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第二十四 蕭濟 陸瓊 子從典 顧野王 傅縡 章華

    蕭濟,字孝康,東海蘭陵人也。少好學,博通經史,諮梁武帝《左氏》疑義三十餘
條,尚書僕射范陽張纘、太常卿南陽劉之遴並與濟討論,纘等莫能抗對。解褐梁秘書郎,
遷太子捨人。預平侯景之功,封松陽縣侯,邑五百戶。

    及高祖作鎮徐方,以濟為明威將軍、征北長史。承聖二年,征為中書侍郎,轉通直
散騎常侍。世祖為會稽太守,又以濟為宣毅府長史,遷司徒左長史。世祖即位,授侍中。
尋遷太府卿,丁所生母憂,不拜。濟毘佐二主,恩遇甚篤,賞賜加於凡等。歷守蘭陵、
陽羨、臨津、臨安等郡,所在皆著聲績。太建初,入為五兵尚書,與左僕射徐陵、特進
周弘正、度支尚書王瑒、散騎常侍袁憲俱侍東宮。復為司徒長史。尋授度支尚書,領羽
林監。遷國子祭酒,領羽林如故。加金紫光祿大夫,兼安德宮衛尉。尋遷仁威將軍、揚
州長史。高宗嘗敕取揚州曹事,躬自省覽,見濟條理詳悉,文無滯害,乃顧謂左右曰:
「我本期蕭長史長於經傳,不言精練繁劇,乃至於此。」遷祠部尚書,加給事中,復為
金紫光祿大夫。未拜而卒,時年六十六。詔贈本官,官給喪事。

    陸瓊,字伯玉,吳郡吳人也。祖完,梁琅邪、彭城二郡丞。父雲公,梁給事黃門侍
郎,掌著作。瓊幼聰惠有思理,六歲為五言詩,頗有詞采。大同末,雲公受梁武帝詔校
定《棋品》,到溉、硃異以下並集。瓊時年八歲,於客前覆局,由是京師號曰神童。異
言之武帝,有敕召見,瓊風神警亮,進退詳審,帝甚異之。十一,丁父憂,毀瘠有至性,
從祖襄歎曰:「此兒必荷門基,所謂一不為少。」及侯景作逆,攜母避地於縣之西鄉,
勤苦讀書,晝夜無怠,遂博學,善屬文。

    永定中,州舉秀才。天嘉元年,為寧遠始興王府法曹行參軍。尋以本官兼尚書外兵
郎,以文學轉兼殿中郎,滿歲為真。瓊素有令名,深為世祖所賞。及討周迪、陳寶應等,
都官符及諸大手筆,並中敕付瓊。遷新安王文學,掌東宮管記。及高宗為司徒,妙簡僚
佐,吏部尚書徐陵薦瓊於高宗曰:「新安王文學陸瓊,見識優敏,文史足用,進居郎署,
歲月過淹,左西掾缺,允膺茲選,階次小逾,其屈滯已積。」乃除司徒左西掾。尋兼通
直散騎常侍,聘齊。

    太建元年,重以本官掌東宮管記。除太子庶子,兼通事捨人。轉中書侍郎、太子家
令。長沙王為江州刺史,不循法度,高宗以王年少,授瓊長史,行江州府國事,帶尋陽
太守。瓊以母老,不欲遠出,太子亦固請留之,遂不行。累遷給事黃門侍郎,領羽林監。
轉太子中庶子,領步兵校尉。又領大著作,撰國史。

    後主即位。直中書省,掌詔誥。俄授散騎常侍,兼度支尚書,領揚州大中正。至德
元年,除度支尚書,參掌詔誥,並判廷尉、建康二獄事。初,瓊父雲公奉梁武帝敕撰
《嘉瑞記》,瓊述其旨而續焉,自永定訖於至德,勒成一家之言。遷吏部尚書,著作如
故。瓊詳練譜諜,雅鑒人倫,先是,吏部尚書宗元饒卒,右僕射袁憲舉瓊,高宗未之用
也,至是居之,號為稱職,後主甚委任焉。

