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共和談演義(第三部)   第三十六回
未成和談巨星隕落 再呼統一小平運籌


  卻說章士釗到香港後,先後見到了許孝炎、宋宜山、童冠賢等人。故舊見面,
頗多感慨,都為過去幾次談判沒能成功感到惋惜,並表示要繼續為祖國統一盡力,
通過各種途徑向蔣介石進言,以促成國共兩黨的高級談判。
  章士釗此次赴港所帶中共關於和談條件與過去大體相同,即盡快舉行國共兩黨
談判,台灣當局堅持一個中國的立場,承認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中央
可給予台灣省類似當年陝甘寧特區的地位,經費不足可以由中央政府負擔。如果台
灣當局認為談判條件不成熟,可以先進行官方或私人及團體互訪,作一定接觸,暫
不舉行正式談判。
  章士釗到香港後不到一個月,便因頻繁的活動,過度的興奮及對香港氣候的不
適,再加年事已高等原因,到6月下旬便病例了,而且一病不起,迅速轉重,雖經醫
生盡力醫治,卻終不見好轉。
  章含之在一篇文章中記述道:

  一周後,我帶妞妞離港回京。臨行前,父親單獨與我談了一會兒。他要我轉告
毛主席和周總理,他很好,正在聯繫各方關係。此時他在台灣的一些老友如於右任
先生等都已經去世,他說他正在接觸其他一些朋友。他要我告訴總理他在香港最多
停留三個月就要回北京。他深情地對我說:「告訴周總理我很想北京,事情辦好我
就回去,叫周總理不要忘記派飛機來接我。」人也許真有一種第六感覺,會對未來
發生的事情有種預感。在我同父親的30年相處中,我很少見到他動感情。他是個感
情極深逐的人。他的詩作洋溢著強烈的激情而在生活中卻極少動情。我在香港寓所
辭別父親時,不知怎麼我產生了一種悲哀,對老父親依依不捨。父親也是這樣,他
特別捨不得姐姐,臨別前再三撫摸她的手和臉,要她「三個月後來接爺爺!」冷酷
的時間沒有給父親留下三個月的生命。一個半月後,我和姐姐去香港迎回的竟是他
的骨灰!

  章士釗7月1日與世長辭後,香港各界舉行了公祭,許孝炎、宋宜山、童冠賢等
國民黨故舊及港澳同胞1000多人參加了公祭儀式,深切悼念這位為國共和談奔走的
老人。許孝炎等人表示要盡快將章士釗帶來的中共和談條件轉告給台灣方面。
  蔣介石得知此事後,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內心深處還是有觸動的,一些國
民黨元老也受到感染。從美國回台灣不久的陳立夫即在香港《中華月刊》以辜君明
的化名寫了一篇呼吁祖國統一的文章,提出:中國的統一必須靠中國人自己的努力,
「沒有一個帝國主義者願中國統一,要統一只能靠中國人自己的覺悟。在雙方分裂
對峙中,靠帝國主義在後撐腰,這些撐腰是為中國嗎?不,是為他們自己,這是很
清楚的。」陳立夫主張國共兩黨重開談判,以此達到祖國統一。他充滿信心地說:
「中國人無論在大陸或台灣以及海外各地,勢必額手稱頌,化干戈為玉帛。」

