頭髮和微禿的頭頂。
他皺起眉頭說：「我還需要先約時間嗎？沙利達大爺說歡迎我隨時來的。」
費南度把頭伸到駕駛座那一邊，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浪費時間，「我們又有另一樣新的
寶物是沙利達大爺一直想要的。你也知道大爺很喜歡這些玩意兒，這樣東西又是個最珍貴的
。」
費南度向後座的裴貝使了一個眼色，裴貝把手按在箱蓋上。看不出到底是什麼。
「那是什麼？」警衛問。
「這個寶物只能給沙利達大爺看。如果他知道警衛比他自己先看到這個寶物的話，他會
很不高興的哦！」費南度問出一絲希望的微笑說。
警衛猶豫了一下，終於打開大門並挪開路障，好讓巴雷歐的警車可以通行。
巴雷歐將車子停在有噴水池的大庭院裏，幾隻孔雀正在花園中昂首艘步，沙利達所飼養
用來恐嚇別人的六隻狼犬就開始在狗舍裏狂吠起來。
費南度看看其他二人，「等一會兒見沙利達的時候，讓我來跟他談，因為這樁買賣很複
雜。我們手上的東西很特別，不要自貶身價。」
「反正你儘可能去抬價，金塔拿魯解放組織需要買武器的經費。」
「好啦，你最重要的革命事業！」費南度拍拍身上的卡其背心，整理一下黜黑頭髮紮的
馬尾辮子，而後抬頭抑望沙利達所擁有的這座巨宅。
這可是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從希塔格蘭那群美國考古隊手裏得來的｜那些美國人已經被
一勞永逸的解決了。這個古物是金字塔被發掘出來的最大宗寶物之一，在他還沒逃回叢林裏
時，誰也不知道他的寶物是哪兒來的。
牠的手下現在可以自由地在希塔格蘭探索，冒險了這麼久，現在總算到了收成的時候。
這個神秘的寶物比它的大小看起來要輕很多，裴貝小心地提著它和巴雷歐、費南度一起
下車。
一個肩背來福槍的警衛走上前來。「你好！」費南度說，「我們來找沙利達大爺。」
「我怕大爺今天心情不好，」警衛說，「你們可得冒著會意他生氣的風險。」
「他會見我們的，我們帶給他的東西一定會讓他心情變好的。」費南度笑著說。
警衛懷疑地看著那個箱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費南度就說：「這是給你主人的另一個驚
喜，要比上次送來的靈蛇雕刻更勝一籌。你知道嘛，他很在乎那些雕刻。」
一隻孔雀在院子裏驕傲地張開色彩繽爛的尾巴，發出難聽的叫聲。費南度環顧四周，一
隻小鳥正停在刻滿瑪雅圖形的大石柱上。這根石柱可是動用好多人力，千里迢迢才偷偷把它
搬到這個毒品大王的院子裏的。雖然設計師已經把它固定好，但它還是免不了開始有點傾斜
。
那隻孔雀又刺耳地嘶吼起來，舞動著牠的羽毛。費南度真想把牠的毛一根一根地拔掉。
警衛引領他們走進玄關上了二樓，他們的腳步聲好像完全吵醒了這棟原來沈寂的房子。
一路上早就聽見沙利達的咆哮聲。
警衛無奈地看著三位訪客說，「我告訴過你們今天大爺的心情不好。我們的一架小貨機
在這附近被擊落了，損失一個飛行員和很多很多的貨。」
「我可是與此事無關喲！」巴雷歐極力澄清，「是緝毒組嗎？」
「大爺自有他的想法。」
二樓是沙利達的辦公室和會客室。他們選了一間最大的會客室，隱約還聽見沙利達的不
悅責罵聲。
「葛洛伯！沒錯一定是他！沒有人敢這麼大膽！」沙利達像是停頓了一下聽對方說話，
「我一定要他好看，別廢話了！我要他加倍還我！現在就去辦！」他把電話重重地掛上，打
破一屋子的寧靜。
費南度拉好帽子，向前走了一步。他希望自己可以用微笑來打動這個大毒梟。戴槍的警
衛擋住他的路，「不行，還不可以！」
一會兒之後，房間裏的音響傳出一陣女高音，用費南度不懂的語言唱著一些哀傷的曲調
，比樓下院子裏的孔雀叫聲還來得恐怖。
他知道沙利達其實也聽不懂，他只是喜歡打開收音機假裝附庸風雅。大約五分鐘之後，
又換上了比較輕鬆的古典管弦樂。
聽到了曲目的改變，警衛點頭示意讓他們進去，為他們推開了厚重的會客室大門。
費南度和巴雷歐一起走在前面，但是費南度知道自己佔有優勢，裴貝則拿著寶物跟在後
面。
沙利達轉過身來看著他們，雙手抱胸並給他們一個熱切的微笑。這個毒梟心情轉換的速
度真是令費南度大開眼界，現在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你們好嗎？我的朋友！」沙利達穿著純絲的白色襯衫、剪裁合宜的長褲，背心和口袋
中戴著一個金色的懷錶。
費南度脫下帽子折在手裏。「大爺，非常謝謝您肯見我們。我們帶來了一樣的東西，保
證前所未有，而且您一定會喜歡。」
沙利達乾笑了兩聲。「費南度，你每次帶東西來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
費南度笑說，「那我通常都是對的，您還是每次都會買我帶來的東西，不是嗎？」他示
意裴貝把箱子放在書桌旁的一張玻璃茶几上。
巴雷歐專注地站著在一旁，費南度環看這個房間，都是熟悉的藝術品、瑪雅雕刻、哥倫