    瓊性謙儉,不自封植,雖位望日隆,而執志愈下。園池室宇,無所改作,車馬衣服,
不尚鮮華,四時祿俸,皆散之宗族,家無餘財。暮年深懷止足,思避權要,恆謝病不視
事。俄丁母憂,去職。初,瓊之侍東宮也,母隨在官捨,後主賞賜優厚。及喪柩還鄉,
詔加賻贈,並遣謁者黃長貴持冊奠祭,後主又自制志銘,朝野榮之。瓊哀慕過毀,以至
德四年卒,時年五十,詔贈領軍將軍,官給喪事。有集二十卷行於世。長子從宜,仕至
武昌王文學。

    第三子從典,字由儀。幼而聰敏。八歲,讀沈約集,見回文研銘,從典援筆擬之,
便有佳致。年十三,作《柳賦》,其詞其美。瓊時為東宮管記,宮僚並一時俊偉,瓊示
以此賦,鹹奇其異才。從父瑜特所賞愛,及瑜將終,家中墳籍皆付從典,從典乃集瑜文
為十卷,仍制集序,其文甚工。

    從典篤好學業,博涉群書,於《班史》尤所屬意。年十五,本州舉秀才。解褐著作
佐郎,轉太子捨人。時後主賜僕射江總並其父瓊詩,總命從典為謝啟,俄頃便就,文華
理暢,總甚異焉。尋授信義王文學,轉太子洗馬。又遷司徒左西掾,兼東宮學士。丁父
憂去職。尋起為德教學士,固辭不就,後主敕留一員,以待從典。俄屬金陵淪沒,隨例
遷關右。仕隋為給事郎,兼東宮學士。又除著作佐郎。右僕射楊素奏從典續司馬遷《史
記》迄於隋,其書未就。值隋末喪亂,寓居南陽郡,以疾卒,時年五十七。

    顧野王,字希馮,吳郡吳人也。祖子喬,梁東中郎武陵王府參軍事。父□亙,信威
臨賀王記室,兼本郡五官掾,以儒術知名。野王幼好學。七歲,讀《五經》,略知大旨。
九歲能屬文,嘗制《日賦》,領軍硃異見而奇之。年十二,隨父之建安,撰《建安地記》
二篇。長而遍觀經史,精記嘿識,天文地理、蓍龜占候、蟲篆奇字,無所不通。梁大同
四年,除太學博士。遷中領軍臨賀王府記室參軍。宣城王為揚州刺史,野王及琅邪王褒
並為賓客,王甚愛其才。野王又好丹青,善圖寫,王於東府起齋,乃令野王畫古賢,命
王褒書贊,時人稱為二絕。

    及侯景之亂,野王丁父憂,歸本郡,乃召募鄉黨數百人,隨義軍援京邑。野王體素
清羸,裁長六尺,又居喪過毀,殆不勝衣,及杖戈被甲,陳君臣之義,逆順之理,抗辭
作色,見者莫不壯之。京城陷,野王逃會稽,尋往東陽,與劉歸義合軍據城拒賊。侯景
平,太尉王僧辯深嘉之,使監海鹽縣。

    高祖作宰,為金威將軍、安東臨川王府記室參軍,尋轉府諮議參軍。天嘉元年,敕
補撰史學士,尋加招遠將軍。光大元年,除鎮東鄱陽王諮議參軍。太建二年,遷國子博
士。後主在東宮,野王兼東宮管記,本官如故。六年,除太子率更令,尋領大著作,掌
國史,知梁史事,兼東宮通事捨人。時宮僚有濟陽江總,吳國陸瓊,北地傅縡,吳興姚
察,並以才學顯著,論者推重焉。遷黃門侍郎,光祿卿,知五禮事,餘官並如故。十三
年卒,時年六十三。詔贈秘書監。至德二年,又贈右衛將軍。

    野王少以篤學至性知名,在物無過辭失色,觀其容貌,似不能言,及其勵精力行,
皆人所莫及。第三弟充國早卒,野王撫養孤幼,恩義甚厚。其所撰著《玉篇》三十卷,
《輿地志》三十卷,《符瑞圖》十卷,《顧氏譜傳》十卷,《分野樞要》一卷,《續洞
冥紀》一卷,《玄象表》一卷,並行於世。又撰《通史要略》一百卷,《國史紀傳》二
百卷,未就而卒。有文集二十卷。