  再說進人70年代以後,台灣孤島愈加給人一種淒涼之感。1971年10月,26屆聯
大通過驅蔣案。1972年2月,蔣介石最主要的「外交」盟友美國總統尼克松訪問中國,
這股衝擊波使整個台灣處在動盪與不安之中,蔣氏父子更是心急如焚。同年9月,蔣
介石另一「外交」盟友日本首相田中角榮也緊步尼克松後塵,踏上了中國大陸進行
友好訪問。在此前後,許多國家相繼與台灣當局「斷交」。
  在一連串的打擊之下,年屆85歲高齡的蔣介石終於支持不住了。1972年3月,蔣
介石因前列腺肥大做了手術。
  據台報載,宋美齡曾提出要蔣介石到美國去做手術,宋認為美國醫生的醫術高
明。蔣介石也承認這一點,但又認為美國有人要把他趕下去,這些人必要時可能對
他實施暗殺計劃,因此他表示不願去美國就醫。蔣經國從來惟乃父決定為決定,也
不同意宋的提議,認為寧可花錢延聘美國名醫,也不能前往美國。最後,蔣介石還
是在台北榮民醫院做了手術。因年齡不饒人,身體機能減退,後轉為前列腺宿疾,
其健康狀況一蹶不振。
  1972年8月6日,蔣介石乘坐的專車與一位少將的小車在陽明山的岔路口相撞,
蔣受重傷,再次進榮民醫院療養,直到第二年的12月12日,才從醫院返回士林官邸。
  蔣任第五屆總統不久即遭車禍,又屢屢生病,肺炎和心髒病時常復發,健康時
候少,臥床時候多。在近;年的任期內,他僅公開露面3次,自1972年8月起,實際
上已避不見客。
  蔣在醫院期間,高度保密,不讓外人知道。他本應辭職,由副總統代理,可他
一直沒有這樣做,以便讓長子接班做更充分的準備。至1973年7月,報紙上又公開刊
載了蔣介石在其第四個孫子蔣孝勇結婚時與他的合照,算是病後第一次公開露面,
向公眾表明他的健康狀況和並未暗中引退。
  7月下旬,蔣介石又發表「世界反奴役國大會」文告,宣稱為人類自由而奮鬥。
  「雙十節」,蔣介石照例又發表文告,仍然表示其反共的堅決態度,說:「縱
使我們的權利蒙上一層悲痛的面紗,我們的氣氛暫時受到安撫逆流的毒化,我們不
會氣餒,我們不會迷失方向與道路。」
  他仍在強撐著,編織著「反共復國」的神話,鼓勵台灣軍民去「奮鬥」。知其
不可為而為之,其倔強之態,真可謂躍然紙上。
  1974年1月19日,中國與侵入西沙海域的南越之間的西沙之戰爆發。
  中南海,毛澤東的書房,復出後擔任要職的鄧小平拿著一張文電匆匆趕來。「
報告主席,海軍要求增兵西沙戰場。」毛澤東看完電報,立刻批示「同意」。鄧小
平正要離開,毛澤東忽然說:「慢!」他略一沉思,然後一字一字地說,「直接走。」
鄧小平聽到這話,會意地點了點頭,就又匆匆出去了。
  西沙之戰初起,蔣介石當即指示台灣方面就南越侵犯西沙和南沙兩群島主權發
表聲明,指出該兩島是中國領土,不容侵犯。
  不久,台灣「國防部」一封電報呈到蔣介石面前,內稱:「中共海軍導彈護衛
艦4艘,清晨抵達東引島一側,企圖穿越台灣海峽。」蔣介石看完,沉吟良久,說了
一句:「西沙戰事緊吶!」台灣軍方心領神會,作了妥善佈置。當天晚上,解放軍
東海艦隊4艘導彈護衛艦順利通過台灣海峽,國民黨軍不僅沒有開炮,還打開探照燈,
讓解放軍的艦隊通過。
  此事說明,蔣介石與毛澤東雖然處於敵對狀態,但在涉及國家領土主權的重大
問題上,二人卻有著強烈的共識。
  1975年1月,蔣介石的病情日趨惡化,高燒不退。蔣經國每日至少3次前往探病。
蔣介石握住兒子的手,言語甚低。蔣經國深感不安,夜不成眠。1月9日夜間,蔣介
石在睡眠中發生缺氧症,經急救轉危為安。此後,蔣介石病情穩定,日漸好轉,實
際是回光返照。
  1975年春節前後,蔣介石感到自己將不久於人世,想為打通國共和談之渠道作
其最後的嘗試,即通過擔任總統府資政的國民黨元老陳立夫,經秘密通道向中共中
央發來邀請毛澤東到台灣訪問的信息。陳立夫和談心切,在沒有得到回音的情況下,
就在香港報紙上公開發表了一篇題為《假如我是毛澤東》的文章。陳立夫在文中歡
迎毛澤東或者周恩來到台灣訪問,與蔣介石重開談判之路,以造福國家和人民。陳
立夫特別呼吁毛澤東能「以大事小」,不計前嫌,效仿北伐和抗日國共兩度合作的
先例,開創再次合作的新局面。
  大陸的消息還沒有反饋過來,蔣介石的病情從3月26日即開始惡化。他從昏迷中
醒來,深感來日無多,遂令蔣經國召五院院長來士林官邸聽蔣介石口授遺囑。蔣授
完遺囑後,病情忽好忽壞,蔣府上下一片愁雲。
  1975年4月5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清明節,家家戶戶都在祭掃祖墳。顯然,這
一天對病人來說是最不吉利的日子。
  當日下午,蔣介石感到腹部不舒服,尿量減少。醫療小組認為心髒功能不佳,
可能腹內積尿,便給蔣服用少量利尿劑,使積尿很快排出。下午4時許,蔣小睡片刻。
晚8時15分,脈博突然轉慢,醫生當即實行心髒按摩術和人工呼吸,並打針急救,使
心髒和呼吸恢復了正常狀態。然而幾分鐘後,心髒又停止了跳動。再用各種方法急
救,效果均不佳。
  11時50分,蔣介石瞳孔放大,人已死去,但急救仍在進行。
  蔣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對醫生說的:「謝謝你!」他的黃色皮包裡的遺物是:
中國大地圖、解放軍和台灣軍隊的軍事部署圖及調整記錄,還有黨證和身份證。
  蔣介石終年89歲。
  在蔣介石彌留之際,宋美齡與長子蔣經國、次子蔣緯國、孫子蔣孝武、蔣孝勇
均服侍在側。
  蔣介石臨終之時,台北上空雷電交加,大雨傾盆。蔣經國稱之為「風雲異色,
天地同哀」。
  宋美齡與蔣經國商量墓地問題,母子倆決定暫盾蔣介石靈樞於台北市南60公里
處的慈湖,「待來日光復大陸,再奉安於南京紫金山」,以達成蔣介石的心願。

