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的話
  風姿物語是台灣網友Roson兄的力作﹐劇情曲折起伏﹐一直都是我的最愛。不過 他原
意是寫ss作品﹐從第四篇起才轉向。所以嘛﹐風姿的前面三篇(就是下左那幾個)咳…
咳…
,不怎麼適合大眾閱讀。小火我實在不忍心埋沒這一大作﹐於是對此進行了辛苦的改編﹐儘
量在不損害原文的基礎上和大家見面。因此你在這裡看到的普通版本的風姿前三篇應該算是
網上獨一份哦﹗*^_^*風姿物語現在已寫到了60萬字﹗﹗﹗不過我這裡現在只有10萬 左右…
作者把後面的作品放在他自己的BBS站台內﹐我暫時還沒有密碼。不過﹐哼哼﹐我會 努力
的﹗順便提一句﹐如果你有更多的風姿﹐千萬給俺一份﹗﹗﹗最後﹐徵求喜歡風姿物語又會
破解BBS站台的高手……
              風姿物語  前篇  太陽
                第一章  今日意
          黑魯曼歷五六四年九月五日  利加斯王城
  城郊夜涼如水﹐濃密的黑雲﹐遮住了明月﹐四野無聲﹐唯有山間的晚風﹐撫動樹枝﹐發
出「沙、沙」的摩擦聲﹐倍添清幽。
  驀地﹐急促的馬蹄聲﹐踏破重重夜幕﹐奔馳而來。
  一騎黑駒﹐恍若暗夜幽靈般﹐幾乎足不點地的向前馳去﹐速度好快﹐是匹千里良駒。
  馬背上一名女子﹐以精湛的騎術﹐配合愛馬。
  黑絹般的頭髮﹐順風飛揚﹐寶石般的眼瞳﹐白色珍珠般的肌膚﹐即使在能見度極低的晚
上﹐也無掩其驚人的絕代風華﹐杉木般挺直的身子﹐雄赳赳的戎裝﹐彷彿是雅典娜的再現。
  耳後風聲呼嘯而過﹐兩旁景物不住倒退﹐她思潮如涌﹐想起了一個時辰前﹐令她椎心難
忘的事。
  數聲慘叫劃破寧靜的夜空﹐「出了什麼事﹖」
  她自床上一翻而起﹐只見西邊窗外一片火紅﹐照亮了整個天空﹐顯是發生了大火。
  大氣之中﹐強烈的兵氣﹐刺激著皮膚﹐加上越來越強的兵器交擊、士卒殺伐之聲。
  她立刻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推測的事實﹐馬上得到了印證﹐房門被推開﹐父親一身戎裝﹐出現在門口﹐黃金盔甲上
的鮮血﹐說明瞭國王到此的過程。
  「父王﹗到底在做什麼﹖」
  「有一些部下引起叛變。」
  國王喘氣道。
  他已不年輕了﹐這次突遭政變﹐結果難料﹐為了留條退路﹐他必須要有所準備。
  「紅兒﹐朕是國王﹐為了東方王室的榮譽﹐朕不能離開﹐你快逃到鄰國去吧﹗」
  「不﹗紅兒要和父王同生共死﹗」
  他將女兒輕輕摟在懷中﹐慈愛但堅決道﹕「不行﹐決不能斷了香火。你將國王的證物﹐
真龍寶劍帶著﹐逃到鄰國去吧﹗」
  「要走就一起走﹐女兒願保父王殺出重圍。」
  「朕意已決。朕死不足惜﹐但若正統王室不能傳承﹐縱使身亡﹐亦無顏見列祖列宗於地
下﹐東方正就成了千古罪人。諸皇兒中﹐你的武藝最高﹐今後東方王室的興衰﹐就全在你身
上了。」
  彷彿盡最後一份父親的義務﹐在女兒額上輕輕一吻﹐東方正大步出門﹐抽出腰間配劍﹐
再不回頭。
  東方紅的眸中有淚﹐臨別時父皇英偉的背影﹐有若仍在眼前﹐而今生今世﹐未知仍有相
會之期。
  「父皇﹐您。請您保重。」
  儘管心中絞痛﹐東方紅不敢回頭﹐望向從小生長於斯﹐如今一夕變天的皇宮﹐默默地為
父親祈福。
  「找到了﹐有人想突破包圍網﹗」
  「是公主﹐別讓她跑了。」
  「總帥有令﹐擒下公主者﹐賞金十萬兩﹐封萬戶侯。」
  原本漆黑的道路儘頭﹐忽然間亮如白晝﹐十數盞孔明燈高高昇起﹐幾百隻松脂火把一起
點亮﹐顯現了一個鐵桶般的攔截網。
  「總算來了﹗」
  東方紅沒有天真到會認為﹐自己可以毫無阻礙地離開帝都﹐既然謀反者敢發動政變﹐事
先想必已封鎖了週圍的所有道路。
  不過﹐明明知道這種情勢﹐東方紅卻不從隱密的山間小道遁走﹐反而從最主要的國道強
行突破﹐這固然是為了保持王者的氣度﹐另一方面而言﹐也是藝高人膽大﹐對自己的劍技有