    傅縡,字宜事,北地靈州人也。父彝,梁臨沂令。縡幼聰敏,七歲誦古詩賦至十餘
萬言。長好學,能屬文。梁太清末,攜母南奔避難,俄丁母憂,在兵亂之中,居喪盡禮,
哀毀骨立,士友以此稱之。後依湘州刺史蕭循,循頗好士,廣集墳籍,縡肆志尋閱,因
博通群書。王琳聞其名,引為府記室。琳敗,隨琳將孫瑒還都。時世祖使顏晃賜瑒雜物,
瑒托縡啟謝,詞理優洽,文無加點,晃還言之世祖,尋召為撰史學士。除司空府記室參
軍,遷驃騎安成王中記室,撰史如故。

    縡篤信佛教,從興皇惠朗法師受《三論》,盡通其學。時有大心暠法師著《無諍論》
以詆之,縡乃為《明道論》,用釋其難。其略曰:

    《無諍論》言:比有弘《三論》者,雷同訶詆,恣言罪狀,歷毀諸師,非斥眾學,
論中道而執偏心,語忘懷而競獨勝,方學數論,更為仇敵,仇敵既構,諍斗大生,以此
之心,而成罪業,罪業不止,豈不重增生死,大苦聚集?答曰:《三論》之興,為日久
矣。龍樹創其源,除內學之偏見,提婆揚其旨,蕩外道之邪執。欲使大化流而不擁,玄
風闡而無墜。其言曠,其意遠,其道博,其流深。斯固龍象之騰驤,鯤鵬之摶運。蹇乘
決羽,豈能觖望其間哉?頃代澆薄,時無曠士,苟習小學,以化蒙心,漸染成俗,遂迷
正路,唯競穿鑿,各肆營造,枝葉徒繁,本源日翳,一師解釋,復異一師,更改舊宗,
各立新意,同學之中,取寤復別,如是展轉,添糅倍多。總而用之,心無的准;擇而行
之,何者為正?豈不渾沌傷竅,嘉樹弊牙?雖復人說非馬,家握靈蛇,以無當之卮,同
畫地之餅矣。其於失道,不亦宜乎?攝山之學,則不如是。守一遵本,無改作之過;約
文申意,杜臆斷之情。言無預說,理非宿構。睹緣爾乃應,見敵然後動。縱橫絡驛,忽
恍杳冥。或彌綸而不窮。或消散而無所。煥乎有文章,蹤朕不可得;深乎不可量,即事
而非遠。凡相酬對,隨理詳核。有何嫉詐,干犯諸師?且諸師所說,為是可毀?為不可
毀?若可毀者,毀故為衰;若不可毀,毀自不及。法師何獨蔽護不聽毀乎?且教有大小,
備在聖誥,大乘之文,則指斥小道。今弘大法,寧得不言大乘之意耶?斯則褒貶之事,
從弘放學;與奪之辭,依經議論。何得見佛說而信順,在我語而忤逆?無諍平等心如是
耶?且忿恚煩惱,凡夫恆性,失理之徒,率皆有此。豈可以三修未愜,六師懷恨,而蘊
涅槃妙法,永不宣揚?但冀其忿憤之心既極,恬淡之寤自成耳。人面不同,其心亦異,
或有辭意相反,或有心口相符。豈得必謂他人說中道而心偏執,己行無諍,外不違而內
平等?仇敵斗訟,豈我事焉;罪業聚集,斗諍者所畏耳。