  過了9個月,既是蔣介石的政敵又是他的談判對手,並和他作過合作夥伴的周恩
來,因患癌症,於1976年1月8日逝世了。
  他在說話已十分艱難的情況下,還專門約羅青長來談對台工作,詢問在台老朋
友的情況,談著談著就昏迷過去了。
  他臨終前唱的最後一支歌是《國際歌》。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這裡,沒什麼事了……」
  他只活了78歲。
  他逝世時,胸前佩有寫著「為人民服務」的毛澤東像章,梳下放著毛澤東詩詞。
他確實做到了「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按照周恩來生前與鄧穎超的約定,周恩來的骨灰撤到了江河裡和大地上。
  7月6日,年高德劭的委員長、被稱為「紅軍之父」的朱德元帥與世長辭。
  接著,中國20世紀最傑出的偉人毛澤東也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在毛澤東的晚年,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已不復神采弈弈、談笑風生、「掌上
千秋詩、胸中百萬兵」的雄姿,他幾乎是病臥在床榻上處理國家大事的。心髒病、
肺氣腫、白內障、腦血管病等多種疾病,把他折磨得心力交瘁。他的腿軟弱無力邁
不動步子,他的嘴唇說話吐字都很艱難,他的手顫抖著拿不起一支很輕的筆,但他
仍舊在工作著……
  此時的毛澤東無疑感到了孤獨和淒涼。談詩論學,已少知音;患難同志,多已
離去;高朋滿座,舊景不再;「文革」十年,難以收場;庭院深深,寂寞重重。由
於江青的阻撓,愛女李敏也不能與慈父相見,以至病危時見到女兒,拉著她的手久
久不放開,淒楚地說:「嬌嬌,你怎麼不來看我?嬌嬌,你要常來看我,我想你呀!」
  他用微弱而含混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苦吟著廢信的《枯樹賦》:

  ……
  昔年種柳,
  依依漢南,
  今看搖落,
  淒愴江潭。
  樹猶如此,
  人何以堪!

  1976年9月8日晚間,毛澤東看著日本首相三木武夫的電報,突然昏迷了過去。
時間是晚上8時10分。於是,急忙進行搶救。
  屏幕上顯示毛澤東心跳的曲線在起伏抖動。這條曲線突然變成了一條直線,一
條微微抖動的直線。時間是9月9日零時10分。他享年83歲。唁電唁函雪片般飛來,
全世界為他下半旗志哀,全國的男女老少痛哭失聲……
  一代偉人逝去了,留下了一些懸在心頭未競的事業,國共和談、祖國統一便是
其中很重要的一樁。毛澤東早在1956年就提出了實現第三次國共合作的問題,這個
意願一直到他臨終也未能實現。但是,國共和談的促進工作一直在斷斷續續地進行
著。
  1972年春,毛澤東在會見尼克松時曾談起蔣介石。他將蔣介石稱作他和尼克松
「共同的朋友」,並說他與蔣介石作朋友的歷史要比尼克松與蔣作朋友的歷史長得
多。在談到台灣問題時,他對蔣介石在堅持一個中國、維護國家統一問題上的一貫
態度表示贊賞。
  遺憾的是,毛澤東和蔣介石最終未能實現握手。
  國共和談、祖國統一的神聖使命,歷史地落在了他們的繼任人身上。

