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演義 第四十二回 誤軍機屢易統帥 平妖婦獨著芳名 卻說四川的亂事,也是從搜捕教徒而起。先是金川一役,溫福陣亡,官兵潰散,一班游 勇,欲歸無所,與失業伕役,無賴悍民,互相勾結,四處剽掠。官吏聞警往捕,遂收入白蓮 教會,冀他援應。適達州知州戴如煌,老昏顛倒,飭胥吏搜緝教徒,把富戶拘了無數,乘勢 勒索。徐天德也被拘去,費了些錢財,方得釋放。戴如煌彷彿常丹葵,徐天德彷彿劉之協, 可謂無獨有偶。天德本達州土豪,平日與教徒隱通聲氣,至是越加憤激,乘襄陽教徒竄入川 東,遂結連舉事。王三槐、冷天祿等,亦是天德要好朋友,天德倡亂,他亦聞風而起。四川 總督英善,成都將軍勒禮善,出兵防剿,毫無功效。徐天德等反由川入陝,大掠興安,陝督 宜綿聞警,急回軍至陝,與教徒相遇,大戰於興安城外,教徒敗走,陝邊雖已略靖,川省仍 然糜爛。警信達至北京,嘉慶帝正急得沒法,幸湖南、貴州的叛苗,已由內大臣額勒登保、 將軍明亮等,先後剿平,乃命額勒登保移赴湖北,明亮移赴達州。 但前回說的征苗大員,乃是雲、貴總督福康安,暨四川總督和琳,此次忽變作額勒登保 等人,小子須要交代明白。嘉慶元年五月,福康安始擒住苗酋石三保。吳八月子廷禮亦病 死,官兵遂進逼乾州。城將破,福康安竟卒於軍中。和琳代福康安任,攻陷乾州,乃遣內大 臣額勒登保等,專攻平隆。隔了兩月,和琳又歿,額勒登保復奉旨繼任。湖北將軍明亮,亦 接清廷命令,往會額勒登保,助攻平隴,到了冬天,才把平隴攻破,將吳氏廬捨,盡行焚 毀。又擒斬石柳鄧父子及吳廷義等,苗亂算已肅清。嘉慶帝封額勒登保為威勇候,明亮為襄 勇伯,移剿教匪。 額勒登保馳赴湖北,明亮馳赴達州,是時湖北方面,由永保剿辦襄陽教徒,惠齡剿辦宜 昌教徒。永保部兵最多,本可兜圍叛眾,一鼓殲敵,奈永保專知尾追,不知迎擊,教徒忽東 忽西,橫躪無忌,嘉慶帝怒他縱敵,逮京治罪,命惠齡總統軍務。惠齡至襄陽,擬圈地聚 剿,飛檄河南巡撫景安,發兵截擊。景安系和珅族孫,仗著和珅勢力;升任撫台,得了惠齡 檄文,率兵四千出屯南陽,表面上算是發兵,其實逍遙河上,無非喝酒打牌。部下的弁兵, 不見有什麼軍令,樂得坐酒肆,嫖妓女,消遣時日。有幾個狡黠的,還要去姦淫擄掠,暢所 欲為,景安也不過問。因此教徒分作三隊,直趨河南,姚之富、齊王氏出中路,李全出西 路,王廷詔出北路,到處擄脅。不整隊,不迎戰,不走平原,只數百為群,忽分忽合,忽南 忽北,牽制官兵。此之謂流寇。景安反避匿城中,閉門不出。湖北追兵,也是隨意逗留,由 他沖突。一班糊塗蟲。嘉慶帝隨下旨切責諸將道: 去歲邪教起長陽,未幾及襄鄖,未幾及巴東歸州,未幾四川達州繼起。至襄陽一賊,始 則由湖北擾河南;繼且由河南入陝西,若不亟行掃蕩,非但老師糜餉,且多一日蹂躪,即多 一日瘡痍。各將軍督撫大臣,身在行間,何忍貿無區畫?