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 第九十四回 倚翠偎紅二難競爽 剖心刎頸兩地招魂 卻說農工商部尚書載振,系慶親王弈劻子,他因慶王執掌朝綱,子以父貴,曾封鎮國將 軍及貝子銜。自官制改更,把工部易名農工商部,就令他作為部長。一介貴公子,只可管領 花叢,如何能主持實業?少年顯達,倜儻風流,前時未任部長,嘗悅妓女謝珊珊,招至東城 余園侑酒,備極媟褻。御史張元奇曾專折奏參,說他為珊珊傅粉調脂,失大臣體。折上留 中,慶王心中似乎過不下去,令封閉南城妓館,盡驅諸妓出京。鶯鶯燕燕,紛紛逃避,也算 是紅粉小劫,奈振貝子最愛賞花,遇著這般禁令,暗中未免埋怨。正是太殺風景。虧得境隨 時易,舊事漸忘,兩宮寵眷,較前益隆。公子竟冠部曹,美人復來都下。一班裊裊婷婷的麗 姝,漸集京津。內京有個楊翠喜,破瓜年紀,嫵媚動人,又生就一副好歌喉,專演花旦戲, 登台一唱,滿場喝采,且將戲中淫媟情狀,描摹得惟妙惟肖,頓時哄動都人。振貝子聞這艷 名,哪得不親去賞鑒?相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那楊美人本藉此為生,晤著這般闊老,位 尊多金,年輕貌秀,自然格外巴結。一醉留髡,願諧白首。好一出賣胭脂。振貝子雖然應 允,但總不免有些顧忌,未便遽貯金屋。忽被黑龍江道員段芝貴聞知,竟替翠喜贖出歌樓, 充為侍婢,獻進相府,喜得振貝子心花怒開,忙替他運動一個署撫缺,報他厚德。不料河南 道監察御史趙啟霖,竟聞風上疏,劾他私納歌妓,並參段署撫夤緣親貴,物議沸騰。在趙御 史恰也多事,慈禧後不得不派官調查。醇親王載澧、大學士孫家鼐等,奉派查辦,把振貝子 巧為開脫,只將「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八字,做了回話手本。官場通病。趙啟霖遂以謊奏 革職,只這位揣摩迎合的段署撫,已先時撤去重差,未由復任,也算暫時倒運。案結後,言 路大嘩,慶王又令振貝子具疏辭職,奉旨雖准他開缺,恰仍溫語褒獎,說他年富力強,才識 穩練,有此本領,故善作護花鈴。仍應隨時留心政治,以資驅策。那時都御史陸寶忠、御史 趙炳麟等,還是不服,上了寬容台諫一折。 蒼蠅碰石廊柱,終究是不生效力。 振貝子一場趣案,既瓦解冰消,他的兄弟載搏,也有好花癖性,訪艷藏嬌,成為常事。 此次見阿兄無累,格外放膽做去,偏來了一個蘇寶寶,與搏二爺有些因果,合做露水姻緣。 寶寶別號情天樓,幼時本騃稚愚笨,不甚出色。乃姊叫作媛媛,在上海操賣淫業,名盛一 時,寶寶私心艷羨,極力模仿乃姊,巧為妝飾。到了十四五歲,居然盡態極妍,一個黃毛丫 頭,竟變成了盛鬋豐容的麗女。還有一樁媚骨柔聲,超出乃姊上。乃姊因妒成嫉,橫加摧 折,同胞尋仇,系中國人恆態,無怪蘇媛媛。寶寶發憤為雄,偏離了阿姊,獨張一幟。只因 時運未至,操業不能稱心。可巧有一老妓從北京回來,見了寶寶,視為奇貨,即挈她北上。 