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共和談演義   第三十四回
能進善退被動變主動 一讓再讓有利化不利



  深夜,蔣介石目送走最後一批奉命而去的軍官:很快,全城軍警子彈上膛,刺
刀出鞘,穿梭而行,影影綽綽,一片殺氣騰騰而又神秘莫測的景象。
  蔣介石似有倦意,便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片刻:經理處處長徐俘俯身輕聲問:
「校長,您是否休息一會兒?」蔣介石睜開眼睛,搖搖頭,然後站起來說:「我現
在到造幣廠去,那裡隱蔽些。你堅守在這裡,密切注視其他軍和葉挺獨立團的動靜,
有情況隨時打電話報告……」
  時間過了零時,實際已是3月20日凌晨,細雨霏霏。李之龍和新婚妻子在甜夢中
被叩門聲驚醒,急忙披衣走出客廳。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看見一群士兵已經沖了進
來。為首的一名軍官大聲問道:「你是李之龍嗎?」
  「你們是什麼人?」李之龍鎮靜地反問。
  「海軍學校歐陽格校長奉蔣校長命令來逮捕你!」
  李之龍大吃一驚,以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誤會。但那些人不容他分辨,粗暴地
推來搡去,然後捆起來押走。
  過了幾條大街,李之龍被押到第一軍經理處。徐俘坐在桌子後面審問他:「你
是李之龍嗎?」李之龍厲聲問道「你們為什麼捉我?」
  徐桴冷笑一聲:「為什麼抓你你還不清楚嗎?校長既然下令抓你,你就該想想
有什麼對不起校長的事!」
  李之龍有所省悟。這時,因走私被撤職的蔣介石的把兄弟陳肇英露面了,他望
著李之龍,想到自己既報了公仇又洩了私憤,心裡十分得意。他獰笑著說:「嘿嘿,
李之龍,好一個局長大人,你也有今天哪!」又轉過臉來吩咐士兵:「校長命令,
把這個王八蛋再捆緊些,看他還嘴硬不嘴硬!來,上!」
  李之龍被綁得病人骨髓、臉色灰白。
  前面已經說過,周恩來對蔣介石是有警覺的。3月19日,周恩來又一次通過張大
雷,向蘇共中央使團團長布勃諾夫報告:「看來右派現在準備采取行動了,現在的
形勢與謀殺廖仲愷前的形勢相仿,到處是謠言和傳單。」
  新來乍到的布勃諾夫,同樣未曾重視周恩來發出的訊號。
  毛澤東也「預感到要出事了」。當中山艦、寶璧艦駛向黃埔時,毛澤東問過李
之龍,李之龍答:「這是校長的命令。」
  19日夜,第一軍各部奉命「枕戈待旦」。毛澤東聞訊,提醒陳延年注意這一異
常動向。陳剛從上海回到廣州。他答覆毛澤東道:「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只能提
高警惕,靜觀其變。」
  毛澤東對沈雁冰說:「莫非再來個廖仲愷事件?」
  果然,周恩來、毛澤東的預感應驗了。
  事件發生的當天上午,周恩來接到包惠僧報告事件經過的電話,憂心如焚,當
即帶領幾個士兵從東山驅車直奔黃華路造預廠。惠東升帶領部隊守在大門口,當即
繳了周恩來衛士的武器。他看到周恩來走進大門後,惡狠狠地對東征軍總司令部秘
書長馬文車說:「我看性周的,進得來,就出不去了!」
  馬文車獰笑一聲:「哼,說不定是站著進來,躺著出去!」
  蔣介石沒有料到周恩來知道他在這裡,更想不到周恩來會直接來找他。他裝出
笑臉,正想同局思來寒喧幾句,只見周恩來面帶怒氣,單刀直入地責問:「你解釋
一下夜裡發生的一連串的事情是什麼原因!」
  蔣介石故作鎮靜地說:「這個麼,李之龍和中山艦有叛變的嫌疑,幸虧發現得
早,逮捕了李之龍,解除了中山艦的武裝。」
  「證據何在?」
  「正在查證,總會弄清楚的。」
  「為什麼要抓一軍的共產黨員?」
  「不是抓,只是集中看管起來。這樣做,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免得有什麼不
利於他們的舉動。」
  周恩來劍眉一挑,目光掃過蔣介石那有幾分慌亂的面孔,問道:「既是為了他
們的安全,又何必捆綁起來呢?這是否蓄意制造事端,破壞國共合作?」
  蔣介石臉上忽紅忽白。他裝作生氣的樣子,向手下的人喝道:「誰叫捆他們的?
