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三年後的回家 「這位乘客,到了。」 聽到司機大聲叫著,中宮這才醒過來。 嗯?哦,已經到了。這個司機為何會說日語? 他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瞭望窗外,中宮終於想起來。 對了,我回到日本了,這裡是我的家。 「我幫你把行李搬下來吧。」 親切的司機下了車,把裝在車廂後的行李搬下來。也許是因為從成田機場一直到 市中心,乘坐了較遠的路程,司機大概認為以那充裕的車資來說,這點服務是應該 的。 「──啊,謝謝。」 支付了車資,剩下千元左右的找贖。 「拿去好了。」 他遞給司機。 「這,不好意思。」 司機笑眛眛地道謝。──計程車開走了,中宮望著自己的家,稍稍皺了皺眉頭。 已經過了晚上七點,裡面卻沒有點燈。──難道出去了? 不應該這樣的。今天回家的事,早已寫信通知過了。 在國外工作了三年。這期間,一次也沒有回過日本。因為,是在戰火不斷的中東 工作,不便讓妻子秋子和女兒則子前往,結果,三年內,中宮一次也沒有與妻子女兒 見過面。 三年。──先不說妻子秋子,女兒則子已從十五歲長到十八歲,不知變成甚麼樣 子了。 說實話──中宮期待著兩人到成田機場來接機。但是,當飛機準點到達,在迎接 的人群裡,卻沒有秋子和則子的身影。 啊,中宮安慰自己,今天是星期天,秋子和則子應該各自有自己的事情,沒有來 接機乃是沒辦法的事,中宮這樣想。 但是──家中沒有任何燈光,這難免使中宮有些不安。她們沒有收到告知今天回 國的信件?或是,弄錯了到達的時間,現在才去成田機場? 總之,中宮一邊推著帶有輪子的行李箱,一邊朝玄關走去。 忽然,傳來一種奇怪的味道。 ──是甚麼?好像是……燒香的味道…… 中宮按了玄關的門鈴。站在門外,可以隱約聽見家中響起的門鈴聲。 是的。就是這個聲音。現在想起了── 可是,門鈴按了多次,家中仍沒有動靜。 果然是出去了。 「這下子怎麼辦……」 中宮自言自語。 他沒有家中的鑰匙。遠到中東工作,不可能攜帶著日本家裡的鑰匙。 但是,又進不了門。──說真話,中宮有些生氣。 乘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本已是筋疲力盡;回到了家,卻一個人也沒有。 「都把我忘掉了。」 中宮有點洩氣地咕噥著。 正在這時──聽到從街道那邊傳來叭噠叭噠的跑步聲。 也許是秋子和則子──中宮來到路邊。 來者確實是「兩個人」,但怎麼看,那兩人都決不是是秋子和則子。 「老爸,快一點!」 女孩說了話。 「知道啦!」 回答的像是父親,可是── 中宮懷疑自己的眼睛,那個男人的穿著實在古怪。 好像不是日本人,再看那身衣服,竟然披著黑色的斗篷──對,那身打扮就像電 影中出現的「吸血鬼」的裝束。 是不是有神經病? 中宮傻傻地望著,那兩人在中宮面前停下腳步。 「就是這裡!」 那女孩說完,注意到中宮。 「──你是甚麼人?」 她問。 「你是誰?」 中宮反問。 「沒有時間糾纏!老爸!快進去裡面──」 「明白!」 那個「吸血鬼」裝束的男人,推開中宮走向玄關。 「喂,等等!」 中宮慌忙阻止…… 「嗨!」 隨著一聲吼叫,那男人把整扇門拽了下來。 中宮看得目瞪口呆。 「──在做甚麼?這是我的家!」 女孩忽然轉過頭。 「你是則子的父親?」 「對!你到底──」 「你回來了?太好了!」 「一點都不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您太太和女兒很危險!總之,先進去再說!」 女孩和那個「吸血鬼」一起衝進家中。 「危險……喂,是甚麼意思?」 中宮邊叫邊趕進家中。 不覺心頭火起。 ──這時,從玄關傳來一種味道,其實不只玄關,家中全都瀰漫著那種濃濃的味 道。 這是怎麼回事! 「秋子!則子!」 中宮大聲叫著。 「在二樓,老爸!」 女孩奔上二樓。 那父親緊接其後。──中宮也沒弄清是怎麼回事,跟著上到二樓。 二樓更是昏暗,雖然開著燈,但是不知為何卻用布罩住,光線只能照到燈下的一 部份。 上了二樓,那種味道更加濃烈。 隨著女孩指示的方向,中宮不禁睜圓眼睛。 「這東西是甚麼?我原來的家是沒有的!」 在走廊的盡頭,裝有一扇與牆壁一樣大小的門。木製的,看上去很重,門的中央 部位,刻有一個奇妙的蛇形,被蛇包圍著的是個凸起的劍形浮雕。 「撞開它?」女孩問。 「好像很結實,試試看。──退後。」 「嗯。──中宮先生,請您也退後。」 「這是甚麼?」 「以後再說明!總之現在請您先退到後面。」 那女孩用非常大的力氣,拉著中宮後退。中宮一時站不穩摔倒在地。 「喔!」 那「吸血鬼」一聲大吼,向正面的門撞去。 然後──中宮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就在撞上那扇門前的一瞬間,突然,彭 地,隨著一聲巨響,門向四方裂開。 「成功了!」女孩叫嚷。 但是──門裡面冒出滾滾濃煙,甚麼也看不見,中宮注意到屋裡的味道來自於這 煙霧。 然後,透過濃濃的煙霧,中宮看到有個發著紅光的東西──兩個,彷彿人的眼睛 一樣。 「喂!」的一聲,「吸血鬼」裝束的男人從煙霧裡出來。 「快召急救車!」 男人的兩肋下,各扶著一名女人。──秋子和則子。 「是!」 女孩一口氣衝下樓。 「秋子!則子!」 中宮愕然。 「甚麼,你是這裡的主人?」 那個男人問。 「是……是的……」 「兩個人都神志不清。不管怎樣,現在必須趕快送往醫院。」 「發……發生了甚麼事?──啊,秋子!則子!爸爸回來了。」 「其他的話以後再說。」 那男人說著,扶著兩個人走下樓去。 「──已經叫了急救車。五、六分鐘後會到。」 「是嗎。」 來到客廳,在明亮的燈光下,中宮禁不住叫出聲來。 「血!」 兩個人從胸部到腹部的衣服都沾滿了血。 「血流得很厲害。」 「為……為甚麼……」 「是相互對刺。」 「相互對刺?」 「老爸。」女孩說。 「不能止住出血嗎?」 「嗯。──試試看吧,你來試試這個女孩。」 「知道了。」 「早知道,晚飯應該多吃些。」 ──中宮還在發呆,那對父女,早已各自撕開秋子和則子的衣服,注視著傷口。 「好了──不要打擾我。」 「是互相的喲。」 他們在說話間──中宮想靠近兩人。 突然,中宮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推著,向後飛出去大約有三米遠,撞到了牆壁。 「哇!」 頭撞在牆上痛得厲害,坐在那裡半天,頭昏目眩站不起來。 