時來運轉,遷地果良,竟結識了一個搏二爺,彼此定情,你貪我愛,這一段風流趣史,流傳 都中,報紙上又為他誇揚,一傳十,十傳百,連他老子弈劻,也都聞知,把他嚴詞訓責。搏 二爺無可奈何,只得忍痛割愛,暫避譏嘲。過了數月,舊性復發,又與一個名妓洪寶寶結不 解緣,搏二爺專愛寶寶。與阿兄適成匹敵,真個是難兄難弟。當時某酒樓有題壁詩四絕,很 有趣味,第一首雲: 翠鈿寶鏡訂三生,貝闕珠宮大有情; 色不誤人人自誤,真成難弟與難兄。 第二首雲: 竹林清韻久沈寥,又過衡門賦廣騷; 轉綠回黃成底事,誤人畢竟是錢刀。 第三首雲: 紅巾舊事說洪楊,慘戮中原亦可傷; 一樣誤人家國事,血脂新化口脂香。 第四首雲: 嬌癡兒女豪華客,佳話千秋大可傳; 吹皺一池春水綠,誤人多少好姻緣。 這四詩所指,即詠女伶楊翠喜,名妓洪寶寶事。後來御史江春霖,又劾直隸總督陳夔 龍,及安徽巡撫朱家寶兒子朱綸,說陳是慶王的干女婿,朱綸是振貝子的乾兒子,朝旨又責 他牽涉瑣事,肆意誣蔑,著回原衙門行走。時人又擬成一副諧聯雲: 兒自弄璋爺弄瓦, 兄會偎翠弟偎紅。 這聯傳誦一時,推為絕對。正是一門盛事。只台諫中有了二霖,反對慶邸父子,免不得 惱了老慶。江春霖籍隸福建,趙啟霖籍隸湖南,此時漢大學士瞿鴻璣,與趙同鄉,老慶暗怨 趙啟霖,遂至遷怒瞿鴻璣。肚疼埋怨灶司。滿漢相軋,漢相敵不過滿相,已在意中。待至運 動成熟,竟由惲學士毓鼎出頭,參劾瞿鴻璣四大款:什麼授意言官,什麼結納外援,什麼勾 通報館,什麼引用私人,惱動了慈禧太后,竟欲下旨嚴譴。幸而查辦大臣孫家鼐、鐵良等, 代瞿洗釋,改大為小。這瞿中堂算得免斥革,有旨以「開缺回籍」四字,了結此案。二霖扳 不倒,老慶一鼎已足壓雙木,可見清廷敝政。 自是全台肅靜,樂得做仗馬寒蟬,哪個還出來尋釁?這慈禧太后恰清閒了不少,每日與 諸位宮眷,抹牌聽戲。戲子譚鑫培,是伶界中泰斗,專唱老生戲,入園供直,相傳譚演《天 雷報》一劇,唱得異常悱惻,居然空中應響,起了一個大霹靂,時人因稱他作譚叫天,太后 呼他為叫天兒。叫天兒上台,沒一個不表歡迎,所以京中人都著譚迷,幾乎舉國若狂。當時 肅親王善耆,任民政部尚書,在宗室中稱是明達,也未免嗜戲成癖。先時與叫天兒作莫逆 交,得了幾句真傳,竟微服改裝,與名伶楊小朵,合演《翠屏山》,善耆扮石秀,楊扮潘巧 雲,演到巧雲斥逐石秀時,楊斥善耆道:「你今天就是王爺,也須與我滾出去!」聽戲的 人,有認得善耆的,都為楊伶捏一把汗,偏這善耆毫不介意,反覺面有喜容,所以譚叫天亦 極口稱讚,說是可授衣缽,惟他一人。官場原是戲場,肅王曠達,何妨小試。 一班梨園子弟,正極承慈眷的時候,忽一片駭浪,發自安徽。一個管轄全省的恩巡撫, 被一候補道員徐錫麟,手槍擊死。這警電傳到北京,嚇得這位老太后,也出了一回神,命即 停止戲劇,匆匆回宮,連頤和園都不敢去。「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想清宮 情景,也如唐宮裡差不多哩。小子聞那道員徐錫麟,系浙江紹興人,曾中癸卯科副貢,科舉 廢後,在紹興辦了幾所學堂,得了兩個好學生,一姓陳名伯平,一姓馬名宗漢,嗣因自己未 曾習武,復赴德國入警察學堂,半年畢業,匆匆回國。