豈有此理!」
  蔣介石這時還不敢貿然對周恩來下毒手,只好叫惠東升把武器送還周恩來的衛
士,令馬文車送周恩來出門。
  毛澤東對事態的發展同樣十分關注。
  19日深夜,楊開慧帶著孩子已在樓上睡了,毛澤東和沈雁冰還在議論形勢。正
在這時,宣傳部圖書館的一位工友前來告知,李之龍已被抓走,街上軍警神出鬼沒。
毛澤東對沈雁冰說「現在是查有實據了。」當即吩咐工友去打聽陳延年的情況。工
友回來說,他在文遠樓附近見到了陳延年的秘書,秘書說陳延年到蘇聯顧問團住處
去了。
  毛澤東當即決定去蘇聯顧問團那裡。沈雁冰關切地說:「路上戒嚴了,怕不安
全,我陪你去。」毛澤東點點頭。
  二人來到顧問團住處陽近,見有許多士兵。有兩個士兵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毛澤東坦然自若:「我是中央委員、宣傳部長。」又指著沈雁冰,「這是我的
秘書。
  「請進,請進。」士兵陪笑放行。
  沈雁冰留在傳達室,毛澤東獨自進了裡邊燈火通明的會議室。
  毛澤東從會議室出來時,滿臉怒容。沈雁冰自然不便多問。兩人回到家中,毛
澤東的神色已經平靜了。沈雁冰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毛澤東緩緩說道:「據陳延年說,蔣介石不僅逮捕了李之龍,還把第一軍的共
產黨員統統逮捕,關進一間屋子,揚言第一軍中不要共產黨員。據顧問團代理團長
季山嘉說,蔣介石還要趕走蘇聯軍事顧問團。」
  沈雁冰急忙問:「那怎麼辦呢?」毛澤東輕輕吐出一團煙,說:「這幾天我正
在思考,我們對蔣介石要強硬。蔣介面本來是陳其美的部下,雖然在日本學過一點
軍事,卻在上海進交易所當經紀人搞投機,當時戴季陶和蔣介石是一夥,穿的是連
襠褲子。蔣介石此番也是投機。我們示弱,他就得步進步;我們強硬,他就縮回去。」
沈雁冰點點頭。毛澤東又點燃一支煙:「我對陳延年和季山嘉說。我們應當動員所
有在廣州的國民黨中央執、監委員,秘密到肇慶集中,駐防肇慶的是葉挺的獨立團。
目前就廣州一隅而言,蔣介石的武力占優勢,他有王柏齡一個師的兵力,還有吳鐵
城手下的武裝警察。然而就兩廣而言,蔣介石這點兵力居於劣勢。第一軍中的士兵
和中下級軍官都是要革命的,蔣的面目一旦暴露,第一軍會反對他。況且,他和第
二軍譚延閻、第三軍朱焙德、第四軍李濟深、第五軍李福林,都是面和心不和,李
濟深和蔣還有宿怨。二大以後,又升蔣介石為軍事總監,乎空在各軍之上又來一個
人管制他們,他們更加不服氣。因此,我們可以爭取他們,至少使他們中立。我對
陳延年他們說,中央執、監委員到肇慶以後,就開會通電討蔣,指責他違反黨紀國
法,必須嚴辦,削其兵權,開除黨籍。廣西的李宗仁本來和蔣有矛盾,再加上李濟
深,這兩股力量很大,可能為我所用。我們擺開這麼一個陣勢、蔣便無能為力。」
  毛澤東一氣講完,沈雁冰興奮起來:「這個分析很有道理!結果如何呢?」
  毛澤東歎了一口氣:「陳延年先是站在我一邊,可是季山嘉這些蘇聯顧問卻反
對。他們以純粹的軍事觀點看問題,認為夏要打仗,肇慶一地的財力要支付一個獨
立團的費用,必然不夠,而廣州的稅收比肇慶多十倍。假使其他各軍袖手旁觀。蔣
介石的兵力對付獨立團就綽綽有余。況且獨立團只有手頭的彈藥,無法補充。而蔣
介石剛收到蘇聯運來的大批彈藥,就這點而言,獨立團不能堅持到一個星期。季山
嘉這樣一反對,陳延年也猶豫起來。我再三跟他們辯論。沒有效果,最後決定請示
黨中央。」
  沈雁冰一時無言,過了一會兒問道:「你料想結果將會如何?」