    《無諍論》言:攝山大師誘進化導,則不如此,即習行於無諍者也。導悟之德既往,
淳一之風已澆,競勝之心,阿毀之曲,盛於茲矣。吾願息諍以通道,讓勝以忘德。何必
排拂異家,生其恚怒者乎?若以中道之心行於《成實》,亦能不諍;若以偏著之心說於
《中論》,亦得有諍。固知諍與不諍,偏在一法。答曰:攝山大師實無諍矣,但法師所
賞,未衷其節。彼靜守幽谷,寂爾無為,凡有訓勉,莫匪同志,從容語嘿,物無間然,
故其意雖深,其言甚約。今之敷暢,地勢不然。處王城之隅,居聚落之內,呼吸顧望之
客,脣吻縱橫之士,奮鋒穎,勵羽翼,明目張膽,被堅執銳,聘異家,衒別解,窺伺間
隙,邀冀長短,與相酬對,捔其輕重,豈得默默無言,唯唯應命?必須掎摭同異,發擿
玼瑕,忘身而弘道,忤俗而通教,以此為病,益知未達。若令大師當此之地,亦何必默
己,而為法師所貴耶?法師又言:「吾願息諍以通道,讓勝以忘德。」道德之事,不止
在諍與不諍,讓與不讓也。此語直是人間所重,法師慕而言之,竟未知勝若為可讓也。
若他人道高,則自勝不勞讓矣;他人道劣,則雖讓而無益矣。欲讓之辭,將非虛設?中
道之心,無處不可。《成實三論》,何事致乖?但須息守株之解,除膠柱之意,是事皆
中也。來旨言「諍與不諍,偏在一法」。何為獨褒無諍耶?詎非矛盾?

    《無諍論》言:邪正得失,勝負是非,必生於心矣,非謂所說之法,而有定相論勝
劣也。若異論是非,以偏著為失言,無是無非,消彼得失,以此論為勝妙者,他論所不
及,此亦為失也。何者?凡心所破,豈無心於能破,則勝負之心不忘,寧不存勝者乎?
斯則矜我為得,棄他之失,即有取捨,大生是非,便是增諍。答曰:言為心使,心受言
詮;和合根塵,鼓動風氣,故成語也。事必由心,實如來說。至於心造偽以使口,口行
詐以應心,外和而內險,言隨而意逆,求利養,引聲名,入道之人,在家之士,斯輩非
一。聖人所以曲陳教誡,深致防杜,說見在之殃咎,敘將來之患害,此文明著,甚於日
月,猶有忘愛軀,冒峻制,蹈湯炭,甘齏粉,必行而不顧也。豈能悅無諍之作,而回首
革音耶?若弘道之人,宣化之士,心知勝也,口言勝也,心知劣也,口言劣也,亦無所
苞藏,亦無所忌禪,但直心而行之耳。他道雖劣,聖人之教也;己德雖優,亦聖人之教
也。我勝則聖人勝,他劣則聖人劣。聖人之優劣,蓋根緣所宜爾。於彼於此,何所厚薄
哉?雖復終日按劍,極夜擊柝,瞋目以爭得失,作氣以求勝負,在誰處乎?有心之與無
心,徒欲分別虛空耳。何意不許我論說,而使我謙退?此謂鷦褷已翔於寥廓,而虞者猶
窺藪澤而求之。嗟乎!丈夫當弘斯道矣。

