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 第九十一回 悔罪乞和兩宮返蹕 撤戍違約二國鏖兵 卻說兩宮西狩,京城已自失守,日本兵先從東直門攻入,占領北城,各國兵亦隨進京 城,城內居民,紛紛逃竄。土匪趁勢劫掠,典當數百家,一時俱盡,這北城先經日兵占據, 嚴守規律,禁止騷擾,居民叨他庇護,大日本順民旗,遍懸門外。可為一歎。各國兵不免搜 掠,卻沒有淫殺等情,比較亂兵拳匪,不啻天淵。紫禁城也虧日兵保護,宮中妃嬪,仍得安 然無恙。滿漢各員,也有數十人殉難。聯元女夫壽富,慷慨賦詩,與胞弟仰藥自盡。大學士 徐桐,也總算自縊。承恩公崇綺,偕榮祿同奔保定,住蓮花書院。崇綺亦賦絕命詩數首,投 繯畢命。榮祿先取崇綺遺折,著人馳奏,自己亦趕赴行在。太后聞崇綺自盡,甚為傷悼,降 旨優恤。等到榮祿趕到,兩宮已走太原,召見時,先問崇綺死時情狀,既殺其女,焉用其 父?慈禧之意,無非一順我生逆我死之私見耳。然後議及善後計策。榮祿答道:「只有一條 路可走。」太后問是哪一條路?榮祿道:「殺端王及袒拳匪的王公大臣,以謝天下,才好商 及善後事宜。」太后不答。總是左袒。光緒帝亦獨傳榮祿入見,囑他快殺端王,不可遲緩。 榮祿答道:「太后沒有旨意,奴才何敢擅行?皇上獨斷下諭的時候,現在業已過了。」滿口 怨憤,難為光緒帝。 太后僑居太原,山西巡撫毓賢,殷勤供奉,太后也不加詰責,還道他是忠心辦事,只是 要瞞中外耳目,不得不推皇帝出頭,頒發幾句罪己話頭,並令直督李鴻章為全權大臣,會同 慶王弈劻,與各國議和。李伯相雖是個和事老,但到這個地步,要與各國協議和局,正是千 難萬難,所以卸了廣東督篆,行至上海,只管逗留,等到聯軍入京,行在的詔旨,屢次催 逼,不得已啟程北上,由海道至天津,由天津至北京。但見京津一帶,行人稀少,滿目荒 涼,未免歎息。大有箕子過殷之感。既到京中,慶王弈劻先已在京,兩人商議一番,遂去拜 會這位瓦德西統帥。 瓦德西自入京後,占居儀鑾殿。當時聯軍駐京,多守規則,惟德軍較為狠鷙,苛待居 民,留守王大臣,哪個敢去爭論?甚且肆筵設席,供應外國兵官,把自己的姨太太,請出侍 宴,巴結的了不得,廉恥喪盡。德軍益任意橫行。就中有個名妓賽金花,借色迷人,居民倒 受了好些厚惠。賽金花原姓傅名彩雲,籍隸皖省,年十三,僑居滬上,艷幟高張,裡門如 市。洪學士鈞,一見傾心,慨出重金,購為簉室,攜至都下,寵擅專房。旋學士升任侍郎, 持節使英,一雙比翼,飛渡鯨波。英女皇維多利亞年垂八十,雄長歐洲,見了彩雲,亦驚為 奇艷,曾令她並坐照像。青樓尤物,居然像服雍容。學士卸任後,載回京邸。相如固然消 渴,文君別具琴心,兩三俊僕,替學士夜半效勞,學士作了元緒公,於心不甘,於情難捨, 憂瘵而死。彩雲不惜降尊,竟與洪僕結成膩友,既而私蓄略盡,所歡亦,仍返滬作賣笑生 涯,改名賽金花。蘇人公檄驅逐,轉入津門,徐娘半老,豐韻依然。會值瓦德西統軍過津, 心喜獵艷,得了賽金花,很加寵愛。大清的儀鑾殿,作了德帥的藏嬌屋。帳中密語,枕畔私 盟,瓦將軍無不俯從。