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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 第二章 |
| 第三章 | 第四章 |
| 第五章 | 第六章 |
| 第七章 | 第八章 |
【第一章】 平日不做賊就不怕鬼敲門嗎答案是－－「不」 告你一個殘酷的事實鬼上門是－－毋需理由的 【無所不在的鬼胡厚汶】 鬼，無所不在，只是你未從黑暗中將他找尋出來。 從小到大，遇見過無數的靈異事件，所以我深信這世上有鬼的存在，而且，他就在 你的四周，只是你不知他是人是鬼，甚至，有可能你自己就是鬼，只是你不自覺而已； 所以，鬼，隨時會出現在你四周，只要你運氣好。 對了，提醒看這本書的讀者，當你在夜裏看這本書時，身旁突然多了幾個跟書中人 物很像的人時，別怕，那是你運氣好，可以看到比別的讀者更真實的鬼故事，一樣的花 費，不一樣的享受。 寫到這裏，我想談一下我這生遇見最可怕的一件事，而這件事的主角竟不是鬼而是 人，兩個可怕的人－－美女與野獸。 如果我沒記錯，美女姓徐，而野獸姓陳，這兩人比鬼還可怕，竟能以一句話，讓我 誠心地寫了我最不願寫的序，我從小到大，不曾聽過誰的話，這兩人竟讓我聽了他們的 話寫了序，太可怕了，陳野獸、徐美女，佩服你們待人的那份真誠及打從內心對我們的 關愛。 這份關愛，令我們除了作者與出版社的勞資關係之外，更多了一份難以描述的真誠 情誼，這是目前「新月」旗下眾多作者的共同感受。 這是我的第二本書，雖然是匯集了眾多同好編輯成冊，但卻是首次有「出書了」的 喜悅，所以，我最後要再說那麼一句：「徐姊，我終於跟上了，這種感覺真好！」 【修橋？拆屋？】 胡厚汶那年，景美橋因年代已久，故拆橋重建，以維護行車安全，但卻有人因此流 離失所，無家可歸。 拆橋重建，維護行車安全，是市政府的一大政績，人人支持，但卻有人說，這不是 拆橋重建工程，而是拆屋工程，這話又從何說起呢？ 當時，我因失業的關係心情低落，所以和一群跟我一起失業的同事，住在新店景美 橋下的弘達家。 弘達的家不算小，有三個房間，一個廚房，一間廁所和一個頗大的客廳；而三個房 間中，圓仔和他女友雅雯睡在最大的房間，弘達睡在最小的那個房間，剩下那個是弘達 大哥的房間。 因為弘達的大哥很少回來，所以那間一直是空的，而我們這群失業的難民，就在這 兩個房間短暫地定居下來了。 這天下午，我睡在弘達的房間，一直睡到晚上，突然被一陣嘈雜的聲音給吵醒了。 「喂！音樂關小聲點。」我一張眼，就見到弘達正在聽音樂，所以就以為是音樂太 吵了。 「幹麼！」弘達像是沒聽見我的話。 「音樂關小聲點。」我這次大聲罵道，「什麼音樂嘛，還有工地敲敲打打的聲音？ 」說完，我倒頭繼續睡。 「你白癡啊！又不是我的音樂吵，是外面的工地在吵。」弘達回罵我。 「工地？」我揉了揉眼，坐了起來，「什麼工地啊？」 弘達打開窗子說：「景美橋拆橋工程。」 「神經病，有事沒事拆什麼橋嘛！吵我睡覺。」我向窗口望去，只見景美橋往新店 方向的部分橋樑已被拆除了。 「咦！其他人呢？」我問。 「全回去了，只剩我們兩人和圓仔、雅雯。」 「哦！那今天可以安靜些了。」我說。 「小汶，出去吃飯吧！快七點了。」弘達提議道。 「好啊！」 「圓仔他們在睡覺，就別叫他們了。」 於是，我和弘達兩人就出去吃飯，吃完飯後，又跑去玩電動玩具，一直到快十一點 才回去。 「大家都沒回來啊？」我一進門就只見到圓仔和雅雯兩人，所以隨口問了一下。 我的問話就像放了個屁，沒人回應。 「喂！你們兩個中邪啦！」看著圓仔和雅雯失魂落魄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我 不禁好奇地問。 「我們作惡夢了。」圓仔兩眼呆滯地說。 「神經病呀！誰沒作過惡夢，幹麼嚇成這樣？」我說。 「不是，我和圓仔作的惡夢一模一樣。」雅雯此時也兩眼呆滯地說。 「哦！這麼巧。」弘達笑說。 這時，圓仔和雅雯同用呆滯的眼神看著對方，一副心悸猶存地說：「太可怕了。」 「你們兩個真的中邪了！」我罵道。 「雅雯，走吧！妳該上班了。」圓仔說，說完後，兩人就神情呆滯地走出了門。 「神經。」我和弘達不約而同地罵道，然後一起回弘達房裏看電視。 不知不覺地，看到快凌晨兩點時，圓仔房裏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喂！老兄，這床是我先發現的。」 「放屁！是我。」 「你們別吵，是我先發現的。」 「亂說，是我。」 「是我……」 聲音愈來愈大，讓我和弘達嚇了一跳。 「奇怪，小范他們不是沒回來嗎？」我疑惑地問。 「對啊！怎麼會有人在圓仔房裏呢？」弘達也一臉的疑惑。 「聲音不像小范他們呀！」我說。 「去看看。」 「好。」 於是我和弘達一起走到圓仔的房間。 「咦！沒人。」我驚訝地說。 「難道是聽錯了？」弘達說。 「不可能呀！」我抱著不置信的心理，將衣櫃逐一打開來，看看是否有人躲在裏面 惡作劇。 「咦！也沒人，」我搔了搔頭說，「弘達，八成是我們聽錯了。」 「可能吧！」 於是，我和弘達兩人再次回到房裏看電視，但，不到十分鐘，吵架的聲音又再次從 圓仔房中傳來，而且，這次吵架的人比剛才更多。 「這次動作快一點。」我小聲地對弘達說。 「好。」 一說完，我和弘達就馬上街到圓仔房間。 「咦！還是沒人。」弘達驚訝地說。 「不可能又聽錯吧！」我疑惑地說。 「別管了，回房去看電視吧！」弘達無奈地說。 於是，整個晚上，吵架聲音不斷，而且人數愈來愈多，但是，我和弘達也沒再去理 會，一直到了早上，聲音才突然止歇，而圓仔和雅雯也下班回來了。 「圓仔，你昨晚夢到什麼可怕的事？」我問。 「有人在跟我們爭床。」圓仔心有餘悸地說。 「那有什麼可怕？」弘達說。 「如果真是夢的話，那就不可怕了。」圓仔面色蒼白地看了雅雯一下，「我和雅雯 都是在半夢半醒下聽到有人在吵架，而且是為了爭我房間的床。」 「不是小范他們嗎？」我問。 「不是，聲音不像。」雅雯說。 「肯定？」我追問著。 「肯定！」圓仔一面說，一面微微地發抖，「因為當我和雅雯莫名其妙地一起坐起 來，一起張開了眼……」 「看到什麼了？」我和弘達異口同聲地問。 圓仔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一群人，一群人從窗口飄了出去。」 「什麼樣的一群人？」弘達緊張地問。 「不知道，只是那麼一眨眼的工夫，一切都消失了。」圓仔說完，嘆了口氣。 「今晚我和弘達睡你們房間，你和雅雯睡在客廳或弘達房間。」我不信邪地說。 「誰要跟你去睡圓仔房間啊！我才不去冒險呢！」弘達一口回絕。 「隨便你，我自個兒睡。」我說。 幾番考慮後，弘達還是決定跟我睡在圓仔房裏，而決定後圓仔和雅雯就在客廳睡了 起來，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他們才起床準備去上班。 「今天沒作惡夢了。」圓仔說。 「對呀！」雅雯也說。 「那就好，晚上小心點，騎慢點哦！」我提醒圓仔說。 「好，你和弘達也小心點。」 於是，圓仔和雅雯出門去了，屋中只剩下我和弘達兩個人了。 「好吧！去睡吧！」我說。 「嗯！」 於是，我和弘達兩人睡在圓仔房間，等待昨晚的怪事發生，也不知過了多久，弘達 先睡著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床是我的。」 突然間，我被耳旁傳來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中，我全身無法動彈，而且眼睛也張 不開。 「亂說，床是我先發現的，所以是我的。」 「放屁，是我先發現的。」 「是我……」 跟昨天夜裏一樣，十幾個人在吵架，都是為了爭床，而且聲音愈吵愈大，愈吵愈烈 。 也不知吵了多久，我突然半張開了眼，天啊！十多個人，不，不太像是人，應該說 是十多個不太像又不太完整的人，正圍在床邊爭吵！ 為什麼這樣形容呢？因為，他們之中有的少了半個頭，而且不是不見了，是被壓爛 了，爛掉的那一半仍懸掛在那兒；而另一個女子，胸部已不能用「飛機場」形容了，而 該用厚紙板形容，因為她的胸部不知被什麼壓過了，整個扁平地；站在她旁邊那人更怪 了，兩眼凸了出來，被不知是神經還是血管的東西吊在眼眶外。 但這些都只是可怕而已，其中有一人最特殊，一言不發地站著看著大家，而且四肢 完整，臉也完整，就跟正常人一樣。 「大家別吵，這床是我的，因為是我最先找到的。」那個最正常的人，突然開口說 話了。 「放屁！」 「你去死吧……」 所有的不正常人一起開口罵他，直到罵聲稍止，他都不曾再吭聲，只突然「哇」了 一聲，鮮血由口中不斷地吐出。 天啊！他被氣吐血了，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人被氣到吐血的樣子，但是，他 可能真的很氣，所以不止吐血，還把內臟全吐了出來！ 「你……們……是誰？」突然間，我可以開口說話了。 聞言，所有不太正常的人，向我望了一眼後，就很快地飄出了窗外，消失了；而我 和弘達的身體也突然自由了，便急忙跳了起來。 「快……走吧！」弘達顫抖地說。 「好……」 於是，我倆一起跑回弘達房間，哪知才一來到弘達房間門口，就止住了腳步，呆在 原地。 因為那些不太正常的人並未離去，只是換了個房間而已，現在正全都站在那兒看著 我們。 「先生，很抱歉，那個房間可以借我們住嗎？」其中一名斷腳的人說。 「好……」我顫抖地說。 「謝謝，」說著，那人指了一下他身旁所有的人說：「我們都是游移在景美橋上的 亡魂，因為出車禍死在橋上，又沒有人超渡我們，所以只好做個孤魂野鬼，但是這幾天 拆橋的工程，使我們沒了家，所以暫住在這兒，等橋一建好，我們就走。」說完，又一 起飄出窗外。 自此之後，一直到景美橋重建好前，我們沒人再敢進入圓仔的房間，而這段時間， 每天晚上都可以聽到吵架聲由圓仔房間傳出。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夜訪禁地 胡厚汶】 故事發生在我最荒唐的那年，那時因失業的關係，和一群同時被開除的同事，一起 住在新店景美橋下的一幢公寓內，每天混吃等死；白天大家在家中睡覺、打麻將、發呆 、作白日夢，晚上則一同出去夜遊。 這天晚上八點半多了，大夥一同出門，準備去夜遊，而夜遊的地點則是荒廢已久的 新店碧潭樂園。 「去那裏夜遊安全嗎？」小范說。 「安全，保證可以活著回來。」我回答。 「廢話，」弘達罵說，「難不成會有人死啊！」 「難說。」我立即脫口應道。 大夥一聽，立刻破口大罵，說我狗嘴吐不出象牙來，而且要死也是我先死。 等所有的叫罵聲稍停了些，我才開口說：「以前我和一個朋友曾去過那裏，就發生 了一些怪事。」 「什麼怪事？」大夥異口同聲地問。 「不說，免得嚇得你們不敢去。」我把他們看得扁扁的。 「快說啦！」 在大夥的逼問下，和小雨這個三八男人婆的嚴刑拷打之下，我說出當年的故事。 「那一次我和好友小昱因為一時無聊，便相約一同去碧潭樂園探險；在那裏，我和 小昱遇見了一個女鬼向我們索命，就在我和小昱快被那女鬼把命索走之時，突然出現了 一名人高馬大，自稱是鍾馗的男子，把那女鬼給拘走了，並且說要把那女鬼當下酒菜給 吃了。」 「然後呢？」小雨追問著。 「哪裏來的然後啊！」我說。 「既然如此，那裏應該安全了，走吧！出發了，小汶你來帶路。」小范說。 於是我們六男五女，共十一個人，一同騎車向目的地－－碧潭樂園出發了。 一路上，大夥像瘋子一樣猛飆車，所以很快地就來到了碧潭樂園的大門口。 「那個荒廢的樂園在山上，前半段到一座廟前的路還算好走，但過了那座廟之後， 路就很不好走了，大家要小心騎，別摔倒了。」我小心地提醒了一聲，然後才再次出發 向前方黑暗的山路駛去。 山路的兩旁，雜草叢生，高大的樹木已遮住了夜空，使得原就相當黑暗的山路更加 黑暗，而且過了半山腰的那座廟後，山路更加難走，雜草都已長到了路中央。 「大家小心點，別摔倒了。」我再次提醒大家。 「小汶，別上去了，氣氛不太對。」 弘達由後方大聲對我說，於是我停下了車，大夥也跟著停下車來。 「對啊！陰森森地，好恐怖哦！」小雨說。 「快到了，只剩一小段路，大家小心一點，很快就到了。」我向大家說。 「我看還是別上去了，免得出事。」小范害怕地說。 「你們別掃興好不好？快走啦！」我仍堅持地說完，就發動引擎再度向前騎去。 在這兒先說明一點，在大家的勸告下，我仍堅持上去之前，我一直很正常，但從這 時以後，一直到我們下山，我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就像我突然昏迷了一樣，之後所發生 的所有事，都完全不知道。 但能肯定一點的是，我並沒真的昏厥過去，只是腦中記憶一片空白，所以之後的事 ，完全是大家事後向我說出的。 沒多久，大家來到了碧潭樂園的廣場上。 「小汶，你的臉色好難看哦！」弘達說。 「是嗎？」我冷冰冰地說，「走吧！我們進去了。」 「你瘋啦！樂園都已經荒廢了，你進去幹麼！」小雨奇怪地說。 「找人。」我冷冷地說出一個令人訝異的答案。 「找人？有人住在那裏嗎？」小雨害怕地說。 「沒有，只是有人回來看我，我必須去找她。」我凝視著樂園，冷冷地說。 「誰？」小雨問。 「她。」我回答說，「她又回來了。」 「到底是誰？」弘達看我一直說一些令人奇怪的話，心中已非常不高興了。 「她，」我再次說出奇怪的答案，「她回來了。」說完，就向樂園走了過去。 「小汶，你幹麼！」弘達一把拉住了我，向大家說：「你們快來拉住小汶，他力量 好大。」說完，一起出來夜遊的阿清和圓仔趕緊衝上來拉住了我。 「喂！小范，來幫忙啊！他力量好大啊！」阿清大叫，就見小范也跟著上前幫忙。 我這時完全不理會弘達他們，而弘達、阿清、圓仔和小范非但拉不住我，反而還被 我一步一步地拖進了樂園裏。 「她來了。」我一說完，臉上馬上出現了愉快的表情，像是準備去樂園裏玩一般。 