  毛澤東思索了一下,說:「這要看中央的決策如何。如決定對蔣讓步,那麼最
好的結果,第一軍中的共產黨員大概要全部撤走了。重要之點不在此,在於蔣介石
從此更加趾高氣揚,在於國民黨右派會加強活動,對我們挑釁。」
  兩人相視良久,默默無言。
  隨後,毛澤東又到第二軍酗黨代表李富春家裡了解情況,正好碰上第一軍副黨
代表兼政治部主任周恩來也在那裡。周恩來後來回憶說:「我在富春家遇毛,毛問
各軍力量,主張反擊……我聽了毛的話找季山嘉。他說不能破裂。」
  這時,蔣介石向共產黨提出兩個條件:第一,共產黨員退出第一軍;第二。不
退出的要交名單。
  周恩來趕緊和陳延年、聶榮臻、黃錦輝等人一起商討對策。周恩來對情況做了
分析:「現在國民革命軍6個軍中,只有第一軍是直屬蔣介石指揮的,其他5個軍都
不會聽他的,有的還想乘機搞掉蔣介石。而在第一軍的3個師中,有兩個師的黨代
表是共產黨員,9個團的黨代表,我們占了7個,團長中金佛莊、郭俊是共產黨員,
營以下各級軍官和部隊中的共產黨員也不少,至於同情左派的革命力量就更大了。
第一軍又是以黃埔軍校教導團為底子的,黨的傳統影響很大,我們是完全有能力反
擊蔣介石的。」
  大家都同意周恩來的分析,但又覺得存在一個問題:即使是把蔣介石搞下台,
其他幾個軍長同樣是些軍閥,只要革命侵犯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也會反共反人民的。
這樣,豈不是前門拒虎,後門進狼嗎?
  組織紀律觀念頗強的周恩來說:「究竟怎麼處理我們不能擅自作主,要由黨中
央決定。」
  這時的毛澤東、周恩來都還不是中共的決策人,他們可以陳述自己的見解。但
最後的行動必須聽命於以陳獨秀為首的中共中央。
  過了幾天。在上海的中共中央發來了指令:「蔣介石的行動是極其錯誤的。但
是,事情不能用簡單的懲罰蔣的辦法來解決,不能讓蔣介石和汪精衛之間的關係破
裂,更不能讓第二軍、第三軍和蔣介石軍隊之間發生沖突。」對蔣介石,「我們現
在應該全力援救他,將他從陷人的深淵中拔出來。」
  同時,中共中央接受了蔣介石的條件。於是,已暴露身份的250多名共產黨員被
迫退出國民革命軍第一軍和黃埔軍校(其中39人退出共產黨),周恩來也被免去第一
軍副黨代表兼政治部主任的職務。
  為此,陳延年氣得大罵他的父親陳獨秀:「老糊塗!混蛋!」
  再說這時的汪精衛,早巳沒了還手之力。那天周恩來從造幣廠出來後,即去找
了汪精衛。事件發生時,汪精衛正在家裡養病,當他從蔣介石打來的電話中得知消
息時,氣得將話筒摔在地上。他經這一刺激,病情加重、面色蒼白地躺在客廳的一
張帆布床上。見周恩來進門,他強打精神坐起來,氣喘吁吁地說:「我是國民政府
主席、軍事委員會主席、軍校黨代表,蔣介石有何權力在首都宣佈戒嚴、調動軍隊、
發動事變?事前一點也不報告我,這不是造反嗎……」汪精衛對蔣介石目無主席的
「僭越」行為大為震怒,無奈話未說完,禁不住一陣頭暈,倒在帆布床上。周恩來
本想和他商量對策,見此情景,不免皺起眉頭:汪主席這種弱不禁風的體質和萎靡
不振的精神狀態怎麼能鬥得過蔣介石?」
  果然,汪精衛自稱「受驚」,「心髒不寧,目眩頭暈,不能視事」,提出「暫
時休息」,於3月25日突然「失蹤」了。
  中山艦事件發生之後,帝國主義者異口同聲地一致歡呼、恭賀,大肆宣揚。香
港總督金文泰,在西商會議上喜氣洋洋地說:「報告諸位一個好消息,就是20日廣
州政治上已上軌道了。」與會者紛紛喝彩狂歡,高呼萬歲。帝國主義在中國的宣傳