好不容易站起身望過去── 中宮為之啞然,那個女孩好像昏過去般,倒在地板上,那父親也坐在地上,吁吁 地喘著粗氣。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2 白色的聖堂 中宮進到餐廳,環視四周。 然後,向那兩個人──當然,還是那身打扮的真正的吸血鬼馮.克羅洛克和女兒 神代愛莉嘉的桌子走去。 「啊,對不起。」 叫住中宮的男人像是這家餐廳的經理。 「有甚麼事?」 「您認識那兩個人?」 「哎。怎麼說呢……」 「支付飯錢的事,沒問題嗎?」 他低聲說道。 「那兩人已經喝了五盤湯,吃掉六盤牛排啦。」 「請儘管上菜就是。」 中宮吩咐道。 「就是整頭烤牛也可以。我來付款,這個──」 中宮從錢包裡暫且取出五萬日元交給經理,對方傻傻地站在那裡。 「──啊,中宮先生。」 愛莉嘉首先看見中宮,看上去,已經吃得很滿足的樣子。 「那兩人的情況如何?」 「多謝你們。」 中宮深深地鞠躬,以至頭差點要碰到地面。 「不管怎樣,命是保住了。」 「太好了!──喂,老爸,聽見了?」 「嗯?」 克羅洛克吃光盤中的牛排。 「喂!添飯!」 他怒吼道。 「老爸,已經是第十盤飯啦。」 「嗯,吃完這盤就不要了。」 「不用客氣,請盡量多吃些。」 中宮坐進椅子。 「即使破產,我也全不在乎。」 「不,吃完了。」 克羅洛克搖搖頭。 「人不可以因為那樣的事就去死,簡直太可惜了。」 「只是,中宮先生沒有把我們護理兩人傷口的事說出去吧?」 「當然沒有。但是,醫生感到很奇怪。」 ──當然,中宮也知道這兩個人非比尋常,但因為是妻子和女兒的救命恩人,也 就不再當一回事。 在七盤牛排、水果之後,又消滅了十二盤蛋糕(其中愛莉嘉吃了多少,謹請讀者 自由想像),終於上了咖啡。 「可是,愛莉嘉小姐。」 中宮開口道。 「則子應該是你的晚輩……」 「是的。則子是N大學的一年生。我們在圖書館認識,偶爾還應邀到您家裡做 客。」 「原來是這樣。」 「這三年裡,我一直在國外工作,沒有回過一次家,也沒有寫信……完全不知道 家裡的情形。」 「是啊。可是,經常聽則子說起中宮先生的事,說您的工作非常辛苦。」 「是嗎……」 「總之,如果不從頭說明,您是不會明白的。」 愛莉嘉重新坐正。 「實際──」 她停頓了一下,好像有點顧慮。 「可以再點一塊蛋糕嗎?」 「──這是甚麼?」 說話的是橋口綠。 走在一起的是大家熟悉的三人組──愛莉嘉坐在中間,兩邊是胖胖的綠和高瘦個 子的大月千代子。當然,三人都是N大學的學生,可是,成了大學生之後,綠的食慾 也沒有半點減退。 今天是休息日,三人湊在一起看電影,在回家的途中,三人悠閒地走在路上,綠 一人在吃著買來的甜甜圈。 「那是甚麼?」 綠不禁脫口而出,因為前面有一座看上去很是奇怪的建築物。 「很有意思的形狀。」 愛莉嘉說。 「不是情人旅館嗎?」 千代子大膽地敘述自己的意見。 「也許是間蛋糕店。」 綠的想法總是予人這種感覺。 的確,就像三人所說的,無論是哪一種用途都不會使人感到奇怪。 那是一幢白色建築物── 半球形的屋頂,簡直像個天文台。 但是,在市中心空氣如此惡劣的地方,不可能建立天文台。而且,建築物本身相 當巨大。 對。──給人的印象,就像某種宗教的教堂。 「如此說來──」 千代子好像想起甚麼。 「我想起來了。上個月,路過這裡時,正在施工。」 「哦。」 「當時就在研究是在建甚麼,可是沒有標誌或名字。」 「難道不是蛋糕店?」 綠還在堅持己見。 「作為蛋糕店太大了。」 「是嗎?但是,可以擺放各國的蛋糕,供大家品嚐……」 「不要擅自實現自己的夢想。」 愛莉嘉笑起來。 這時,突然── 「誰?」 一聲巨吼,嚇得三人差點跳起來。 「是誰在笑?」 從街道到那白色建築物之間,稍稍凹進去一些的位置,那邊的街道也是用白色的 石頭鋪砌而成。有個作中世紀修道僧模樣打扮,從頭到腳都裹在法衣裡的男人,從那 條路向愛莉嘉她們走過來。 可是,一般來說,修道僧的法衣應該很儉樸,但這人的衣服質地卻相當厚實、華 麗,胸前還有用金絲刺繡的蛇形圖案。 「剛才,是誰在笑?」那人問道。 ──愛莉嘉忽然感到一陣寒意。 從這個禿頭、目光銳利的中年男人那裡,感覺到有種冰冷的東西。 這和「目光冷淡」的感覺完全不同,這個男人給人的印象是,自身能使周圍飄散 著一種冷空氣。 「是我。」 愛莉嘉回答。 「你是知道這裡是甚麼地方後才故意發笑的嗎?」 男人的話音裡已沒有了剛才的怒氣,只是非常平淡。但是,反而更加令人不悅。 「不是,只是和朋友聊天說笑而已。」 愛莉嘉雖然嘴上回答,可內心卻想與你何干,有這樣的想法是理所當然的。 「是嗎……」 男人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愛莉嘉。 愛莉嘉感覺到男人用力壓迫過來(是精神方面的),條件反射似地挺直身體。 對方在施展催眠術!怎能輕易讓你得手! 愛莉嘉把那男人伸過來的無形手掌,用力推了回去,男人睜開眼睛。 沒想到,這個女孩子竟有這種本事。 「你叫甚麼名字?」 男人問。 「詢問別人名字時,請先報上自己的。」 「原來如此。」 男人微笑了。 「有失禮節了。」 「這是你的教團?」 「你說教團……啊,應該是吧。」 男人回頭望向白色的圓形屋頂說。 「正確一點說,應該叫聖堂。」 「聖堂……」 「你好像是個特別的孩子,不進來一趟嗎?」 那可對不起了,愛莉嘉想。 「我很忙。」她說。 「是嗎。──這裡很快就會竣工。如果路過此地,請進來一坐。」 男人說。 聽到此話的綠怯生生地問: 「開張時,有派對嗎?」 「我們走。」 愛莉嘉催促綠和千代子離開。 這時,一輛計程車開過來停下。 「──啊,是中宮太太,歡迎。」 聽見男人的聲音,愛莉嘉轉過身。 從計程車走下一位四十五歲上下的女子,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大提包。 中宮?──愛莉嘉目送著由那男人陪著,走進那座白色建築物──聖堂的女子的 背影。 「愛莉嘉,怎麼了?」 千代子問。 「剛才那人……」 「甚麼?」 「剛剛進去的那個女人,好像見過的。」 「叫中──甚麼的。」 「中宮……對了,是則子的母親。」 愛莉嘉說。 「則子?──啊,那個很可愛的一年生。」 「對。她父親一直在國外工作……我還去過她家玩呢。」 「是她母親?會不會是這裡的信徒。」 「是啊。」 愛莉嘉想起那位母親──確實叫中宮秋子──看上去非常著急的樣子,好像很不 安。 但是,站在這裡也沒有用。 「我們走吧。」 三人正要邁出腳步…… 卻聽見後面傳來嗒嗒嗒的跑步聲,愛莉嘉回頭。 那滿面愁容的樣子跑過來的是── 「不是那個女孩嗎?」 