布時代以前的作品，全部裱框裝好。其它的就放在窗台上。沙利達只在乎那些他喜歡的東西
，反正他也搞不清楚其它東西的價值。房間的一角有一個酒架，擺滿了各種最昂貴的酒。
費南度知道沙利達很以自己的財富及勢力為傲，這個毒梟在發達以前是不識一字的。傳
言沙利達請了一個老師教他識字，那位老師教得非常好。但是這個可憐的老師有一次多喝了
幾杯之後，就在本地的酒館中掌沙利達的教育程度來開玩笑‥‥而後馬上就被這位毒品大
王解決掉了。
沙利達還特地聘請兩位老師來教他藝術和音樂欣賞，好讓自己躋身於上流社會。他吃最
貴的魚子醬、喝最好的酒、用最新的音響放最古老的音樂。在他收集昂貴的藝術品的時候，
也要裝得他很懂的樣子。
費南度就是看出了他的弱點，幾乎沒有沙利達不肯買的東西。但是無疑地，這次真的是
一樣無可取代的寶物。
裴貝謹慎地站在玻璃茶几後面，雙手插在口袋裏面，靜候下一步指示。
沙利達有點不耐煩地指著那個箱子，「快點打開，費南度，讓我看看你這回找到了什麼
。」
費南度向裴貝揮揮手，這位年輕的助手小心地把箱子上的鎖扣打開，把這項神秘的寶物
慢慢地拿出來。費南度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裴貝把它放在桌上之後就退開一步。在光線的折射下它發出耀眼的光芒，就像有一顆鑽
石在它裏面發光。
這位毒梟摒息走向前去，帶著急切又興奮的神情。費南度的心蹦蹦地跳著。這正是他所
期待的反應。
內部的零件之間以玻璃纖維般的東西相連，看起來十分奇特，就像是世界上最精巧的鐘
錶般的複雜。在透明的外殼裏還鋆了細小的孔洞。旁迸還有一些看似瑪雅文字的固形，一點
兒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這是什麼？」沙利達說著將食指伸進那個東西裏面，忽然又像被燙到似的彈開，「是
冷的！在這種熱度下它還是冷的！」
「大爺！這真是一個無比神秘的寶物，」費南度說，「就算在我的考古經歷中，也從來
沒有看過這種東西。」
「這玩意兒是打哪兒來的？」當沙利達一開口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費南度就知道這筆大
生意快要上門了。
「是從一個叫希塔格蘭的秘密新點挖出來的。我們現在還繼續在搬那些有價值的東西。
我想很快還會有新的考古隊來。」
巴雷歐的臉色突然沈下來。「他們又想從金塔拿魯偷東西。」費南度希望警長現在不要
搞錯狀況，又開始他的政治演說。
「對，但是我們會盡力保護，以防範那種事情發生。」費南度微笑著，「而沙利達大爺
，您當然是我們最重要的人物。」
費南度從小在梅利達的街上長大，他的母親是個妓女，很小的時候就教他去偷東西來換
取生活溫飽。他很快地學會了；在市場偷一顆水果和偷一輛賓士轎車並沒有什麼不同。他的
哲學是，如果你想去偷一顆芒果，倒不如去偷一顆觀光客的鑽石來買一輩子也吃不完的芒果
。偷就是偷，然而，要偷就一定要偷最好的。
即使他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長大，費南度還是會對偷竊感到不安。每當看到那些被他偷
的人臉上的憤怒、無奈或害怕的表情，他還是得藉由吉他旋律來清除心裏的罪惡感。
然而，偷寶物就全然不一樣了。人們不會在乎你偷走什麼東西，反正那些也是屬於死人
的。錢又賺得多，又不像偷觀光客那麼地冒險。
在沙利達表示想要買這件東西的時候，開出的價錢遠超過他們原本希望的。若是巴雷歐
就會沈不住氣，然而費南度卻還狠狠地再往上加了百分之十五。
警衛領他們出來的時候，每個人都很高興。沙利達有了一樣目前為止最得意的寶物，整
個人又活躍起來了。而費南度和巴雷歐則對這次交易的價錢非常滿意。
警車開出大門之後就往山坡下開，到了接近一條山谷的泥路時，費南度忽然向後座的裴
貝說：「你現在下車，我要你馬上回去希塔格蘭。你看到我們剛才賺了多少錢，那裏一定還
有更多！我只信得過你，看看你能不能在那個廢墟裏找出點什麼｜但是，動作要快！」
裴貝從座位底下拿出了他隨身的背包下了車。「但是‥‥你要我走路去那裏嗎？」
費南度皺著眉頭說，「你大概一天就可以到了，最慢二天。反正動作要快！你是害怕還
是怎麼樣？有你的好處是少不了的。」
裴貝嚥了下口水，「我會照辦的，費南度先生。」
「你知道怎麼找到我，」費南度從箱子裏抽出一疊披索，「拿去，是給你家裏的，」他
說，「應該還會有更多，但是你最好不要全部帶在身上。代我向你母親和姊妹們問好，也許
有空我會去看看她們。」
裴貝點點頭，轉身就跳進路旁的叢林之中。費南度把馬尾辮子放鬆下來，目前為止感到
非常滿意。
「去肯昆吧！」費南度說，「我們去花點錢吧！」
巴雷歐擠出一抹微笑說，「花你的那一份吧！」
「正有此意。」費南度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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