賽金花乘間進言,願為京民請命,因此瓦帥嚴申軍法,部勒各軍,京 民賴以少靖。王大臣的姨太太,反不及一淫妓,可愧可丑!後來聯軍撤回,賽金花仍入歌 樓,虐婢致死,被刑官押解回籍。既知保民,何故虐婢?婦女究竟難恃?瓦將軍返國,德皇 聞他穢行,亦加嚴譴,這也不在話下。尤物畢竟害人。 且說慶王、李相拜會德帥瓦德西,瓦德西頗為歡迎。李相又曾與瓦德西會過,彼此握 手,歡顏道故。及談到和議,瓦德西亦曾首肯,不過說要與各國會議。慶王、李相又去拜會 各國公使,各公使接見後,主張不一,嗣後與瓦帥協議,先提出兩大款:第一條是嚴辦罪 魁,第二條是速請兩宮回京。兩條照允,方可續議和款。慶王、李相只得電奏行在,太后猶 豫未決。各國聯軍,因未見復音,整隊出發,攻陷保定,旁擾張家口。慶、李急得沒法,一 面飛電報聞,一面再晤瓦帥,極力勸阻。瓦帥擁艷尋歡,恰還無意西進,只要求速允前議。 偏偏慈禧太后,聞聯軍從北京殺來,越奔越遠,竟由太原轉趨西安。臨行時接著慶、李電 奏,勉強敷衍,毓賢開缺,又命大臣擬諭一道,電復北京,其詞雲: 此次開釁,變出非常,推其致禍之由,實非朝廷本意,皆因諸王大臣縱庇拳匪,開釁友 邦,以致貽憂宗社,乘輿播遷。朕固不能不引咎自責,而諸王大臣等無端肇禍,亦亟應分別 重譴,加以懲處。莊親王載勳、怡親王溥靜、貝勒載濂、載瀅,均著革去官職!端郡王載 漪,著從寬撤去一切差使,交宗人嚴加議處,並著停俸!輔國公載瀾、都察院左都御史英 年,均著交該衙門嚴加議處!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剛毅、刑部尚書趙舒翹,著交都察院交部 議處,以示懲儆!朕受祖宗付托之重,總期保全大局,不能顧及其他。諸王大臣等謀國不 臧,咎由自取,當亦天下所共諒也!欽此。 這道上諭,明明是袒護罪魁,並沒一個嚴刑重罰。各國公使,不是小孩子,哪裡肯聽他 搪塞,就此干休呢?慶、李二大臣,宣佈電諭,各使臣當即拒絕。慶、李不得已,再行電 奏。是時兩宮已到西安,剛毅在途中病死,得全首領,要算萬幸。又接慶、李奏牘,方將端 王革職圈禁,毓賢充戍邊疆,董福祥革職留任。這諭頒到北京,各使仍然不允,慶、李兩大 臣,因屢次遷延,一年已過,只好遵著便宜行事的諭旨,決意將各國提出兩事,逕行照允, 然後商訂和議。議了數次,聽過了多少冷話,看過多少臉面,方才有些頭緒,共計十二款, 錄下: 一 戕害德使,須謝罪立碑。 二 嚴懲首禍,並停肇禍各處考試五年。 三 戕害日本書記官,亦應派使謝罪。 四 污掘外人墳墓處,建碑昭雪。 五 公禁輸入軍火材料凡二年。 六 償外人公私損失,計四百五十兆兩,分三十九年償清,息四厘。 七 各國使館劃界駐兵,界內不許華人雜居。 八 大沽炮台及京津間軍備,盡行撤去。 九 由各國駐兵,留守通道。 十 頒帖永禁軍民仇外之諭。 十一 修改通商行船條約。 十二 改變總理衙門事權。 以上十二大綱,經雙方議定,由慶、李電奏,預請照行。太后到此,無可如何,即命兩 人全權簽定草約,隨又降懲辦罪魁的上諭道: 京師自五月以來,拳匪倡亂,開釁友邦,現經弈劻、李鴻章與各國使臣在京議和,大綱 草約,業已畫押。