絕對自信之故。
  「殺﹗」
  數名狙擊手自樹上舉刀砍下﹐藉著沖力﹐聲勢駭人﹐眼見即將劈中﹐東方紅仍無反應﹐
不由大喜。
  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原本還在鞘中的真龍寶劍﹐化作一道赤紅厲芒﹐瞬間斬其首級。
  「還想回家見父母情人的﹐不要來。不要冤枉死在東方紅劍下。」
  言畢﹐皓腕輕拉薑繩﹐人與馬化作一道輕煙﹐以極為優雅的姿態﹐卻又是令人難以置信
的速度﹐沖向敵陣。
  「等她進入射程﹐弓箭手馬上放箭﹗」
  見到對方這等聲勢﹐負責把關的軍官哪敢怠慢﹐下了指令。
  「任你武功絕頂﹐數百隻飛箭當頭射來﹐也要你顧此失彼﹐受傷落馬。」
  他有這樣的自信。
  「長。長官﹐聽說長公主的劍術舉世無雙﹐你認為﹐我們安全嗎﹖」
  身邊的副官﹐對自己的處境﹐反而不太放心。
  「放心﹐我們深處陣中﹐穩若泰山﹐絕對沒有任何危險。」
  在一旁當人牆的小兵﹐聞言悲傷嘆氣道﹕「那我們是死定了。」
  「放箭﹗」
  隨著一聲令下﹐破風聲連響﹐滿空箭雨齊飛。
  如果被射中﹐一定當場成為一隻刺。
  只可惜海水不可斗量﹐夏蟲不可語冰﹐這個設想與實際情形差的太遠﹐一道初時極微細
的赤芒﹐自東方紅的腕間綻開﹐隨即化成點點光雨﹐鋒銳無匹的先天劍氣﹐鋪天席地罩下﹐
將埋伏的狙擊手全數斬殺﹐繼而挑開來箭﹐沖入包圍網中。
  大部份的弓箭手為光雨所懾﹐呆立當場﹐一箭未出﹐便已身首異處。
  總算東方紅不願濫殺無辜﹐手下尚留餘地﹐但仍有不少人﹐甫一照面﹐便遭先天劍氣破
體震斷心脈。
  東方皇族之紅日神劍﹐為昔日太祖皇帝﹐恃以橫掃九州的不世神功﹐端的是厲害無比﹐
可惜時日久遠﹐幾度失傳﹐但東方紅憑過人天資﹐補殘本所不足﹐使之重見天日﹐雖然未盡
全貌﹐卻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抵擋﹐所有人都只感到一股熾熱氣勁襲體﹐便遭紅日勁侵經蝕
脈﹐魂歸離恨天了。
  東方正會選派女兒突圍﹐實是其來有自。
  千里良駒配上蓋世神功﹐東方紅恍若天上女武神再現人間﹐盞茶間﹐便已連破九重包圍
網﹐即將離開帝都地界了。
  「逆賊。啊。」
  一聲慘呼自後方響起﹐然而﹐隨即被兵器交擊聲所掩。
  東方紅聽音辨氣﹐知道是宮中御林軍副統領﹐冷瞳。
  心下大驚﹐暗道﹕「瞳兒是我至友﹐不該不救。」
  念及此處﹐東方紅掉轉馬頭﹐只見冷瞳身上七八處傷口﹐面對六名硬手﹐果是迫在眉睫
。
  劍尖輕顫﹐紅日真勁氣隨意走﹐摧枯折朽般﹐將六名敵人一舉斬於馬下。
  冷瞳力戰之餘﹐氣力衰竭﹐待得看清眼前倩影﹐不由得悲喜交集﹐哭道﹕「公主﹐瞳兒
無能﹐無力保護陛下﹐亂軍已攻破內城﹐眾人祇怕是凶多吉少了。」
  雖是心底早有準備﹐聞此噩耗﹐東方紅仍是不由得一呆﹐想起父母親人﹐今生成永訣﹐
惟覺滿腔悲苦﹐無處可發。
  激憤之下﹐縱聲長嘯﹐只震得四週樹葉滿天飛舞﹐群鳥紛飛。
  心情稍緩﹐只見冷瞳在馬上搖搖欲墜﹐登時醒悟﹐「她傷重之餘﹐承受不起嘯聲的衝擊
。」
  「瞳兒﹐沒事吧﹖」
  邊說邊將真氣輸入冷瞳體內﹐助其療傷。
  「公主﹐多謝你相救。這次﹐又是你救了瞳兒一命。」
  「別說話﹐我替你鎮傷止血。」
  東方紅道﹕「連一起長大的朋友都不救﹐我還能算是人嗎﹖」
  死裡逃生的冷瞳﹐在馬背上劇烈地喘氣﹐高聳的胸部不住起伏﹐引人入勝﹐她雖渾身浴
血﹐但外表卻仍是俏麗動人﹐雖不及東方紅的驚艷傾城﹐卻是英姿煥發﹐另有風味。
  東方紅手中運氣﹐腦海浬卻回憶到﹐許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時﹐她才六歲﹐出游回宮時﹐看見一群人衣衫襤褸﹐身綁枷鎖﹐被趕赴法場。
  原來是這家人衝撞了天子座駕﹐被判滿門抄斬。