  1978年12月,中國共產黨召開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一個全新的、開放的、充滿
生氣的鄧小平時代開始了。
  1979年1月1日,北京突降瑞雪,紫禁城輝煌的琉璃瓦覆蓋著一片潔白的晶瑩。
長安街人流、車流川流不息,在初升的陽光中,湧動著新一天的熱情。
  此時,解放軍福建前線廣播電台,正播放著一篇劃時代的文獻——全國人大常
委會《告台灣同胞書》:

  今天是1979年元旦。我們代表祖國大陸的各族人民,向諸位同胞致以親切的問
候和衷心的祝賀。
  昔人有言:「每逢佳節倍思親。」在這歡度新年的時刻,我們更加想念自已的
親骨肉——台灣的父老兄弟姐妹。我們知道,你們也無限懷念祖國和大陸上的親人。
這種綿延了多少歲月的相互思念之情與日俱增。自從1949年台灣同祖國不幸分離以
來,我們之間音訊不通,來往斷絕,祖國不能統一,親人無從團聚,民族、國家和
人民都受到了巨大的損失。所有中國同胞以及全球華裔。無不盼望早日結束這種令
人痛心的局面。
  ……近30年台灣同祖國的分離,是人為的,是違反我們民族的利益和願望的,
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每一個中國人,不論是生活在台灣的還是生活在大陸上的,
都對中華民族的生存、發展和繁榮負有不容推誘的責任。統一祖國這樣一個關係全
民族前途的重大任務,現在擺在我們大家面前,誰也不能迴避,誰也不應迴避。如
果我們還不盡快結束目前這種分裂局面,早日實現祖國的統一,我們何以告慰於列
祖列宗?何以自解於子孫後代?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凡屬黃帝子孫,誰願成為民
族的千古罪人?
  ……今天,實現中國的統一,是人心所向,大勢所趨……種種條件都對統一有
利,可謂萬事俱備,任何人都不應當拂逆民族的意志,違背歷史的潮流。
  我們寄希望於一千七百萬台灣人民,也寄希望於台灣當局。台灣當局一貫堅持
一個中國的立場,反對台灣獨立。這就是我們共同的立場,合作的基礎。我們一貫
主張愛國一家。統一祖國,人人有責。希望台灣當局以民族利益為重,對實現祖國
統一的事業作出寶貴的貢獻。
  ……台灣海峽目前仍然存在著雙方的軍事對峙,這只能制造人為的緊張。我們
認為,首先應當通過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和台灣當局之間的商談結束這種軍事對峙
狀態,以便為雙方的任何一種範圍的交往接觸創造必要的前提和安全的環境。
  ……我們希望雙方盡快實現通航通郵,以利雙方同胞直接接觸,互通信息,探
親訪友,旅游參觀,進行學術文化體育工藝觀摩。
  ……我們相互之間完全應當發展貿易,互通有無,進行經濟交流。這是相互的
需要,對任何一方都有利而無害。親愛的台灣同胞:我們偉大祖國的美好前途,既
屬於我們,也屬於你們。統一祖國,是歷史賦予我們這一代人的神聖使命。時代在
前進,形勢在發展。我們早一天完成這使命,就可以早一天共同創造我們空前未有
的光輝燦爛的歷史,而與各先進強國並駕齊驅,共謀世界的和平、繁榮和進步。讓
我們攜起手來,為這一光榮目標共同奮鬥!