就在這時，四周傳來陣陣的女子哭聲，而且愈哭愈凄涼，愈哭愈近，大家頓時全都 呆住。 「誰在哭？」阿清害怕地問。 「是誰在哭？」小范也覺得毛骨悚然。 「好淒涼的哭聲。」圓仔低喃道。 弘達和阿清、小范、圓仔向四周望去，只見一座座荒廢的遊樂設施外，其餘什麼也 沒有。 「喂！妳們誰在哭？」圓仔大聲問著同行的女孩子。 「我們沒人在哭，但也有聽到哭聲。」小雨害怕地回答說。 「到底是誰在哭？」弘達大聲地叫。 「她，是她。」我突然冷冷地插口進來說。 正當弘達想問我時，哪知答案已出現在眼前了。 一個女子出現在荒廢的摩天輪前，一面哭一面慢慢地走向小汶他們，一雙眼睛流著 不是淚而是血，蒼白的臉上布滿了血，令人一看，就知道她不太像是人。 那女子向我招了招手說：「我回來了，我回來找你和你的朋友小昱了。」 「我知道，」我神情呆滯地說，「你不是已被鍾馗拘走了嗎？」 「哼！那傢伙酒喝多了就迷迷糊糊的，所以被我給逃出來了。」那女子說。 「來吧！拿走我的命吧！」我面露悅色地說。 「先帶走你，再去找你的朋友小昱，然後……」說著，那女子向弘達他們看了一眼 ，「再取你們這些人的命吧！」 弘達他們一聽，早巳嚇得魂不附體，驚慌地逃了出來。 「快逃啊！有女鬼啊！」 「小汶呢？」小雨問。 「別管他了，快逃吧！」小范害怕地說。 「不行啦！不能放下他。」小雨轉頭向阿清和弘達說：「快去拉他出來啊！」 阿清和弘達只好鼓起最後的勇氣，再次奔回樂園內，準備救回我，但我卻已不在那 裏。 「天啊！小汶跟那女鬼去哪兒了？」阿清說。 「在那裏，」弘達指了指前方說，「快，快去把他拉回來。」 見到我跟那女子走上了摩天輪，準備走入那僅存的一個乘坐艙內，弘達和阿清一面 奔向摩天輪，一面大喊著：「小汶，別進去。」 這時，我突然回頭笑笑說：「我玩一會兒就來找你們。」 「別上去。」 阿清和弘達衝了上去，扯住了我，想把我拉下來，但這時我的力量大得出奇，根本 拉不動，非但拉不動，反而他們兩人還被我拖著向前。 「小汶，求你醒醒啊！」弘達大喊著。 這時那女鬼突然回過頭來，不，應該說是一百八十度的轉頭過來說：「你們也要玩 嗎？」 「玩你個頭。」阿清憤怒地罵道。 「很好玩的，你們也來玩嘛！」那女鬼用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語氣說。 「玩你個頭！」阿清再次罵說，「小汶，快走，別玩啊！」 就在這拉拉扯扯之際，遠方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怪了，那女的逃哪去了？」 就見那女鬼像是害怕極了，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恐懼之色，然後那女鬼向我說：「我 會去找你和小昱，你們逃不了的。」說完，那女鬼就消失了。 「快走啊！」 弘達拉著我和阿清就往樂園的出口跑去，就在快奔出時，前方出現了一個高大魁梧 的男子，正在那兒東張西望地，像是在找尋東西。 「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次我們死定了。」弘達和阿清拉著我呆立在原地。 那男子一見到我們，立即走了過來，問道：「俺在找一個女的，你們有沒有見著啊 ？」聲音跟剛才遠方傳來的聲音一模一樣。 「有，但不見了。」弘達鼓起勇氣說。 「廢話，近乎放屁，俺鍾馗這次臉丟大囉！」說完，那男子也消失了。 「快逃吧！」弘達拉了阿清和我奔出了樂園，和大夥下了山。 一直到了此時，我才漸漸地恢復正常，腦中也不再是一片空白了，而阿清把剛才的 經過向我說了一遍。 「小汶，你沒事吧！」阿清關心地問我。 「沒事，」我連續嘆了兩口氣說：「希望真的沒事了。」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小昱家中，告訴他昨天發生事情的經過。 「小昱，怎麼辦？」我慌張地問小昱。 「不知道，」小昱嘆了口氣，想了一會兒才說：「先別這麼慌張，這段時間你小心 點。」 小昱一說完，他的未婚妻小怡立刻說：「對啊！尤其是小汶你，更加要小心，從認 識到現在已經快五年了，很少看到你晚上是乖乖待在家中，簡直是個夜行動物。」 「小怡說的沒錯，」小昱接口說，「小汶，你這段時間就少在晚上出門。」 「好吧！」我答應小昱，「這段時間我還是少出門為妙，尤其是晚上。」說完，我 回家去了。 日子一天天地過，很快地，就快一個月了，我和小昱在這段日子裏，一直都很小心 注意，所以都沒出什麼事，直到九月中的一天夜裏，事情發生了。 九月中的一天深夜裹，家中的電話響了，把睡意正濃的我給吵醒。 「喂！找哪位？」我用很不愉快的口氣問。 「喂！小汶嗎？我是小怡啊！」電話那頭傳來小怡慌張害怕的聲音。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你快來！小昱出事了，他快死了。」小怡慌張地說。 「到底什麼事？你……喂！喂喂！奇怪了，電話怎麼斷了？」 沒再多想我一掛上電話，立即準備要去小昱家，但才一出大門，我立刻呆住了，小 昱和小怡竟然站在我家門口 第三十四章 正確時機使世界朝氣蓬勃，每顆塵粒因喜悅而吐納。 －－威廉·布雷 克瑪麗睡下著。每次闔上眼睛，就有樣東西使她覺得搖搖欲墜，猶如置身斷崖邊， 她會立刻醒來，恐懼又緊張。 這情況發生四、五次後，她知道睡眠根本是妄想，就安靜起身穿衣，走出屋外，離 開巨大樹傘，威爾和萊拉正沈睡其下。 月光皎潔，高掛空中。夜風浮動，廣大地景因雲影移動而顯得斑駁，瑪麗心想，這 雲影就像一群超乎想像的野獸正在遷徒。可是動物遷徒總帶有目的，馴鹿群穿越凍原， 非洲大羚羊穿越大草原，牠們是去覓食、求偶或生育，牠們的活動總具有意義。這些雲 層純粹隨機飄動，只是原子和分子層次的隨機作用，它們的影子也毫無意義地快速飛掠 草地。 然而，它們看起來卻別有目的，噪動不安，被一種意圖驅動，整夜都是，連瑪麗也 感覺到了，只是她不清楚那意圖為何。但與她不同，雲似乎知道行動目的，風知道，草 也知道，這整個世界都是活的、有意識的。 瑪麗爬上斜坡，回頭望過沼地，漲潮在黑暗中為閃爍的沼地和蘆葦床鑲嵌銀邊。雲 的倒影清晰可見，看來似乎正飛奔躲避身後某種怪物，或追趕擁抱前方美妙事物。那到 底是什麼，瑪麗永遠不會知道。 她轉身朝經常攀爬的大樹前進，相距二十分鐘路程，她能清楚看見它：高高在上， 搖晃著巨大頭部，和疾風交談。它們有話要說，瑪麗卻聽不見。 她匆匆前進，被騷動的夜感動，一心渴望加入其中。這正是威爾問她是否想念神時 ，她回答的重點：那是種整個宇宙都活著的感受，每樣東西部藉著千絲萬縷意義相互聯 繫。她還是基督徒時，覺得自己也有所聯繫，可是一旦離開教會，她覺得鬆散、自由而 輕盈，處身在一個沒有意向的宇宙裡。 接著她發現「影子」，展開了另一世界的旅程，然後是這個活潑生動的夜。很明顯 ，事事物物都因某種目的和意義而不安，她卻排除在外。再也不可能找到聯繫，因為沒 有上帝。 瑪麗覺得狂喜又絕望，她決定爬上自己的樹，再次嘗試在「塵」中迷失自我。 她還沒來到樹林，半途便聽見在樹葉搖擺和風吹草地的聲音之間有異聲。有樣東西 正在呻吟，一種深沈嚴肅的聲調，聽來像風琴。此外還有東西斷裂聲－－劈折碎裂聲， 以及重疊樹枝的尖叫和吶喊。 這該不會是她的樹吧？ 她在廣闊草地上停步，風拍打臉頰，雲影快速掠過，高高野草拂打雙腿。她看著樹 林的冠層：枝幹沉吟、枝條折裂，綠意盎然的主幹如乾燥小枝條般斷裂，一路跌落地面 ：接著是樹冠本身，她最熟悉的部分正不斷傾斜，最後緩緩倒下。 樹幹、樹皮與樹根的每根纖維，都絕望地吶喊抗議著這場謀殺。但大樹還是不斷向 下傾倒，樹幹直衝撞出樹叢，跌落地面時彷彿大浪衝擊防波堤，一路朝瑪麗的方向倒下 。巨大樹幹稍微彈了彈，斷裂的樹木呻吟一聲，塵埃落定。 瑪麗跑上前去碰碰翻落的樹葉，那是她的繩子和觀察台的斷木。她的心痛苦重擊， 她爬過折落樹枝間，以不熟悉的角度穿越熟悉的大枝，盡可能在最高處平衡自己。 她緊靠在一根樹枝旁，拿出琥珀望遠鏡，看到天空中兩種截然不同的活動。 一種是雲層，正飄過月亮朝某方向前進：另外是一股「塵」流，似乎正反向飄過月 亮。 「塵」以更快速、更大的規模流動，事實上，似乎整個天空都飄滿「塵」，像無情 的洪水般流出這世界、所有世界，進入終極的虛無。 緩緩地，「塵」流似乎也流出她心中，不斷有東西加入這行列。 威爾和萊拉說過，塔上老人告訴他們，奧祕匕首至少有三百年歷史。 謬爾發告訴她，思若夫豐富他們的生活和世界已有三萬三千年，可是也在三百年前 開始衰退。 根據威爾的說法，天使塔公會－－也就是奧祕匕首的擁有人－－一向粗心大意，不 總記得關上打開的窗口。至少瑪麗就找到一個，此外一定還有無數個。 假設在這段期間中，「塵」從奧祕匕首在大自然中造成的傷口一點一滴流失……瑪 麗開始覺得頭暈腦脹，不僅因為她企圖穿越不斷搖晃、高起或陷落的枝條。她小心將琥 珀望遠鏡放入口袋，用手扣住前方樹枝，凝視天空、月亮和輕快飛奔的雲。 奧祕匕首要為「塵」小規模緩慢流失負責，這的確造成損害，整個宇宙也因此受苦 ，她一定要告訴威爾和萊拉，並找到阻止的方法。 可是空中巨流完全是另一回事。那是個新現象，而且是大災難，如果不阻止，一切 有意識的生命將會滅絕。正如謬爾發告訴她，生物變得有意識後，「塵」也成形，謬爾 發從樹上得到輪子和油脂，「塵」也需要一些回鑪使它強化、穩定，如果沒有這種過程 ，最後就會全部消失。所有思想、想像力和感覺全會萎縮飄敵，除了動物般的機械行為 ，一無所剩。在幾億個世界中，有意識的生命曾熊熊發光，現在卻即將像蠟燭般熄滅。 瑪麗深切感覺這重擔使她衰老，覺得自己已經八十歲，疲憊、虛弱、渴望一死。 她心情沈重地爬出倒落的大樹枝條間，風仍狂亂吹著樹葉、草地和她的頭髮，她往 村子出發。 在斜坡頂端，她最後一次看看「塵」流，雲和風正穿過它，月亮則堅定地立在正中 央。 突然，瑪麗了解它們在做什麼了，她也明白那個巨大急迫的目的。 它們正試著拉住「塵」流，它們努力想製造某種屏障，以阻擋這股恐怖的巨流：風 、月、雲、樹葉、草地，所有美好的東西部在狂嚎，將自己投入這場奮戰，想將「影子 粒子」留在宇宙中，因它們都曾受滋養。 萬物熱愛「塵」，它們不要看見它離開，這正是這一夜的意義，也是瑪麗的意義。 上帝離開後，她不是認為生命缺乏意義和目的嗎？是的，她曾這麼想。 「那麼，現在有意義了，」她大聲說，又大聲說了一次：「現在有了！」 她再看看「塵」流中的雲層和月亮，它們就像由小樹枝相鵝卵石築成的小堤防，脆 弱不堪地想阻擋密西西比河。不管怎樣，它們全都在嘗試，它們會繼續嘗試，直到末日 降臨。 瑪麗到底在那裡待了多久，自己也不清楚，強烈的情緒終於退去後，疲倦如潮水湧 出，她緩緩下山朝村子前進。 走到半途，就在一小叢結瘤木附近，她看到有樣東西在泥地上異常顯眼。那是一種 白色亮光，一種穩定的活動：有東西跟著潮水一起上來。 她動也不動，仔細注視，不會是圖拉皮吧，牠們通常成群結隊活動，這隻卻形單影 隻。此外一切都和正常的圖拉皮沒兩樣－－風帆般的翅膀，修長頸子。毫無疑問，是那 群大鳥中的一隻，她從未聽過牠們會單獨行動。在跑去警告村民前，她遲疑了。大鳥終 於停住，開始漂過水面靠近小徑。 牠開始解體……不，有樣東西從牠身後下來。 那是個男人。 即使從這距離，她也可以清楚看到他。月光燦爛，她讓眼睛適應光線後，從琥琯望 遠鏡看過去，確認無誤，那是個男人身影，全身環繞發光的「塵」。 男人手中拿著什麼，一根長棍子之類。他輕快迅速地沿著小徑而行，不曾快跑，卻 像運動員或獵人般移動。他穿著素樸深色衣服，通常可隱藏得很好，可是在琥珀望遠鏡 下，他就像在探照燈下一樣顯眼。 他愈來愈接近村子，瑪麗突然了解那根棍子是什麼：男人帶著一把來福槍。 彷彿有人將冰水倒在心臟上，瑪麗全身每根汗毛都豎立起來。 她因距離太遠而無能為力，即使放聲大叫，他也聽不到。她看著他走進村裡，東張 西望，不斷駐足聆聽，從一間屋子走到另一間。 瑪麗的心思就像月亮和雲拚命想拉回「塵」一樣急切，她在心中呼喊：別看樹下… …離開樹下……但他愈來愈靠近大樹，最後終於在她屋外停下。瑪麗再也忍不住，她把 琥珀望遠鏡放入口袋，朝斜坡下拔腿狂奔。她想大叫出聲，不管做什麼都好，或是發狂 吶喊，又及時想到這可能會吵醒威爾或萊拉，使他們暴露形跡，就把聲音硬吞回去。 但沒有望遠鏡協助，瑪麗無從得知男人在做什麼，她受不了，就又停下來，慌亂翻 出望遠鏡，站定後觀看。 他打開她屋子的門走進去，消失在瑪麗視線內，身後留下一陣騷動的「塵」，如手 穿過煙霧一般。那一分鐘對瑪麗來說猶如永恆，接著他又出現。 他站在門口，緩緩地從左看到右，目光掃過大樹。 他離開門檻，站住不動，若有所失。瑪麗突然意識到自己站在荒涼山丘邊有多醒目 ，來福槍可以輕易擊中她，可是他只對村子慼興趣；一分鐘又過去，他轉身安靜離開。 瑪麗看著他一步步走回河邊，清楚看他跨上大鳥背部，蹺腳坐著，大鳥轉身漂離。 五分鐘後，他們失去蹤影。 「小怡，」我憤怒地大吼，「小昱不是快死了嗎？怎麼又會跟妳一起出現在我家門口 ，妳說啊！為什麼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我才一罵完，小怡也立即開口，但不是道歉，而是跟我一模一樣的怒吼。 「好哇！你竟然惡人先告狀，你半夜打電話來說你出事了，要我跟小昱立即趕來， 結果呢？你說啊！出了什麼事啊？」小怡憤怒地大罵。 「我打電話給妳？」我疑惑地問。 「廢話，不然是鬼打的呀！」小怡憤然地罵道。 就在這時，一旁的小昱突然接口，說出一個令我和小怡震驚的話。 「對，是鬼，小怡說的沒錯。」 聞言，我和小怡呆在原地看著小昱。 「小汶，從你剛才一開始破口大罵到現在，是過了多久？」小昱臉色凝重地問我。 「我哪知道？」接著，我疑惑地問小昱：「你問這個問題幹麼？」 「你不覺得你和小怡的聲音很大嗎？可是卻沒吵到鄰居，你不覺得奇怪嗎？」小昱 頓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你家這個社區那麼安靜，像你們這麼大聲的鬼叫，難道都 沒吵到其他鄰居嗎？」 