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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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塔格蘭廢墟，古古干金字塔星期三，03點51分在穆德仰起頭查看天花板上的震動時，
另一陣轟隆聲又從上面發出。聽到第二聲劇響與震動，他擔心又有另一次地震即將開始－－
然這一次他可是被困在這個地底的棄船，而且它看起來沒有堅固到可以承受那麼強大的壓力
。
另一聲巨爆出現，他彎了下來，塵土碎片從頭頂落下。
「聽起來像是爆炸聲。」卡珊德拉彎在他的旁邊。
「沒錯。」穆德同意，「是爆炸，我想是傑克斯少校的武器開始發揮了一點功用－－我
不知道這個廢墟能承受多久的撞擊。我不想被活埋在這兒，妳呢？」
卡珊德拉臉色發白地搖搖頭，「我的人生目標就是不要變成將來考古學家的標本。」
「我們再試一次吧！」穆德說，拉著她的手往上面的出口跑。「我們要自己跑出金字塔
。如果巴雷歐能夠下來，那麼也一定有通路出去。」
他們留下獨自被困在光線中的警長，一起跑了出去。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穆德還是可以
回來逮捕巴雷歐。
卡珊德拉跑在前面，她的頭髮狂亂地貼在臉上。穆德拿著手電筒，照著前面愈來愈暗的
路。
在他們跑到阻絕通路的落石堆時，發現巴雷歐已經為了追他們而弄出一個可以供他們二
人爬出去的缺口。
卡珊德拉彎身擠進這個缺口，穆德推了一下她的腳幫上爬上去。她再回頭伸手去拉穆德
一把幫他也爬上來。不知道那來的力氣，卡珊德拉抓住穆德的手用力一提，穆德也趁勢攀住
卡珊德拉旁邊一個石塊撐了上去，爬到希塔格蘭金字塔上層的通道。
穆德環顧四周拍拍身上的塵土。
上面和外頭似乎出現了更多威力強大的爆炸，聲音也愈來愈近。穆德照著手電筒看見前
面成堆從頂上落下的碎石。
「我們得趁這裏還沒塌下來的時候快走。」卡珊德拉說。沿著曲折的隧道跑，內層玻璃
般的石塊像一座廟的內圍一樣把棄船包住。
「等一下！」卡珊德拉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張殘缺的瑪雅地圖，上面畫著她所查看的金字
塔內部地圖。「看一下我們的路線。你來看－－我的眼睛還看不太清楚。」
「兩天前我來過這個地點，」穆德說，他還記得史卡利在這裏呼叫他，在發現了魯比肯
的屍體之後。「我就沒有繼續往下走，因為被打斷了。」他說。
卡珊德拉沒有聽出他的意思，「我記得很清楚，應該是這邊。」她指著另一個往上的通
道。
另一波爆炸似乎距離更近，金字塔的地板和厚石牆也開始搖動。那些巨大的石灰岩就像
是顫動的牙齒一樣互相磨擦。
「聽起來真的很大聲。」卡珊德拉說，「還好我們快靠近出口了。」
「希望如此。」穆德說，他又聽見空中有另一聲巨響，和前面的那一次互別苗頭。「嘿
，這是迫擊砲。有人在發射迫擊砲。」他想起傑克斯少校提到他有尋找摧毀目標的任務。
「我想他們在瞄準金字塔。」
「他們怎麼可以破壞古蹟。」卡珊德拉說。
他們轉過轉角就看見通往廣場的出口就在前方。一顆照明彈正點亮了天空。
「我不知道現在適不適合跑出去。」穆傳說，「保持頭部放低。」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一道光線，聽見了一聲呼嘯，就本能地拉著卡珊德拉靠在牆邊。一
顆迫擊砲正好在出口的附近，發出巨大的聲音和火球。他的耳膜也震震作響。
成堆的落石和石灰岩碎片正好散落下來堵住了洞口。低矮走道的天花板也落了下來讓他
們更陷入隧道裏，二個人都因突如其來的強光和黑暗而看不見。
他勉強吸了一口夾雜著灰塵和瓦斯的混濁空氣，忍不住地咳嗽。他們好又退回原路。
「太誇張了。」卡珊德拉說，「我們一定出不去了。」