追思肇禍之始,實由諸王大臣等,昏謬無知,囂張跋扈,深信邪術,挾制 朝廷,於剿辦拳匪之諭,抗不遵行,反縱信拳匪,妄行攻戰,以致邪焰大張,聚數萬匪徒於 肘腋之下,勢不可遏。復主令鹵莽將卒,圍攻使館,竟至數月之間,釀成奇禍。社稷阽危, 陵廟震驚,地方蹂躪,生民塗炭。朕與皇太后危險情形,不堪言狀,至今痛心疾首,悲憤交 深。是諸王大臣等信邪縱匪,上危宗社,下禍黎元,自問當得何罪?前經兩降諭旨,尚覺法 輕情重,不足蔽辜,應再分別等差,加以懲處。已革莊親王載勳,縱容拳匪,圍攻使館,擅 出違約告示,又輕信匪言,枉殺多命,實屬愚暴冥頑,著賜令自盡!派署左都御史葛寶華, 前往監視。已革端郡王載漪,倡率諸王貝勒,輕信拳匪,妄言主戰,致肇釁端,罪實難辭, 降調輔國公!載瀾隨同載勳,妄出違約告示,咎亦應得,著革去爵職!惟念俱屬懿親,特予 加恩,均著發往新疆,永遠監禁,先行派員看管。已革巡撫毓賢,前在山東巡撫任內,妄信 拳匪邪術,至京為之揄揚,以致諸王大臣,受其煽惑,又在山西巡撫任,復戕害教士教民多 名,尤屬昏謬兇殘,罪魁禍首。前已遣發新疆,計行抵甘肅,著傳旨即行正法!並派按察使 阿福坤監視行刑。前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剛毅,袒庇拳匪,釀成巨禍,並曾出違約告示,本 應置之重典,惟現已病故,著追奪原官,即行革職!革職留任甘肅提督董福祥,統兵入衛, 紀律不嚴,又不諳交涉,率意鹵莽,雖圍攻使館,系由該革王等指究,難辭咎使,本應重 懲,姑念在甘肅素著勞績,回漢悅服,格外從寬降調。都察院左都御史英年,於載勳擅出違 約告示,曾經阻止,情尚可原,惟未能力爭,究難辭咎,著加恩革職,定為斬監候罪名。英 年、趙舒翹兩人,均著先行在陝西省監禁!大學士徐桐、降調前四川總督李秉衡,均已殉難 身故,惟貽人口實,均著革職,並將恤典撤銷!經此次降旨後,凡我友邦,當其諒拳匪肇 禍,實由禍首激迫而成,決非朝廷本意。朕懲辦禍首諸人,並無輕縱,即天下臣民,亦曉然 於此案之關係重大也。欽此。 過了數日,已是新年,行在雖停止慶賀,隨駕的王大臣們,總不免有一番忙碌。忽又接 到北京電奏,說是各國使臣,還嫌懲辦罪魁,處罰不嚴,應酌請加重等語。於是英年、趙舒 翹也不能保全了,當下賜令自盡。又有啟秀、徐承煜於京城被陷時,不及逃避,被日本兵拘 住,囚禁順天府署中。慶、李兩全權密奏,啟、徐俱國家重臣,與其被外人拘戮,不如自請 正法,還得保全主權。太后允奏,命慶、李照會日本兵官,將兩人索回,行刑菜市口。啟秀 還神色自若,轉語日本兵官道:「中日本唇齒相依,同文同種,與他國異,自悔從前錯誤, 鹵莽從事,此後望貴國助我中華,變通治法,漸圖自強,我死亦感德了。」日本兵官倒也好 言勸慰。只徐承煜已面如死灰,口中還極稱冤枉。可記監斬許、袁二公否?啟秀向承煜道: 「你還要說甚麼?我兩人奉旨就刑,不是洋人的意思,死亦何怨?」言畢,即由劊子手動 刑,霎時身首異處,算是袒護拳匪的結果。毓賢在甘肅正法,臨刑時尚自作挽詞一聯道: 臣死君,妻妾死臣,誰曰不宜?