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兵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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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州告急!銀川告急!國民黨西北軍事聯防會議密謀對
           策,戰局急轉直下

    蘭州告急!

    銀川告急!

    西北戰事不利的消息,接連傳到廣州,引起逃往廣州的國民黨政府的極度恐慌。
蔣介石集團妄圖保住西北與西南作為他們卷士重來的夢想,即將破滅。

    蔣介石委派國民黨政府的行政院長閻錫山,急忙在廣州召集西北軍事聯防會議。
馬步芳、馬鴻逵、胡宗南等各方軍事大員,紛紛聚到一起密謀策劃。

    閻錫山坐在正中一個棕色皮沙發上,開場白就說:

    「受總裁委託——,今天,把各位請到廣州來,開一個西北軍事聯防會議,總
結西北戰況,商討今後對策。各位有何高見,請發表。」

    一聽要總結西北戰事,誰也弄不清蔣介石、閻錫山的葫蘆裡到底裝的什麼藥,
都生怕將戰場失利的罪責加到自己頭上,開刀問斬。

    馬步芳、馬鴻逵和胡宗南各自心懷鬼胎,七嘴八舌,吵鬧不休,互相埋怨,互
相指責,竭力推卸西北戰場失利的責任。

    馬步芳一開始就咄咄逼人,先發制人地指責胡宗南道:

    「平涼戰役和三關口戰役,失利的根本原因不在解放軍兵力強大,謀略過人,
而在於我們內部的不合作。有人不顧黨國大局,躲避在一旁坐山觀虎鬥,這是有意
保存實力!」

    在對付胡宗南上,馬步芳和馬鴻逵又可以臨時統一起來。一馬步芳說完,求援
的目光落在馬鴻逵的臉上,發出暗號,鼓動他幫腔。

    馬鴻逵曾數次密令撤兵,在這種場合,既怕得罪了胡宗南,又怕惹了馬步芳。
於是,他打算來一個稀泥抹光牆,只要沒人給他難堪,他就兩面抹。

    胡宗南一聽,這話是對著他來的,便沉著臉,鼻子冷冷地哼出兩聲,用右手中
指敲擊著茶几,厲聲冷語道:

    「要追究西北戰場失利的責任嗎?我很贊同馬老兄的看法!有人就是一貫不顧
黨國的利益,歷來就只顧保存實力,擴張地盤,做了幾十年西北土皇帝的夢啦!我
軍與共軍在陝北苦戰1年多,傷亡慘重,青海和寧夏共有精銳騎兵號稱20余萬,為何
不伸出救援之手,一舉解決陝北戰場的軍事問題呢?遠的不說,且說眼前的戰事吧!
扶眉戰役,我軍被共軍包抄合圍,有人將精銳騎兵不投入救援戰鬥,看著我數萬人
馬被共軍吃掉,卻暗中令騎兵西撤……哼!這不是有意保存實力,破壞協同作戰,
損害黨國最高利益嗎?啊!」

    馬鴻逵聽到這裡,坐不住了。他發現胡宗南那兩道冷冰冰的目光直射到自己的
臉上,似乎有股冷風順著脊骨倒灌下來,臉色立時陰沉下來,乾咳兩聲說:

    「胡兄言過其實了吧!」

    馬步芳眼睛一瞪,「啪」地拍了一下茶兒,真想大吼一通,排泄一下胸中的悶
氣。

    胡宗南哪裡肯吃他這一套?他雷霆大發,拍案而起。一只茶杯滾落下去,茶水
灑在地毯上。他視而不見地吼道:

    「放屁!」

    馬步芳氣得臉色鐵青,挺身而起,指頭戳著胡宗南,尖著嗓門喝問:

    「你想幹什麼?」

    馬鴻逵原本想耍滑頭,這陣兒見火已燒到了自己屁股底下,也指著胡宗南道:

    「胡老弟!別唬人,這裡沒有尿褲襠的娃娃!奶奶的!」

    胡宗南氣得臉上青筋暴起好幾根,嘴裡飛濺著唾沫星子,逼問著:

    「姓馬的!你,你敢罵人!」

    閻錫山擺了擺手,摸了摸頭,哈哈一笑,調解道:

    「算啦,算啦!過去了的事情,誰也別提它啦!眼下,咱們要精誠團結,共赴
國難,常言道,和為貴,和為貴嘛!啊!哈哈哈哈!」

    馬步芳看了一眼閻錫山,只好忍住火,坐下來。

    馬鴻逵鼻孔哼了幾下,壓根兒就坐著沒動彈。

    閻錫山笑著解勸道:

    「都什麼時候啦,你們還尿不到一個壺裡,那還打什麼仗?」

    聽了這句話,胡宗南氣咻咻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閻錫山又摸了摸腦袋,挨個瞅了瞅馬步芳、馬鴻逵和胡宗南,笑了笑,繼續為
馬步芳和馬鴻逵打氣道:

    「勝敗乃兵家常事。西北戰場上,我軍雖然吃了幾個敗仗,但是,總的來說,
局勢還是樂觀的嘛!共軍要想拿下西北,如同老鼠咬秤砣,沒那麼容易啊!」

    馬步芳、馬鴻逵和胡宗南,直到這時,臉上才爬上幾絲笑意。

    馬鴻逵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馬步芳似乎受了感染,也喝了一口茶。

    胡宗南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茶几上撲了一下空,臉上的肌肉痙攣似地跳動著。

    閻錫山對著門外喊道:

    「上茶!」

    勤務兵怯生生地端進一杯茶,獻在胡宗南面前的茶几上。他蹲在地上,小心地
揀著茶杯的碎片。

    胡宗南瞪了一眼勤務兵,呷了一大口茶,呸地一聲,吐出一片茶葉,正好貼在
勤務兵的臉上。

    會場裡一直緊張的氣氛,一下子松弛下來,閻錫山感到很得意。他扯著野嗓門
分析了一通時局和戰況,然後說:

    「總而言之,蘭州有堅固工事和天險黃河為依托,我軍兵力集中,彈藥充足,
而共軍經過長途跋涉,人困馬乏,彈藥空虛,後方供應困難。因此,在蘭州決戰,
我軍可以以逸待勞。知己知彼,全殲彭德懷主力於蘭州外圍將指日可待!」

    閻錫山這番高談闊論,竟說得各位長官心花怒放。

    馬步芳、馬鴻逵、胡宗南等人,聽後立時眉飛色舞,一個個躍躍欲試,都想把
在戰場輸掉的「棋子」撈回來。

    馬步芳身子往後一靠,雙手握成拳,輕輕地捶著茶几,說:

    「解放軍欠了我一筆血債,這次得清算了啦!」

    馬鴻逵手裡擺弄著茶杯,說:

    「是呀!得給他們點厲害的!」

    胡宗南陰陽怪氣地笑了笑,說:

    「早該教訓一下共軍啦!給他們一點顏色嘛!」

    馬步芳撐掉落在衣袖上的煙灰,冷冷地獰笑著說:

    「彭德懷老東西沒啥了不起!蘭州決戰,我倒要親自會一會他,看他是不是長
著三頭六臂?」

    馬鴻逵吐出一口濃煙,接著補充道:

    「是啊!蘭州不是西安,我們要讓彭德懷看看我馬王爺長的是不是三只眼!」

    馬步芳和馬鴻逵說者無心,胡宗南卻聽者有意。胡宗南覺得二馬口出狂言,很
不順耳。他將煙頭狠狠地捻滅,鼻孔裡「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

    「話不能說絕了,我同彭德懷多年交手,他還是不能小視的。回想以往的教訓,
輕敵為患,怵敵為不勇者吳!」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雙手交義放在胸前,背靠沙發躺下去,將面部對著天花
板,半閉著雙眼,不再吭聲了。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複雜。

    馬步芳膘了他一眼,撇了一下嘴,在心裡罵道:

    「草包司令!早被共軍嚇破了膽的傢伙!」

    馬鴻逵聽了胡宗南的後一句話,覺得很有道理。他心裡想,在蘭州決戰,或勝
或敗,寧夏都有回旋的余地,暗自慶幸這場西北決戰,首當其衝的是驕橫十足的青
馬,讓他們先嘗嘗彭德懷的鐵拳頭是一種什麼味道吧!