若謂事權不一,則原以襄陽一路責 惠齡,達州一路責宜綿,長陽一路責額勒登保,若言兵餉不敷,已先後調禁旅及鄰省兵數 萬,且撥解軍餉及部帑,不下二千餘萬。昔明季流寇橫行,皆由閹宦朋黨,文恬武嬉,橫征 暴斂,厲民釀患;今則紀綱肅清,勤求民隱,每遇水旱,不惜多方賑恤,且普免天下錢糧五 次,普免漕糧三次,蠲免積逋,不下億萬萬。此次邪匪誘煽,不過烏合亂民,若不指日肅 清,何以奠九寓而服四夷?其令宜綿惠齡額勒登保等,各奏用兵方略,及刻期何日平賊,並 賊氛所及州縣若干,難民歸復若干,瘡痍輕重,共十分之幾,善籌恤以聞。欽此。 這詔一下,各路統兵將帥,未免有些注意起來。彼議分剿,此議合攻,忙亂了一會子, 仍舊沒有結果。 只將軍明亮,及都統德楞泰,引征苗軍赴達州,連敗徐天德、王三槐等。四川鄉勇羅思 舉,亦助清兵奮擊,先後斃教徒數萬名。徐、王、冷三人,止剩殘眾一二千,勢少衰。忽河 南教徒,將三隊並為一隊,趨入陝西,復由陝西渡過漢水,仍分道入川,徐天德等得了這路 援兵,又猖獗起來。嘉慶帝復責惠齡、恆瑞等,追賊不力,防漢不嚴,盡奪從前封賞,令戴 罪效力。改命宜綿總統川陝軍務,惠齡以下,悉聽節制。連易三帥,統是沒用。 宜綿既任了統帥,仍立定合圍掩群的計議,想把教徒逼至川北,一古腦兒殺個淨盡,偏 這齊王氏、姚之富等人,也會使刁,只怕清帥行這一策,他自突入川北,見路徑崎嶇,人煙 稀少,掠無可掠,奪無可奪,便急急忙忙的想竄回陝西。不料川陝交界地方,清兵密密層 層,截住去路。齊王氏、姚之富、王廷詔、李全等,當下會議,擬仍走湖北,獨李全仍欲留 川。於是齊王氏、姚之富作了頭隊,王廷詔作了後隊,糾眾東走,與李全相別。兩隊各帶萬 余人,出夔州,趨巴東,破興山,再分路疾趨。齊王氏、姚之富由東北行,出保漳南康,直 向襄陽,王廷詔由東南行,出遠安當陽,直窺荊州。敘述處筆頗豪壯。清帥宜綿,急檄明 亮、德楞泰等,帶了精兵健馬,兼程追躡,留惠齡、恆瑞等,在川中防御李全。明亮、德楞 泰,遂追入湖北,沿途轉戰而前,到也殲敵數千名。恐怕齊王氏等仍還據老巢,遂分作水陸 兩路,緊緊趕上,德楞泰自水路徑趨荊州,明亮自陸路徑赴宜昌。 適朝旨發吉林、黑龍江索倫兵三千,察哈爾馬八千匹,令侍衛惠倫,都統阿哈保,帶至 河南湖北。阿哈保至宜昌,剛與明亮接著,忽報王廷詔已到宜城東北,明亮令阿哈保為後 應,自率兵先去邀擊,兩下相遇,兵對兵,槍對槍,酣戰一場。自辰至午,不分勝敗,阿哈 保怒馬而來,隨著東三省勁旅,沖入敵陣,左蕩右決,所向無敵。王廷詔乃敗竄入山,由官 兵追奔二十裡,殺得屍橫遍野,血流成渠,德楞泰至荊州,亦殺敗齊王氏、姚之富等,令村 民沿江樹柵,築堡自固。因此齊王氏、姚之富回到湖北,不比前次在荊襄時候,可以沿途焚 掠,只得折回西走。 適留川教徒李全,與川中王三槐,互有齟齬,亦欲由陝還楚,沿漢水東行,到了興安南 岸,齊王氏、姚之富亦到,王廷詔又復竄至湖北,教徒復合為一。