最堪憐老母九旬,孤女七齡,耄稚難全,未免致傷慈孝 治。 我殺人,朝廷殺我,夫復何憾?所自愧奉君廿載,歷官三省,涓埃莫報,空嗟有負聖明 恩。 後人說毓賢居官時,操守廉潔,聲名頗盛,死後貧無一錢,也沒有一件新衣,足以備 殮,可惜為攘夷一說所誤,至於庇護拳匪,倒行逆施,終至首領難保,身死邊疆,這真所謂 失之毫厘,謬以千里了。有一善可錄處,著書人總代為表揚,即此可見公道。 兩宮西幸,已將一年,袒護拳匪的罪魁,死的死,殺的殺,或遣戍,或奪職,已是不留 一個。只日夜隨侍太后的李蓮英,依然無恙。駕出走時,卻也有些害怕。後來和議告成,還 恐洋人指名坐罪,因此中外各官,力請兩宮回鑾,蓮英尚從中暗阻。嗣聞洋人索辦罪魁,單 上不及己名,慶王又密函相告,力保無事,李總管幸逃法網,權勢猶存,阻止回鑾的計畫, 才行作罷。惟京中財產多半遺失,也就慫恿太后,催解貢銀。太后本是個嗜利婦人,料得聯 軍入京,私積已盡,正思借此規復,既為太后,還要私產何用?遂聽了李總管言,竭力搜 括。李總管樂得分潤,中飽了若干萬兩,方與兩宮一同還京。回鑾以前,先把大阿哥廢黜, 復將徐用儀、立山、許景澄、聯元、袁昶五人,追復原官。又命醇親王載澧赴德,侍郎那桐 赴日本,遵約謝罪。改總理衙門為外務部,班出六部上。此外如保護洋人,改易新政,旁求 賢才的上諭,亦接連下了幾道。各國見清廷悔禍,命將聯軍撤回,只酌留洋兵一二千人,保 護使館。太后聞京中已經安靖,復得最好消息,宮中儲藏的寶物,亦未被掠去,遂決意回京。 溽暑已過,正值秋涼,太后挈著光緒帝等,由西安啟蹕,騶從極多,沿途供張,備極完 美。比北京出走時情形,大不相同。行未數程,聞報全權大臣李傅相鴻章病歿,太后下旨優 恤,除各省曾經立功的地方,許立專祠外,並在京師准立一祠,賜謚文忠,備極榮典。命王 文韶繼任李職,商訂和約未了事宜。兩宮在途中行了兩三月,無甚可紀,直到冬季,始至北 京,接見各國公使及公使夫人,都是殷勤款待。太后此時,頗欲引用賈誼五餌三表的法子, 駕馭洋人,其實大錯鑄成。外洋各國,非匈奴比,五餌三表之法,實用不著。只恨自己未習 洋文,一切應酬,不便直接,未免心中怏怏。可巧來了兩個閨媛,本是旗員女兒,隨父出洋 好幾年,能通數國語言文字,至此歸國入覲,做了宮中招待員,把一個癡心妄想的西太后, 喜歡極了。看官聽著!待小子報明兩位閨媛的姓名。這兩閨媛,系同胞姊妹,一名德菱,一 名龍菱,乃是曾任法欽使裕庚的女公子。裕庚系滿洲鑲白旗人,字朗西,由軍功洊封公爵, 他曾出使日本,又使法國,使節所臨,眷屬亦都隨著。此時正卸任回國,入覲太后,太后聞 他二女秀慧,遂當面傳旨,令飭二女至頤和園陛見。當由裕夫人帶領二女,遵旨入園。德 菱、龍菱從未到過頤和園中,此次隨母入覲,自然格外注意。但見園中廣敞異常,所有布 置,都是異樣精采,目不勝睹。第八十三回中,已將園中景緻,大略敘明,故此處不復復 敘。既到仁壽殿外,由太監導入殿側耳房,陳列著紫檀桌椅,統是雕鏤精工,壁上懸著各式 自鳴鐘,短針正指到五點五十分,母女三個,少憩片時,旋有李總管到來,居然穿著二品公 服,戴著紅頂孔雀翎。