    《無諍論》言:無諍之道,通於內外。子所言須諍者,此用末而救本,失本而營末
者也。今為子言之。何則?若依外典,尋書契之前,至淳之世,樸質其心,行不言之教,
當於此時,民至老死不相往來,而各得其所,復有何諍乎?固知本末不諍,是物之真矣。
答曰:諍與無諍,不可偏執。本之與末,又安可知?由來不諍,寧知非末?於今而諍,
何驗非本?夫居後而望前,則為前;居前而望後,則為後。而前後之事猶如彼此,彼呼
此為彼,此呼彼為彼,彼此之名,的居誰處?以此言之,萬事可知矣。本末前後,是非
善惡,可恆守邪?何得自信聰明,廢他耳目?夫水泡生滅,火輪旋轉,入牢阱,受羈紲,
生憂畏,起煩惱,其失何哉?不與道相應,而起諸見故也。相應者則不然,無為也,無
不為也。善惡不能偕,而未曾離善惡,生死不能至,亦終然在生死,故得永離而任放焉。
是以聖人念繞桎之不脫,愍黏膠之難離,故殷勤教示,備諸便巧。希向之徒,涉求有類,
雖驎角難成,象形易失,寧得不彷彿遐路,勉勵短晨?且當念己身之善惡,莫揣他物,
而欲分別,而言我聰明,我知見,我計校,我思惟,以此而言,亦為疏矣。他人者實難
測,或可是凡夫真爾,亦可是聖人俯同,時俗所宜見,果報所應睹。安得肆胸衿,盡情
性,而生譏誚乎?正應虛己而游乎世,俯仰於電露之間耳。明月在天,眾水鹹見,清風
至林,群籟畢響。吾豈逆物哉?不入鮑魚,不甘腐鼠。吾豈同物哉?誰能知我,共行斯
路,浩浩乎!堂堂乎!豈復見有諍為非,無諍為是?此則諍者自諍,無諍者自無諍,吾
俱取而用之。寧勞法師費功夫,點筆紙,但申於無諍;弟子疲脣舌,消晷漏,唯對於明
道?戲論哉!糟粕哉!必欲且考真偽,蹔觀得失,無過依賢聖之言,檢行藏之理,始終
研究,表裡綜核,使浮辭無所用,詐道自然消。請待後筵,以觀其妙矣。

    尋以本官兼通直散騎侍郎使齊,還除散騎侍郎、鎮南始興王諮議參軍,兼東宮管記。
歷太子庶子、僕,兼管記如故。後主即位,遷秘書監、右衛將軍,兼中書通事捨人,掌
詔誥。

    縡為文典麗,性又敏速,雖軍國大事,下筆輒成,未嘗起草,沉思者亦無以加焉,
甚為後主所重。然性木強,不持檢操,負才使氣,陵侮人物,朝士多銜之。會施文慶、
沈客卿以便佞親幸,專制衡軸,而縡益疏。文慶等因共譖縡受高麗使金,後主收縡下獄。
縡素剛,因憤恚,乃於獄中上書曰:「夫君人者,恭事上帝,子愛下民,省嗜欲,遠諂
佞,未明求衣,日旰忘食,是以澤被區宇,慶流子孫。陛下頃來酒色過度,不虔郊廟之
神,專媚淫昏之鬼;小人在側,宦豎弄權,惡忠直若仇讎,視生民如草芥;後宮曳綺繡,
廄馬餘菽粟,百姓流離,殭屍蔽野;貨賄公行,帑藏損耗,神怒民怨,眾叛親離。恐東
南王氣,自斯而盡。」書奏,後主大怒。頃之,意稍解,遣使謂縡曰:「我欲赦卿,卿
能改過不?」縡對曰:「臣心如面,臣面可改,則臣心可改。」後主於是益怒,令宦者
李善慶窮治其事,遂賜死獄中,時年五十五。有集十卷行於世。

    時有吳興章華,字仲宗,家世農夫,至華獨好學,與士君子游處,頗覽經史,善屬
文。侯景之亂,乃游嶺南,居羅浮山寺,專精習業。歐陽頠為廣州刺史,署為南海太守。
及歐陽紇敗,乃還京師。太建中,高宗使吏部侍郎蕭引喻廣州刺史馬靖,令入子為質,
引奏華與俱行。使還,而高宗崩。後主即位,朝臣以華素無伐閱,競排詆之,乃除大市
令,既雅非所好,乃辭以疾,郁郁不得志。禎明初,上書極諫,其大略曰:「昔高祖南
平百越,北誅逆虜;世祖東定吳會,西破王琳;高宗克復淮南,闢地千里:三祖之功,
亦至勤矣。陛下即位,於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於嬖寵,惑於
酒色,祠七廟而不出,拜妃嬪而臨軒,老臣宿將,棄之草莽,諂佞讒邪,升之朝廷。今
疆埸日蹙,隋軍壓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張,臣見麋鹿復游於姑蘇台矣。」書奏,後主大
怒,即日命斬之。

    史臣曰:蕭濟、陸瓊,俱以才學顯著,顧野王博極群典,傅縡聰警特達,並一代之
英靈矣。然縡不能循道進退,遂置極網,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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