千代子說。 「對,是則子。」 愛莉嘉看著則子跑向那座聖堂。 「──還不走嗎?」 綠好像並不感興趣。 「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去追你們。」 愛莉嘉讓綠和千代子先走一步,自己躲在電線杆後,觀察動靜。 則子進到聖堂裡面。 ──那樣子,如果不是非常…… 這樣想來,已有好久沒有和則子見面了。 過了兩、三分鐘的樣子。 「幹甚麼!」 剛聽到則子尖利的聲音,聖堂正面的門打開,則子出來,險此跌倒。不,與其說 跌倒不如說是被踢出來的。 踉蹌著,則子摔倒在白色街道上。 「不許再進來!」 一個高大得簡直要被門夾住的男人說。 不知這裡是聖堂,還是其他甚麼地方,眼前這人倒像個黑社會的保鏢。一身全黑 的打扮,連毛衣也是黑色,而且面相兇惡。 則子沒有認輸,叭地站起來。 「讓我見母親!」 她邊叫,邊撞向男人。 但是,就像是大人和孩子──不,是大人和嬰兒的差別。砰地又被男人甩開,則 子跌在地上。 「不甘心的傢伙。」 男人獰笑道。 「──你,是幹甚麼的?」 站在面前的是愛莉嘉。 「欺負女孩子,這也算男人?」 愛莉嘉怒斥。 「吵死了,趕快離遠點,不然把你也像她一樣摔到一邊去。」 說著,男人湊上前來。 「哦?」 說話間,愛莉嘉猛然抬腿向男人的腳掃去。 「哇!」 高大的身體,咚一聲栽倒在地上。 「──來,則子,能站起來嗎?」 「愛莉嘉!」 則子非常吃驚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 「正好路過。」 愛莉嘉看著則子,她的腳好像扭傷了,一副很痛的樣子。 「沒事吧?來,抓住我的肩膀。」 這時候,男人站起來,臉色通紅。 「等等!你是──」 他想抓住愛莉嘉。 「看,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一邊說,愛莉嘉一邊用臂肘頂向男人的腹部。 「啊……」 男人翻著白眼,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我們走。是怎麼一回事?」 「對不起……」 則子的眼裡含著淚水,扶著愛莉嘉,走出去。 「──綠和千代子在前面等呢。」 愛莉嘉說。 「看到我母親進去了嗎?」 「是的。到那裡有事?」 「竟想不到出了這種事……」 正向前走著,碰到綠兩人走回來。 「發生了甚麼事?」 「嗯,出了點事。」 愛莉嘉抽出扶著則子的手臂。 「綠,你扶住則子到前面那個咖啡店休息一下吧。」 「贊成!」 只要是去吃喝的地方,綠一向是贊成的。 「愛莉嘉,有人追來了。」 千代子說。 「是嗎?」 愛莉嘉回過頭。──那個男人,這次因為憤怒而扭曲著面孔,一邊追過來。 「吵死了。」 愛莉嘉自言自語。 突然,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個白球,只聽砰的一聲,正正擊中男人的頭。 聲音如此響亮,一定是因為那腦袋是空空的。 男人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啊,勁頭有點太大了。」 隨著聲音,走過來的是── 「老爸!你在做甚麼?」 看著手握棒球棒的克羅洛克,愛莉嘉不禁吃驚。 「哦。受到附近小孩子們的委託,便做了少年棒球隊的教練,正好最近運動不 夠。──那個男人怎麼回事?」 「嗯,沒事的。老爸不要把離奇古怪的事教給孩子們哦。」 「這是甚麼話!別小看你老爸,在洞窟居住的時候,我可是經常觀看電視裡的棒 球轉播呢。」 「這並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 「而且,從過去開始,吸血鬼就和棒球有緣的。」 「真的?怎麼沒有聽說過?」 「吸血鬼經常會變成bat(蝙蝠)的。」 ──奇怪的俏皮話。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3 神秘的教祖 「──你說甚麼?」 愛莉嘉不禁啞然。 「你的母親,把全部家產送給了那個教團?」 「是的。」則子垂下肩膀。 「不管我如何勸解,都沒有用。她的腦子裡好像已經不存在別的事情……」 「怎麼會這樣?」 千代子憤然。 「報警了嗎?」 「去過了。但是──因為是自願捐獻,警察也沒有辦法。」 也許是這樣。 相反,宗教不應該這樣輕易被取締。 「從何時開始的?」 「嗯……」 則子考慮了一下。 「現在想來,可能──從一年前,母親住院時開始的。」 「你母親住過院?」 愛莉嘉感到很意外。 「沒有聽說過呀,哪裡不舒服?」 「不是……母親那時開始喝酒──有點輕微的酒精中毒。」 「哎呀。」 「好可憐。」 綠搖搖頭。 「反正也是中毒,不如是蛋糕中毒,頂多胖一些罷了。」 「父親本來應該一年就回來的,可是總是延期,我想這也是原因之一。」 「是這樣。」 「然後,好像在住院期間,知道了那個教團的事。」 「那個教團叫甚麼?」 「叫〈蛇、火和光〉。」 「沒有聽說過嘛。」 「可是,最近好像傳播得很廣。在住院的患者當中,有那裡的信徒,然後勸誘母 親。」 「於是,愈來愈──」 「母親開始時也沒有立刻成為信徒。出院後,她恢復了原來的生活,也戒了酒, 還向我提過那個教團的事,當時並沒有想入教。」 「那麼,契機是甚麼?」 「是教祖。」 「教祖。──如果沒錯,是那個穿著長僧服的人……」 「對,就是他。」 則子點頭。 「那個男人和母親見了面。──從那一天起,母親發生了變化……」 則子深深地歎了口氣。 「真是可憐。」 克羅洛克的妻子,涼子一邊準備晚餐,一邊說。 涼子說是愛莉嘉的母親,事實上是後母,而且比愛莉嘉還年輕一歲。 「能不能想點辦法?」 「可是,因為沒有觸及法律,所以毫無辦法。」 愛莉嘉一邊哄弟弟虎之介,一邊說。 「即使這樣……喂,老公。」 「嗯。」 克羅洛克的表情甚有哲學性。 「果然是這樣。」 他點頭道。 「在感歎甚麼?」 「不,這個星期的〈最佳十大新聞〉的頭條,變化得好快……」 「──老公!」涼子劈頭喝道。 「好了好了。」 克羅洛克趕快用遙控器關掉電視。 如果被吸血鬼的祖先看到,也許會感歎他這樣沒出息,可是,對於吸血鬼來說, 要想在現代生活,只能去適應現代的生活。 「可是──」 克羅洛克並不是沒有聽大家的對話。 「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可是,這樣的事屬於個人問題,就算是把全部財產扔 出去,只要當事者願意,別人也不能插嘴。」 「哎呀!」 涼子瞪大眼睛。 「你竟然是如此冷漠的人──明白了。」 