  東方紅年紀雖小﹐卻已是一副俠義心腸﹐得知原委後﹐義憤填膺﹐趕去東門刑場﹐只可
惜晚了一步﹐其家只剩一個五歲的女孩。
  東方紅也不喊刀下留人﹐逕自排眾而出﹐當刀斧手為其驚人的美貌與勇氣而呆立時﹐走
到女孩身前﹐伸出小手﹐笑道﹕「來﹐跟我走吧﹗」
  這件事為京城百姓傳為美談﹐東方正雖然氣惱﹐惟其疼愛女兒﹐祇得不了了之。
  後來﹐女孩成為了公主伴僮﹐一齊學習文事武學﹐更在東方紅有心提拔下﹐破例成了禁
衛軍統領。
  對東方紅來說﹐冷瞳不是侍衛﹐而是共同分享悲傷喜樂﹐一齊說心底話﹐深宮中唯一可
以相信的摯友。
  而在冷瞳記憶中﹐那抹初陽般的笑容﹐與將之拉出深淵的小手﹐亦是自己永生難忘的一
頁。
  種種的因緣﹐將兩個女孩拉在一起﹐當然﹐那時的她們﹐完全想不到日後的發展。
  此時﹐巨變陡生。
  「嘩啦﹗」
  數枝長槍破地而出﹐登時將黑馬刺斃﹐同時一陣亂箭自四面八方再度射來。
  東方紅反應奇速﹐抑住哀痛﹐玉臂輕展﹐一手摟住冷瞳﹐左足輕點﹐蠻腰微扭﹐嬌軀輕
飄飄地沖天而起﹐同時暗運巧勁﹐將箭群轉射下方﹐一舉殲滅狙擊手。
  東方紅的臨敵經驗甚多﹐便是敵人忽施偷襲﹐也計決傷她不得﹐卻沒想到對方眼光高明
﹐竟棄人殺馬。
  這匹「夜星」是她十二歲生日當天﹐東方正由提蘭國貢品中挑選出的生日禮物﹐自來愛
惜之至。
  她為人素重感情﹐否則適才也不會回身救冷瞳﹐此時見到愛騎刺般的慘狀﹐當真是心痛
如絞。
  「公主﹗帶著瞳兒﹐你突圍不易。瞳兒請公主以大局為重。」
  「說什麼﹐要走一起走。」
  一波未平一波起﹐正上方一疊大網罩下﹐東方紅心神大亂下﹐加上抱著冷瞳﹐迴轉不靈
﹐閃避稍慢﹐竟給團團裹住﹐手腳動彈不得﹐摔落地面。
  「這是特制的金絲綿網﹐反覆纏了六層﹐內中加藏五羅迷煙﹐不信鎖她們不住。」
  埋伏的士兵大喜若狂﹐不待長官吩咐﹐一擁而上。
  然而﹐只見網子在瞬間被燒個通紅﹐彷彿裹著的不是人﹐而是高溫的熔鐵﹐跟著﹐太陽
般耀眼奪目的劍氣撞天而出﹐斬破六層金絲網﹐東方紅再度突圍﹐走避不及的士兵﹐全給紅
日勁斷心而亡。
  「還要再來嗎﹖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抖了抖身上的灰塵﹐東方紅冷聲道。
  劍雖已回鞘﹐一股凌厲的劍氣﹐仍是遙遙鎮住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任何人敢忘記﹐剛纔
破網而出的太陽﹐有多麼的耀眼。
  互看了一眼﹐士兵們大叫一聲﹐轉身拔腿就跑﹐頃刻間走得乾乾淨淨。
  看到危機暫除﹐東方紅緩緩坐倒﹐喘息不已﹐她今晚為突重圍﹐連續催運紅日勁﹐適才
又強提尚未修成的「太陽真訣」﹐縱是武功已臻至化境﹐卻也禁受不住﹐加以吸入迷煙﹐只
覺得一陣暈眩﹐急忙坐下調息。
  「好厲害的迷藥﹐瞳兒也有吸入﹐得幫她祛除才是。」
  憑著深厚內功﹐東方紅不多時已將藥性散去七七八八﹐無視內力的虛耗﹐第一個念頭便
是幫好友療傷。
  驀地﹐背心一麻﹐一股冰寒已極的指力﹐刺破護體紅日勁﹐任脈十餘處穴道連珠被封﹐
偷襲者下手好快﹐顯是一流高手﹐為怕她沖開穴道﹐立刻加點她督脈十二穴﹐截斷體內真氣
。
  如此一來﹐東方紅便是有通天之能﹐也無法短時間內恢復行動力。
  東方紅半晚血戰﹐擊殺高手無數﹐無人能擋自己一招半式﹐眼見離去在即﹐卻忽遭暗算
﹐又急又氣﹐想起復國重任﹐盡成泡影﹐卻又口不能言﹐真氣一﹐身子慢慢軟倒。
  但她豈是徒自傷心的尋常女子﹐腦中急轉﹐謀求脫身之法﹐靈光猛現﹐想起了關鍵之處
﹐一種難言的恐懼﹐首次爬上心頭。
  「縱是絕頂高手﹐也不可能近我一丈內不被發覺﹐枉論偷襲﹐那。那難道是。」
  縱是身處絕境﹐她也不至於驚惶失措﹐但面對自己的懷疑﹐確實令她打從心底恐懼起來
。
  努力轉動頸子﹐眼眸中出現的身影﹐證實了自己的想法。
  那無聲無息下手暗算之人﹐正是她死命維護﹐救其脫險的好友﹐冷瞳。