適他表親秋女士瑾,也從日本留學回 家,秋女士的儀表,不亞男子,及笄時,曾出嫁湖南人王某,兩人宗旨不同,竟成怨偶。不 意天壤間乃有王郎。她即赴東留學,學成歸國,至上海遇著徐錫麟,談起宗旨,竟爾相同, 無非是有志革命。當下徐錫麟創設光復會,叫陳、馬兩學生做會員,自任為會長,聯絡各處 同志,結成一個小團體。既而偕秋女士同回紹興,把前立的大通學校,認真接辦,注重體 操,隱儲作革命軍,嗣接同鄉好友陶成章來書,勸他捐一官階,廁入仕途,以便暗中行事。 錫麟深以為然,他家本是小康,又經同志幫助,湊成了萬余金,捐了一個安徽候補道,銀兩 上兌,執照下頒,錫麟領照到省,參見巡撫恩銘,恩撫不過按照老例,淡淡的問了幾句。錫 麟口才本是很好,見風使帆,引磁觸鐵,居然把恩撫一副冷腸,漸漸變熱。官場中的迎合, 虧他揣摩。傳見數次,就委他作陸軍小學堂總辦;旋又因他警察畢業,兼任他做巡警會辦。 他得了這個差使,盡心竭力,格外討好,暗中恰通信海外,托同志密運軍火,相機起事。恩 撫全然不知,常贊他辦事精勤。不想兩江總督端方,來了密電,內稱革命黨混入安徽,叫恩 撫嚴密查拿。恩撫立傳徐錫麟進見,示他譯出的電文,錫麟一瞧,不由的吃了一驚。這電文 內所稱黨首,第一名就是光漢子,幸下文沒有姓名,還得暫時瞞住,佯作不解狀,從容對恩 撫道:「黨人潛來,應亟加防備,職道請大帥嚴飭兵警,認真稽查!」恩撫道:「老兄辦 事,很有精神,巡警一方面,要托老兄了。」錫麟應聲而別,回寓後與陳、馬二人密商,主 張速行起事,先發制人,是年已是光緒三十三年。錫麟擬趕辦學堂畢業,請恩撫到堂,行畢 業禮,乘間刺殺恩銘。議定後,遂備文申詳,定於五月二十八日行畢業禮,經恩撫批准,錫 麟即密招黨人,屆期會集安慶,內應外合,做一番大大的事業。誰料到二十八日外,忽由恩 撫傳見,命他改期。錫麟驚問何故?這一驚比前更大。恩撫說二十八日,系孔子升祀大典, 須前去行禮,無暇來堂,所以要提早兩日。錫麟躊躇了一會,只推說文憑等件,都未辦齊, 恐不能提早。恩撫微笑,半晌才道:「趕緊一些,便好辦齊,有什麼來不及哩!」錫麟觀形 察色,未免有些尷尬,不好再說。恩撫已舉茶辭客,錫麟回寓,又與陳、馬二人密議多時, 統是沒法,只得拚了性命,向前做去。到了二十六日,錫麟命在學堂花廳內,擺設筵席,預 埋炸藥,俟恩撫到堂,先行請宴,索性連巡撫以下各官,一概炸死,以便發難。辰牌時候, 司道等俱至堂中,恩撫亦乘轎到來,由錫麟一一迎入。獻茶畢,恩撫便命閱操,錫麟忙回稟 道:「請大帥先飲酒,後閱操!」恩撫道:「午後有事,不如先閱操為便。」便傳集全堂學 生,齊立階下。恩撫率司道坐堂點名,忽走入學務委員顧松、請恩撫就座少緩。錫麟聽著, 疑顧松已知密謀,遂不管好歹,從懷中取出炸彈,向前拋去,偏偏炸彈不炸。想是司道等不 該死。 恩撫聽見響聲,忙問何事?顧松接口道:「會辦謀反。」說時遲,那時快,恩撫面前, 又是一彈飛至。恩撫忙把右手一遮,剛剛擊中右腕,這顆槍彈,是馬宗漢放出來的。