一看便知,涼子故意用冷淡的語調說: 「這麼長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喂,涼子──」 「我帶著虎之介走了。」 說著,涼子抱起虎之介。 「沒有你,不管吃多少苦,我照樣可以把孩子養大成人。」 「等──等一等!」 克羅洛克慌忙站起來。 「知道了!但是你也沒有必要離開這個家。」 「我現在才認清你原來是如此冷漠的人──」 「可是你完全沒有必要離開!大不了可以把愛莉嘉轟出去嘛。」 愛莉嘉聽了這話,差點摔一跤。 這算甚麼!這可不是玩笑! 被捲入夫妻戰爭,還要被趕出家門! 那涼子也是! 「真的?那麼,到現在為止愛莉嘉用的房間,我也可以使用嘍。」 她竟然說出這種話。 誰才是「真正冷漠的人」哪…… 這時,玄關的門鈴響起,愛莉嘉才鬆口氣。不管怎樣,至少在客人面前,愛莉嘉 不會被趕走。 來到玄關── 「愛莉嘉小姐。──我是中宮則子。」 來得太是時候了,正是中宮則子。 愛莉嘉急忙把則子請進家中。但是──與白天那絕望的表情相比,現在的則子是 一副開朗的樣子。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則子聽了愛莉嘉的敘述,有些害羞地低下頭。 「可是,我已經沒事了。」 「這麼說──?」 「我回到家裡,不久母親也回來了。我向母親說明,我已下定決心,萬不得已時 會離家出走的。」 我可是不想離家出走,但是反而差點被趕出去,愛莉嘉心中暗想。 則子繼續說道: 「然後,就在那時來了客人──就是那個人。」 「『那個人』是?」 「教祖先生。」 則子說,愛莉嘉和克羅洛克不禁交換目光。 「──則子,叫教祖的,就是那個〈蛇、青蛙和貉子〉的──」 「是〈蛇、火與光〉。」 「啊,對了。但是,那個人為何會去你家?」 「是來退還母親的捐款。他說本以為是一般的捐款才接受的,後來打開一看,嚇 了一跳。」 「咦……」 「母親把房契、土地證書呀甚麼的都拿了過去。教祖先生說『你們生活在現世的 人們,是需要金錢和家園的』,除了很少的一點點錢,其餘全部都還了回來。也包括 到目前為止,全部已捐出的捐獻!」 「這樣……很好啊。」 愛莉嘉說。 她只能這樣說。 「我完全誤會了那位先生。以為他是以金錢為目的,進行訛騙。可是,原來不是 這樣的,他是位非常高潔、出色的人。」 則子的眼睛閃著光。 「但是──對你施以暴力的男人,也是那個教祖的──」 「是的。對那件事,他也道了歉。因為現在類似的傳教活動會受到各種威脅和有 人故意找麻煩,為了防止這些,雇用保鏢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經常囑咐不要對信徒 施用暴力,可是偶爾還是會發生那樣的事。──那個男人好像立刻就被辭退了。」 「是這樣……」 「事後想來,真是讓愛莉嘉擔心了,所以才──真的,因為我搞錯,添了很多麻 煩。」 「不必在意。總之,太好了。」 「是的。教祖先生還說,歡迎隨時到聖堂去玩呢。」 說著,則子站起身。 「那麼,我告辭了。這麼晚,實在對不起。」 她道過歉,便回家了。 「──這算甚麼?」 克羅洛克搖搖頭。 「到頭來,擔心倒成了損失。」 「好像是這樣。」 但是,愛莉嘉卻想不通。 當然,那個「教祖」把財產退還給則子是好事……但是,愛莉嘉就是不能忘記, 和那個教祖見面時感到的「寒氣」。 難道是錯覺? 「──這下子可好了。愛莉嘉也不用被趕出去了。」 涼子態度突然改變,笑嘻嘻地說。 這到底算甚麼!是不是傳染了父親的性格? ──愛莉嘉等涼子哄虎之介去睡覺時,把自己的想法講給克羅洛克聽。 「嗯。你也這樣想,我也認為教祖那傢伙是個精明的男人。」 「老爸也有同感?」 「剛才的女孩不是說了被我的球打得趴下的保鏢的事嗎?說雇用保鏢是因為沒有 辦法。──其實那不是教祖的話,而是那女孩自己解釋給我們聽,看來她已被教祖矇 騙了。」 「是啊。」 愛莉嘉同意。 「能建起那樣有規模的聖堂,看來那個教團並不缺錢。退還一點點捐款,相反可 以吸引那樣的年輕女孩入教……」 「則子也成了信徒嗎?」 「即使現在不是,不久的將來也會是的,絕對不會錯。」 愛莉嘉歎了口氣。 「可是──應該怎麼辦呢?」 克羅洛克搖搖頭。 「現在還沒有好辦法。──可以給那個女孩一些忠告,但是依她現在的心情,是 不會聽進去的,反而可能會和你絕交,還是暫時觀察一陣再說吧。」 愛莉嘉也贊成克羅洛克的意見。 「──老公。」 涼子探出頭。 「小虎睡前的kiss呢?」 「哦,對了!──我親愛的小虎!」 克羅洛克飛奔進臥室。 愛莉嘉除了擔心則子的事,又不禁擔心起克羅洛克一家的未來……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4 悲劇的開始 「啊──」 說話的是綠。 「我可沒有拿綠的,我只取了自己的一份。」 大月千代子頂嘴道。 當然,話題是圍繞著食物,愛莉嘉、綠和千代子三人在休息日的中午,一起去吃 便宜的自助餐。 自助餐──也就是想吃多少吃多少,當然最鼓足勁頭的是綠,做了省掉早餐這樣 周到的準備,大吃特吃起來,以致餐廳侍者的表情開始顯得不安。 「啊──那個。」 綠用手指著。 「怎麼了?」 三人坐在最靠近大玻璃窗的座位,遠離擺放料理的桌子。 「盡量多走動,才會有食慾。」 於是,眾人便依了綠的主張。 從座位裡,可以俯視擠滿行人的繁華街道。這裡是五樓,離地面有相當的高度。 順著綠手指的方向,愛莉嘉望過去──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街道對面的建築──是座七層高的商店大樓,裡面有很多面向年輕人的服裝店─ ─那樓頂上,站著一名少女。 年齡不過十七、八歲……而且,現在正在翻越欄杆。當然,翻過了欄杆之後,就 只有掉向地面的空間。 「啊──」 綠又叫了出來。 「幹甚麼,吵死了。」 千代子完全沒有注意到。 愛莉嘉站起來。可是,即使愛莉嘉有多少超出人類的能力,讓她現在趕到一樓, 再上到對面樓房的屋頂,去抓住那個女孩,也是無法做到的。 愛莉嘉站起身還不到三秒,那女孩就跳了下去。 「啊啊……」 綠叫道。 「啊啊……」 愛莉嘉也叫道,千代子不可思議地看著兩人的臉。 「我去看看。」 愛莉嘉說完,匆匆走出了餐廳。 ──因為是休息日,街上有很多人在走動。幸好,那女孩跳下去時,沒有壓到下 面的行人。 「──這人是怎麼一回事?」 「是不是死了?」 愛莉嘉撥開聚集過來的人牆。 「對不起。」 她擠到圈子裡面。 女孩已經斷了氣。當然,愛莉嘉早已預料到。 