「對哦！」小怡看了一下四周說。 「對啊！而且今晚安靜得好奇怪。」我說。 「原來你也發現了。」小昱說著，看了一下小怡說：「我從三峽一路開車過來，路 上連個車子和行人都沒有，好像這世上只剩我們三個人一樣。」 小昱一說完，我立刻衝回家中，直上三樓，來到了我爸媽的臥室，打開門就看到我 爸媽正安穩地睡在床上。 這個死小昱，開了玩笑又騙人，太可惡了！想到這，我立刻衝下樓，準備找小昱算 帳。 「小汶，我說的沒錯吧！」才到門口，小昱就對我說。 「放屁！我爸媽睡得正安穩。」我罵道。 「你不覺得這才奇怪嗎？」小昱說。 「奇怪個頭，睡得安穩很奇怪？難道你睡覺時是一邊跳舞一邊睡呀！」我憤怒地罵 完，就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 「你先想想，小汶，」小昱拍了拍我的肩，要我先冷靜一下後，才說：「你急忙地 跑上樓，聲音多大，為何你爸媽沒有被你吵醒，你不覺得奇怪嗎？」 在小昱的提醒下，我猛然發覺，這世界太安靜了，靜到不可思議，而且充滿了詭異 的氣氛；而小怡也發覺了這一點，所以和我一同看著小昱，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現在仍在夢中。」小昱語出驚人地說。 「夢中？」我和小怡驚訝地說。 「對，夢中！」小昱看了一下四周說：「我們一直沒醒過，而這一切，都是那女鬼 設下的陷阱，她要我們死在夢中，所以她隨時會出現害死我們。」 「為何要在夢中？」我不解地問。 「因為她怕在現實世界裏，會被鍾馗捉到。」小昱回答。 我想了一想小昱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但又覺得好像有哪兒不對勁，當我正想再問 小昱時，我已猛然驚覺到哪兒不對勁了。 「小怡，過來，快。」我一把把小怡拉到我身後來。 「小汶，你瘋啦！」小怡不悅地叫道。 「對啊！小汶，你幹麼！」小昱也叫道。 「你別過來，」我一面拉著小怡後退，一面叫道，「小昱，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 「你怎麼了？小汶。」小昱說。 「你不是小昱。」我說。 當我一說完，小昱突然哈哈大笑，而且是女子的笑聲，笑聲愈笑愈是尖銳，最後， 小昱身上的皮突然一片一片地撕了下來，現出那女鬼的樣子。 「你們死定了。」那女鬼說。 「小昱呢？妳把小昱怎麼了？」小怡大聲叫道。 「他差不多也快死了。」說完，那女鬼的語氣突然轉為柔和，「過來嘛！過來，別 害怕，快過來嘛！」語氣柔和得令人難以抗拒。 只見我慢慢地走向那女鬼，心中雖十分不願意，但雙腳卻完全不聽使喚，我回頭看 小怡，她的情形跟我一模一樣。 「不要。」我大叫著，但雙腳仍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過來嘛！」那女鬼仍用著柔和的語氣對我和小怡說。 「不要，不要啊！」我和小怡大聲慘叫著，但雙腳卻絲毫未曾停下。 就在我和小怡走到那女鬼面前時，那女鬼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尖銳的指甲，在我 手臂上劃出一道道傷痕，接著那女鬼張口往小怡的肩上咬去。 「不要，好痛啊！」小怡大聲慘叫著，然後就痛得昏了過去，整個人倒在地上。 「小怡。」我大聲叫著。 那女鬼滿臉鮮血回頭望著我，嘴中正咬著一小塊血淋淋的肉，慢慢地嚼著，鮮血順 著她的嘴角流下，不到一會兒，那女鬼走到我身前，張開了嘴，正準備品嚐我的肉時， 她的身後突然多出了一個人。 不，應該說是兩個人，因為他肩上還扛了一個人，那人身材比一般人高大，一臉兇 狠地站在那女鬼身後，一動也不動。 而那女鬼像是完全沒發覺，一心準備要咬時，她身後那人突然張大嘴巴，那張嘴簡 直大得嚇人，一口咬住那女鬼的頭，就像一個布袋把那女鬼的頭罩了起來，很快地，那 女鬼變成了無頭鬼；而那人完全沒有停止的打算，把那女鬼的身體撕得稀爛，一口一塊 ，把那女鬼全吞了下去。 「你的朋友，還你。」那人把肩上扛的人放了下來。 「小昱。」我一把抱住了小昱，但他顯然已昏了過去·，而且胸口血肉模糊。 「你……」 「不是俺咬的，是俺肚子裏的食物咬的。」那人拍了拍肥大的肚子說，「你們倆跟 她也真有緣啊！不過，你放心，她已被俺吃了，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們了。」說完，那 人就飄然離去。 「小朋友，快幫他們兩人包紮傷口吧！這已不是夢啦！夢已醒了。」從遠方傳來了 那人的聲音。 「這不是夢了嗎？」我自言自語地問，接著就把小昱和小怡抬進了我家，一直到我 把他的傷口包好時，突然一陣暈眩，接著我發現一個駭人的事實－－夢醒了。 我突然出現在我的床上，像是剛從惡夢中驚醒。 「這一切是夢嗎？」我自言自語地說。 對，這是夢，一個身入其境的夢，因為我手上仍留著傷痕，而小昱和小怡的傷，也 仍存在著，這一切都是夢，一個再真實不過的夢……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不肯走的女冤魂 胡厚汶】 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買過二手車，也就是中古車？ 隨著車子種類增加，又在經濟不景氣之下，廠商紛紛都把車子的價錢降低，要不就 是頭期款只要幾萬元，什麼免利率分期貸款，所以，現在大部分的人都是買新車，我周 圍的朋友也都是如此。 而我呢？唉！是個「伸手」階級的學生，也沒多少錢去買車，再加上又快畢業去當 兵了，所以，也沒有買新車的預算，想想買個中古車就好了；再加上那時又對自己的開 車技術沒信心，所以，我在多重考量之下，就決定買輛中古越野機車騎騎就好了。 原以為沒有車子可以開，騎個越野機車也夠拉風了，而且買的那部機車還是只有一 年的車齡，也算是新車，心裏可是覺得賺到了，便到處去向同學、朋友宣傳自己買了部 既新又便宜的機車。 但是，我卻沒有想到，買了這輛機車，卻帶給我一堆麻煩且倒楣的事，讓我又遇上 不該碰上的事情。 ＊＊＊＊＊ 這件事大概發生在八十四年年初。 我因為是唸夜間部學校，所以，每天都是晚上出門，可是，我卻老是出一點 Trouble。 什麼叫Trouble呢？ 我家是住在一個算是新店郊區的山坡上，記得有一次女明友來家裏玩，當天要送她 回家，在下山時，竟然煞車煞不住，車子一直快速往下衝，情急之下就和女朋友雙雙跳 車，受了點小傷。 之後去機車行檢查機車，然而那老闆竟說煞車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我就當場試騎 ，真的煞車沒有問題，一踩煞車，就可以減緩速度停下來。 那時，自己也沒多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還是繼續騎。 沒過幾天，我又載一個同學到家裏一起討論功課，結果，在快要到家時，經過一個 路口，我減速要通過，卻見遠遠開來一部汽車；而我的機車似乎不聽使喚，在沒有加速 的情況之下，就像有靈性般的往那部汽車直衝過去，而且速度還加快。 我和同學都嚇壞了，踩煞車，機車還是絲毫沒有減速下來，只是往那部汽車衝，我 只好將龍頭轉向避免和那部汽車相撞；但是，機車的龍頭也像是鎖住了般，怎麼轉都轉 不動。 就在我們不知所措的慌張情況下，那部汽車立即緊急煞車，並且轉了個方向，我們 和那部汽車擦身而過，但是還是摔車了，又是受了點小傷。 這件事後，我還是沒有驚覺有什麼不對勁之處，只是騎車比以往更加小心。 直到有一天在上學的半路上，在下坡時，突然一隻黑色的貓遠遠的出現在路中間， 我一個本能反應，急踩煞車並按喇叭警示那隻黑貓閃開，但是那隻黑貓並沒有要閃開之 意，只是用牠那雙眼直直的看著我，眼中透出之意，讓我感覺牠似乎要警告我什麼。 就在此時，另一隻白貓不知從何處衝出來，我一個煞車不及，就這麼硬生生的從牠 身上壓了過去。 我嚇住了，當場踩住煞車停下來，再回頭一看，身後哪來的白貓？而且，我從牠的 身上壓過去，應該會有血漬在地上，卻也沒有看到任何的血跡，但是我確確實實有壓到 那隻白貓，且感覺到車子顛了一下，還滿大一下的，差點又是要摔車。 我又立即向前看去，那隻黑貓早巳不知去向。 這時，我才感覺有些不對勁了，依以往的多次經驗，我想，可能又是有事要發生了 ，不然，怎會摔車連連，然後，又同時看到一隻白貓和黑貓呢？ 於是也不再多想，第二天一早，我便到木柵的指南宮去拜地藏王菩薩。 我才停好機車，遠遠的就見一個男人向我走來。 「先生，你是不是帶了一個女孩來呀？」那人問我。 我一愣，直接的反應回答，「沒有啊！我一個人來。」 那人眉頭一皺，手指指著我身後的機車問：「那是不是你的車？」 我回頭看看，他的確是指著我的車。 「是啊！那是我的車。」我回答著。 那人點點頭，話中有話的說：「有一個女孩子坐在你的車上。」 「什麼？」我又是一愣，再回頭看看我的車，沒有啊！哪來一個女孩子坐在我的車 上？ 「先生，我想，可能有冤魂找上你了。」那人口氣確定的對我說。 我看看眼前這個男人，他穿著一件襯衫，罩著一件普通的長褲，腰際上還有個大哥 大，樣子就是一副流裏流氣的……應該說是不務正業的人吧！ 當然，我自然也不相信他的話了，而且，我自認自己可以看得到冤魂之類的，怎可 能有一個女孩子坐在我的車上，我會沒看到呢？ 那人似乎也看出我對他的不信任，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對我笑一笑說：「小心點總 是好的。」說完，他便走了。 而我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走進去拜地藏王菩薩。 我才一拜好，準備要離去時，一個師父向我走了過來。 「先生，你最近出了一些事情吧？」他對我微笑的詢問著。 「是啊！」我不疑有他的回答著，心想：這本來就是很正常嘛！哪個來拜拜的人不 是遇到一些不順利之事，所以才來求個乎安的？ 「可是，你遇到的事可不算小。」師父對我說。 「是嗎？」我反問。 師父還是對我微笑著說：「你有好幾次都快要丟掉命了，你認為這不算是大嗎？」 我想想，的確，這幾次的摔車，都差點丟掉性命，尤其是一想到昨天的那兩隻黑白 貓……「你最近是不是有去過不該去的地方，而招惹了一些不該招惹的東西？」師父詢 問著我，「我看你的印堂已經在發黑了。」 我嚇了一跳，想再確定的問著：「真的？」 師父點點頭，肯定的回答我，「我不會騙你的。」 這可不是好玩的！而且，看這位師父不像是在說假話，看他的樣子，道行應該很深 ，所以，當下我便把最近所遇到的怪事，全數告訴了他。 師父沒有說什麼，只是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我想你買來的那部機車，是 個問題。」 「那我該怎麼辦？」我問著，心裏已經開始有些害怕了。 「解決的方法是有，只是看你願不願意。」 「什麼方法？」我繼續問著，心想：不管什麼方法都要去做，雖然依師父的言下之 意，應該不是只要賣掉這部車就可以解決的。 師父點點頭說：「我會給你一些紙，還有一些東西，你照我的話去做，做完後你再 來找我。」於是，師父便將方法告訴我。 我很仔細的將師父告訴我的話牢牢記下，但是，心裏卻覺得怪怪的，因為師父告訴 我的方法很奇怪，不像是一般佛教界的驅鬼方法，覺得……有些像是一般的……邪門歪 道。 不過，我仍依照師父的方法去做，選擇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騎車到個沒有人煙的 地方，把他給我的一些像是冥紙和一個我不知道的植物草葉，按照他告訴我的方法去燒 。 當晚，我回家睡覺時，卻作了一個怪夢。 我夢見一個老人向我走來，然後，拿著他手上的枴杖，不停的往我的頭用力的敲著 ，夢中的我被他敲得好痛。 「你做什麼一直敲我的頭？」我記得我還很生氣的罵他，畢竟，任誰被人無緣無故 的敲頭，都是會生氣的。 老人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敲著我的頭，然後，就消失了。 我起床後，還一直覺得我的頭很痛，好像那是一個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我被一個 老人拿著枴杖敲頭。 但是，我也沒有多想什麼，只是一早就立刻再去指南宮找那個師父，並且將這個夢 告訴師父。 師父只是笑笑，對於我作的這個夢並沒有說什麼。 「你接下來再去找一個沒有人拜過，而且已經荒廢的廟，不管是大廟小廟，只要是 正神就可以，然後去燒香，把你遇到的事很誠心的對神說，請衪替你解決，做完後，你 再來找我。」師父告訴我接下來該做的事。 「什麼廟都可以嗎？」我不確定的問著。 「對，只要是廟就可以，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是沒有任何人去拜過的廟，而且，還要 在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去。」師父再三交代著我。 我實在覺得很奇怪，沒有人去拜過的廟？怎麼可能？ 雖是這麼想，但是我還是去找了。 也不知道怎麼的，我一直感覺這種廟，我們家附近會有，於是，我就往我家附近的 地帶去找，沒想到果真在附近的一個亂葬崗找到一座廟－－一個沒有人拜過的土地公廟 。 那個廟還真是小，大概只有一個學校的課桌椅那麼大，而且還藏在一片草叢中，如 果不注意，還真的是找不到，因為那些草的高度已經到了一個人的腰部。 到現在我還不解自己怎會找到這座廟的，只記得當時只是一個直覺，要往那裏去找 。 然後，我依然照著師父的話，乖乖去做他告訴我該做的事。 