工具——香港、上海、天津等處的中、英文報紙,都以顯著的位置、醒目蔣介石的
消息,給蔣介石以表揚和鼓勵。美聯社驚喜地發出這樣的消息:「蔣介石借伍朝樞
等諸名人力助,在廣州變制成功。」東方通訊社以贊賞的口氣在香港報道說:「20
日對於共產黨之非常手段,乃蔣介石部下孫文主義學會派擁蔣氏而施行者。」
  國民黨右派們聞事變之訊,無不歡呼雀躍,手舞足蹈。西山會議派3月19日在上
海舉行所謂國民黨「二大」時,還專門致電「訓勉」蔣介石,誇獎蔣此舉「功在黨
國」,鼓勵他努力「清理黨籍」。
  然而蔣介石害怕了。事前,他雖然經過反覆思考,一環扣一環,安排得天衣無
縫,但他清楚自己的處境是「單槍匹馬,前虎後狼,孤孳顛危」,一旦遭到中共、
左派和其他軍事將領的聯合打擊,確是勝敗難卜,說不定會陷於滅頂之災。這場軍
事冒險和政治賭博雖然成功了,他卻惶惶不可終日,急於擺脫前後夾擊的境地,重
塑自己的左派形象。
  3月22日,蔣介石對黃埔軍校第四期學生發表訓話說:「前星期發生一件事,我
想大家都想要趕緊明白的,便是中山艦無故移動的事。該艦剛才修整好,忽然開到
黃埔來。當19日正午海軍局代理局長李之龍打電話給我,說中山艦可否開回廣州。
當時我並不知道中山艦已經開來了黃埔,我就問他是誰的命令開去的。他答的話,
是很含糊的,答不出所以然。我當時就很奇怪,我就說你要開回來,就開回來好了。
後來我研究中山艦為什麼開來黃埔?究竟有什麼作用?我當事出之後問他竟和昨日
的話完全不同。他又說是教育長酌命令,又說是校長的命令。我要他拿命令來看,
他說是電話。後來中山艦當夜開回省城,通宵不熄火,戒備甚嚴,我料他必有不法
的行動,所以即派了兵登艦監視。這件事,是否是不利於我們黃埔,或不利於政府
和本黨,現在還沒有調查的確。但社會上一般不明了的人,有很多的猜疑,很多的
謠言。李之龍他自家說是個共產黨的黨員。他是本校第一期學生。但是這回事情,
現在尚未審問明白,即使他如果有罪,也只是他一個人的問題,不能牽涉到團體的
身上。李之龍這種行為,如對於本校和本校長有不利,或者是有什麼陰謀,我倒以
為不是本校的悲觀,並且是件很可樂觀的事情。因為我教學生的方針,是要他來監
督我的,並且是要他來革命的。如果我學生之中,有來革我命的學生了,那我教育
方針可以說是達到了。並且我本人自己也可以借此來反省我果有違反三民主義的地
方沒有?我是否已立在被革命的地位沒有?這些事,都是於校長革命事業上是有限
大的益處的。所以對於此案只有樂觀:」
  3月25日,急於為自己尋找退路的蔣介石向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遞交「自請處分」
的呈文,說:「惟此事起於倉猝,其處置非常,事前未及報告,專擅之罪,誠不敢
辭。但深夜之際,稍縱即逝,臨肌處決,實非得已,應自請從嚴處分,以示懲戒、
而肅紀律。」
  隨後,蔣介石宣佈中山艦事件是一場「誤會」。並聲稱:「3月18日中山艦案,
是與中國共產黨本部沒有關係的。我絕不承認3月13日那天的事件,共產黨有什麼陰
謀在內。」接著,又演出了一場願打願挨的「苦肉計」:免去王柏齡的師長職務,
責令陳肇英離開廣州,免去吳鐵城師長職務並送虎門要塞監禁,對歐陽格、陳策、
徐桴等人也作了相應的處理,同時釋放了李之龍等被捕的共產黨人。
  蔣介石受到了中共總書記陳獨秀的贊揚。4月3日,陳獨秀在《向導》上發表文
章,稱「蔣介石是中國民族革命運動中的一個柱石」。