來到近前,才發現女孩比估計的年輕,不會超過十六歲。 十六歲!比我還年輕! 原因是甚麼,當然,愛莉嘉不會知道…… 忽然,愛莉嘉注意到女孩右手握著甚麼,像個銅牌狀的東西。 她一邊注意不接觸屍體,一邊湊過去看,是塊有著浮雕模樣的圓型金色牌子。 這個標誌……是甚麼? 被女孩握在手裡,看不清楚,好像有蛇圍繞的圖案。 蛇?──關於蛇,好像在哪裡聽過。 哦。──是中宮則子說的,〈蛇、火與光〉的教團。那個標誌,確實就是這個 嗎? 自從上次則子的事情,已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那之後,愛莉嘉曾經從聖堂前路 過一次,那時,聖堂正面的大門上──對,就雕有這個圖案。 那麼,這女孩,說不定── 「讓開!請讓一讓!」 大概有人報了警,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官撥開人群擠進來,看到愛莉嘉蹲在屍體旁 ── 「喂!你在做甚麼?」 他怒喝道。 「沒做甚麼。」 愛莉嘉站起身。 「你的朋友?」 警官年齡約二十歲上下,雖然幹勁十足是好事,可是胡亂耍威風就會惹人討厭。 「不,不是。」 「那就趕緊離開!」 這算甚麼,不過和我差不多大!愛莉嘉有些不高興。 「沒有偷走甚麼吧?」 被這樣一說,愛莉嘉不覺板起臉。 「甚麼!沒有證據,怎能隨便把人當作小偷?」 「那是因為你形跡可疑,想反抗?」 「不行嗎?」 「你被逮捕了!」 「那麼,你就來試試看!」 圍觀的人對突然發生的爭吵很感興趣。這時,一位年長的警官趕過來。 「喂,角田,在幹甚麼?」 「啊,沒有──這傢伙頂撞,我覺得可疑。」 「不可能。」 年長的警官苦笑。 「不要亂來,不是才受過批評嗎?」 「是。」 被稱作角田的年輕警官有些不服,轉向愛莉嘉。 「好了,你可以走了。」 他揚揚下巴。 「可是──」 愛莉嘉原本還想發一些牢騷,但想到不應該在女孩的屍體面前吵架,便作了讓 步。 「──怎麼回事?」 「像是從樓上跳下來──應該是自殺。」 兩個警官的對話,傳入愛莉嘉的耳朵。 「弄清身份了?」 「還沒有。」 「快點調查。」 「是。」 愛莉嘉決定搞清楚女孩的身份後,就去找她的家人談談,於是混入看熱鬧的人 群,在一旁觀察。 那個叫角田的警官,蹲下身,俯視倒在地上的女孩。 「哇!」 叫出聲來的就是那個警官。 「久子……久子!是久子!」 另一名警官非常吃驚。 「喂,你認識她?」 「久子……為甚麼?……為甚麼會這樣?……」 說著,角田坐在地上,竟然在眾人面前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之大讓愛莉嘉也感到驚愕。 「喂。」 聽見愛莉嘉的聲音,身著夾克衫,下穿牛仔褲的年輕人回過頭來。 「甚麼事。」 年輕人就是那個叫角田的警官。 「還記得我嗎?」 愛莉嘉走到角田面前。 「有話和你說。」 這是一條不算熱鬧的馬路,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兩個人來到已經沒有小孩子玩耍的公園。 「你一定覺得很開心。」 坐在長椅裡,角田翹起腿賭氣地說。 「為甚麼?」 「暫時停職檢查。因為在人前嚎啕大哭,太不像話。」 「是嗎?可是,就是因為那樣,我才對你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 「對。原來你也是個普通的人,只會冷冰冰,逞威風,才最不要得。」 聽了愛莉嘉的話,角田板起臉。 「你這傢伙說話未免太直率了。」 「作為公僕,就要經常接受市民的批評。」 愛莉嘉說。 「你是來向我說教的?」 「要逮捕我?」 「只要你願意,當然可以。」 「那麼我也──」 「怎麼樣?」 「會咬住你吸你的血,因為我是吸血鬼。」 「像個伊蚊的傢伙。」 經過這幾個回合,氣氛倒好轉了。 角田的表情明朗起來。 「你真是個有趣的傢伙。」 他說。 「你認識那個跳樓的女孩?」 「嗯。──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 「哦。還很年輕吧?」 「十七歲。──叫三池久子。」 「看過報紙了。沒有寫原因……」 「我完全不知道。」 角田搖搖頭。 「久子很可愛……不是指長相。不管長多大,都像個小孩子。從六歲時就說,等 到了十八歲,就嫁給我。」 「是嗎……」 「她和她母親,兩人生活在一起,我是獨子,小時候我們曾經是鄰居。──她是 個愛哭的孩子,我時常保護她。」 「一定是個孩子王。」 「是啊。」 角田不好意思地回答。 「所以──對於我,久子如同妹妹一樣。我們之間無話不談……但是……想和她 說話,也已經說不成了。」 角田的眼睛裡淌出淚水,卻不去擦拭。 「關於死因,你知道些甚麼嗎?」 「嗯……我當了警察後,便非常忙,那傢伙的母親又生了病,最近三個月,我們 都沒有見面。」 「那麼,一定是這期間發生了甚麼事。」 「可能。那傢伙不是丟下母親,自己去死的人,絕對不是。」 「一定是很重要──」 「我也這樣認為。如果有人欺騙了她,然後又將她拋棄,我決不能饒恕那人!我 會殺了他!」 角田的臉漲得通紅,緊握著拳頭。 「聽久子提起過那樣的事嗎?譬如有了戀人──」 「不太清楚……曾經通過一次電話。那是一個月前的事情。從聲音就知道,久子 那傢伙非常開心,還說『結識了優秀的人!』──當時我正在執勤,便沒有多問。」 「她說,『優秀的人』。」 愛莉嘉點頭。 當然,這種說法也可以理解為「戀人」的意思,如果說的是那個「教祖」也不會 令人感到奇怪。 「角田君。久子跳下來的時候,手裡不是握著甚麼東西嗎?」 「手裡?」 角田很詫異。 「我沒有注意。」 「哦,我看到了。是個金屬的牌子,雕有蛇形圖案。」 「蛇的圖案?」 「對。沒見到嗎?」 「嗯。──當時,我已嚇得魂不附體,也許小野知道。」 「你是說另一個人,那個中年警官?」 「對。他叫小野,人很好,這次都虧了他。」 「是嗎。真想和他見面,問問牌子的事。」 角田不可思議地望著愛莉嘉。 「你為何會感興趣?」他問。 「哦,是啊。」 「想隱瞞甚麼嗎?」 「要逮捕我嗎?」 角田笑了笑。 「不,不會的。只是──覺得你很奇怪。」 「當然。就像剛才說的,因為我是吸血鬼。」 即使說出真話,也沒人相信。 突然,愛莉嘉回過頭。 「可是,久子已經──」 「噓!」 「甚麼?」 「安靜。」 愛莉嘉敏銳的聽覺,聽到了腳步聲──是兩個人。 而且,躡手躡腳,向著公園方向走來。 「藏起來。」 「甚麼?」 「快一點。」 愛莉嘉拉著角田站起來。 「藏到那棵樹的後面。」 「你呢?」 「別問了,不要出來。」 