「我們回去剛才那裏，」穆德說，「我們去找上次我進來的那條通道。」
穆德憑著印象往地底下愈走愈深。
「這條路通往聖井，」穆德說，「到了那裏，我們就必須自己用手爬上丟。」
「聖井？」卡珊德拉說，「我們一定在水面裏下。所以我們需要游泳嗎？至少我可把這
一身的膠質洗掉。」
穆德驚訝地看著她，「哦，我忘記告訴妳了。這個聖井現在是一個空空的大洞，要感謝
先前的爆發。」
「爆發？什麼爆發？」卡珊德拉問。
「妳已經睡了很久啦！」
他們到達那扇金屬的門，那個穆德用來爬下聖井的手把。卡珊德拉站在這個棄船的神秘
出口，望著這石灰岩中的螺旋牆面。這一口空井還是濕濕的，並帶有一股火山天然氣的臭味
。
「我聽過很多有關外地人破壞古蹟的事，」卡珊德拉說，「但是這一刻是我做惡夢地想
不到的。」
井口上方，迫擊砲的火花仍在天空之中穿梭著。
「站穩了。」穆德拉著她的手讓二個人都踩在岩壁突起的上面。「前面一半路我們得自
己爬，而上面那一半就可以靠繩子幫助了。」
「繩子？你們用繩子來做什麼？」卡珊德拉問。
「嗯，我的搭檔史卡利探員穿了妳的潛水衣到井底探尋，發現了妳隊友的屍體‥‥我
也用那繩子拉起妳父親。我們發現他漂在井裏。」
卡珊德拉緊抿著雙唇，點點頭。「謝謝你幫忙把他拉上去。」
穆德伸手採到第一塊支撐的石塊小心地往上爬，往上並沒有像往下那麼可怕，至少他可
以看到目標，而不是擔心一不小心失足就掉進無底井中了。
像一隻野貓似的敏捷，卡珊德拉甚至比穆德還大膽一點，他們在牆邊上向上攀爬，一直
到了繩索的底端。
下面的火山蒸氣又開始蘊釀起來。
穆德的鞋子一滑就向下墜，直到他抓住了一個支撐。卡珊德拉伸出手來抓住穆德的手腕
，他的另一隻手才構到繩子的底端。「謝謝。」他說。
「別客氣。」她回答，「只是確定我們的速度是相同的。」
他站穩之後，他們開始爬離洞口最後幾公尺的距離，爬向那個獻祭犧牲者一旦站上去就
會被埋沒千年的平台。
穆德和卡珊德拉抬起頭，瞥見井口上古古干金字塔在火光中閃動。
它已經有一邊崩塌了下來，迫擊炮的大火球重重撞擊在那些列有古代文字的石階上。穆
德看見還有其它人在廣場上跑著，沿著迸緣尋找掩體。
那二根列有靈蛇的石柱已經倒了下來，只有一個帳棚還保持完整，穆德看見一些著迷彩
裝的士兵謹慎地葡旬著，有一個穿著不同的，是史卡利。
就在穆德準備爬出井口時，另一個聲音從叢林中傳出，夾雜著瑪雅語言。一陣巨大的槍
炮聲從樹林中傳出，這些革命士兵正向剩餘的特種部隊猛烈攻擊。
槍聲在空中交織出一片火海。又有二枚照明彈衝出天際，蓋過了月光。
穆德定住不動，思索著太空船中不為人知的平靜。
X希塔格蘭廢墟星期三，03點花分在迫擊炮射中那半毀的神廟時，史卡利摀著耳朵低下
頭來。其他的士兵也俯在地上矇著耳朵。
追擊砲擊中了大金字塔的底部時，隨著爆炸的濃煙和火花四散，落石鬆土也各處紛飛。
就在一天以前，她還爬上這些階梯從金字塔頂端鳥瞰這叢林的全景。
轟炸已經將近一小時了，但是目前為止這座古老的建築物還滿承受得住傑克斯少校最猛
烈的轟擊。
史卡利已經爭執了好幾次，要傑克斯少校和他的部下停止對這個無價古跡的攻擊。但是
她心裏最掛念的，還是不知道穆德現在的下落在在何處。她不知道他往哪裏跑了。但是無論
如何，她知道穆德不會開溜的。
「你們還要打多久呢？」她大叫，「可能有人在那金字塔裏面！」
「可憐的受害者。」少校回答說。
「妳不在乎嗎？」她像一個固執的小孩一樣抓著他的袖子‥‥覺得十分無助，「你知
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傑克斯毫無反應地看著她，火光照在他黜黑的皮膚上，「史卡利探員，我不在乎。我也
沒辦法，太危險了。」
「如果你只是這麼自私地要完成這個病態的任務，難道你不能想想後果嗎？」
他動也不動。「我的意志就是我的武器，能夠完成任何不可能的任務。因為我從不允許
自己違反命令，想得太多只會讓事情更混亂，更困難。我看過太多了，史卡利探員。波士尼