  「好。你。你好。」
  語調中﹐有著不平、忿慨﹐與深深的哀慟。
  滿腔激憤下﹐已是語不成聲。
  自己中了敵人的苦肉計﹐卻是失察﹐但怎麼也沒想到﹐從小一齊長大﹐情同姊妹的夥伴
﹐會偷襲自己。
  冷瞳看著自己的戰利品﹐銀鈴也似的輕笑出聲。
  蹲下身來﹐輕撫著東方紅滑嫩的臉蛋。
  「公主﹐你冒險救我﹐瞳兒總是感謝你的。」
  冷瞳的眼中忽然綻出一道詭異色彩。
  「可是﹐你為什麼要來救我呢﹖」
  語畢﹐將東方紅推倒於地﹐用左腳踩牢。
  「人來﹗將這反賊綁了。」
  幾聲斥喝﹐一些未逃遠的兵卒﹐取出鎖鏈﹐將東方紅手腳牢牢困住。
  冷瞳滿面盡是得意神色﹐純稚的眼神﹐嬌憨的笑靨﹐一點都不像是個剛剛暗算多年摯友
的女人。
  東方紅口不能語﹐看著這曾誓同生死的故友﹐眼光中﹐是足以灼傷人的深深哀傷。
  「公主﹗你一定很想問﹐為什麼我暗算你﹖」
  冷瞳嘆道﹕「很俗氣的一個理由﹐榮華富貴。」
  「真的很俗氣對不對﹖可是﹐最俗氣、最平凡的理由﹐也就是最好的理由。」
  冷瞳再道﹕「自五歲那年死裡逃生後﹐我就領悟了世間的至理﹐『弱於人者﹐人恆欺壓
之』﹐那時候﹐我就發誓﹐此生際遇﹐有上無下﹐縱死無悔。」
  一滴清淚﹐自東方紅白玉般的臉頰上﹐緩緩滑下﹐自是傷心到了極點。
  「沒錯﹐公主﹐你給了很多東西﹐我的過去﹐我的未來﹐都是你給我的。這點﹐瞳兒真
的很感謝你。」
  「可是﹐你還能給我些什麼﹖禁衛軍總統領嗎﹖以我的美貌﹐我的武功、智謀﹐不只區
區一個禁衛軍統領。」
  冷瞳坦然笑道﹕「所以﹐我今日…」
  「賣友無悔。」
  在一旁囁嚅的士兵都呆掉了﹐在他們的生命中﹐從未有見過這樣一個﹐同時具備了真誠
與詭詐﹐將邪惡與純真完美合一的融合體。
  「公主﹗看來受到衝擊的不只是你嘛﹗真是欠缺磨練啊﹗」
  冷瞳笑道﹕「喂﹗你們幾個綁好了沒有﹖動作這麼慢。唉﹗一定平時綺紅院去得多了﹐
連鎖個人都手酸腳軟的﹐不像男人。」
  聽到咯咯嬌笑﹐士兵們只覺得毛骨悚然﹐他們不會忘記﹐這名女子適才就在笑聲中﹐賣
掉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啟稟統領﹐我們綁好了。下一步是。」
  「下一步啊﹗我想想﹐嗯﹗還是先請你們休息一下好了。」
  看見冷瞳緩緩抽出腰間長劍﹐眾士兵大駭﹐連忙逃命。
  但一股冰寒刺骨的劍氣瞬間追上。
  冷刃斷魂。
  冷瞳將東方紅扛在肩上﹐輕聲道﹕「我討厭別人聽見我的心事﹐那會讓我覺得自己很脆
弱﹐所以只好讓聽到的人上天堂避難了。深交如你﹐我尚且如此﹐何況他們。」
  語畢﹐大步而行。
               第二章    昔時因
  叛黨首腦得知東方紅被擒﹐欣喜異常﹐吩咐於內殿審問。
  立下大功的冷瞳﹐奉命將俘虜送往內殿候審。
  路上﹐發覺東方紅身上的鎖鏈略有鬆動﹐冷瞳輕拍著高高翹起的美臀﹐輕聲笑道﹕「不
要急﹐就快要到了﹐難道你不想看看誰是政變的主使人嗎﹖」
  「參見陛下﹐冷瞳已將叛逆擒住﹐供後陛下發落。」
  「做的好﹐這次你打開城門﹐立功居首﹐朕不會忘了曾經許你的東西。」
  叛逆﹗
  說的到底是誰﹖
  東方紅心中氣苦。
  入耳的聲音依稀有點熟悉﹐一等到被放在地上﹐幾經掙扎﹐舉目上望﹐赫然看清了叛軍
首領的真面目。
  「三皇叔﹐竟然是你﹖」
  「久違了﹐紅丫頭﹐多年不見﹐倒是出落的越來越標致了。」
  眼前之人﹐左半邊臉被紗布裹住﹐身材修長﹐外貌雖然頗見蒼老﹐卻仍顯得氣宇軒昂﹐
風度翩翩﹐漏出來的一隻眼睛﹐目光炯炯有神﹐不怒而威﹐正是東方紅的親叔父﹐東方白。
  東方紅知道﹐這位叔叔年輕時﹐文事、武功均臻上乘﹐長袖善舞﹐廣結豪杰﹐曾是下任
皇位的不二人選。
  但在一次返家時﹐遭人刺殺﹐妻兒喪生﹐自己也毀了半邊臉。
  自此意志消沈﹐閉門不出﹐借酒澆愁。
  東方正繼位後﹐每逢節慶﹐仍贈禮遣人問候﹐但都遭他婉拒。