愛莉嘉推著角田。 ──就在幾秒鐘後,兩個男人來到公園。 「在哪裡?」 其中一人問。 「不會不在──肯定在這裡,我看到她來到這邊的。」 那人說著,不時東張西望──就是被愛莉嘉教訓過的那個「保鏢」。 另外一人也是個大塊頭,一看便知力氣非常大。 「不過是個女孩而已……」 「混帳!不要小看她,不然會有你好受的。」 好像已經相當害怕了。 「看來你是知道的。」 聲音從頭上傳來,兩個人嚇得呆若木雞。 「我在這裡,叔叔。」 愛莉嘉坐在樹枝上,悠閒地搖擺著雙腿。 「你!下來!」 先前的那個男人臉漲得通紅,怒喝道。 「今天一定要讓你粉身碎骨!」 「哦?那麼,就上來試試看?」 愛莉嘉說。 「你等著!」 話音未落,男人衝上前來,對準樹幹撞了上去。 但是,在那之前,愛莉嘉早已輕飄飄地飛上天空,然後站在了地上。 「請不要和樹過不去。」 「好!讓你嘗嘗厲害!」 嗖的一聲,是刀子飛過來的聲音。愛莉嘉一個後空翻躲了過去。 「好嚇人!」 她故意瞪大了眼睛。 「受了傷怎麼辦。」 「多嘴的小丫頭。」 男人嘿嘿笑著。 「這傢伙,這次你可躲不過去了。」 他掏出一把黑色閃亮的手槍。 「你有這種東西!?」 「現在害怕也晚了。」 嗖的一聲,另外一人也拔出刀,那刀閃著光。刀子和手槍,漸漸逼向愛莉嘉。 「拿著那麼熱的刀子,不會燙傷嗎?」 愛莉嘉問握著刀的男人。 「你說甚麼?」 愛莉嘉把能量集中到男人手裡的刀子上。 「哇!好燙!」 男人扔掉刀。 「你看。──可是,手槍可更危險。說不定子彈會爆炸喔。」 「在爆炸之前,先會穿過你的胸膛。」 男人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有塊磚頭飛來,正正擊中男人的腦袋。 想必很痛。因為磚頭頓時碎成兩塊,掉了下來。 「痛……痛死了……」 男人頭昏目眩地踉蹌著。 「失禮了。」 愛莉嘉伸手拿過槍,然後將它拋向空中。 砰的一聲,子彈飛出,打在另一個男人的腳前,揚起一陣塵土。 「哇!」 那人嚇得倉惶而逃。 「喂!等等!──喂!」 看著抱著頭、搖搖晃晃逃跑的男人的背影,愛莉嘉鬆了口氣。 「──幫了個大忙,多謝!」 聽了她的話,角田愣愣地探出臉來。 「你到底是甚麼人?」 「先不要說這個──」 愛莉嘉表情認真地說。 「不想去找出置久子於死地的人嗎?」 角田凝視著愛莉嘉。 「當然,很想。」 他點頭。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5 消失的牌子 「牌子?」 小野巡查反問道。 「是的,那個女孩手裡握著的。」 愛莉嘉說。 「牌子,啊……」 小野歪著頭。 「沒有注意呀。」 「是嗎?」 愛莉嘉有點洩氣。 「喂,角田。」 小野轉向身穿夾克的角田。 這裡是角田經常執勤的派出所。當然,離三池久子自殺的現場很近。 「是。」 「你正在接受停職檢查。不要做多餘的事,弄不好會被辭退的。」 「明白。只是──想弄清楚那孩子為何會自殺。」 「我明白你的心情。」 小野點頭。 「可是,那種年齡的孩子,經常會不明不白地自殺,你還年輕也許不明白。」 「是……」 「況且,你和那孩子有私交。這種場合,警局會故意讓你迴避調查的。」 「是。」 「為了公平調查必須這樣。──唉,雖然很可憐,你就死心吧,聽到沒有?」 小野咚地拍了一下角田的肩膀。 ──愛莉嘉和角田慢慢沿著街道走,不久,來到了出事現場。 「──小野警官言之有理……」 角田停住腳步。 「可是,當看到那傢伙就在這裡,不能動彈時……」 「是啊。這種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愛莉嘉抓住角田的手臂。 今天不是休息日,時間也很晚了,馬上就要十點。 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 當人身處休息日的人山人海裡,根本不能相信會有今天這樣的情景。 「而且──」 愛莉嘉接著說。 「警方認為久子的死是自殺。但我不這樣認為,也就是,這是沒有人直接下手的 謀殺。──所以,必須進行調查。」 角田望著愛莉嘉。 「嗯。──是的。」 他用力點著頭。 「好吧,來找一找這附近,包括路邊和排水溝。」 「找東西?」 「那牌子。也許在搬運屍體時,掉了在甚麼地方。」 「是啊!好!」 兩個人分開行動,一直找到街道的盡頭。 「──找不到呀。」 角田站起身,歎口氣。 「是啊……那邊樹叢裡呢?」 愛莉嘉用手指向樓房入口的兩邊,各有一塊小得可憐的樹叢。 「會落在那種地方嗎?」 「不知道。」 愛莉嘉走過去,伸腿邁進樹叢── 「哇!」 「啊!」 愛莉嘉嚇得跳起來。 腳踩到了誰。 「──嚇壞我了!」 坐起來的是一個有著長鬍鬚,穿著破爛衣服的人──也就是流浪漢。 「對不起!我沒有看見。」 愛莉嘉道歉。 「沒事吧?」 「啊,已經習慣了被踢被踩。」 那個流浪漢悠閒地說。 看表面猜不出他的年齡,但憑聲音感覺,倒很年輕。 「可是,你沒有受傷嗎?」 「沒關係。──你是奇怪的人。」 流浪漢顯得很愉快的樣子。 「我?為甚麼?」 「要是平時,從來沒有人擔心過我的事,還有些年輕人故意踢我。」 「太過份了。」 「啊,他們是可憐的一幫人。」 「為甚麼?」 「這些人一定也被其他人欺負,是精神上的。」 「你滿能理解他們的。」 「恨也沒辦法。」 流浪漢笑了。 「你在找甚麼?」 「哦。──你有見過嗎?一個這麼大小的牌子。」 「牌子……」 「是的,前幾天,這裡有人跳樓自殺──」 「啊,我記得,那個女孩很和善的。」 「你認識她?」 「她進屋時注意到我,給了我一千元,說『去吃點甚麼吧』。──她還說『我不 需要了』。如果知道她想去死,我一定會阻止的……」 角田聽後說: 「久子就是這樣……」 他喃喃自語。 「那時沒有看到牌子嗎?」 「等一等……」 流浪漢閉上眼睛,陷入沉思。 然後──睜大眼睛。 「哦!想起來了。」 「你看見了?」 「掉在那邊,有著蛇的圖案──」 「對!就是它!」 愛莉嘉不禁探過身體。 「有人把它撿走了。」 「是嗎?──那麼,再怎樣找也沒用啦。」 愛莉嘉有點沮喪。 原本以為可以找到和那個〈蛇、火與光〉有關的證據。 「──我們走吧。」 角田說。 「是啊。──大叔,謝謝。」 愛莉嘉從自己少得可憐的零用錢(?)裡,拿出一部份交給流浪漢。 「哎呀,這可不好意思。」 「剛才,不小心踩到你,而且,你還告訴我們這麼多事情。」 「哦。既然這樣,就不客氣了。」 「多保重。」 「嗯──那傢伙也尋找了很長時間。」 愛莉嘉剛邁出腳步,回過頭來。 「那傢伙?」 「拾走牌子的傢伙。當天晚上來的,到處尋找了好長時間,找到後,像鬆了口氣 的樣子。」 