清將明亮、德楞泰,從東 邊追到西邊,惠齡、恆瑞,從西邊追到東邊,兩路大軍,雲集興安,齊王氏、姚之富等,尚 欲渡漢北擾,因被清軍截住,不能前進,當由齊王氏定了一計,佯折軍南回,暗遣黨羽高均 德,從間道繞出寧羌州,偷渡漢水。 明亮、惠齡等,正追趕齊王氏,忽接到宜綿札子,調恆瑞回川。恆瑞去後,又接陝西警 報,聞高均德渡漢。明亮大驚道:「這番中了賊計了。」齊王氏智略,確是過人,可惜誤入 歧途。急與德楞泰等商議。明亮道:論起賊情,要算齊王氏首逆,但高均德已渡過漢水,陝 西又要遭殃。不但陝西又危,就是河南、湖北,亦隨在可慮。看來我軍只得先入陝西,截住 高均德,再作計較。德楞泰等各無異議,遂引大兵馳入漢中。 齊王氏亦由南返北,督馬步二萬,分道踵渡漢水,復密令高均德,引清兵向東北追去, 自與姚之富、李全、王廷詔,大掠郿縣盩厔縣等處,將乘勢進薄西安。虧得清總兵王文雄, 帶了兵勇三千名,奮力擊退。齊王氏等復折回東南,從山陽趨湖北。明亮、德楞泰聞報,復 引兵急追,到鄖西界上,飛檄鄖陽鄉勇,扼住敵兵前面,並懸重賞募齊王氏首。一婦人頭, 須重賞懸募,這個婦人,也是特鍾戾氣。 適四川東鄉縣人羅思舉桂涵,赴營投效,受扎令斬齊王氏首級。羅思舉智謀出眾,膽略 過人,嘗率鄉勇數十名,劫破豐城王三槐巢穴,教徒稱為羅家將。桂涵曾為大盜,能飛簷走 壁,兩足嘗裹鐵沙數十斤,行千里外,聞官募義勇,因願效力。至是受了清帥的扎子,易服 而往,探得齊王氏屯大寺內,遂到寺前後伏著,等到夜半,越牆進去,展使絕技,尋著內 室。室外有數十人守護,都執著明晃晃的刀,料室內定是齊王氏臥處,二人輕輕的縱上屋 簷,翻瓦一瞧,室內紅燭高燒,中垂紗帳,帳外有一足露出,不過三寸有余。令人銷魂。兩 人因室外有人,不敢徑入,等了好一歇,室外人仍然未去,兩人不耐久待,破簷下去,踅到 床前,從帳隙窺入,海棠春睡,芍藥煙籠,兩語用在此處,尤覺艷麗。兩人暗想道:「這樣 齊整的婦人,也會造反,今日命合休了。」便各執巨斧,劈入帳內,突見帳中一足飛出,虧 得桂涵眼明手快,一邊將頭讓過,一邊用斧劈去,削下蓮鉤一只,只聽帳中啊唷一聲。兩人 恐外人入救,拾了蓮鉤,縱上了屋,三腳兩步的走了。回到清營,已交五鼓,明亮、德楞 泰,尚在帳中等候,二人入帳稟見,獻上蓮鉤一只,視之,不過三四寸左右,但已是血肉模 糊,未便細辨。明亮令二人出外候賞,一面立傳號令,命諸軍速攻敵寨。 此時齊王氏將死未死,昏暈床上,部眾正驚惶得了不得,陡聞帳外一片喊聲,料知清兵 已來攻營,急忙舁了齊王氏,由姚之富開路,殺出寨外。清兵圍攻一陣,擊斃敵眾數千,尚 有八九千悍敵,走據山中。明亮、德楞泰大呼道:「今日不要再失機會,將士須一齊努力, 殺淨賊眾方好!」諸軍聞了此語,正是人人效命,個個爭先,追入山內,遙見敵眾分據左右 兩峰,矢石齊下。明亮與德楞泰道:「首逆齊王氏等,不知在左在右,我等還是分攻還是並 力一處?」德楞泰道:「適有一賊目獲住,尚未處斬,現不如飭他遙望,指定首逆處向,並 力合攻,免他逃脫。」明亮點頭稱善。德楞泰遂飭軍士推倒賊目,問他姓名,叫作王如美, 並把好言勸誘,令他探明首逆處向。