太監亦闊綽至此,不亞當年魏忠賢。裕夫人頗有些認識,即挈女起 迎,那總管也笑容可掬,與裕夫人談了數句,無非是循例寒暄,及太后就要召見等語,語畢 即去。二女問明裕夫人,方知這位翎頂輝煌的總管,就是赫赫有名的李蓮英。隨後又有幾位 宮眷,導他母女三人出了耳房,經過三重院落,到了正殿,殿額上大書樂壽堂三字,應八十 三回。殿內立著婦女數人,大約年輕的居多。就中有一位旗婦,裝束略異,且髻上戴著金鳳 凰,與別人更覺不同。裕夫人瞧著,認得是光緒皇後,正欲入殿請安,忽見數宮女護著太 後,從屏後出來,到了寶座間,將身坐定。後面踱出李總管,即傳旨陛見。當下裕夫人率同 二女,趨蹌入殿,一例拜跪報名,由特旨叫他起立。太后略問一番,裕夫人一一答述,太后 又仔細瞧那二女,不覺生愛,起握二女手道:「你兩人煞是可愛,難為這裕欽使,生就這粉 妝玉琢的兩女兒。你兩人可願在此伴我麼?」兩女本伶俐得很,即欲跪下謝恩。太后便道: 「不必拘禮,你肯遵我的意旨,叫我做老祖宗,晨夕侍著,我就喜歡你了。」兩女連聲遵 旨。太后覆命皇後等,與她們相見,母女三人,先請過皇後的安,嗣與各宮眷一一行禮,這 等宮眷們,無非是各邸的郡主,相見後,太后復囑皇後道:「你可引他母女們,入內玩耍, 我且到朝房一轉,再來與他們敘談便是。」皇後唯唯聽命,太后即舉步出殿。殿外早已備著 露輿,俟太后上輿後,前後左右,統是很體面的太監,簇擁而去。這位李總管蓮英,本與太 後時刻不離,至此隨著同行,更不必說了。微詞。皇後以下,恭送太后上輿畢,即引裕家母 女三人,轉身入內,閒談消遣,至太后回園後銷差。未幾太后回來,賜母女三人午餐,午後 復賞她們聽戲。太后最愛的是梆子調,與德菱姊妹,談論腔調的好處。德菱姊妹,不敢不隨 聲附和。其實一片征聲,已寓亡國之音,後人有詩歎道: 潑寒妙樂奏昇平,南府新開散序成。 不是曲終悲伴侶,似嫌激征雜秦聲。 未知德菱姊妹,曾否在園侍奉,且看下回分解。 ---------- 中外議和,訂約十二款,不必一一推究利弊,即此四百五十兆之賠款,已足亡中國而有 余。原約賠款計四百五十兆兩,分三十九年償清,息四厘,子母並計,不啻千兆。此千兆巨 款,盡由中國人負擔,以二三權貴之頑固昏謬,釀成莫大巨禍,以致四萬萬人民,俱凋瘵捐 瘠,千載以後,不能不歎息痛恨於若輩也。載漪以下,黜戮有差,其實萬死不足蔽辜。閹豎 李蓮英,且安然無恙。孔子言婦人為難養,況可使之屢次臨朝,庇護此肉不足食之狐鼠耶? 迨回鑾以後,不能悔過圖強,且反欲援五餌三表之計,駕馭洋人。當時賈長沙猶徒托空言, 無當實用,況如近今之外洋各國,其智識遠出匈奴上乎?至如裕家二女之入園,本屬無關得 失,但就微論著,可見慈禧後之心,無非為便嬖使令起見。國已危矣,臥薪嘗膽且不暇,尚 愛他人之希旨承顏,自圖快活耶?德菱姊妹,尚有學問,非李蓮英妹比,故未聞有濁亂宮禁 之弊,否則不入嬖倖傳者幾希。 ------------------   黃金書屋 整理校對 轉載請保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