  卻不意竟是今日的反逆策劃人。
  「皇叔﹗父王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報他如此。」
  滿不在乎地揮揮手﹐一如他當年的風采﹐東方白笑道﹕「不用這麼緊張﹐一個位子﹐沒
有人能長久坐穩﹐現在﹐不過是換朕坐坐而已。」
  「你對父王有何不滿﹐竟要謀反﹐將來死後﹐你哪有臉見東方家列祖列宗於地下。」
  「沒什麼不滿﹐只是朕想當皇帝而已﹐就這麼簡單。」
  東方白隨意晒道﹕「至於百年之後﹐朕倒要看看﹐是誰無顏見祖宗於地下。」
  「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方紅怒道。
  聽出話裡有不尋常的弦外之音﹐令她感到不安。
  「什麼意思﹖」
  東方臉色忽沉﹐猶如籠罩了一層寒霜﹐他仰天大笑﹐笑聲中只存著無限的蒼涼、悲慟﹐
他厲聲道﹕「丫頭﹐上一輩的舊事﹐你知道多少﹖既然不知﹐就別在此大放謬詞。」
  東方紅猛地想起﹐當年宮廷皇位之爭﹐謠言眾多﹐東方白之案﹐雖說立即抓到兇手破案
﹐但案情中仍存有諸多疑點﹐莫非。
  莫非。
  「哈。哈。正老頭﹗當日你收買殺手﹐率人暗算於朕﹐自以為天衣無縫﹐卻也可曾想到
有今日嗎﹖」
  「胡說﹗休得污衊我父王清名﹗」
  東方紅聽到舊日宮廷秘聞﹐急忙替父親辯護﹐但念及父親平日行事﹐心下黯然﹐卻已信
了七八成。
  東方日聞言一笑﹐多年的忍氣吞聲﹐無盡的憤恨﹐又豈是旁人所能了解。
  低眼斜看東方紅﹐絕動人的臉上﹐看到的是一副絕不向任何迫害低頭的倔強表情。
  好半晌﹐開始大笑﹐道﹕「對了﹗差點給忘了﹐你小時候朕教過你武功﹐雖然說時間久
了﹐也不至於退步這麼多吧﹗幾個穴道真可以困你那麼久嗎﹖」
  東方紅自被檎後﹐便一直潛心沖穴﹐預備突襲敵人首腦﹐報滅家被擒之恨﹐此時已沖開
九成﹐聽得計畫被發現﹐再不猶疑﹐運勁迸斷身上鎖鏈﹐抽出腰間暗藏匕首﹐飛身而上。
  「逆賊受死。」
  「保護陛下。」
  殿內護衛紛紛挺身向前﹐試圖擋成一座人牆﹐但紅日真勁再現威能﹐又豈是他們所能抵
擋﹐尚未看清敵人身影﹐就已被劍氣破體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轉眼間便已攻到東方白眼前。
  東方白雖已拔劍在手﹐卻沒想到對方的身法快至如斯﹐「叮」一聲﹐長劍被斷﹐明晃晃
的匕首已架在眼前。
  「無怪朕損兵折將﹐仍是奈你不得﹐果是好身手﹐不愧是東方家五百年來的第一人。」
  無視於自己命懸人手﹐東方白好整以暇地稱讚姪女的劍法。
  東方紅內心反覆交戰﹐激動不已。
  只要手下輕輕用力﹐立時便可為家國報此大仇﹐可是﹐果如叔父所言﹐不對的應是父王
自己呵﹗
  想起幼時﹐對自己照顧輩至﹐百般呵護﹐種種的恩義。
  一時之間﹐竟是不忍心下手。
  「皇叔﹗我只問你一句﹖」
  東方紅咬牙道﹕「就為了榮華富貴﹐連命也送掉﹐值得嗎﹖」
  為了找到下手的理由﹐她祇得如斯問。
  「送命﹖就憑你﹖」
  東方白眼中厲芒大盛﹐顯是另有後著。
  一聲水滴落地聲﹐吸引了東方紅的注意﹐卻為防東方白偷襲﹐不敢回頭。
  「陛下﹗小公主好像醒了。」
  出聲的是在一旁的冷瞳﹐驚覺尚有大敵在旁﹐東方紅心中一凜﹐但更驚訝的是她的話。
  「哦﹗方丫頭醒了嗎﹖」
  聽明白了兩人對話﹐東方白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仰頭一看﹐發現一名稚齡少女﹐滿身
傷痕﹐衣不蔽體﹐竟被麻繩捆著﹐吊在天花板﹐鮮血不停地滴落地面﹐卻不是自己親妹妹東
方方是誰。
  見到妹妹受此折磨﹐東方紅眼中都快滲出血來。
  手上用力﹐在東方白頸間留下一道血痕。
  「公主﹗還是讓瞳兒提醒你一下吧﹗瞳兒現在從一數到三﹐若是你不棄劍投降﹐有什麼
後果﹐你冰雪聰明﹐自當心知。」