王如美仔細探瞧,回報現駐左山,德楞泰拍馬上岡,諸 將順勢隨上,只留後隊在山下,防備右山敵眾。那時左山的教徒,已知身陷重圍,拚命攔 阻。德楞泰親冒矢石,左手執著籐牌,右手握著短刀,連步直上。這班兵士,籐牌隊在前, 槍炮隊在後,以次畢登,彷彿明朝常遇春破雞頭山一般,涉筆成趣。把教徒逼得無路可走, 亂向峻崖竄下。這峻崖本是削壁,竄將下去,不是頭破,就是腳斷,有幾個還跌得一團糟。 齊王氏已成獨腳仙,一跌便死,姚之富跳到崖下,輾轉暈斃。霎時間,左山上面,殺死的一 半,墜崖的一半,落得乾乾淨淨,回顧右山上面的敵眾,已逃得不知去向。明亮、德楞泰令 軍士縋崖下去,檢點屍首,只有齊王氏、姚之富,是著名首逆,軍士將兩屍首級割下,又把 他屍身支解,直一刀,橫一刀,不計其數,就使三十六刀魚鱗剮,也沒有這般慘酷。還有齊 王氏蓮鉤一只,如何不取來成對?傳首三省,爭說渠魁就戮,可以指日蕩平。 誰知死了一個頭目,又出了兩個頭目,死了兩個頭目,又出了四個頭目。湖北一方,稍 稍安靜,四川教徒,偏日盛一日。川督宜綿,自明亮、德楞泰、惠齡、恆瑞等,先後東去, 勢成孤立,部下兵又不敷調遣,王三槐、徐天德等,乘間馳突,騷擾川東,又有羅其清、冉 天儔等,復□起川北。州縣十余處乞援,宜綿即檄調恆瑞回川,又咨調額勒登保等,自湖北 入川會剿,並奏請別簡大臣,總統軍務,自己願專任一方討賊事宜。嘉慶帝以宜綿不善辦 理,回督陝甘,改命威勤侯勒保督師,兼四川總督,調度諸軍。 這勒保系滿洲人氏,是永保的胞兄,本沒有甚麼韜略。他的侯爵,是一個蠻寨佳人幫他 造成的。這個蠻寨佳人,乃是黔中土司龍躍的妹子,小名麼妹,清史上不甚提起,小子倒要 替她表揚。闡幽揚隱,是稗官本分。原來苗疆自額勒登保平定後,善後事宜,無暇辦理,即 移師湖北。當時洞灑寨苗婦王囊仙,與當丈寨苗目韋七綹須勾通,號召徒眾,擾亂南籠。清 廷命勒保馳往剿捕,及到南籠後,聞得王囊仙挾有妖術,不敢急進,妖術二字,就嚇住勒 保,顯見無能。只檄黔中各土司助剿。龍躍的曾祖,是有名的苗長,康熙初,曾幫輔清軍, 剿平滇亂,聖祖封他為總兵官,傳到龍躍,世職遞降,只剩了一個千總職銜。他的妹子龍麼 妹,頗生得才貌兼全,能文能武,此次接到勒保檄文,偏值龍躍生病不能充役,龍麼妹便代 兄當差,竟跨了駿馬,帶了數十苗女,及數百苗兵,赴清營聽調。巧值王囊仙韋七綹須,至 南籠與清軍對仗,兩路夾攻,把勒保圍住,龍麼妹飛騎陷陣,殺退王韋,救出勒保,是晚便 作為向導,引勒保兵襲洞灑寨。寨主王囊仙,因出兵得勝,留住韋七綹須筵宴,正乘著酒 興,裸體講經,肉身說法,應妖術。不防龍麼妹引著清兵,突入寨中,王、韋二人,連穿衣 都來不及,韋七綹須赤身接戰,王囊仙只著了一件小衫,也來助陣。龍麼妹匹馬當先,巧與 王囊仙遇著,兩下廝殺,頗是一對敵手。麼妹亦防她有妖術,把手中寶劍,繞住王囊仙不 放,囊仙不覺著急,只得拚命相撲。