錫麟見 未中要害,竟取出手槍兩支,用兩手連放,擊射恩銘。恩銘受了數創,最厲害的一彈,穿過 小腹,立即暈倒。文巡捕陳永頤忙去救護,一彈中喉,又復斃命。武巡捕德文,也身中五 彈,頓時堂中大亂。恩撫手護軍將恩銘背出,恩銘尚未至斃,一聲呼痛,一聲叫拿徐錫麟。 藩司馮煦,帶了各官,越門而逃,錫麟忙叫關門,奈被顧松阻住,竟放各官出門。錫麟大 憤,執了馬刀,趕殺顧松,顧松欲逃,被陳伯平開了一槍,了結性命。錫麟見各官已去,與 陳、馬二徒脅迫學生多名,趨占軍械所。城內各兵,已奉藩司命圍攻,錫麟命伯平守前門, 宗漢守後門,內外轟擊了一回,被官兵攻入,擊死陳伯平,捉住馬宗漢,單單不見徐錫麟。 就近搜查,到方姓醫生家,竟被搜著。冤家相遇,你一手,我一腳,把錫麟打至督練公所。 當由藩司馮煦,臬司毓鍾山,坐堂會審。錫麟立而不跪。馮煦厲聲喝道:「恩撫是你的恩 帥,你到省未幾,即委兼差,你應感激圖報,為什麼下此毒手?且有同黨幾人?」錫麟道: 「這是私恩,不是公憤,你等也不配審我,不如由我自寫。大丈夫做事,當磊磊落落,一身 做事一身當,何容隱諱?」馮煦道:「很好。」便命左右取過紙筆,令他自書。錫麟坐在地 上,提筆疾書道: 我本革命黨大首領,捐道員,到安慶,專為排滿而來。滿人虐我漢族,將近三百年,綜 觀其表面立憲,不過牢籠天下人心,實主中央集權,可以膨脹專制力量。滿人妄想立憲便不 能革命,殊不知中國人之程度,不夠立憲。以我理想,立憲是萬萬做不到的。若以中央集權 為立憲,越立憲的快,越革命的快。我只拿定革命宗旨,一旦乘時而起,殺盡滿人,自然漢 人強盛,再圖立憲不遲。我蓄志排滿,已十余年,今日始達目的,本擬殺恩銘後,再殺端 方、鐵良、良弼,為漢人復仇,乃殺恩銘後,即被拿獲,實難滿意。我今日之舉,僅欲殺恩 銘與毓鍾山耳。恩撫想已擊死,可惜便宜了毓鍾山。此外各員,均系誤傷,惟顧松系漢奸, 他說會辦謀反,所以將他殺死。爾言撫台是好官,待我甚厚,誠然。但我既以排滿為宗旨, 即不能問滿人作官好壞。至於撫台厚我,系屬個人私恩,欲殺撫台,乃是排滿公理。此舉本 擬緩圖,因撫台近日稽查革命黨甚嚴,恐遭其害,故先為同黨報仇。且要當大眾面前,將他 打死,以成我名。爾等再三問我密友二人,現已一並就獲,均不肯供出姓名,將來不能與我 大名並垂不朽,未免可惜,所論亦是。但此二人皆有學問,日本均皆知名,以我所聞,在軍 械所擊死者,為光復子陳伯平,此實我之好友。被獲者,或系我友宗漢子,向以別號傳,並 無真姓名。此外眾學生程度太低,無一可用之人,均不知情。你們殺我好了,將我心剖了, 兩手兩足斬了,全身砍碎了,均可。不要冤殺學生,學生是我誘逼去的。革命黨本多,在安 慶實我一人。為排滿故,欲創革命軍,助我者僅光復子、宗漢子兩人,不可拖累無辜。我與 孫文宗旨不合,他也不配使我行刺,我自知即死,因將我宗旨大要,親書數語,使天下後 世,皆知我名,不勝榮幸之至!徐錫麟供。 寫畢,擲交公案。藩臬兩司,已得實供,復聞恩銘已死,便商議一番,擬援張汶祥刺馬 新貽案,懲辦錫麟。一面電奏北京,一面將錫麟釘鐐收禁。