當晚我回家睡覺，又作了一個夢，那個夢和上次一樣，一個老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用他的枴杖一直敲我的頭，敲得我是痛得大叫。 第二天，我又去找那位師父。 「接下來，我再給你一些東西，你再照第一次我告訴你的方法去燒，同樣的，也必 須是在沒有月亮的夜晚，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然後，你就可以不用來了。」師父對我 說著。 「不用再來了嗎？」我不確定的詢問師父。 「沒錯，接下來做的事，就可以把你的事解決了。」 當然，我還是依照師父的話去做了。 拿著與第一次同樣的冥紙、同樣的草葉，我邊燒著，心裏還邊默默唸著：「我跟你 無冤無仇的，我只是買這輛機車，不知道到底是如何惹你不高興，但是請你別再為難我 ，別再來找我了。」 我話才一說完，便有一個很輕很柔的聲音傳來：「好，我走。」 我一愣，抬頭一看，就見一個長髮披肩的女孩子正坐在我的機車後座，馬上心知肚 明，她－－就是我頻頻出事的原因。 「妳為什麼要找上我？」我也不害怕，大概是看多這些冤魂了吧，所以，也滿鎮定 的詢問著她。 「因為這輛機車是我男朋友的。」 當下，她將事情的原委全告訴了我。 原來這是她男朋友新買的機車，一買這輛車，便帶她去兜風，但是卻沒想到，竟出 了一場車禍，她當場死亡，而她的男朋友則受了重傷。 然而，她非常喜歡這輛機車，所以，她的魂魄不願離開，但又不願有別人再騎這輛 車，因此當她男朋友的家人把這輛車賣掉後，她便一直想辦法不要有人騎這輛機車。 但是，這輛機車在短短一年之間，換過了好幾個人買，才到我手上，我竟然找了這 方法請她走，她也很能諒解，所以也同意不再留戀這輛機車，決定離開。 然後，我再也沒有再遇上什麼騎車怪事，但是，知道這輛機車曾有過這個不好的事 發生過，我想也不想的就賣掉這輛機車。 幾個月後，我很偶然的在街上看到一個男孩子，騎著這部機車載著一個女孩子，她 應該是他的女朋友吧，不知道……他有沒有跟我們這些曾買過這輛機車的車主，碰過類 似的怪事呢？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開往陰間的計程車 胡厚汶】 可曾聽過在深夜裏，有人開車，載到一些順道搭便車的鬼的鬼故事？有許多人因聽 過這種鬼故事，以至於以後在深夜開車時，不敢理會路旁攔車的陌生人，以防載到鬼； 而這篇故事正好相反，在深夜裏，不只有可能載到鬼，也有可能被鬼載到。 去年冬天的一個夜裏，因小武升遷，所以他便和一群同事一同去唱歌慶祝，一直到 了凌晨一點多，大家才準備各自回家。 「小武，我載你回去，如何？」一名小武的同事關心地問。 「哦！不用了，我和克廷一起坐計程車就好了。」小武拉著一名住在他附近的同事 說。 「好，小心點，拜拜。」 「大家拜拜。」 「再見。」 小武看著大夥各自離去後，就和克廷站在路旁欲招來計程車，但因已深夜了，所以 兩人等了快十分鐘，都還沒見著一部計程車。 「混蛋，又不是公車，等這麼久都沒等到一部。」克廷不耐煩地罵道。 「克廷，我們打電話叫車好了。」小武建議地說。 「好。」 正當兩人想去找尋公共電話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先生，搭車嗎？」只見 一部計程車停在兩人身旁，計程車司機開窗問他們兩個。 「咦！怎才一下子，就有車了。」小武嚇了一跳。 「這樣才好啊！免得還要叫車。」 「剛才路上明明沒車，怎麼才一回頭就冒出一部計程車。」小武提出心中的疑惑。 「好啦！別管那麼多，快上車了。」克廷一心只想快點回家。 於是，兩人就上了車。 「先生，去哪兒？」司機問。 「新烏路，靠近燕子湖那兒。」小武說。 「好，沒問題。」 計程車朝著燕子湖的方向駛去，小武和克廷因剛才多喝了些酒，所以就迷迷糊糊地 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小武的呼叫器突然響了，把小武和克廷給驚醒了。 「這麼晚了，誰Call你啊？」克廷問。 「咦！怪了。」小武看了看呼叫器，驚訝地說：「越區？」 「什麼越區？」克廷疑惑地問。 「你看，」小武把呼叫器遞給克廷，「螢幕上的天線標示出現，表示越區了。」 「越區？」克廷仍不懂地問。 「就是超出使用地區以外的範圍時，呼叫器就會提醒你已經越區了，收不到任何信 號。」小武解釋道。 「這有什麼好驚訝？」克廷一副別大驚小怪的模樣。 「我的呼叫器使用範圍是全省的，不離開台灣的話，就不會越區才對啊！」小武說 。 「八成是故障了。」 「不可能，我剛買的，不可能這麼快就故障吧！」 「難道是我們真的越區啦！」克廷一面笑著說，一面看了看窗外，「咦？這是哪兒 ？怎麼這麼黑？一個路燈也沒有。」 「對啊！黑得太離譜了，連外面的景物都看不見。」小武看了看車窗外，也疑惑地 說。 「司機，請問到哪裏了？」克廷問。 「快到了。」司機冷冰冰地回答。 「這裏是哪兒？你是不是開錯路？」克廷再次問。 「快到了。」司機仍以冷冰冰的聲音回答。 「司機，這條路怎麼這麼暗？」小武問。 但司機沒有回答小武的話，於是兩人又再度看了看車子外面的景象後，嚇了一大跳 ，外面不止黑，而且一點光線也沒有，除了車燈，四周就沒一點光亮，就像天地之間， 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小武他們所乘坐的車子。 「司機，你到底要載我們去哪兒？這裏不像我們回家的路。」克廷不耐煩地說。 「是你們回家的路。」司機冷冰冰地回答。 「我們是要去燕子湖啊！你有沒有搞錯呀！」克廷已經有些火了。 「我的車不載人去燕子湖。」司機以一貫冷冰冰的聲音說。 「媽的，不去燕子湖，你要去哪兒？」克廷憤怒地罵道。 「去死。」 一個平常用以開玩笑的字眼，突然出現在這種場面中，使人一點也不覺得是在開玩 笑。 「你找死啊！停車！我不坐了。」克廷大聲罵道。 但，司機理都沒理克廷，仍繼續開著車。 「你停不停車？」克廷憤怒地說。 「司機，我們沒什麼錢，就算你想打劫也搶不到什麼東西。」小武說。 「對啊！我們兩個人，你一個人，想打也打不過我們，停車吧！」克廷接著說。 司機仍不理會克廷和小武，就像是沒聽到他們兩人的話一樣。 個性火爆的克廷再也忍不住了，一拳打向那司機的頭；但不知是克廷拳力驚人，還 是司機的腦袋太過脆弱，一拳竟打破了司機的頭，克廷的手也沾滿了司機的腦漿和鮮血 。 「我……不是……故……意……」克廷嚇得魂不附體。 那司機的頭雖然破了，頸部以上全部不見任何其他的器官，但一張跌落的嘴，仍然 完整，而且還能說話。 「快到了，奈何橋就在前面了。」那張嘴一開一闔地說。 「克廷，跳……車，快……開車門，我們……遇……到鬼了。」小武顫抖地說。 克廷一聽，立刻動手去開車門，但無論他怎麼使勁，就是無法打開車門。 「小武，打不……開……」克廷驚慌失措地說。 「敲破……車……窗，跳．．．．．出去。」小武叫道。 克廷馬上毫不猶豫地一拳將車窗打破，也不管車子行駛得有多快，就和小武一同從 車窗跳了出去。 「啊！」兩人雙雙跌落路面，昏了過去。 「喂！小武，克廷。」 不知過了多久，小武和克廷被人搖醒了，兩人看了一下四周，才發現兩人仍在剛才 上車的地方。 「你們兩人怎麼睡在這裏？」叫醒小武和克廷的那人說。 「咦？你怎麼會在這兒？」小武一看那人，原來是他的同事。 「我有東西忘了，所以回來拿東西，怎麼你們睡在這兒？」小武的同事說。 「哦！沒事，大概是因為太累，酒又喝多了，所以不自覺地睡著了。」小武不願說 出剛才的事，以免被同事嘲笑發酒瘋。 「沒事就好，早點回家吧！」小武的同事說完就先離去了。 小武扶起克廷，看著他雙手都是腦漿和鮮血，說：「今晚我們就走路回家吧！」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一齣逼真的平劇 狐鈴】 戲要演得好，就是要演得像，演得逼真，使得看戲的人鼓掌叫好，那這要如何做？ 就是演戲的人，要演什麼像什麼，使人人覺得逼真得不像是在做戲，這才是好戲，但， 如果太逼真了呢？ 民國四十年的過年前夕，大家都趕著回家和家人團聚，但只有軍人例外，因時局動 盪不安，所以無法和家人一同過年。 「子平，上頭交代下來，要我找些弟兄在除夕夜搞什麼勞軍活動，你等會兒去連上 找些弟兄準備準備，最好是演個大戲，讓弟兄們娛樂一下，免得大夥悶得慌了。」 聽著連長的交代，子平一口答應了下來，立即回到連上，找了一些會演戲的弟兄。 「少俊，你是本連上最多怪點子的弟兄了，你想個玩意兒吧！」子平說。 少俊沉思了一下，才說：「我實在想不出要演啥，你們一起想想看吧！」說著，看 了看其他弟兄。 「演一齣『呂蒙入江陵，關羽走麥城』吧！」傳賢提議道。 「好耶！那段說書我熟，我們就演這齣吧！」念祖高興地說。 「就這麼決定了。」子平點了點頭說，「少俊，你以前是戲班子出身的，你帶些弟 兄去地方上借些需要的東西吧！」 於是，少俊帶了些連上的弟兄，四處去向人借演戲的道具，不一會兒的工夫，所有 東西都已準備齊全。 「開始排戲吧！」子平說。 「誰扮關公？」少俊問。 「我。」傳賢自告奮勇地說。 「嗯！」少俊點了點頭，嚴肅地說：「記住，從今兒起，三餐吃齋，早晨傍晚，皆 要拜關公，不得有誤。」 「為什麼？」傳賢問。 「我也不清楚，那是以前戲班訂下的規矩。」少俊說。 「少無聊了，現在大夥三餐營養都吃不全了，還吃什麼素？而且難得過年前上頭加 菜，我跟你吃啥素啊！」傳賢嗤之以鼻地說。 「不這麼做，會有危險的。」少俊勸道。 「別扯了，快排戲才是正經事。」傳賢仍不答應。 於是，所有參與的人，開始認真地排戲演練，只有少俊在一旁憂心忡忡地。 「少俊，怎麼了？」子平走到少俊身旁，關心地詢問。 「沒事。」少俊搖搖頭。 「別想太多，走，去跟大夥一起排吧！」 從那天起，子平等一夥人，每天排戲演練，人人演得極為出色，就猶如當年歷史重 演了一般。 「好，很好，非常地好，跟戲班子演的沒兩樣。」 「連長好。」 因大夥排演得太認真了，所以都沒發覺連長已來到一旁觀看。 「演得太好了。」連長說。 「謝連長。」大夥異口同聲地道。 「別管我，你們繼續練。」連長笑著說完，大夥又開始繼續排演。 「連長。」少俊突然來到連長面前。 「怎麼啦？面色那麼凝重，有什麼事跟連長說。」連長關心地說。 「連長，你不覺得這戲演得太好了，好得猶如這段歷史又再度重現嗎？」少俊說。 「哈！哈！」連長笑一笑說，「這有什麼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我怕太逼真了。」 「你在想什麼啊！逼真才好。」 看到連長這麼高興，弟兄們又那麼認真，少俊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很快地，除夕夜到了，所有的弟兄齊聚在廣場上臨時搭建的戲台前，準備看戲了； 而子乎等也精神抖擻地準備演一齣令人拍案叫絕的好戲。 「子平，最後那段別演好嗎？」少俊把子平拉到了一旁說。 「你別扯了，臨時怎麼改啊！何況這齣戲的高潮就是關公被斬啊！」 子平說完，少俊只是嘀咕了幾聲，也不再說什麼了。 戲真的演得很好，在場所有的人，都不停地拍手叫好，尤其演到最後，大夥更是屏 住氣息，看著關公將要被斬。 這時，演得不止好，連現場氣氛都變得很詭異，使得看的人都快停止呼吸了，全場 被這股緊張壓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斬！」 念祖提了刀子，向演關公的傳賢砍去。 「卡嚓！」一聲，頭落地了，真的落地了，鮮血猶如水柱般地猛噴。 「哇！太逼真了。」 「怎麼演的？太棒了。」 「真是太好了。」 台下一陣陣不絕於耳地叫好。 「怎麼……回……事？」念祖呆愣在台上，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 「念祖，怎麼回事？」 「你拿的不是木刀嗎？」 子平和少俊衝到念祖身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奇怪景象，都嚇傻了；而台下也發覺到 這不是在演戲，而是傳賢真的被斬了。 「子平，到底是怎麼回事？」連長衝上台上喝問。 「不知……道。」 就這樣，傳賢真的跟當年的關公一樣，被斬了。 台上台下亂了好一會兒，才平定了下來；而傳賢的死，全被歸咎於念祖身上，念祖 被扣押了，一場勞軍活動變成兇殺案。 事後，念祖因殺人被判軍法，在執行死刑槍決的前一晚，念祖的頭也莫名其妙地被 人砍了，這件事在軍隊中鬧了好一些日子才平定下來。 而這件事只有戲班出身的少俊才知道真相，因為這齣戲如果要演，就一定要先拜問 過關公才能開始，而且演關公和砍頭之人一定要拜關公，請示過一切方可演，否則，兩 個角色都會死。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忌日的邀請 狐鈴】 有幫人過生日的經驗嗎？想必人人都有這樣的經驗吧！如果沒有，至少也有被人邀請 過一同慶祝生日；但是，不是人人都有被邀請一同慶祝忌日的經驗吧！如果有人邀請你去 慶祝他的忌日，而且被邀請的所有人中，只有你一個是活人，你又會如何呢？是否去赴約 呢？ 國華和阿超自小就是非常好的朋友，兩人無論到哪兒，幾乎都是一起去的。 「國華，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怎樣？今年打算如何慶祝啊！」阿超問。 「還能怎麼過？每年都是你在幫我過生日，今年還不是一樣。」國華一副理所當然 地說。 「誰教你交不到女朋友，否則就找女朋友過了。」阿超揭他瘡疤。 「好啦！別鬥了，明晚去夜釣，順便買個小蛋糕和啤酒、小菜。」國華說。 「好，這些我來準備，明晚七點你來接我，就這麼說定了。」阿超說。 第二天晚上，國華開了車來載了阿超後，便一同前往烏來附近一處沒人的溪邊，才 停下了車。 「這裏如何？」國華詢問。 「好啊！下車。」阿超聳聳肩說。 