  語畢﹐身後的一排侍衛﹐彎弓搭箭﹐對准空中的身影。
  「一…」
  「你。你們好狠毒。」
  「無毒不丈夫。你武功太高﹐若讓你逃逸﹐日後行刺於朕﹐豈非教朕日夜寢食難安﹐只
是﹐朕自問無人能正面擋你一劍。不能力敵﹐便得智取。」
  東方白毫無愧色﹐冷然道。
  「二﹗」
  隨著聲音一出﹐一枝長箭射向空中的東方方﹐穿臂而出﹐鮮血飛濺﹐東方方痛的慘號出
聲﹐她年紀小﹐聽不懂底下大人的對話﹐只看到姊姊為己為難﹐小小的心裡﹐亦是痛苦萬分
。
  東方紅暗忖﹐若是飛身救人﹐敵近我遠﹐能否趕在敵箭前到達﹐由是未知之數﹐可是東
方白武功高強﹐以雙方現在的距離﹐自己身形稍動﹐空門大開﹐他趁隙攻擊﹐實是九死一生
。
  「只有棄劍投降﹐才能救妹妹一命﹐可是。我半晚的血戰、父王的重托﹐難道就此落空
。」
  一邊是父母家國﹐一邊是姊妹情深﹐內心的掙扎﹐令她握劍的手顫抖不已。
  「三﹗」
  「鏜﹗」
  一聲﹐匕首落地﹐東方紅頹然跪倒﹐她知道﹐今生就此毀了。
  空中的東方方﹐無聲地淚流滿面。
  「啊﹗」
  厲芒乍現﹐一聲慘呼﹐只見東方紅雪白的雙腕﹐出現兩道紅絲環﹐逐漸擴大﹐紅色的液
體不斷地滴在地上。
  卻是東方白重持斷劍﹐立即出手﹐挑斷了這頭號大敵的雙手經脈。
  雙手是用劍者第二生命﹐手筋既斷﹐東方紅今生今世再無持劍的可能了。
  「紅日神劍﹐自今日起﹐絕響於江湖。」
  東方白緩聲道。
  半生心血﹐盡付東流﹐東方紅真正絕望了。
  「朕一世英雄﹐豈能死於女子之手。」
  看著腳下的失敗者﹐東方白昂首闊步﹐傲然道﹕「說到底﹐你也只不過是個女人。」
  一旁冷眼旁觀的冷瞳﹐很明白這句話的意義﹐『成大事者﹐六親不認』﹐因為她自己也
是同路人。
  若是東方紅能六親不認﹐根本沒有任何陷阱困得住她﹐當然﹐東方白也就勢必得到陰間
去當發夢皇了。
  「人來﹗」
  東方白命令。
  「帶長公主下去更衣。」
  侍衛們應聲向前。
  說是更衣﹐其實只是拖到大殿中心﹐強行除去衣衫。
  「不要﹐快點住手﹐你們這些禽獸。」
  東方紅拼命掙扎﹐奈何手上無力﹐抵擋不了侍衛們如狼似虎的暴行。
  侍衛們努力按住東方紅手腳﹐一名侍衛遭指甲會破臉皮﹐吃痛之下﹐猛摑巨掌﹐把東方
紅打得腦眼昏花﹐嘴角流血。
  「公主是王族﹐需得待之以禮﹐倘若她受了半點傷﹐你們等一下全都人頭落地。」
  東方白隨意道﹕「若是姪女不願在此更衣﹐那也好得很﹐待我命他們將你拖至正門﹐讓
文武百官看看長公主赤身裸體的誘人模樣。」
  似乎是恐嚇發生了作用﹐最後﹐只聞衣衫撕裂聲大作﹐輕蘿外衣﹐長褲﹐蕾絲的月白小
衣﹐在一番激烈掙扎後﹐離開了主人的身體。
  侍衛們對東方紅覬覦已久﹐只是平日身分懸殊﹐只能暗自吞口水﹐現在有了機會﹐哪還
不趁機上下其手﹐只急得東方紅不住扭動身體﹐卻是徒勞無功。
  「陛下﹗既然諸事已定﹐冷瞳不妨礙陛下享樂﹐就此告退。」
  「很好。朕許下你的元帥一職﹐明日早朝會宣佈。」
  東方白點頭道。
  東方白轉頭命令道﹕「你們全都下去﹐替朕傳旨﹐召今晚所有殉難士兵的男性家屬﹐殿
外候旨。」
  察覺到皇帝語中的承諾﹐侍衛們高興的一擁而出。
  自一歲起﹐東方紅從未在男子之前裸露半點肌膚﹐而剛纔非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剝光
衣衫﹐只羞憤的欲立刻死去。
  「你這惡魔﹐你這樣做﹐怎對的起死去的父王。」
  東方紅悲憤道。
  「死去的父王﹗哈哈。丫頭﹐你太不了解自己的父親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東方白猛地轉過頭來﹐半邊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
  「惡魔的兄長﹐當然也是惡魔。」