王囊仙對著韋七綹須,或有籠絡的幻術,偏偏遇了龍麼 妹,以女對女,哪裡還使得出幻術來?此時韋七綹須,已被清兵圍住,不能脫逃,你一槍, 我一刀,雙拳不敵四手,被清兵活捉了去。囊仙見七綹須遭擒,心中著忙,刀法散亂,麼妹 一手舞著寶劍,隔開囊仙的刀,一手把囊仙腰下的絲絛用力一扯,囊仙支持不住,跌倒地 上。麼妹手下的苗女,一擁上前,將她捆縛停當,扛抬去了。洞灑寨已破,當丈寨自然隨 陷,勒保修本報捷,只說是自己的功勞,並不提起麼妹。九重深遠,哪裡知曉?只命將王囊 仙、韋七綹須,就地正法,封勒保為威勤侯。麼妹的官績,都付諸流水而去。後人陳雲伯留 有長歌一闋,贊龍麼妹道: 羅旗金翠翻空綠,鬟雲小隊弓腰束。 樂府重歌花木蘭,錦袍再見秦良玉。 甲帳香濃麗九華,玉顏龍女出龍家。 白圍燕玉天機錦,紅壓蠻雲鬼國花。 小姑獨處春寒重,正峽雲間不成夢。 喚到芳名只自憐,前身應是洞花鳳。 一卷龍韜薦褥薰,登壇姽□自成軍。 金階台榭森兵氣,玉寨闌干起陣雲。 昔年叛將滇池起,金馬無聲碧雞死。 水落昆池戰血斑,多少降旛盡南指。 銅鼓無聲夜渡河,獨從大師挽天戈。 百年宣慰家聲在,鐵券聲名定不磨。 起家身襲千夫長,阿兄意氣凌雲上。 改土歸流近百年,傳家猶賽龍台丈。 雪點桃花走玉驄,李波小妹更英雄。 星馳蓬水魚婆劍,月抱羅洋鳳女弓。 白蓮花壓黔雲黑,九驛龍場堠烽逼。 一紙飛書起段功,督帥羽檄催軍急。 阿兄臥病未從征,阿妹從容代請纓。 元女兵符親教戰,拿龍小部盡媌□。 紅玉春營三百騎,美人虹起鴉軍避。 戰血紅銷蛺蜨裙,軍符花蹔鴛鴦字。 秋夜談兵繡□涼,白頭老將愧紅妝。 圍香共指花□市,□騎爭看雲嚲娘。 敵中妖女金蠶盅,甲仗彌空勝白羽。 金虎宵傳羅鬘力,紅羅夜演天魔舞。 八隊雲旂夜踏空,擒渠爭向月明中。 晉陽掃淨無傳箭,都讓肅娘第一功。 春山雪滿桃花路,鑄銅定有銘勳處。 八百明駝阿檻歸,三千銅弩蘭珠去。 當年有客賦從戎,親見傜仙玉帳中。 珠□翠眊天人樣,艷奪胭脂一角紅。 軍書更有簪花格,蠻箋小幅珍金碧。 誰傍相思寨畔居,鈴名紅軍芙蓉石。 功成歸去定何如,跳月姻緣夢有無? 惆悵金鐘花落夜,丹青誰寫美人圖。 南籠已平,清廷總道勒保很有智略,就調任四川,命他督師。究竟勒保的戰略如何,容 待下回分解。 ---------- 川楚變起,宿將凋零,初任永保為統帥,而永保無功,繼以惠齡,而惠齡無功,代以宜 綿,而宜綿仍無功。此由和珅當道,專閫者多系庸將,第知迎合,未嫻韜略,以至於此。勒 保平一區區苗寨,猶仗龍麼妹之力,始得成功。麼妹戰績,不獲上聞,賴陳雲伯先生作歌贊 美,始知蠻寨中有此奇女子。可見天下不患無才,一蠻女且足千秋,何況丈夫?弊在上下蒙 蔽,妒功忌能,庸駑進,騏驥退,衰世之兆成矣。君子聞鼓鼙聲,則思將帥之臣。讀此回, 應為太息,不第闡幽索隱已也。 ------------------   黃金書屋 整理校對 轉載請保留,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