隔了兩天,京中復電照辦,並命 馮煦署理皖撫,馮煦即命將錫麟挪出正法,復剖胸取心,致祭恩撫靈前。刑已減輕,如何仍 此慘酷?復將馬宗漢訊問得供,亦推出梟首。又傳電浙江,查辦徐氏家屬,浙江巡撫張曾 剔,接著此信,忙飭紹興府貴福遵行。錫麟父徐梅生,向來守舊,曾告錫麟忤逆,至是到會 稽縣自首。縣令李端年調查舊卷,果有梅生控子案,遂不去逼迫,只飭交捕廳管押。錫麟弟 偉,正去安徽訪兄,被馮署撫拿住,供稱與兄意見不合。今欲到表伯俞巡撫處省視,路過安 慶,順道訪兄,不意被拿,兄事實不知情。馮撫察無虛語,又因他供與湘撫俞廉三有親,未 免袒護一點,遂把他減輕罪名,監禁十年。只紹興府貴福,本系滿人,格外巴結,不但將徐 氏家產,抄沒入官,並把大通學堂,也勒令封閉;並令差役入內檢查。適值秋瑾女士,偶憩 校中,差役不由分說,竟將她拿入府署,給她紙筆,逼令供招。秋瑾提筆寫一「秋」字,經 堂下令她寫下,她又續書六字,湊成了一句詩,乃是「秋風秋雨愁煞人」一語。貴福道: 「這句便是謀反的意想。」不知所據何典?所引何律?遂夤夜電稟張撫,說是:「秋瑾勾通 徐錫麟,謀叛已有實據,現在拿獲,應請正法!」張撫聞有謀叛確證,復電就地處決。可憐 這位秋女士,被綁至軒亭口,憤無從洩,竟爾受刑。同善堂發棺收殮,以免暴骨。那貴福既 殺了秋瑾,復令兵役到處搜查,忙亂了好幾日,查不出有革命黨蹤跡。兵役異想天開,遇著 居民行客,任意敲詐,連禿頭和尚,天足婦人,統說他是徐秋二人黨羽,得了賄賂,方才釋 手。約有一兩個月,兵役已經滿意,始復稱沒有革命黨。貴福照稟張曾剔,曾剔電達安徽, 並奏報北京,才算了案。杭紹的百姓,只有三魂六魄,已嚇去了一半。至民國光復後,方把 徐氏家產發還,並將秋女士遺骸改葬西湖,碣書鑒湖女俠秋璿卿墓。璿卿即秋瑾表字,鑒湖 女俠,乃秋瑾別號。後人有輓徐志士並秋女俠對聯兩副,頗覺可誦:輓徐志士一聯雲: 鐵血主義,民族主義,早已與時俱臻;未及睹白幟飄揚,地下英靈應不暝。 只知公仇,安識私恩,胡竟為數所厄?幸尚有群雄繼起,天涯草木俱生春。 輓秋女士一聯雲: 今日何年?共諸君幾許頭顱,來此一堂痛飲。 萬方多難,與四海同胞手足,競雄廿紀新元。 皖浙事方了,粵省又有會黨起事,正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清室江山,總要被他收拾 了。待小子下回再敘。 ---------- 立憲之偽,於改革官制見之。官制雖更,而一班胯胯少年,以塗脂抹粉之手段,竟爾超 升高位,欲其改良政治也得乎?迨御史攻訐,老羞成怒之弈劻,不知整飭家法,反令遷謫言 官,甚至同寅大僚,亦受嫌被黜,周厲監謗,不是過也。徐錫麟謂越立憲的快,越革命的 快,斯言實獲我心。疆吏趨承上旨,加以慘戮,激之愈烈,發之辦愈速。徐死後僅閱五年, 而鄂軍發難,清社墟矣。 書有之:「四海困窮,天祿永終」,信然! ------------------   黃金書屋 整理校對 轉載請保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