  東方白道「你真的以為他會死守殉國﹐丫頭﹐你大錯特錯了﹐他利用你帶真龍寶劍突圍
﹐掩人耳目﹐自己卻從密道早一步溜出都城了。」
  語氣中有著無盡的遺恨﹐似是為了未能一報多年之恨而氣惱。
  「跑了老的﹐也無妨。今天我就先奸了你們姊妹﹐來日再取正老頭的首級。」
  「你放過方方吧﹗就算你不念她是你的親姪女﹐那麼小的孩子﹐你也忍心下手嗎﹖」
  對自己的命運﹐東方紅悲哀的認命了。
  為了妹妹﹐拋棄了僅有的自尊﹐向折磨她的死敵哀求。
  「你父親既然捨得﹐我又何必客氣。」
  東方白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妹妹身上的傷﹐是你那慈愛的父親﹐為了逃命﹐把她
從車上踢下來阻擋追兵所造成的。」
  東方紅驚駭莫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最慈祥、最相信的父親﹐居然會。
  「我不相信﹐父王他不會做這種事。」
  「信不信由你﹐不過。」
  東方白詭異笑道﹕「若不是他命人密告你逃離的路線﹐要伏擊你還真不容易。」
  東方紅腦中轟然一聲巨響﹐眼前金星四冒﹐胸口氣血翻涌不已心中悽楚難當﹐彷彿五臟
六腑都要一齊絞碎。
  就僅僅一個晚上﹐最信任的摯友暗算自己﹐肢體半殘﹐被親叔父施以地獄般的凌辱﹐到
了最後﹐竟然連父親都出賣了她。
  「我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戰呢﹖我的生存﹐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樣的疑問﹐不斷堆臆在胸口﹐彷彿所有的生存意義﹐全被一齊抹煞。
  最後﹐她聽到某種東西的碎裂聲﹐那是她的靈魂、理智、意識﹐瞬間化為碎片的最後聲
響。
  兩行紅色的淚珠﹐在白玉般的臉蛋上﹐靜靜地留下了深刻的紅妝。
  東方紅目光獃滯﹐神情痴獃的坐在地上。
  「姊姊﹗姊姊你怎麼了﹐你說話啊﹗方方好害怕啊﹗」
  看到姊姊的崩潰﹐東方方驚駭莫名﹐半跪半爬的蹭近東方紅身邊﹐用被綁住的身體搖晃
著親愛的姊姊。
  「哈。哈哈。哈哈哈。」
  打破了可怖的沈默﹐最後﹐東方紅開始大笑﹐恍若地獄最深處的厲鬼﹐重回人間﹐讓人
心肺功能為之衰竭的狂笑﹐響徹了整個殿堂。
  從這一刻起﹐東方紅的意識已經徹底崩毀﹐存在的﹐不過是一個美麗的肉體而已。
  東方方驚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姊姊。」
  看見妹妹表情﹐東方紅淒然道﹕「是啊﹗你也是被所有人給拋棄了﹐整個世界﹐就剩下
我們兩個人了。」
  殿門外﹐無數的人聲嘈雜起來﹐東方白沉聲道﹕「已經準備好了嗎﹖」
  「稟陛下﹐人已經帶齊了。」
  「很好﹐再多找一點也無所謂﹐就當作是朕犒賞你們的勞軍禮吧﹗在沒有滿兩天前﹐不
得打擾餘朕﹐違者斬。」
  語罷﹐抓起東方紅看也不看一眼﹐垃圾般地丟出宮門。
  血﹐無聲再流。
  宮門之外﹐東方紅躺在泥地上﹐朦朧的眼神中﹐映出了無數禁衛軍的身影。
  一個禁衛軍大漢猛地撲上…
  …
  國境邊界小路上﹐一輛簡陋馬車緩慢地馳著。
  「陛下﹗我們已經成功躍過國境了。」
  「做的好﹐辛苦了。」
  一個頗見蒼老的身影﹐捻須笑道。
  「可是帶著真龍寶劍的長公主﹐已經失去了消息﹐留下的小公主﹐也…」
  「小事一件﹐國家的重心在於國王﹐寶劍不過是象徵﹐沒多大意義。至於女人﹐還怕沒
有嗎﹖哈哈哈…」
  滿天的雲朵﹐悄悄地遮住了月亮…
  …
  黑魯曼歷五六六年利加斯王城娼館「處女宮」破舊的屋子﹐低俗的擺設﹐鮮艷的足以刺
眼的錦繡大紅被﹐凌亂地被踢在滿是污塵的地板上﹐屋子隱約散出一股發霉的酸氣﹐其中夾
雜著難言的異味﹐那是年輕女子的體香﹐汗的臭味﹐以及男女激烈交合後散髮出的氣味。