愛莉嘉和角田相互對視。 「──大伯,還記得那男人的樣子嗎?」 「嗯。對了,好像很面熟……不知道。」 他搖著頭。 「是嗎。──我還會來的。如果想起來,請告訴我。」 「好的。」 流浪漢揮揮手,又回到原地躺下。 「──很明顯,有人害怕牌子被發現。」 兩人走出去後,愛莉嘉說。 「對。──會不會和那個教團有關係?」 「一定有關係。否則,不會緊握著那牌子去死的。」 愛莉嘉突然想到。 「久子的母親不是生了病嗎?現在在哪裡?」 「在醫院,我只知道這些。」 「知道地址嗎?」 「當然知道,不要忘記我可是警察。」 「是嗎。我們去看看,我有話想問她的母親。」 「好,但要快一點。太晚的話,醫院就不讓人進去了。」 兩人加快腳步。 「好奇怪的樣子。」 愛莉嘉說。 「嗯。──好像出了甚麼事。」 在這樣的大型綜合醫院裡,急救患者被急救車運來然後被抬入醫院,醫護人員再 進行搶救,這種慌亂的場面並不稀奇。 可是,現在急救車入口處,並沒有停著急救車。 人們卻匆匆忙忙地跑來跑去,而且,裡面不止有醫生,還有警察。 「──一定有事。」 角田說。 說著便和愛莉嘉兩人在一旁觀察。 「喂!」 突然有人怒喝道。 轉過身來,只見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官走過來。 「出了甚麼事?」 角田問。 「你們在這種地方幹甚麼?」 警官毫不客氣地瞪著兩人。 「發生了甚麼?難道有事件──」 「你們很可疑。好,跟我來!」 說著,拽起角田的手臂就走。 「喂──你要幹甚麼!也不回答別人的問題!」 「不要吵了!有話到警察局去說!」 「憑甚麼一開始就懷疑人!」 角田也開始生氣,頂撞道。 「想反抗!難道是你幹的?」 「甚麼?你這樣也算警察?」 愛莉嘉看著兩人爭吵,這時── 「怎麼回事?」 一位身穿白衣,年齡剛剛進入老年的男人,從醫院那邊走過來。 「啊,醫生。這小子很可疑,我想把他帶回去,讓他老實點──」 「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角田嗎?」 聽那位醫生這樣說,警官慌了神。 「您認識他?」 「啊,很熟呢。這孩子沒關係,可是──」 醫生望著還在生氣的角田。 「為何不說出,你也是警官的事?」 「哦……這傢伙一副不讓人說話的樣子,所以……」 「警官?怎麼不早說。──啊,失禮了,醫生。」 「辛苦了。」 「過一會兒還會派人來的。」 說著,那警官離開了。 愛莉嘉捅了捅角田。 「怎麼樣,明白了吧?不問原因就被責備是不是很令人氣憤?」 「知道啦。」 角田板著臉點頭。 「醫生。──有聽說三池久子的事嗎?」 角田問。 「嗯,當然。真是做了傻事。」 醫生點頭。 「實際上,我想找久子的母親問一些關於久子的事。」 聽了愛莉嘉的話,醫生不知為何表情變得黯淡。 「跟我來。」 他催促兩人,走開了。 角田和愛莉嘉面面相覷,然後,跟在醫生的後面── 「──那位母親被殺害了?」 聽了愛莉嘉的話,涼子不禁睜大眼睛說道。 「是的。──這是不是太過份了!」 愛莉嘉不同往常,情緒很不好。 「好奇怪。」 克羅洛克終於哄虎之介睡了覺,鬆了一口氣說。 「醫生沒有說出久子自殺的事,否則她母親一定會大受打擊。」 「那是當然。」 「但是,有人隱藏在她母親的房間裡,往藥裡下了毒,手段真是太卑鄙了!」 愛莉嘉非常氣憤。雖然不是角田,可是如果找到了兇手,她也想擰斷那人的脖 子。 「有關於兇手的線索嗎?」 涼子問。 「沒有。──總之發現時已很晚了,兇手一定是從容地逃走的。」 「那個兇手,也許──」 「那個教團,很可疑。」 愛莉嘉肯定地說。 「同室的患者說,久子為了治好母親的病,好像加入了甚麼宗教。」 「原來如此。」 克羅洛克說。 「但是,只有這些不能成為證據。」 「我知道,所以非常懊悔。」 「我說的奇怪是別的意思。」 「甚麼意思?」 「為何有必要殺害那位母親。女兒自殺,如果再殺害母親,不是會引起更多懷疑 嗎?」 「可是……事實是被殺害了!」 「明白。理由可能是因為得知你和角田開始尋找久子的死因。」 愛莉嘉有點受打擊。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好奇心的驅使,或許那位母親可以生存…… 「問題是兇手是如何知道的。」 克羅洛克說。 愛莉嘉陷入沉思。 「是啊。──我和角田決定一起尋找後,立刻就去找牌子。對方得知後,料想到 我會去找那位母親──」 「一定是這樣。」 「那麼──會不會有人在監視我們?」 「在你們到達之前,那母親不是早已被殺害了嗎?」 「是的。準備得很周詳啊──」 現在可不是感歎的時候。 這時,電話響起來,涼子去接。 「是。──找愛莉嘉?好的,請稍等。」 「找我的?」 「那個孩子──中宮。」 「則子打來的?」 愛莉嘉有種不祥的預感,因為就在今天剛剛發生了那事件。 「喂。──啊,則子。最近,怎麼樣?──甚麼?」 愛莉嘉不禁反問。 「一直以來,承蒙關照,非常感謝。」 則子的聲音好像來自遙遠的地方。 「則子──」 「我和母親兩個人想一起去死。」 「你說甚麼?等等,則子──」 「來世的幸福在等待著我。所以,我能夠很幸福地死去……」 「則子!不要亂來!」 愛莉嘉大聲說。 「我只想對你一人道謝,愛莉嘉……」 「等等!則子,等和我見面之後再說,好嗎?」 「我很著急。」 則子說。 「可是──不用這樣著急的──則子!不可以唷!」 「我們死了會起到作用,所以,一點都不害怕……」 「死是非常恐怖的!」 「愛莉嘉……再見……」 則子掛斷電話,克羅洛克早已有所察覺。 「立刻趕過去!」 說著,奔向玄關。 「是啊!老爸,快一點。」 愛莉嘉明明在後,卻非常焦急。 兩個人飛奔出公寓,向中宮則子的家趕去。 然後──這也就是故事開始時,他們剛好碰到回國後的中宮的時候。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6 光眼 「──明白了。」 中宮聽後,不停地點著頭。 愛莉嘉敘述完事情的原委,兩個人的「長時間晚餐」也終於結束。 「咳──我很憎恨自己。」 中宮歎口氣。 「說是為了工作,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妻子和女兒被逼成這樣。」 「已經過去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克羅洛克說。 「從現在起,我要彌補過去的事情。幸運的是,兩人都保住了性命,之後我一定 會這樣做的。」 中宮點頭道。 「即使被公司解僱,我也會一直陪伴在她們的身邊。」 