於是，兩人下了車，向溪邊走去，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坐了下來。 「先吃蛋糕，我想不需要點蠟燭吧！」阿超提議地說。 「少無聊了，點什麼蠟燭，直接切來吃吧！」於是國華把蛋糕切好，兩人一邊釣魚 ，一邊吃蛋糕，喝酒聊天。 「咦，那裏有人耶！」阿超突然朝距他們不遠處指了指。 「對耶！也有人在那裏夜釣。」國華看了看阿超所指之處說。 那名夜釣的男子，像是聽到國華和阿超在談論他似的，突然轉過了頭，向國華和阿 超看了一下，然後又轉回頭，繼續釣魚。 「那位先生，要不要過來喝個啤酒啊！」阿超突然向那名男子大叫。 「喂！你發酒瘋啦！別鬧人家了。」國華阻止道。 「什麼發酒瘋，每年都是我幫你過生日，今年多找一個人來幫你慶生，不是很好嗎 ？」阿超笑著說。 那名男子就在這時突然回頭大聲說：「好啊！」接著，他就放下了魚竿，走了過來 。 「先生，坐啊！一起喝個酒。」阿超高興地說，「今天我朋友生日。」 「祝你生日快樂。」那名男子笑著對國華說。 「謝謝。」國華道了聲謝。 於是國華、阿超和那名陌生男子一面喝酒一面聊天。 「真羡慕你們有生日可過。」那名男子突然說了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怎麼了？難道你從來都沒有過過生日嗎？」阿超問道。 「不是從來沒有，而是最近這一、兩年來沒有過過生日。」那名男子說。 「為什麼？」阿超和國華異口同聲地道。 「唉！」那名男子嘆了一口氣說，「因為我再也沒機會過生日了，只有過……」說 到這兒，那名男子不再說下去了。 「不過生日難不成過忌日啊！」阿超因為酒喝多了，所以就口無遮攔。 「喂！阿超，別亂說話。」國華罵道。 哪知，就在阿超說出那句話時，那名男子全身抖了一下，看了看阿超。 「抱歉，我酒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別介意啊！」阿超不好意思地向那名男 子道歉。 「沒什麼。」那名男子搖了搖頭說。 「先生，你為什麼不能再過生日了？」國華扯回正題。 「是啊！為什麼呢？」阿超也好奇地問。 「別問這個問題了。」那名男子一口回絕了國華和阿超的追問。 於是三人之間，陷入了一股沉寂，只是一直喝著酒，不再說什麼話，直到了十一點 多。 「先生，時候不早了，我們要走了。」國華說。 「對啊！很晚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啊！」阿超問。 「好。」那名男子應允道。 「對了，先生，你住哪裏？要不要我載你一程？」國華熱心地問。 「好啊！我住在辛亥隧道那兒。」那名男子回答說。 國華和阿超一聽，心中不禁嚇了一跳，那種鬼地方，哪有人住在那兒。 「先生，你住在辛亥路上嗎？」國華問。 「不是，是辛亥隧道上面。」那名男子回答道。 「那上面有住家嗎？」阿超疑惑地說。 「有。」 國華和阿超一聽那名男子肯定的回答，也不再多問下去了，於是，三人收拾好了東 西，一同上了國華的車，開向辛亥隧道。 一路上，國華和阿超兩人不斷地回想辛亥隧道的情景，兩人心想，辛亥隧道的上面 哪有住家，只有墳墓啊！又不是死人，怎麼會住那兒？ 一段路程後，終於來到了辛亥隧道前。 「先生，在哪兒下車？」國華問後座的那名男子。 「隧道口停，我自己走上去。」那名男子說。 於是國華把車停在隧道口，好讓那名男子下車。 「明晚你們有空嗎？」那名男子在臨下車前問。 「有啊！」國華回答說，「有什麼事？」 「明天是我的忌日，希望你們能來一同慶祝。」那名男子說。 「忌日？」國華和阿超大吃一驚。 「是啊！」那名男子回答道。 「先生，你喝醉了呀！是生日吧！」阿超說。 「不是，真的是忌日，因為我早已死了。」那名男子說完，就突然消失了。 「國華，快開車。」阿超害怕地大叫。 國華哪等阿超說完，早巳急駛而去，兩人嚇得魂都快飛了。 就在這時，路中間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擋住了國華的車子，兩人仔細一看，竟然是 剛才那名男子。 「記得，明晚如果有空要來哦！除了你們，還有很多我現在的鄰居要來」但，可能 只有你們兩個是活人，所以先提醒你們一下，好讓你們有個心理準備。」說完，那人就 消失了。 國華和阿超哪敢多作遲疑，迅速地開了車回家。 第二天國華和阿超當然不敢去赴約，但兩人也生了一場奇怪的病，雖然兩人不久後 都痊癒了，但兩人的身體卻一直虛弱得很。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魔噬 李滔】 我，很不快樂。 站在命理的角度來看，「八字」只有二兩一的我此生注定和富貴絕緣，我不怪老媽 挑這麼爛的時辰將我「擠」到這個人世，只怪自己投錯胎到中國人的地盤，有「八字」 這狗玩意兒的地方。 但是，有人比我還不快樂，那就是－－阿泰，八字一兩六！ 如果「贏在起跑點」這句話是對的，那站在他面前就是我惟一對未來還有憧憬的時 候了。 「憑良心講，在這個自由經濟掛帥的社會裏，僅憑八字論斷一生榮華，顯然不準確 也不客觀。」我常矯情的安慰阿泰，然後再補上一句，「只是也許……偶爾有一滴滴的 恐怖。」 「一滴滴？性命都差點沒了！」阿泰總會掐住我的脖子來反駁。 現在，就把我倆一大滴、很多滴的驚異歷程全盤托出。 ＊＊＊＊＊ 從小我的感應就比一般人敏感，也許這是拜八字極輕所賜，經常看到別人看不到的 東西，大致上而言，「他們」的形態總是霧濛濛的，有點類似北極上空產生的「極光現 象」。 說來很巧，有一次我陪我表姊帶她的小孩去收驚，跟廟公閒聊之餘，得知他的孫子 阿泰跟我讀同一所學校。 「你看，在那幫人改運的就是阮泰仔。」廟公親切地向我介紹著。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阿泰－－圍著紅肚兜，手裏握著香，在大一的暑假。 後來跟他混熟了，阿泰才向我透露一件事，那就是他跟我擁有同樣的「能力」，只 不過我是先天的，他是經過後天的修習才開了天眼。 記得在大二下學期的期中考後，正想好好的留在宿舍補個眠，川仔突然衝進了我的 房間。 「阿滔麥睏啊啦，來去抓鬼！」他一把拖起已躺在床上的我。 「你起肖啊！」我推開他的手。 川仔又不識相的把我拉起來。 「系花小薇撞鬼了，這是咱們的大好機會。」 「干我鳥……你說誰？系花？」我的精神馬上為之一振。 「唉唷，到醫院去不就清楚了。」 我抱著可以一親芳澤的想法跟川仔來到醫院，可是剛跨進大門，「嗡……」突如其 來的耳鳴聲竟在耳內響起，根據以往的經驗，這是一種警訊。 Damn it！又要遇到髒東西了！我在內心暗罵著。 「嗡……嗡……」耳鳴聲愈來愈強烈，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因為若是一 般靈體絕不會造成這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所以我可以肯定「對方」的來意不善。 「算了，犯不著為了『泡七仔』置身險地。」正當我要打退堂鼓時，川仔冷不防的 拉住我。 「急診室在那頭，快走啦！」 「我身體不舒服，改天再來好了。」我找了一個最笨的藉口。 川仔仍拉著我不放，就在拉扯間，不知不覺已來到了正處於「騷動」中的急診室。 這陣騷動正是小薇所引起的，她歇斯底里的砸東西、狂叫：「滾！啊！別抓我，別 讓『他們』抓我……」 醫護人員雖努力的壓制她，可是小薇的狂勁似乎使他們招架不住。 對這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員而言，目前當務之急就是使她靜下來；可是他們作夢都 沒想到，小薇抓狂的對象不是他們，因為，此時此刻我正目睹著一群別人看不到、且面 目猙獰的厲鬼圍繞在她四周做出恐嚇和猥褻的動作。 「他們」呈逆時鐘方向圍著小薇盤旋，像極一股詭異的龍捲風，又像焦距沒調好， 所以產生了許多重疊的幻影，然後三不五時從中會伸出鬼爪扯一下小薇的頭髮，或狠捏 一下她的乳房……但任憑小薇如何驚叫呼救，在別人的眼裏只當她瘋了。 這時，一位年輕的醫生將略帶淡黃色液體的針筒朝她手臂上扎下去。 「讓她先睡一會。」 「別讓我睡，求求你，別讓……我……」這針發生效用了，小薇的叫聲愈來愈緩而 趨於平靜。 但那批鬼魅絲毫沒有歇手的意思，反而更加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到處游移。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雖然自己也怕得要死，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糟蹋。 就在我握緊拳頭向小薇的方向走過去時，一隻手掌抓住了我的臂膀。 「送死啊？你拿什麼去跟那些厲鬼車拚？」 我回頭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阿泰，這下好了，我一則喜一則憂，憂的是競爭 對手的出現，喜的是多了一個道友來應付這詭異的場面。 「死龜泰，你來湊什麼熱鬧？」 他斜睨著我，「系花啊！我們的來意不都一樣。」 「那你幹麼阻止我？」 「笨蛋，你拿什麼跟鬼拚？況且時機未到，無靜觀其變再說。」 靜下心來思考阿泰的話也不無道理，那些鬼魅的伎倆就是先使小薇的心神大亂，在 她意志瀕臨崩潰且極度脆弱下才好控制她。 「喂！別發呆，快看。」阿泰用手肘頂了我一下。 這時，我看到小薇的印堂隱隱約約的浮出了一團白色的光體，不！應該說是被那股 鬼魅形成的龍捲風給硬吸了出來。 「我操！他們要吸元神！」阿泰沒料到他們竟會這樣做，當下縱身飛躍過去，雙手 結起了手印，口裏直唸著「六字大明咒」：「唵嘛呢叭彌牛麻曷倪牙納……」 那群鬼魅亦非省油的燈，雖然咒語鎮住了他們吸元神的動作，但他們馬上轉換陣形 ，變成一支支黑色的飛針朝阿泰刺過去；但是卻被阿泰周圍一股無形的球形障壁給擋了 下來，就這樣彼此僵持著，形成一個半徑約一公尺的球形刺蝟奇景。 「我撐……撐不下去了，還不過來幫忙！」阿泰回首朝我狂吼，豆大的汗珠不斷沿 著他的額角滴下。 這句話可真害死我了，有一個惡鬼馬上衝過來死盯著我猛瞧，他那詭異的表情就像 是在說：「好小子，原來你他媽的也有份！」 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豁出去了！雖然我不懂什麼法術咒語，但是－－我有 滿腔熱血！ 當下我忍痛咬破中指，急忙將鮮血朝他們彈去，沒想到情急之下的動作竟能產生這 麼大的威力，只見那些鬼魅惡形惡狀的形體逐漸由半透明而淡化，瞬間消失無蹤。 而那團白色的光體繞著我和阿泰轉了幾圈，可能是心電感應吧，腦海中彷彿聽到小 薇道謝的聲音，光體又逐漸隱回小薇的體內。 我倆怪異的行為早巳吸引了急診室內眾人的目光，川仔更是直挺挺的怔在一旁不知 所措。 「快閃人啦，待會真的會被人當成瘋子抓起來了！」我趕緊拉著阿泰就往外跑。 阿泰邊跑邊嘟嚷：「跑得了人跑不了鬼，你以為事情結束啦？」 正如他所言，事情非但沒有結束，還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等在前頭呢！ ＊＊＊＊＊ 回到宿舍後，阿泰始終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在房間內踱過來又踱過去。 「我看這檔事不單純，他們竟能在光天化日下逞兇！」 「那依你之見呢？」我不解的看著他。 「這些鬼太兇猛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小薇八成被人施了邪術。」阿泰點燃 口中的煙，「幹！竟沾上這種麻煩，你後不後悔？」 我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你不覺得現在已沒有說後悔的權利了？」 既然已涉入這個是非，目前所必須做的就是「解決」而不是「逃避」。 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時壯士跟莽夫還真難區別。 隔天上午，我們再度來到醫院，小薇一見到我們，就把病房內的親朋好友先打發走 。 「昨天真是太感謝你們了，無論如何，請你們一定要再幫我。」她看著我倆哀求地 道。 看著小薇不復往日神采的臉孔，連我都分不清是愛慕她還是同情她。 「不幫妳就不會來了，現在倒請妳幫幫我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將她的枕 頭墊高，好讓她說話時舒服一點。 霎時小薇滿臉怒容的說道：「一定是那個賤人，不要臉的母狗。」然後又繼續道： 「兩個月前，我結識了一名星期五餐廳的牛郎，當一位情竇初開的少女遇到在情色場所 打滾的老手，可想而知，這是悲劇的開始。 「偏偏這個牛郎又有眾多恩客，彼此間的爭風吃醋就如每天上演的連續劇，而其中 爭得最激烈的就屬我和一位溫太太。 「就在某個晚上，我們起了爭執，我仗著幾分酒意當眾就摑了溫太太一個耳光。」 「哇！沒想到妳這麼『恰』！」阿泰裝出很懼怕的樣子。 小薇無奈的揮了一下手，又道：「她當時就揚言要我死得很難看。」 聞言，阿泰雀躍地從椅子上跳起來，「賓果！原來就是她幹的好事。」 看到阿泰欣喜的模樣，我可不敢太樂觀，因為這實在不是充英雄的好差事。 ＊＊＊＊＊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於是我和阿泰兵分兩路，我去找那位溫太太，看此事是否有 轉圜的餘地，也就是來軟的；阿泰去找他阿公，若對方不肯善罷甘休，我們也只有硬碰 硬了。 可是當我到那家餐廳找到溫太太後，才發覺我們的矛頭完全指錯方向。 「溫太太何必嘛！她只不過是個不懂事的黃毛丫頭，明天帶她來跟妳賠罪，妳別發 那麼大火要整死她。」我好言相勸，希望溫太太能放過小薇。 