  在播出《告台灣同胞書》之後、電台又接著廣播了國防部長徐向前關於停止對
大金門、小金門、大擔、二擔等國民黨軍占領島嶼進行炮擊的聲明。
  也是在這一天,根據中美兩國政府在兩周前發表的聯合公報,兩國正式建立了
外交關係。
  北京和華盛頓的關係從敵對狀態到實現正常化,是世界歷史上一個劃時代的事
件,標志著世界政治格局發生了微妙和潛在的重大變化。
  美台關係的破裂在台灣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在許多人心目中,台灣似乎成了一
個「棄兒」,愁雲慘淡,月色昏暗,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瀰漫台灣島上空。一些在
親美的氣氛中長大的人衝到美駐台使館前抗議美國政府,整個台灣島從上到下,人
們紛紛詢問:共產黨會趁此機會打過海峽來,解放台灣嗎?
  然而事實是,自中美關係正常化後,中共在台灣問題上采取了溫和的態度。
  1月5日,在中共最高領導層處於核心地位的鄧小平會見了2了名美國記者,坦率
地回答了他們提出的各種問題。
  有記者問:「副總理先生,這是我們對你們進行的第一次采訪,我們希望今後
將有更多的機會進行這樣的采訪。關於台灣問題,你多次講這是中國的內政。但是
亞洲的一些地方感覺到,使用武力來解決台灣問題,將會產生某種不穩定影響。中
國對於使用武力解決台灣問題采取什麼態度?在這個問題上有沒有時間表?」
  鄧小平回答道:「我們多次聲明,台灣回歸祖國,完成祖國的統一大業,這完
全是中國的內政。正是在這個基礎上,我們實現了同美國的關係正常化。當然,在
雙方達成建交協議的時候,卡特總統曾經表示一種願望,希望能夠用和平方式解決
台灣問題。我們注意到這個願望,但是我們同時也表示這是中國的內政問題。我們
當然力求用和平方式來解決台灣回歸祖國的問題,但是究竟可不可能,這是一個很
複雜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我們不能承擔這麼一個義務:除了和平方式以外不能
用其他方式來實現統一祖國的願望。我們不能把自己的手捆起來。如果我們把自己
的手捆起來,反而會妨礙和平解決台灣問題這個良好的願望。至於時間表,中國是
有耐心的。」
  《告台灣同胞書》和鄧小平的談話發表後,海外輿論反應強烈,台灣島內更是
議論紛紛。蔣經國自1978年5月就任「中華民國總統」以後,世界形勢變化之快,令
人目不暇接。毛澤東逝世和「四人幫」的倒台,曾使蔣經國松了一口氣。但大陸經
濟的復甦和政治的穩定,自然又將台灣問題很快地提到桌面上來,台灣在失去了美
國這個「盟友」後,前途更加艱難,蔣經國倍感壓力。
  蔣經國是想幹一番事業的。他就總統職的當天下午,就召見主管宣傳的負責人,
作了三點指示:
  第一,今後不希望再有「蔣經國時代」這一類名詞出現在報紙雜誌之上。他認
為今天是一個民主時代,不應再有個人英雄主義的色彩,如果真有「時代」的話,
只有群眾的時代,而沒有個人的時代。
  第二,今後不希望稱呼他為「領袖」。他認為國民黨只有兩位領袖,一位是孫
中山先生,一位是已故的蔣介石總裁。除了他們兩人之外,沒有人可以再被稱為領
袖,他個人只是一個普通的黨員,一個普通的國民,只願以黨員與國民的身份,與
全體同志及全國同胞一起,共同奮鬥。
  第三,今後不希望有「萬歲」的口號出現。他認為只有國家民族的萬歲,只有
三民主義及國民黨的萬歲,沒有個人的萬歲。
  這些,自然表現出蔣經國的進步面,而與他父親時代劃出了明顯的界限。但是,
他身上畢竟背著父親遺留下的沉重包袱,而在主觀上,他也是將父親的遺囑奉為圭
臬,以繼承遺志為己任的。
  「父親留下的這塊江山,至少不能在自己手中丟失,反共復國還應成為基本國
策,不能改變。」蔣經國一直默默地告誡自己。但中共發動的強勁的和平統一攻勢
和海外及台灣島內的呼聲是不能輕視的。於是,蔣經國不得不在這個問題上投入了
巨大的精力,四方游說,頻頻講話,企圖挽救頹勢。
  在采取了一系列防衛台灣的措施之後,1979年12月10日。蔣經國在國民黨十一
屆四中全會上,第一次提出了「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口號。在1981年3月29日的國
民黨第十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上,正式通過了」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方案,與中國
共產黨的和平統一方針相對抗。會上,蔣經國再次強調:「中國的唯一道路是全中
國實行三民主義,80年代是三民主義勝利的年代,全體黨員要奉獻智慧、經驗,齊
心協力,團結奮鬥,實現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的神聖使命。」
  而對北京發出的和談呼吁,蔣經國依然有意迴避,不加理睬。
  正是:
    駝鳥埋沙事無補,
    挺胸抬頭天地寬。
  未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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