    會議在煙霧騰騰中又密謀了一陣蘭州決戰的具體策略以及兵力部署,並反覆強
調了精誠團結,協同作戰,以大局為重等等。這些都是老調子重彈,在座的各位軍
事長官讓這類陳詞濫調已經將耳朵磨出繭子了。他們沒有表示出多大的興趣來。

    閻錫山最後宣佈蘭州決戰計劃。

    在座的各位長官,全都站起來,肅立待命。

    閻錫山先望著馬步芳,大聲道:

    「命令馬步芳部,沿華家嶺節節抵抗,爾後退守蘭州,吸引共軍主力於蘭州城
下,緊緊咬住敵軍,實施蘭州決戰之計劃!」

    馬步芳挺了挺胸膛,大聲應道:

    「是!」

    閻錫山滿意地點了點頭,又望著馬鴻逵,繼續發佈命令道:

    「命令馬鴻逵部,待主力退出固原一帶後,迅速折向蘭州,參加蘭州決戰!」

    馬鴻逵粗聲應道:

    「是!」

    閻錫山最後望著胡宗南,停了一下,語氣緩和了一些,宣佈道:

    「命令胡宗南部,進擊隴南,對共軍實施包圍合擊,最後完成蘭州決戰!」

    胡宗南聲音沉沉地回答道:

    「胡某將努力作戰!」

    閻錫山雙手撐住茶几,十分嚴肅地講道:

    「蘭州戰役,實乃西北大決戰,勝敗在此一舉,希望參戰的各部隊鼎力合作,
爭取在蘭州城外,將彭德懷之主力一舉消滅!」

    馬步芳,馬鴻逵和胡宗南齊聲道:

    「堅決執行蘭州決戰的命令!」

    最後,閻錫山又宣讀了任命馬鴻逵為甘肅省政府主席的正式文件。

    胡宗南的心裡,一直不痛快。想當初數十萬大軍,他在蔣介石面前說話也是挺
著腰桿的,如今只剩下10來萬人馬,退縮在隴南和陝南一帶窮山惡水間,竟然覺得
說不起話來了。就連閻錫山也敢在他的面前指手劃腳了。唉,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啊!想』到這裡,他心裡更是悶得慌。會一散,他就甩著袖子走了。

    閻錫山知道馬步芳和馬鴻逵之間有矛盾,有意後走。他看看馬步芳,又看看馬
鴻逵,故作親熱地一手拖了一個,三個人說說笑笑地步入了小餐廳。

    胡宗南離開會場,逕直去見蔣介石。此次見面,蔣介石給胡宗南交了個底:准
備將陝南、甘南的部隊轉移到川北,設法保住西南。這就是說,蔣介石明裡委派閻
錫山繼續給西北二馬打氣,暗裡卻另有打算了。

    閻錫山設宴款待馬步芳和馬鴻逵酒過三巡,閻錫山親自動筷子,給馬步芳和馬
鴻逵各挾了一只雞翅膀,笑道:

    「人說翅上的肉好吃,我是個粗人,性子急,總耐不下心來啃這雞翅膀。」

    馬步芳本來就是個愛吃剔骨肉的主兒,瞅著雞翅,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得不
皺著眉頭去啃。

    馬鴻逵是官場老手,生來就喜歡在骨頭縫裡找肉吃。他笑了笑,不慌不忙,有
滋有味地啃了起來。

    閻錫山見馬步芳、馬鴻逵都在啃著骨頭,便借著酒興,推心置腹地說:

    「蘭州一戰,不僅關係著大西北,而且關係著整個黨國之命運,萬望二位齊心
協力,攜手並肩,畢其功於此役,為黨國分憂解危,盡力盡忠!」

    他說著,眼圈有些發潮,鼻子也有點兒酸,說話的聲調也變得沙啞了。

    馬步芳見閻錫山大動感情,不覺心裡一陣難受,眼眶也濕了。他聲音啞啞地說:

    「請院長放心,我定在蘭州城下,將埋葬共軍的墳墓挖大,挖深,挖足,將彭
德懷的主力一舉全殲!」

    馬鴻逵見馬步芳安慰閻錫山,也慌忙用手帕沾了沾潮糊糊的眼睛,說:

    「有馬家軍在,西北就姓馬,是馬家的天下!彭德懷就別想進西北!」

    閻錫山聽了這話,有一種安慰感,淚水真的從眼眶裡出來了。他使勁地握住馬
步芳和馬鴻逵的手搖著,激動地說:

    「西北有你們二位在,西北就是黨國的固上!有二位方纔的話,我也就放心了。
為了黨國的振興,還望二位多多保重,多多保重才是啊!」

    馬步芳和馬鴻逵聽了這話,也同聲回敬道:

    「望院長多多保重!多多保重!」

    馬步芳和馬鴻逵跟閻錫山告辭之後,兩人面對面地坐在沙發上,一邊吸著水煙,
一邊說著話。

    二人同坐一處,卻心懷各異,互相拿話試探著。

    馬步芳撣掉煙灰,望著馬鴻逵,假裝出一副十分誠懇的樣子,說:

    「有一段,你不來蘭州上任,風傳說你抱怨沒有正式任命文書,名不正,言不
順,這也難怪,落到誰的頭上,都會這麼想的。這一次會議上,閻錫山當眾宣讀了
任命你做甘肅省主席的決定,現在名正了,言順了,其實也早該如此,政府機關辦
事實在太拖拉了,直至耽擱至今日才正式發表任命書,唉!」

    他歎了一口氣,表示對馬鴻逵的同情,便又咕嚕咕嚕地抽起水煙來,抽得有滋
有味。

    馬鴻逵心裡清楚,他做甘肅省主席的任命,雖然曾有過一紙電文,但正式文件
之所以晚到今日才公佈,就是由於馬步芳在暗中搗鬼,一心想把這個官位搶到手,
由他們父子獨攬甘肅一切大權,霸佔甘、青兩省,深恐寧夏的勢力滲透到甘肅,跟
他們父子爭權分利。眼下時局急轉直下,為了蘭州決戰,才不得不在這種時刻將任
命文書發下來。

    他心裡雖這麼想著,臉上卻裝出一副親熱的樣子,笑了笑,說:

    「難得你尕娃如此關照,我不知怎麼感激才好。」

    馬步芳順竿往上爬,想在馬鴻逵面前討個好,做個空頭人情,便故作神秘地低
聲道:

    「不瞞你說,我從內心裡盼望著你早日坐鎮蘭州,同商大事,共度時艱。這次
來廣州,我一見閻錫山,就向他催過你的任命之事,這下可好,總算公佈了!」

    馬鴻逵從鼻孔裡噴出兩道霧狀的濃煙,眨巴著眼睛,笑瞇瞇地說:

    「真蒙你尕娃多方關照,費了這麼多的心,有情後補吧!」

    馬步芳身子朝沙發上一仰,哈哈一笑,連連擺著手,扇得面前的渾煙濁霧一派
紛紛亂亂,大聲說:

    「哪裡話?哪裡話?自家人,何必說那見外的話?嗯!」

    馬鴻逵故作姿態,脖子像鵝一般向馬步芳伸過來,一本正經地說:

    「我這人,你尕娃是知道的,知恩必報嘛!咱們今晚坐在這裡,在明燈底下說
話,我句句可是打心眼裡掏出來的啊!」

    他的這一招,真靈驗。馬步芳也把身子傾向前,脖子伸過來,親熱得幾乎要臉
貼臉了。他語氣裡充滿著誠意,說:

    「咱倆,誰還不知道誰,死了燒成灰,再捏個灰泥人兒,誰也哄不了誰啊!」

    馬鴻逵點頭如搗蒜,連聲道:

    「是啊!是啊!這話叫你尕娃給說絕了!」

    馬步芳抬起頭來,先笑了。

    『哈哈哈哈……」

    馬鴻逵按照輩份和親戚關係,都排在馬步芳的父輩上,但他心裡明白,馬步芳
雖表面上一口一個「老爸爸」地在喊他,但內心深處壓根兒就沒有他這個作長輩的,
時刻都面笑心不善,笑裡藏刀,幾十年來一直對他就沒安過好心。這陣兒,他見馬
步芳笑得挺得意,也坐直身子,跟著笑起來。

    「嘿嘿嘿……」

    笑了一陣,馬步芳把青銅水煙槍「啪」地往茶几上一擱,眼睛盯著馬鴻逵,挺
認真地問:

    「說實話,你打算啥時到任?」

    馬鴻逵也把青銅水煙槍放在茶几上,端起細瓷茶杯,呷了一大口茶水,哈地一
聲嚥下去,反問道:

    「你看啥時好?」

    馬步芳挺乾脆地說:

    「我不是跟你說笑話,甘肅各界人士早等著歡迎你這位省主席到任就職哩!要
我說,越早越好啊!」

    馬鴻逵摸著下巴頦,問:

    「此話怎講?」

    馬步芳開門見山地說:

    「天降大任於你我二人。西北如果不保,黨國就完啦!眼下這種大亂之時,能
夠挽救黨國之危亡的,唯西北你我二人啦!」

    馬鴻逵聽了這話,覺得挺順耳,連忙隨聲附和道:

    「這話也對,這話也對啊!」

    馬步芳見火候已到,提議道:

    「我看明早,咱倆同機飛回蘭州,由我來主持你的就職儀式,豈不更好?!」

    馬鴻逵未及細想,隨口應道:

    「好,好呀!」

    馬步芳一聽,喜形於色,霍地一下站起來,伸出一只巴掌,大聲喊道:

    「那就一言為定了!」

    馬鴻逵也站起來,抓住馬步芳伸出來的手,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笑著說: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馬步芳就勢握住馬鴻逵的手,起誓道:

    「你我今晚雖在廣州,但蘭州和銀川已是大敵當前,眼看就要兵臨城下,咱二
人對蒼天起誓,為保蘭州,同生死,共患難!若在心,天地不容!」

    山盟海誓,只隔了一夜,不知為了何故,第二天一早,彷彿壓根兒就沒有發生
過夜裡賭咒發誓的那回事兒一樣。

    馬步芳想將馬鴻逵誘到蘭州,作為人質,必要時可威逼寧夏出兵,支援蘭州。

    馬鴻逵睡到半夜,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冷汗出了一身。

    他漸漸覺得酒醒了許多,頭有點悶痛,再把夜晚他跟馬步芳燈下說的一番話,
從頭至尾仔細回想了一遍,立時發覺上了圈套,後悔莫及。不過,還為時不晚,周
旋的時間還是足夠的。

    清早,馬鴻逵突然變卦,借口先回銀川部署出兵支援蘭州,不肯跟馬步芳同去
蘭州,而是乘專機朝銀川防向飛去。

    馬步芳氣得頓足捶胸,唾罵了一通馬鴻逵說話出爾反爾,不如放屁。爾後,孤
零零地爬上飛機。

    馬步芳和馬鴻逵在廣州演了一場戲,一夜的攻守同盟,未及天亮便撕得粉碎。

    馬步芳坐在飛機上,心如滿天浮雲,亂糟糟的總是平靜不下來。

    飛機降落在蘭州機場,馬步芳見前來迎接他的只有劉任和彭銘鼎二人,卻不見
馬繼援,便問:

    『嗎繼援呢?」

    彭銘鼎說:

    「他在定西,準備與共軍決戰。」

    馬步芳長歎了一聲,臉色愈加難看了。

    劉任禁不住問:

    「馬鴻逵呢?不是說一塊兒來蘭州嗎?」

    馬步芳咬牙切齒地說:

    「他天不亮就溜回銀川躲清靜去了。」

    劉任忿懣地說:

    「如此做法,蘭州怎麼辦?」

    馬步芳用拳頭擊打著發木的腦門,歎息道:

    「唉!自掃門前雪吧!」

    彭銘鼎聲音十分微弱地問道:

    「蘭州一戰,前景將會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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