溫太太叼著煙回道：「我整死她？老弟，她甩我一耳光就別提了，她竟然還教符仔 仙對付我。」 我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便詢問道：「伊對妳放符仔？」 溫太太拍著桌子，「是她先擺我道啊！她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我當然找人把她的符 術頂回去。」 真該死！若姓溫的老女人沒亂說話，那就是小薇施法害人反遭鬼噬了。 急急忙忙出了餐廳大門，我就近找了支公共電話，馬上撥了通電話給阿泰。 「阿泰，你一定猜不到……」我滿頭大汗的拿著話筒告訴他原委。 沒想到阿泰比我更大聲，「天哪！怎麼會這樣？你更猜不到發生什麼事了，醫院的 人說小薇下午時偷跑掉了。」 「她跑掉了？！」我驚呼起來。 「誰說我跑掉了？嗯？」 一陣既熟悉又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回頭一看，是小薇！還有……那批圍繞在 她四周的厲鬼。 她從我發抖的手中拿起話筒慢慢掛上，「你們都知道了？」 從小薇略帶綠光的眼神和布滿邪氣的臉上，我知道她的心神已完全被邪魔控制住， 事情愈來愈不可收拾了。 「愛，就是一種甘之如飴的痛苦，不是嗎？」她撫弄著自己的頭髮。 我嚥了一口口水，才勸道：「回……回醫院吧。」 小薇四周的鬼魅立時爆發出一陣尖銳的鬼笑聲，似乎是在嘲笑我的窘態。 「他們答應我了，可以找個人永遠陪伴我，你曾用鮮血祭過他們，他們好喜歡那滋 味……」她停止了撫髮的動作。 此時那群鬼魅已無聲無息的將我團團圍住：「血啊，血……血……」 無數尖叫的聲浪一波波不留情的刺入耳膜內，教我的頭好痛、好暈，兩腿一軟，整 個人便跌坐在地上。 那些鬼魅將圈子愈縮愈小，我發覺周遭的空氣就像快被抽成真空，體內的五臟六腑 就要往外爆開，黏稠的口水從已經肌肉麻痹的嘴角溢出，難道……我就要死了？我不甘 心啊！我還有太多的事沒完成，我的父母、家人、學業．．．．． 這時腦中突然靈光一現，咒語！阿泰曾在醫院唸過的咒語，雖然只記得第一句…… 「唵嘛呢叭彌牛……」我開始由心中的默唸轉而大聲的高唱起來，就這一句。 痛苦似乎隨之減輕不少，但那群鬼魅卻更加卯足勁的朝我逼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 支持多久，雖然體力已達極限，但仍抱著一絲希望，希望有人能來救我。 就在我的意識要由模糊而消失的瞬間，突然聽到遠方傳來的聲音：「卡緊哪泰仔， 你同學在那！」 「阿滔、阿滔．．．．．」 這會是我的錯覺嗎？那是阿泰的聲音啊！剛想完，眼前突然一黑，我就什麼都不知 道了。 ＊＊＊＊＊ 大二暑假前夕，阿泰在房間內把玩著籃球，隨口問道：「想不想去看小薇？」 我默默不語。 「其實她本來是個不錯的女孩。」阿泰又試探性的問我。 我刻意岔開話題，「你阿公最近好嗎？那晚多虧他幫我解了危，真不知該如何謝他 ？」 話說那晚阿泰和他阿公及時趕到之際，他阿公就趕緊作法請出廟內的護法神將上了 阿泰的肉身，不消片刻，眾鬼魅就被徹底擊潰。 可是小薇已然精神錯亂，在她被送回醫院後，院方就將她轉診到精神療養院。 「自己造的業就要由自己承擔。」阿泰的阿公如是說。 阿泰突然將手中的球丟給我，拉回我的冥思，「同學一場，你到底去不去看她？」 嚇了一大跳，我用力的把球丟回去，「愛，雖然是一種甘之如飴的痛苦，不過…… 」我遲疑了一下，「這種痛苦還是由她獨享好了。」 此刻因為學妹正在宿舍外面等我一起去游泳，於是我邊拿起蛙鏡邊走出去，「我要 去游泳了，阿泰，畢竟來者猶可追啊！」 後註：阿泰當時所唸之咒文稱為「觀音靈怠真言」人稱為「六字大明咒」，全文如 下：唵嘛呢叭彌牛麻曷倪牙納積都特巴逢積持些納微達哩葛薩而斡而塔卜哩悉塔葛納補 囉納納卜哩丟忒班納奈麻盧吉說囉耶莎訶【鬼劫李滔】常言道：「平日不做虧心事，不 怕夜半鬼敲門。」不過，事實果真如此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各位－－未必！ 其中的道理非常簡單，例如你有心或無意的踩死一隻螞蟻，只能怪牠命賤；但若是 那股無形的事物找上你時，除了你命衰，也請不要忘記，鬼害人有時是不需要理由的。 ＊＊＊＊＊ 「唉……我真不該拿下玉觀音的！」躺在病床上的冬仔嘆著氣。 我趁著護士離開，偷偷的把煙塞到他惟一沒被紗布包裏住的口襄。 他猛吸了兩口，才又道：「人啊！有時真不能不信邪。」 我笑著指著他的頭，「信！木乃伊既講話又抽煙的，怎麼不邪？」 冬仔忿忿地朝我望來，「喂！我這樣子很好笑嗎？你他媽……算了算了，早料到說 出來你們都會當放屁。」 我攤開雙手，聳聳肩道：「不是不信你呀，當時是大白天……」 冬仔打斷我的話，「那你去找那個怪老頭，去啊！」 本想敷衍兩句，然後回家睡他個天翻地覆，但冬仔似乎看穿了我的鬼主意，便搶先 出口。 「阿田，你別跟我打哈哈，那兩塊碎觀音又怎麼解釋？」 我啞口了，曾聽老一輩的說起，這種邪門事能避多遠就躲多遠，免得惹禍上身就不 好擺平了；可是我又偏偏控制不了那該死的好奇心，就像舞孃身上最後的一塊布，有無 限魔力驅使我去揭開它。 這也許是為了冬仔，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希望永遠留下個謎在心裏，所以，我 還是決定跑一趟。 ＊＊＊＊＊ 首先，得先談談冬仔這個怪胎，算命的曾警告過他很難撐過二十九歲，所以他固定 每個月都去捐血，想藉此躲過血光之災，他母親還特地求了一條玉觀音項鍊讓他戴著。 而冬仔的第一件怪事，就在那次開車夜遊時發生了。 「新車子開起來就是不一樣，光聽引擎聲就夠爽了！」老馬得意的朝我們咧嘴大笑 。 「大哥，拜託你看路好不好？」冬仔不安的抓緊了安全帶。 「安啦安啦！車子是新的，我可是老鳥了，技術一級棒的喲！」老馬一副老神在在 的說。 「再吹嘛！你看小慈都被你嚇壞了。」我開玩笑的拍了一下她的手臂，不禁嚇了一 跳，怎麼回事？好冰啊！「小慈、小慈……」見她一點反應都沒有，我便趕緊打開車頂 的小燈。 一瞬間，就像同時觸動了小慈的神經開關，她冷不防的尖叫起來，而更玄的是，車 子竟在此時莫名其妙的熄火了。 「不會吧！新車子耶……」老馬嘗試著發動它。 我控制不了顫抖的聲音說：「別管車子了，小慈不太對勁……」 這時，小慈整個人就像練外丹功般的抽搐起來，在車內燈光照射下，原奉秀麗的臉 竟變得猙獰，嘴裏不停發出「卡嘰卡滋」的磨牙聲，在半睜半閉的眼皮下，還可以看出 她的眼珠子不規律的轉動著。 老馬驚恐得反身將手壓住她的肩膀，「天！她有羊癲瘋……」 「瘋你的頭！羊癲瘋能坐得這麼端正？手還能放在大腿上？」冬仔怒斥一聲，便從 前座爬到後面幫忙壓制著。 「小慈，說話啊！別這樣……」我近乎哀求的拍著她的臉，當時甚至萌生一個念頭 －－一拳打暈她算了！ 小慈的力量似乎愈來愈大，連熄火的車子也隨之上下震動起來，但真正讓我們膽寒 的卻是下面發生的事。 「我的媽！她……她在笑？！」老馬像隻被打到的狗般尖叫起來。 聽到他這麼說，冬仔跟我不約而同的朝小慈一看，在那股不懷好意的笑容中，她的 眼睛猛地睜開，眼珠斜斜的朝我們瞄來，那是一雙充滿怨恨與詛咒的目光，我們都可以 肯定，她已完全不是我們所認識的小慈了。 冬仔立刻發出呻吟般的聲音，「這下慘了，我們遇到……」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千千萬萬別說出那個字！」 這時，我開始覺得不寒而慄，傳說中，被蛇眼盯上的獵物，會懾於牠的魔力而無法 動彈，那種感覺就像我現在，如果稍有一個不慎，小慈就會展開攻擊。 「怎麼辦？閃人吧！」老馬投以徵詢的眼光。 雖然有點背叛小慈的感覺，我還是無奈的點點頭，於是，我們三個人拿出當兵時培 養出來的默契。 「一……二……」 「等一下、等一下，是數到三就衝，還是數完三？」冬仔突然像白癡般的發問。 此時的情形使我想起某部電影，男主角坐在裝滿炸藥的車上跟同伴要衝開的情節。 「三！」沒有回答冬仔，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開車門，順勢一個翻滾滾出 車外，背後就響起冬仔發出的咒罵聲。 「阿田，你這混蛋……啊！咳咳，救命啊！咳咳．．．．．」 已從前座翻出來的老馬指著車內叫道：「她逮住冬仔了，快救他呀……」 怎麼辦？怎麼辦？我也好怕啊！但是又不能棄冬仔不顧，「老馬，把小慈扯出來， 媽的！我就不信幾個男人拿她沒轍。」我朝車子大聲咆哮著。 而當我和老馬正要拉開後車門，突然「砰」的一聲，就見小慈從車內被震得飛出來 ，車門因衝撞力反彈又「砰」的一聲關上。 「哇……追來了！」老馬嚇得轉身就跑，根本沒有看清楚。 「等等！」我叫住他，並用腳踢了踢倒臥於地上的小慈，發現她已昏死過去了。 然後趕緊把蜷縮在車內，全身發抖不已的冬仔拉出來，他一手摸著脖子一手握著頸 間的玉觀音，「我……我真的沒打她，真的．．．．．」 ＊＊＊＊＊ 當我們在醫院等候小慈醒來時，冬仔詳述了當時發生的情況。 因為他位於後車座的中間，所以跑離車內的速度自然較慢；小慈見我們一散，當下 掐住冬仔的脖子，一陣掙扎後，冬仔突然感覺胸口有股力量像要泉湧而出，不一會兒， 小慈就莫名其妙的被震開了。 冬仔坐在病房走廊的椅子上喃喃說道：「也許是菩薩救了我。」 他話才剛說完，那塊玉珮就在冬仔的手裏「嗶」的一聲，從中間裂成了兩半，我和 老馬都看呆了。 事後，冬仔的媽媽當然又重新幫他求了一條玉觀音項鍊。 ＊＊＊＊＊ 第二件怪事，是在冬仔去理髮的那晚發生。 冬仔下班後，來到公司附近一間常去的理髮店要剪頭髮，哪知才一進門，就看到店 內已擠滿了七、八個人。 「頭家，生意真好喔，看樣子還要等很久，那我明天再來好了。」 理髮店老闆歪著頭說：「哪有啊？別走啦，就快好了。」 冬仔笑一笑後，轉身就離開，巧的是那七、八個面無表情的人也跟在他背後走出來 ，他心裏想：大概也是等得不耐煩了。 所以，他還不自覺地繼續走他的路，一直到了在大馬路旁等紅綠燈時，看到不遠處 有輛大卡車飛馳過來，他搖搖頭道：「這些霸道的司機……」 為了要避開卡車排出的廢氣，冬仔把頭往後一偏，卻作夢也沒想到，剛才在理髮店 的那幾個「灰濛濛」的人也矗立在他背後，更驚人的是，他們正抬起手要把他推向馬路 ！ 冬仔大驚之下，趕緊要撥開他們的手，但卻慢了一步，其中一個臉色較死白的中年 人的雙手已向他伸了過來，而卡車急駛過來的聲音已傳至背後。 就在電光石火的剎那，冬仔再次感覺到從胸口冒出的無形力量。 那些怪人竟從他面前硬生生的被震開，「他們」張牙舞爪的情形，由近而遠的逐漸 消失！冬仔真不敢相信他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回到家換下衣服後，那塊玉珮果然又顯出一條長長的裂痕，手指一碰，玉珮就又裂 成數片了。 隔天中午，冬仔經過理髮店時，店老闆叫住他。 「昨天怎麼走掉了？嫌棄我手藝不好？」 「你店內那麼多人，要我等到民國幾年？」 店老闆以為冬仔在唬他，便沒啥好氣的說：「你說啥話？當時就剩我手上那位客人 ，再來就輪到你了。」 「那坐在後面的七、八個人是要幹麼？」冬仔刻意的問他。 「什麼人？連隻蝨子都沒有！」 於是冬仔就把昨晚發生的事告訴他。 「沒這款代誌啦，不想理髮就算了，編這些理由，真是的！」老闆說完，就走進店 裏。 可是當天下班後，冬仔卻發現他在店門口燒著紙錢呢！ ＊＊＊＊＊ 遇到這些怪事後，照理他應該有所警戒了，可是冬仔卻不當一回事，就在我們要到 台南虎頭埤露營的前一天，這白癡竟拿下頸間他母親新求來的項鍊。 「玉珮用得這麼兇，這次要再把它弄破掉，一定會被老媽罵死了！」 雖然朋友們都再三勸阻，可是他仍執意不聽，我認為這也是他躲不過這次血光之災 的主要原因。 ＊＊＊＊＊ 到達營地的那天下午，因晚炊所要用的材料不足，所以冬仔自告奮勇的騎機車到外 面採購。 才剛出了虎頭埤大門，一位素不相識的老頭就把他攔下來，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 「少年仔，怎麼就你一個人騎車？」 冬仔看著這位少了一條手臂的老頭，滿頭霧水的回答：「有什麼事嗎？」 「唉！你要騎慢點，最好別騎了。」老人嘆著氣。 冬仔暗罵著：「神經病！」便自顧自的將機車騎開。 結果騎沒多久，冬仔就在省道出了車禍；也許每個月固定捐血還真的管用，得以讓 他大難不死的逃過一劫，可是也傷得不輕。 在醫院裏，他回憶著，「是那些……『頭』害我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懷疑他可能摔壞腦袋了。 「當我快騎到商店區時，就發現路面上隱隱約約……冒出了好多石頭，不不，是人 頭！每一顆都血淋淋的！」 「什麼？」大家望著可憐的冬仔，他的頭殼真的壞掉了。 「真的是人頭啦！看到這種情形，我趕緊把車子緊急一轉向，然後就撞到路旁的消 防栓，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 既然已答應了冬仔要幫他找那位怪老頭，所以當我一離開醫院後，就駕車直奔虎頭 埤。 在那附近，要找一個獨臂的老人，其實也不很難，經過幾番打聽後，總算找到他了 。 「我早勸過那少年家，他就是不聽。」獨臂老人滿臉愛莫能助的樣子。 我幫獨臂老人點燃了根煙，並且請他說仔細點。 「有些事是不能講破的，會被折壽的啦！」獨臂老人緩緩的將煙圈吐出後，繼續說 著：「遇到他時，發現他身後跟著好多『壞康仔』，再看他的氣色又很差，我才雞婆說 了兩句。」 「老先生，您真好心。」 獨臂老人可不領情我的誇獎，「好心有什麼用，那晚『他們』就找上我，怪我多事 ，把我修理一頓，這把老骨頭差點散光了！」他略停了一下，「不過若能使那少年仔撿 回一條命，我也無話講了。」 臨走前，我留下事先買好的三條長壽煙，他倒是不客氣的收下了，然後抬起頭，「 田老弟，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我應該沒問題吧？」