亞、伊拉克、或是索馬利亞－－全是人間地獄。」他的眼睛裏開始有了少許情緒。「如果我
的道德良心太重，那我早就不是發瘋就是死了。」
史卡利嚥了一下喉嚨，少校轉身面向他的士兵。
在連續迫擊砲直接重擊之後，金字塔看起來開始要倒塌了。豎立數世紀之久的石塊開始
鬆動、震落，上面雕刻和象形文字也開始粉碎。最頂端廟宇的圓柱也全部掉落下來，所有的
靈蛇都化為塵土。從東面的斜坡開始傾倒，排山倒海而來的土石如雪崩地隆隆墜落。
「我們快成功了。」傑克斯少校說。「再多中幾發，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把死傷者
集中，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不行！我們不能去下穆德！」史卡利喊著，「我們必須找到他，他是美國公民，傑克
斯少校，是你把他捲入這場非法軍事行動裏的－－而且你要為他的安全負責。」
傑克斯看看她，「史卡利探員，我甚至不在這裏，我的隊伍也沒有來過。我們的行動是
不存在的，對妳或對任何人，我們都不需要負任何責任。」
一顆子彈從高處射中了他的左肩，他們兩個一起摔倒在地上。他咒罵著但是沒有喊疼。
「叛軍回來了。」一個突擊隊員說。
叢林中發出來的槍林彈雨紛紛落在他們的附近，那些游擊隊開始回擊了。
突擊隊員在發射台和吉普車後面掩護。他們扛起了自動步槍，向叢林後面金塔拿魯解放
組織成員的影子還擊。
傑克斯少校忍痛把史卡利的頭壓低，他肩上的血泊泊地從制服中流出。他看著她，她看
見自己的外套上也沾了一片血跡。
「對不起，把血沾到妳身上了。」他說。
距追擊砲最近的一個突擊隊員應聲倒下，鮮紅的血一下子蓋滿了他的頭。
「又折損了一個。」傑克斯少校說。他看著自己受傷的肩膀。「我的人愈來愈少了。」
「那麼我們快點離開這裏，」史卡利咬著牙，「我們找到穆德就走。」
「任務還沒有完成。」傑克斯少校說。
游擊隊的人現在更無所忌憚地從樹林中開槍走出來。傑克斯少校的部下也反擊回去，即
使不是太樂觀。一個士兵向叛軍擲了一枚手榴彈，立刻在金塔拿魯解放組織的陣營中爆炸開
來。支離破碎的屍體四處濺開，血肉橫飛甚至有的肢體掛在樹上，樹林中也因為這枚手榴彈
而開始起火。
游擊隊憤怒地展開猛烈的正擊。傑克斯少校抓著史卡利的手，「來吧，我要你回去妳的
帳棚那邊躲起來，這樣我才好專心應戰。」
「我不回去，」史卡利說，「我要在這裏找我的搭檔。」
「不行，」傑克斯咆哮起來，「妳得聽我的命令，就這樣。」
「反正那個帳棚也保護不了我。」
「足夠了，」傑克斯說，「那些人就看不到妳，妳不會變成明顯的目標，我只能這樣了
。」
「我並沒有要求你－－」
「有的，」傑克斯少校說，「妳說我必須為你們的安全負責。所以我要你走開，去我不
用擔心妳的地方－－而且我不用聽妳的反抗意見。」
他用力地抓著她的手臂跑回帳棚開口。她掙扎著轉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叫，「穆德｜
｜」
「無論他在哪裏他都幫不了妳的！」傑克斯少校說，「我是要保護妳，小姐。」
她瞪著他，「我必須讓他知道我在哪裏。」
「小姐，快躲進帳棚裏。」
「不要叫我小姐。」她怒吼著。
「不要逼我生氣。」
史卡利沮喪又無助地趴在帳棚裏，傑克斯已經把帳棚蓋弄倒，把她掩蓋在這個戰區裏。
史卡利覺得自己身處在一個布製的墳墓，外面的聲音聽來很模糊，月光在強烈的炮火中
也黯淡下來，她聽見又一枚迫擊砲和接連而來的炸爆聲。
更多的槍炮聲不斷出現，史卡利聽見傑克斯少校的喘息和一聲重擊。她看見外面一些隱
約的影子－－一顆子彈穿過帳棚打在離她頭不到幾英吋的地方，把纖維燒出一個小孔。
她絲毫不動地繼續趴在地上，聽見外面更多的槍聲在耳邊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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