  4月5日,陳獨秀派張國燾以中央特派員的身份來廣州解決國共糾紛。在區委緊
急會議上,張國燾蠻橫壓制陳延年、周恩來的意見,傳達了中央關於處理「三二0」
事件的基本方針,並說:「中共中央根據全國政治形勢,決定采取妥協的政策,要
求同志們一致遵行,對蔣介石應表示讓步,同志們對外的言論和行動不可再有參差。」
  會後,張國燾由周恩來陪同,乘船抵黃埔島與蔣介石晤談。張和顏悅色地說:
「我是代表中共中央特來看望蔣先生的,希望彼此仍然精誠無間地合作,使廣東的
局面更加穩定,進而達到全國統一的革命願望。」
  蔣介石也頗為客氣,他說:「我非常贊同張先生的意見。國民黨內要求限制共
產黨的呼聲甚高,我一直在頂著。如今誤會已經消除,我當更加竭盡全力維護兩黨
團結。」
  張國燾接著提出兩個具體問題:「外間都希望蔣先生能與汪先生繼續合作,未
知蔣先生對此有何意見?黃埔學生中的共產黨員,一向是愛戴和服從蔣先生的,但
在『三二0』事件上被驅逐,希望蔣先生要善待這批人員。」
  蔣介石沉默良久。對第一個問題含糊其詞,沒有說死;對第二個問題,他表示:
「黃埔的中共黨員,都是我的好學生,我素來愛護他們,今後也一定重用他們。」
  隨後,張國燾又與譚延豈進行了晤談。
  蔣介石利用陳獨秀的妥協和汪精衛的軟弱,很快改變了事變後曾出現的被動局
面,再次獲得主動、穩操勝券。於是,他決心繼續擴大戰果。他說中山艦事件的發
生實在是因為中共在這兩年裡「發展太快」,以致引起軍隊中國民黨人的疑懼和不
滿。為了找到「消除誤會的具體辦法」,他要求「軍隊中的共產主義分子應暫時退
出軍隊」,宣佈解散黃埔軍校中的青年軍人聯合會和孫文主義學會,另組「黃埔同
學會」,他自任會長。
  為了表示將履行「重用共產黨員」的許諾,蔣介石將被迫撤離第一軍和黃埔軍
校的200多名軍隊幹部和政工人員集中起來,在廣州大佛寺舉辦了一個特別政治訓練
班,由周恩來任主任,答應結業後分到其他部隊中工作。
  4月29日,回國述職的鮑羅廷返回廣州,首先在黃埔島與蔣介石進行會晤。蔣介
石急於從蘇聯手中拿到大量的武器裝備,一見面即肉麻地吹捧鮑羅廷:「現在總理
不在了,聽鮑先生的話就是聽總理的話,早在3月21日,我就希望鮑先生速回廣州。」
這時,季山嘉已被趕回國內,鮑羅廷是按照斯大林的指示,急忙趕回廣州修補因季
山嘉與蔣介石關係惡化所造成的裂痕的。他聽了蔣介石的話,得知蔣沒有與蘇聯徹
底分裂的意向,心情頓時暢快了許多,說:「從前,蘇聯援助土耳其革命,很多顧
問同志都被殺害了。這次中山艦事件,不過是個小誤會,撤走幾個顧問而已,沒有
什麼大不了的!」
  接著鮑羅廷代表共產黨與蔣介石談判,達成三項協議:(一)共產黨接受蔣介石
的建議,限制共產黨在國民黨中的活動;(二)蔣介石同意共產黨的主張,採取反對
右派的措施;(三)共產黨支持蔣介石北伐。
  表面上看,雙方各有承諾,實際上只是蔣介石要求共產黨這樣那樣,而「反對
右派」雲雲,只是空話一句,蔣介石從未采取任何切實行動,不僅如此,而且後來
與右派們打得火熱。
  至此蔣介石一箭三雕的目的完全達到了——打擊了共產黨,趕跑了季山嘉,擠
垮了汪精衛。同時,又保住了「聯俄」、「聯共」的左派形象。
  這時他又開始策劃新的舉動。
  正是:
    戲法人人都會變,
    玄機不露是高手。
  欲細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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