我驚恐的看著他，深怕他又說出什麼驚死人的話。 「唉呀！你驚啥？我是叫你轉告他，事情可能還沒完全了，要他多做善事，運勢會 好一點啦！」 一聽到這話，我馬上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點點頭後，轉身就想離開。 「喂喂，別走，還沒講完！」獨臂老人又叫住我，「下次記得換『三五牌』的！」 他揚了揚手上的長壽煙。 「下次？」我苦笑著。 至於冬仔，我實在無法將「事情還沒了」這麼殘酷的事實告訴他，不過他現在真的 學乖了，頸子上的玉觀音絕不離身，家裏還放一條備用的呢！後記：本故事由彰化田先 生提供，並感謝小慈小姐接受筆者訪談，以下為訪談節錄的內容。 小慈：「本來在上車時還好好的，但等車子一開往郊區後就一直打顫，身體很不舒 服，想吐、又好冷，覺得好像有東西灌進頭裏。」 筆者：「後來呢？」 小慈：「後來？我也不太清楚，好像……睡著了吧！」 筆者：「你可記得曾攻擎朋友邪事？」 小慈：「好像有一點印象，覺得像在夢裏，模模糊糊的。」 筆者：「為什麼這麼做？」 小慈：「嗯……坦白講，當時的記憶真的不多，我也無法理解當時的行為。」 筆者：「事後有沒有去請教一些『比較知道的人』？」 小慈：「當然有啊！不過我並不想說出來，我現在每天吃齋唸佛就是想忘掉這件事 。」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鬼逛街 曉斌】 見到鬼，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拿這個問題問任何人，答案一定都是不好、不幸；但，如果真見到鬼，卻又不 知道他是鬼，這是好還是不好？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婷婷，一個很愛逛街的女孩，每到晚上，都會約一些好友，一同去夜市逛街。 「小芬，下班後一起去逛夜市，好不好？」婷婷問著同事小芬。 「好啊！」小芬答應道。 於是，當天兩人下了班，就在公司附近隨便地吃了晚餐，就一同騎車朝夜市出發。 「小芬，那裏怎麼圍著那麼多人？」婷婷看到路邊圍著一群人，不知在做什麼，於 是問後座的小芬。 「我哪知道啊！」小芬說。 「去看一看。」 「好啊！」 於是，婷婷把機車停在路邊，和小芬一同向人群走去。 「啊！好可怕哦！是車禍。」小芬看到一個年輕男子倒在地上，滿地鮮血，旁邊還 有一部已被撞爛的機車。 「好可憐哦！」婷婷說。 「好了，別看了，我們快走啦！」小芬膽小地拉著婷婷準備離去。 「沒什麼可怕的啦！多看一下再走。」膽大的婷婷一點也不害怕，還開玩笑地說： 「小芬，妳不是要我介紹男朋友給妳嗎？妳覺得這個死者如何？」 「無聊。」小芬不悅地罵婷婷，「妳神經病啊！別看了，去逛街了。」說完，硬拖 著婷婷走。 「好啦！不看了，去逛街吧！」 兩人便離開了車禍現場，朝著離那兒不遠的夜市走去；不久，來到了夜市，才沒逛 多久，兩人手上已提了一大堆衣服了。 「小芬，去看看那邊的衣服吧！」婷婷指著一家服飾店說。 「妳還買啊！」小芬抱怨的說，「已經買了那麼多衣服了，妳還嫌不夠啊！」 「不是啦！」婷婷再次指了指那家服飾店，小聲地說：「妳看，那裏有個帥哥在挑 衣服啊！去看一下嘛！小芬。」 「三八。」小芬白了婷婷一眼。 「走啦！」婷婷再次央求。 「好啦！不過，只准看帥哥，不准再買衣服。」小芬無奈地說。 「好。」婷婷馬上應允。 於是，兩人來到婷婷所指的那間眼飾店裏，果然就見到一個長得頗為英俊的男子， 正在那兒挑選衣眼。 「怎樣，帥吧！」婷婷小聲地對小芬說，然後一面假裝挑選衣服，一面偷瞄那男子 。 「走了啦！」小芬在一旁拉了拉婷婷說。 「別吵。」婷婷仍偷偷地看著那男子，完全不理會小芬。 「快走了啦！」小芬再次催著婷婷，而且說話聲調有些異樣。 「妳很吵耶！妳知不知道。」婷婷轉過頭向小芬抱怨，可是才一回頭，她就嚇了一 跳，「小芬，妳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 「別問了，快走吧！」小芬顫抖地說完，然後硬拉著婷婷離開了。 「喂！小芬，妳不舒服嗎？」婷婷關心地問。 小芬搖了搖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妳不覺得那男的很面熟嗎？」 「有嗎？」婷婷疑惑地問。 「妳想想看啊！」小芬說。 「我不記得認識那個人。」婷婷聳聳肩說。 「告訴妳，那個男的，就是剛才出車禍的機車騎士。」小芬小聲地說。 「哦！是很像。」婷婷恍然大悟地說。 「不是很像，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妳看，他連衣服都穿得跟剛剛那位機車騎士一模 一樣。」小芬小聲地說。 就在這時，那男子走出了服飾店。 「小芬，反正衣服買夠了，沒什麼還要買的了，我們跟著那人看看。」婷婷好奇地 說。 於是，兩人一路跟著那男子逛街，而那男子跟正常人一樣，沒什麼不同。 「妳看，妳猜錯了吧！如果是剛才出車禍的那個人，不死也是重傷，哪能這樣逛街 啊！不只逛街，還吃小吃呢！」婷婷說。 「那大概是我錯了吧！」小芬說。 所以，兩人不再跟蹤那男子，準備回家了；然而，就在兩人再度經過那間服飾店時 ，看見一名店員站在店門口喃喃自語。 「奇怪，怎麼衣服上都有血跡呢？」那名店員自言自語地抱怨。 婷婷和小芬一聽，嚇了一跳，難不成那男子真的……兩人不敢再想下去，立即離開 了夜市，準備回家；就在她們兩人走回停車處，又再次經過車禍現場，就見警方早巳處 理好一切了，圍觀的人也早巳離去，但，仍有一名背影熟悉的男子，站在路旁看著地上 血跡發呆著。 「沒想到我真的死了，早知道會出車禍，今晚就不出門逛街了。」那名男子看著地 上的血跡，喃喃自語。 婷婷和小芬一聽，早巳嚇得不知所措了，呆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隔了好一會兒，膽子較大的婷婷走到那人的面前。 「先……生，你真的死了嗎？」婷婷因為不太相信鬼神之事，所以也不怎麼害怕。 「這位小姐，不見得活人才能逛街吧！而且街上也不只有我一個死人在逛街啊！」 說完，那男子突然消失了。 這時，儘管婷婷膽子再大，再不信鬼神之事，也早已嚇得蒼白了瞼，她毫不遲疑地 拉著小芬離去。 自此之後，婷婷和小芬再也不敢在晚上出來逛街了，因為，路上走的人，不見得個 個都是人，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熾天使書城
【第九章】 【從地獄來的室友 曉斌】 租房子住，難免有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室友，室友有好有壞，有的好相處，也有的不 好相處，但不管怎樣，都將相處在一起。 當房東說不會再回來住的室友，突然回來了，而且從他一回來後，房子就變得陰森 ；而他回來，只為收拾以前住在此處時所留下的東西，並且順便帶走你的命，那你該如 何跟他相處？ 阿宏，一個從南部上來台北找工作的年輕人，因為離家在外，在台北又沒有親友， 所以只能暫時先住在旅館，一面找工作一面找房子，還好運氣不差，阿宏很快就找到了 工作和一間分租的房子。 「客廳和飯廳，可以隨便使用，但不能弄亂，要保持整齊乾淨，知道嗎？」租屋的 房東說。 「沒問題。」阿宏立即答應道。 「本來這裏的三個房間都有人租，但有兩間已退租搬走了，剩下的那間……」說到 這兒，房東頓了一下，才說：「其實也沒什麼，反正那間靠廁所的房間，你不要進去， 也不要去理它，還有，晚上早點睡。」 聽了房東所說的話，阿宏心想：那房間八成住了一個不太好相處的房客吧！ 「記住。」房東再次提醒阿宏，「那間靠廁所的房間，如果晚上房裏有什麼聲響傳 來，你都別理會，知道嗎？」 「好，沒問題。」 於是，第二天阿宏就搬過去住。 剛開始阿宏一個人住，覺得很自由，沒有人管，但日子一久，覺得一個人住滿無聊 的。 房東說三個房間只有兩間退租沒人住，一間我現在在住，一間是空房，那最後那房 間是誰在住呢？怎麼都沒見那人回來過呢？ 一天晚上，阿宏好奇地想著，然後就走到那間房間門口，用手轉了轉門把，發現這 房門上鎖了。 奇怪，上了鎖，那應該有人住啊！為什麼都沒見到有人回來住過這間房間呢？阿宏 疑惑地想了一會兒，也就不管它，逕自回房去睡覺了。 很快地，阿宏在那房子住了一個月了，這天晚上，房東來收房租了。 「住得習慣嗎？」房東問。 「習慣啊！」阿宏說。 「沒有什麼事發生吧！」 「沒事。」阿宏搖搖頭。 「沒事就好。」 「對了，」阿宏突然想起一件要問房東的事，「那間靠廁所的房間，怎麼都沒見那 個房客回來住呢？」 「別問那麼多。」房東冷冷地回答阿宏，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阿宏也不再多想，關上了門，打開電視，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視，不知不覺地、 看到半夜一點多，就在這時，怪事發生了。 「喂！夜深了，音量小聲點。」在這只有阿宏一個人住的房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 女子的聲音。 「誰？是誰？」阿宏嚇了一跳，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沒人！在阿宏的視線裏，四周完全沒人，他還將整個屋子找遍了，就是沒發現有人 。 怪了！阿宏搔了搔頭，心想：難道是我聽錯了？ 於是，阿宏又坐回沙發上，繼續看著電視。 「先生，你是聾子嗎？沒聽見我叫你把音量關小聲嗎？」 這次，阿宏很肯定自己並沒聽錯，有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從那間靠廁所的房中傳出。 奇怪，那間房間有人嗎？難道是那個房客回來住了？阿宏心想：八成是早上我出去 工作時回來的，但怎麼都沒見她出來過呢？而且晚上房東來時，也沒向她收房租？ 於是，阿宏抱著好奇心走到那間房間門口，敲了敲房門。 「小姐，可以開個門嗎？」阿宏很客氣地說。 過了好一會兒，一直沒人應聲，而且房中安靜得出奇。 八成是在睡覺！阿宏心想，於是又坐回了沙發，並且把電視音量關小，繼續看著電 視，一直看到兩點多，才回房去睡。 第二天一早，阿宏在起床去上班前，又敲了敲那間房間的房門。 「小姐，早安，我是妳的新室友，我叫阿宏，請開個門，大家認識一下，好嗎？」 阿宏客氣地說，但跟昨晚一樣，一點聲音也沒有，像房中沒人一樣。 難道一大早就出去了？於是，阿宏也沒再敲門，自顧自地去上班了。 當天晚上，阿宏下了班回到住處，發現那間靠廁所的房間，由門縫中透出了光線， 於是，他再次走到那間房間的門口，輕輕地敲了敲房門。 「小姐，妳好，我是……」阿宏才說到這兒，門屝突然敞開了。 「阿宏，我的新室友，想跟我認識一下。」一個年輕女子站在門口接口說。 阿宏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女子，一頭短髮，個子不高，身材瘦小，長得清 秀可愛。 「不好意思，打擾了。」阿宏客氣地說，「請問如何稱呼？」 「小冰。」那女子不只名字有冰，連回答也冷冰冰地，不帶一絲暖意。 「妳好，小冰，希望以後大家能相處愉快。」阿宏說。 「可以。」那女子再次冷冰冰地回答，然後就關上了房門，不理會阿宏。 怪人！阿宏在心中嘀咕了一聲，也不再理會，就自顧自地去看電視了。 看了一會兒電視，阿宏順手點了一根煙。 「先生，請不要在屋內吸煙。」 突然一個女子的聲音由身後傳來，使得阿宏嚇了一跳，轉過頭去，只見小冰正站在 他身後。 「請你不要在屋內吸煙，好嗎？」小冰說。 「好……好的。」阿宏被嚇得驚魂未定，結巴地回答道。 阿宏才一說完，小冰就一聲不響地走回房間，隔了好一會兒，阿宏才回過神來。 怪人，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像個鬼一樣！阿宏在心中罵道。 自從那天起，阿宏住的地方就變得陰森森的，猶如鬧鬼的房子一樣；而阿宏也變得 體弱多病，整個人很沒精神，在迫不得已之下，阿宏就向公司請了長假調養身體。而那 名叫作小冰的女子，整天關在房裏，很少出現在阿宏的面前，直到一個月後，房東跑來 收房租時，阿宏才提起小冰的事。 「那房間的房客回來住了。」阿宏把那晚的事向房東說了一遍。 就在阿宏說出這件事時，房東整個人呆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並且渾身發抖。 「房東先生，你怎麼了？」阿宏問。 「你……真的有見到她？」房東用顫抖的語調問。 「是啊！她還說她叫小冰。」阿宏回答道。 「她……有沒有說……回來幹……麼？」房東仍然顫抖不停。 「有，她說地是回來收拾東西，過些日子就要走了。」 「唉！」房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她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死了？」阿宏大吃一驚。 「對，死了。」房東肯定地說。 「哈！哈！哈！」阿宏放聲大笑，「房東先生，你別開玩笑了。」 「真的，我沒開玩笑。」房東非常認真地說。 「你沒開玩笑？難道我和一個已死的室友，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了一個月？」說完 ，阿宏再次仰頭大笑。 「好吧！你不相信就算了，」房東嘆了一口氣，又說：「反正我希望你不要再住下 去了。」說完，又嘆了一口氣，就逕自垂著頭地走了。 