  一對男女﹐躺在沒有被褥的破舊木床上。
  那名男子﹐看上去身體粗壯﹐是一般下階層的普通工人﹔女子的長長秀發遮住半邊臉﹐
看不清長相﹐只看的見纖細如葫蘆般的窈窕身材﹐以及雪白雙腕上﹐兩道驚心的紅痕。
  驀地﹐一陣喧譁的鑼鼓嗩吶聲﹐隱約由窗縫間傳來﹐夾雜著鞭砲與人聲的聲響﹐喜氣洋
洋。
  女子睜開眼睛,「是。是哪一家在辦喜事﹖這麼熱鬧﹖」
  「你連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嗎﹖」
  男子勉力道﹕「先帝東方正﹐回國重新登基﹐今天是皇太子與冷瞳元帥的結婚大典。」
  女子聞言﹐似乎有些許的震動﹐但外表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
  「上個皇帝也真倒楣﹐登基沒兩年﹐就被手下政變刺殺﹐他的頭﹐聽說是冷瞳元帥親手
交到東方正陛下的手中的。」
  「是天意嗎﹖那個人到底還是死在女人手上﹗」
  腦海浬依稀還記得﹐那個男子昂首闊步﹐傲然道﹕「朕一世英雄﹐豈可死女子之手。」
  「說起來﹐倒有件奇事。」
  客人饒有興味道﹕「你長得有點像先帝的長公主殿下。」
  這個女孩很特別﹐雖然身在娼寮﹐卻沒染上風塵氣息﹐反而有另一種難言的清新高貴﹐
可能是好人家出身的女孩。
  他聽人提過這個女子的來歷﹐據說是在半年前﹐姊妹兩個人一齊由軍妓營被賣到私娼館
的﹐現在她一個人賺錢養活妹妹。
  軍妓營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那些禁衛軍殘猛粗暴﹐動輒將身下的女子打得皮開骨
折﹐京城里的妓女們﹐視接他們的生意為畏途。
  她妹妹一年內墮了十五次胎﹐最後精神崩潰成了獃子﹐軍妓營的長官為了怕負責任﹐將
她們兩人一起轉賣娼寮。
  聽說進院子的時候﹐姊妹倆下半身都還在流血﹔天殺的﹐她妹妹根本就還是個孩子。
  剛來的時候﹐聽說她也是痴痴獃呆的﹐老闆什麼客人都讓她接﹐不知道後來怎麼變好的
。
  「客人你說笑了。」
  她笑道﹐嫵媚的笑中﹐似若有無限悽楚﹐「我們這種低三下四的私娼﹐哪會像什麼公主
﹖要是我真像公主的話﹐就到街口的換裝俱樂院﹐扮個什麼國的公主﹐再多接一批客人了。
」
  「再說﹐要真是公主﹐又怎會和您做這等事呢﹖」
  如同要一舉撇清般﹐丁香軟舌伸進了客人口中。
  「啊。嗯。不。不管什麼勞什子公主了﹐你好好服務﹐我會多給一點小費。」
  想起在家裡發燒等著治病的妹妹﹐想起漏水的屋頂﹐還有不知在何處的晚餐﹐女子加倍
地賣力…
  …
  「啊。啊啊。」
  最後﹐客人全身痙攣﹐虛脫在痲痺的舒活快感中。
  風﹐無聲地吹著﹐似乎﹐有一聲人類聽覺可及以外的嘆息﹐緩緩地滲入微風之中﹐吹往
南方的國度﹐掀開了風姿物語的另一章。
                 謝伍德森林
(兩年後﹐東方紅會與正進行千里長征的蘭斯一行人相遇﹐加入其中﹐日後成為九天御使的一名。)
-----------------------------------------------------------------------------呼﹗
  終於打完了﹐一萬多個字﹐諸位看倌﹐有何感想呢﹖小弟初學乍練﹐可能很多情形都不
懂﹐所以﹐有很多文字﹐是拈自他人﹐請勿見笑。本篇故事﹐靈感自松古良士的一篇漫畫﹐
在此特地向塚原尚人老師與register兄﹐與每一位耐著性子看到這裡的您﹐至上謝意。
希望
大家能提供感言與建議﹐讀者的存在與否﹐是作品生命力的來源﹐故請大家不吝賜教。
最後
﹐替拘束那本書打一下廣告﹐希望大家愛用正版﹐這是我對塚原老師的一點歉意補償。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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