阿宏就像聽了一個非常爆笑的笑話般，一直狂笑不停，直至把門關上，才一回頭， 笑聲立即停止，人也呆住了，心跳也快停了。 一個人，一個全身能見到的肉都已腐爛生蛆的人，站在阿宏面前，但，這也只是一 瞬間的事，只一剎那的時間，那人又恢復成正常人的模樣，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名 叫作小冰的女子。 「房東剛走嗎？」小冰冷冷地說。 「妳……」阿宏已嚇得說不出話了。 「我怎樣？」 「剛……才是……我眼花了嗎？」 「哦！你說剛才的我嗎？」小冰冷冷地笑了一下，「是這個樣子的我嗎？」說完， 又恢復成剛才的模樣。 一張腐爛生蛆的臉，臉上的肉已爛得不成樣，右眼的眼珠子早巳不見，但她卻不因 少了一個眼珠子而空一個洞在那兒，少了個眼珠子，卻多了好幾條蠕動的長蛆。 而左眼呢？眼珠子還在，只不過半掛在那兒而已；而四肢就比較正常些了，除了肉 已腐爛外，都還健在，只不過有幾隻手指，因肉快爛光了，所以顯得有些不太牢固。 「我可愛嗎？」小冰說。 「可……愛……」阿宏瞪大了眼，顫抖地說。 「你愛我嗎？」小冰嬌聲地說。 「愛……愛……妳天……長地……久，只要……妳消……失……」阿宏違背良心地 說。 「你騙我！」說著，小冰狠狠地打了阿宏一個耳光，「你才認識我沒多久，怎麼會 愛我？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一說完，用手狠狠勒住阿宏的脖子，慢慢地，阿宏的 雙腳已離開了地面，漸漸地，呼出的氣比吸進的氣多了，阿宏雖拚命地掙扎著，但終究 無效。 就在阿宏快要斷氣時，下意識地扯下他手中配戴的佛珠，向小冰砸去，就在那一瞬 間，小冰的雙手已離開阿宏的脖子，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全身無力地倒在地上。 而小冰呢？就像掉在地上的冰淇淋一樣，癱在地上，全身骨頭像是碎了一樣，就見 一堆腐肉癱在地上，爛成一團。 「救命啊！」阿宏大叫一聲，隨即昏了過去。 不知過多久，阿宏終於醒了，也不管四周情形，開了門就逃，才一跑出門，就撞見 了房東。 「房……東，有鬼啊！」阿宏害怕地向房東說。 「跟你說了你不信，現在遇到了吧！」房東說。 「我不住了，我不住了。」阿宏害怕地大叫。 「唉！」房東嘆了一口氣說，「要不是天下負心人太多，好好一個女孩子又怎麼會 自殺呢？」 當天晚上，阿宏也不敢回去收拾東西，急急忙忙地搭了車，就回南部了。 自那天起，阿宏的身體一直虛弱不堪，調養了快半年才漸漸好轉，在家人的陪同下 ，阿宏再度回去原本的地方收拾行李。 熾天使書城
【第十章】 【旅遊驚魂 蘇綾】 人生際遇總是難預料，遇見鬼這碼事，可不能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說真的，人家說 遇見這「東西」很倒楣，其實不盡然是如此啦！那要看你遇見的是什麼鬼。 記得兩年前，我們學校舉辦畢業旅行，那次去的人，簡直多得驚人，可以說是歷年 來參與人數最多的一次。 大家在出發前幾天，總是在上課時攤開書本，在偽裝認真後面紙條滿天飛，向同學 訴說自己心中的愉悅，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麼一件事……畢業旅行那天，雖然學校規定 同學七點三十分要準時集合，但還不到七點，操場就亂成一團，那些嘰嘰喳喳的嘈雜聲 真的可以媲美菜市場了。 我也一早興奮的背著包包，走向平常和我一起瘋、一起玩的死黨－－慈琳，說真的 我有點想昭告天下我不認識這個女人，因為她這幾天都好像吃錯藥的瘋婆子哦！ 「琳琳，我看我請老師這次乾脆別去台北了，我們換個目的地，來個『龍發堂』之 旅如何？」我斜著眼，戲謔的看著她。 「說這是哪一國的鬼話呀！我可是盼了很多年才得以如願去台北的，妳就別掃興了 。」她不悅的嘟起嘴巴。 「可是妳看妳自己這幾天的模樣，我真想登報昭告天下說我不認識妳耶！妳知道葉 啟德怎麼說嗎？」 「怎麼說？」琳琳杏眼圓睜的看我。 「他說妳前世大概是瘋子，前世做不過癮，這一生又注定要做瘋子。」 「什麼？！那隻猴子敢這麼說，他皮癢了是不是？」 「妳不會自己去問他！」我聳聳肩，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這時老師吹了口哨，吸引大家的注意。 「各位同學，我們今天到台北後，先到旅館睡一覺，第二天再到陽明山、中正紀念 堂……等行程，現在開始一班一班的慢慢上車。」 等全部同學都上車後，遊覽車便依著編號循規蹈矩的駛出校門出發了。 「開了耶！開了耶！」琳琳興奮的跳起來，我有點恐懼，怕她不小心從窗口掉下去 。 「好啦！人都還在台南就那麼興奮，若到了台北不就興奮得心臟病突發，到時大小 姐我可不負責收屍呀！」我覺得她那個樣子有點像土包子。 其實上車後，第六感頗準的我就覺得這趟旅行讓我心裏毛毛的，只是不知從何說起 那種感覺，但是琳琳那種快樂的心情，漸漸沖淡我那不安的感覺，也使我融入整輛車的 喧嘩中。 到了休息站，我們全班都下了車，買東西的買東西，上廁所的上廁所。 因為我會暈車，所以車子一停後，我就吐得一塌胡塗的，老師見狀，就馬上要我先 上車休息，於是，我便踩著不愉快的步伐上車了。 上了車後，我看到陳益明雙眼呆滯的坐在那兒看向窗外，表情非常怪異，因為平常 我們的交情不錯，所以我就走向他。 「陳益明，你怎麼了？」 「小豬，我看到我媽向我招手耶！妳看，在那兒。」 綽號叫小豬的我就順著陳益明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沒有哇！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呀！ 「喂！阿明，你媽不是死了嗎？我記得你還有一次請假回去送葬，那她怎麼可能會 在這裏？」 「真的！她真的站在那裏，而且還一直對我微笑，叫我過去。」陳益明激動的說。 我只好又望向剛才他指給我看的地方，可是就是沒有看到人。 我頓時毛骨悚然了起來，想到出發時那不安的感覺，就整個人有點想要走向司機， 請司機把車開回台南。 但是我並沒有這麼做，反而走向陳益明向他說：「你無論如何都不能走去會那個向 你招手的媽媽，知道嗎？」 「為什麼？」他的雙眼還是茫然的看著窗外。 「不為什麼，只請你看在同學份上，聽我一次話好嗎？」 「這……」陳益明猶豫不決的看我。 我向他點點頭，用祈求的眼神看他。 「好吧！我答應妳。」 「這才是好朋友嘛！」 此時，突然「砰！」的一聲，使我和陳益明都嚇了一跳，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去 。 就見到琳琳雙眼瞇起來，好像中了邪似的整個臉色發青，雙眼炯然有神的看著陳益 明，好似忘了我的存在。 「琳琳，妳發什麼神經呀！」我出聲輕斥道。 「益明，剛才你媽叫你過去，你為什麼不去？」琳琳兀自說道。 我和陳益明聽到這句話，說沒嚇到那是騙人的。 我的頭腦開始運轉，不一會兒，我便了解一件事，那就是琳琳中邪了，於是也開始 想法子，看是否有辦法讓琳琳恢復正常。 「琳琳這和妳有什麼關係呢？」我邊說邊移向我的位子，想去拿出門前媽媽給我的 華藏精舍密咒符鍊。 但是我說的話她好像根本沒聽進去，只見琳琳仍直直的看著已經怔愣住了的陳益明 。 我就在這時候跑到位子，從包包裏拿出密咒符鍊，然後從前門跑下車，再來到車子 的後門，恰巧當時琳琳正好站在後門門口，哈！太好了，我的心頭大聲喝采著。 我趕緊衝上車，將那鍊子套上琳琳的脖子。 突然，我感到一股沁入心頭的寒風倏地由我身子穿過去，當時陳益明已被嚇呆愣住 了，而琳琳嬌柔的身軀也隨即倒在我懷裏。 「琳琳、琳琳！妳沒事吧！」我拍拍她的臉頰，慧黠的雙眸頓時呈現在我眼前。 「我怎麼會在這裏？」 我不想讓一向膽小的琳琳嚇到，於是向身後的陳益明使了個眼色後才道：「剛才妳 昏倒了，有個好心人把妳送上來的。」 「哦！小豬，我覺得好累哦！想睡覺了，別吵我哦！」說完，「咚」的一聲便倒在 椅子上睡著了。 此時我才走向陳益明，小聲的對他說：「琳琳一向是膽小得出了名，就連看到一隻 老鼠都可以使她的尖叫聲震破了一塊玻璃，所以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遇見那種東西，而且 還被附身，我想……」我誇張的比出一個車子解體的情形。 陳益明被我逗笑了，「難怪妳那麼有人緣，因為妳真的是一隻可愛的小豬。」 我的臉被他說得「歹勢」的紅起來了。 這時同學們也紛紛上車，直到同學都到齊後，遊覽車才又開始出發，剛剛那安靜的 氣氛，又立時嘈雜了起來。 就這樣，到了傍晚，車子終於到了台北那家預訂的旅館，因為大夥兒已經累得不成 人形，所以本來不滿學校安排先休息的同學，此刻不等老師允許，就已經先逕自拿著鑰 匙開了門，跳上床，呼呼的大睡起來。 我和琳琳還有其他兩個同房間的同學亦開鎖進房，不知是否三樓房間已經被住滿了 ，這裹四樓只有我們這個房間有開放，而且看起來陰森森的很恐怖。 我們之中有個女同學叫薏荷，是我們班上大膽出了名的，我們都叫她恐龍。 她和琳琳的個性可說是南轅北轍，天壤之別，可是琳琳只要遇到害怕的事，不知為 何總喜歡躲在「恐龍」後面。 後來我問琳琳，她說：「因為躲在『恐龍』後面，會讓她有安全感。」 很快地，大家將行李放置妥善後，就開始洗澡、吃飯，待看完電視後，都已經十一 點多快十二點了。 經過一天的熱烈狂歡後，大家都已身心俱疲，全都「咚」的一聲，就打鼾的睡著了 ，但是可憐的我卻睡不著。 約過了二十分鐘，電話突然響了，而且都沒有人起來接，天呀！竟然響了十幾聲都 沒人要接，於是，我只好捨棄溫暖的被窩起來接電話。 「喂！」我語意含胡的說。 「四O九房嗎？」對方傳來親切有禮的聲音。 「是的，請問這麼晚有事嗎？」我不悅的說。 「是我們經理要我打電話來告訴你們，若在半夜三點左右，聽到外面有人在哭，請 你們千萬別出去。」說完，也不等我回話，便把電話掛了。 我忿忿地走回床上，心中忍不住詛咒著那個沒禮貌的服務生，並回想她剛剛說的話 ，為什麼三更半夜會有哭聲呢？ 這個問題讓我頭皮發毛，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看看熟睡中的同學，真羡慕她們不知 道如此恐怖的事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了半夜三點多時，我突然聽見有腳步聲，而且似乎是愈走 愈近，我的冷汗也因而愈冒愈多。 哭聲也如那個服務生所言傳了過來，而且還哭得很悲傷、悽涼，教我的心臟直怦怦 的跳個不停。 哭聲愈來愈大聲，吵醒了正在睡覺的琳琳，她揉揉惺忪的眼睛問我：「小豬，外面 誰在哭呀？」 「沒有哇！大概是貓或什麼的吧！」我想當時的我臉色一定非常蒼白。 「小豬，我覺得……我覺得那是女……女人的聲音啊！」琳琳的眼眶布滿了淚水， 害怕得直發抖。 不一會兒，另外兩個同房的同學也因為外面的哭聲，而被吵醒了。 「誰在哭呀！怎麼那麼傷心咧？」綽號恐龍的薏荷左右張望了一下，才詢問臉色蒼 白的我，又看了琳琳一下。 我頓時也慌了，只是手指指外面。 恐龍馬上跳下床，準備開門出去，我看了趕緊跑去拉住她，「恐龍，這裏的服務生 有打電話過來說，我們若是有聽到哭聲，千萬別出去，所以妳就別出去了，它不像我們 班上的男生，隨隨便便就能被妳嚇跑的，我們就眼不見為淨好不好？」 恐龍有時也被稱為「好奇恐龍」，所以從未見過那種東西的她更是一臉堅定的說： 「那是不可能的，要我眼不見為淨，乾脆教我去死好了。」說完，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 我不太放心，便跟了出去。 一條黑漆漆的廊道，左右各布滿了昏暗的燈光，我和恐龍就這麼順著聲音來源走過 去，直到約距離我們房間一公尺的一個小房間，我們發現聲音是從裏面發出來的。 恐龍回頭問我：「妳要不要進去？」 我當然想也不想的就搖頭，「妳進去就好了。」 恐龍沒好氣的瞪我一眼後，便自己開門進去。 過不到十秒，恐龍突然跑出來，哭聲也沒了，我馬上追在恐龍後面，「喂！等我呀 ！妳跑慢一點嘛！」我只見恐龍直往二樓跑，都沒有理會我。 恐龍到了二樓一個房間前停下，我才問：「妳來這裏幹麼？」但她還是沒有理我。 恐龍逕自開門進入房間，站到一個熟睡的男人面前，聲音好似剛剛那哭聲，淒切的 說：「你這負心郎，害……我死……得好冤呀！我要你和我一起走。」說完，她便雙手 掐在那男人的脖子上。 那男人馬上清醒過來，捉住恐龍的手，「喂！妳幹什麼？」 恐龍說：「我要你死，都是你害死我的，我死得好冤呀！」 「我不是故……意的，妳要我死，好！我自己死，但妳別藉別人的身體來殺人，那 樣會害別人坐牢的。」 「好！明晚十二點，你自己拿著刀子來你當初害我的小房間自刎，若是沒有，我絕 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恐龍說完，不！應該是那女鬼說完便離開了恐寵的身體。 恐龍顫了一下，回頭看我，「我怎麼了？我去看那種東西後就沒知覺了，現在又為 何會跑到這裏？」 我笑笑的搖搖頭，不說話，離開了房間，而恐龍則努力思索記憶，一面和我一起上 樓走回房間。 回到房裏，就見許多同學蜂擁上前詢問，但我不理會她們逕自上床睡覺，留下一堆 被我掃興的同學。 玩了兩天後，第三天一大早我去買了一份早報，就在報紙上發現了一小則新聞…… 昨夜半夜佳佳旅館服務生發現總經理死於四一四房，至於死因，警方正盡力調查中。 我看著報紙，心中感慨萬千，沒料到自己也會有發生這種令人發毛之事的一天。 關於這件事，我之所以不想告訴同學，主要是不想破壞當時的畢業旅行，希望當時 被我掃興的同學停止罵我好嗎？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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