「可是,還有一事很是擔心。」 「甚麼事?」 「不要忘記三池久子母親被殺一事。對方如果知道你的太太和女兒保住了性命, 也許一樣會下手的。」 「對了!」 愛莉嘉一下子跳起來。然後,猛然從餐廳飛奔出去。 「我也──有些擔心。」 中宮不由得臉色蒼白,去追趕愛莉嘉。 克羅洛克呆呆地看著兩人的背影。 「真是沉不住氣的傢伙們。」 他喃喃自語。 可是,克羅洛克不免也擔心起來。 「──喂,這裡的帳是否已經結過?」 很幸運,中宮秋子和則子平安無事。 但是,並不能就此安心。愛莉嘉聯絡角田,讓人守住中宮秋子和則子。 當然,中宮自己也陪在她們身邊。 愛莉嘉從醫院出來,正好碰到剛來醫院的克羅洛克。 「──兩個人都沒事。」 「是嗎?──我的體力也恢復了,不如去看看。」 克羅洛克伸了個懶腰。 雖然現在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根據本來的習性,畢竟還是夜間比較有精神。 到了這個時間,就自然變得精神。 「去哪裡?」 「當然是中宮的家。」 「啊,對的。──偵察一下二樓那個奇怪的房間,也許會有幫助。」 愛莉嘉和克羅洛克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可是,老爸,這次的事件,則子她們是自己去死的,不是嗎?如果,是為了那 個教祖,不知可不可以問罪?」 「這個問題很難說。」 克羅洛克搖搖頭。 「假設是教祖讓那兩人去死,可是,教祖如果一口否認,說沒有那個意思,就很 難問罪。」 「是啊……」 愛莉嘉一臉愁容。 「可是,我們必須做點甚麼……也許還會有人去做和久子或則子相同的事。」 「有一點很奇怪。」 「甚麼?」 「她們兩個倒下的房間。──在那股濃煙裡,閃著紅光。」 「對!我也記得。那是甚麼?」 「不知道。當時,沒有時間去細看。」 「那,我們現在去調查。」 ──兩個人到了中宮的家,站在路邊的警官轉過類來。 「哦。」 「是角田君!──已經穿上了制服?」 「已經解除了停職檢查。」 角田輕微晃了一下肩膀。 「還是這身穿著可以使人振作起來。」 「醫院那邊沒事嗎?」 「不用擔心那對母女的事,我已吩咐過了。」 「──我們想看看裡面,可以嗎?」 「好的,你們的話,當然可以。」 角田點著頭。 「我也是剛來,想看看裡面的情況。因為不是謀殺,反而沒有保護現場。」 「是啊。──但是,這就是『謀殺』。」 「我也這樣認為。」 三個人剛要進去。 「喂,角田!」 那把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 「啊,是小野警官。」 那名小野巡查著急地跑過來。 「聽說你已解除了停職檢查。──還聽說……這次又是自殺未遂?」 「是的。──我想調查一下裡面。」 「裡面?但是,隨便進入……」 小野板起臉,一會笑了笑。 「只要裝作不知道。──好,我站在這裡放哨,你們儘管調查吧。」 「謝謝!我們進去。」 角田率先進到中宮家中。 裡面照樣飄著那股香氣,但已不那麼濃烈。 「二樓。」 愛莉嘉首先上到二樓。 ──中宮秋子和則子刺殺對方的房間,也幾乎沒有了煙霧,可是,還殘留著那股 煩人的氣味。 「──當然,警察已做過調查了吧?」 「做過了。可是,很清楚不是謀殺……這裡原本不是房間的。」 「把走廊截住,做成了房間。」 這是一間有著「小型聖堂」氣氛的房間。正面擺著一個像是祭壇一的大櫃子,裝 飾著那個刻有蛇形的銅牌。 「我記得是在這裡放光的。」 克羅洛克走進祭壇。 「有發光的東西嗎?」 「嗯……沒有特別的東西。──警察沒有帶走甚麼嗎?」 「應該不會。」 角田回答。 「喔……」 克羅洛克沉思著,打量著祭壇,一會,嘎叭嘎叭弄著手指。 「失禮了。」 他把手伸向祭壇。 只聽喀喳喀喳的聲響,一轉眼,木製的祭壇一倒下來。克羅洛克仔細端詳著後 面。 「還是沒有發光的東西。」 他搖搖頭。 「奇怪,那到底是甚麼?」 「不知道。」 克羅洛克聳聳肩膀。 「只有去詢問。」 「詢問,向誰詢問?」 「當然是那個教祖。」 克羅洛克說。 「久候了。」 教祖進到房間來。 愛莉嘉一時非常困惑。──來人確實就是在聖堂前遇到的那個人,可是沒有了上 次那種讓人感到窒息的寒氣。 而且,沒有費任何氣力就進到了聖堂,門口站了一個像是信徒的女人,笑容可 鞠,但反而讓人感到不舒服。 聽克羅洛克說要見教祖,兩人就被帶到這間小會客室,等候了十分鐘。 「有甚麼事嗎?」 教祖坐進沙發後問。 「想必你知道中宮太太吧。」 愛莉嘉說。 「中宮……哦,當然。從一開始,她就是位熱心的信徒,那對母女都很盡心。」 「昨晚,她們企圖自殺。」 聽了愛莉嘉的話,教祖臉色突變。 「──自殺!那兩個人?」 真是個好演員,愛莉嘉暗想。 「性命雖然保住了──」 「是嗎……太好了。」 教祖皺了皺眉頭。 「但是……為何又……如果有煩惱,可以和我商量。」 他搖著頭。 「好像你的信仰沒有起到作用嘛。」 克羅洛克說。 「是──完全正確,我很慚愧,是我的力量還不夠。」 「但是,兩人說只要死了就可以為你起到作用。」 愛莉嘉說完,教祖很悲痛地說: 「怎麼可以這樣。──我的宗教信仰是不要求助於這個世界。相反,她們卻理解 為早點離開這個世界……」 「這麼說,你沒有勸說她們去自殺?」 「當然!」 教祖用力、肯定地說。 「活著是多麼的重要,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這時,有人敲門。 「教祖先生,失禮了。」 那個在入口處見過的女人探進頭說: 「有兩個女孩,說是您讓她們來玩的。」 「是嗎,我立刻過去一下。」 克羅洛克咳嗽了一聲。 「可是,在你這裡出現信徒自殺,你不覺得為難嗎?」 「是的。改天,我會向你們說明的。」 「還有一個問題,可以嗎?」 「甚麼?」 「那個祭壇,──有發紅光的東西嗎?」 「發紅光?──又不是派出所,沒有發光的東西。」 愛莉嘉不便再多說甚麼。 沒有辦法,克羅洛克兩人從房間出來。 「──我們想拜謁一下聖堂內部。」 克羅洛克說。 「好的。」 ──非常寬敞的空間,光線緩緩地照射進來,和基督教堂非常相似。 因為場所寬敞,正面的蛇形銅牌,並不使人覺得特別大,但事實上,那是個十分 大的雕刻。 現在,坐在長椅上閉著眼睛,坐著祈禱的信徒至少不下一百人。 「──感覺到危險的東西嗎?」 愛莉嘉問。 「沒有。」 「我也是。──怎麼回事?那個教祖也像換了另一個人。」 「這就很奇怪。可是──」 「甚麼?」 「教祖應該有些特殊能力的,可是那人簡直就是個凡人。」 「言之有理。」 愛莉嘉點頭。 「哎呀,愛莉嘉也來了?」 轉過頭,愛莉嘉不禁睜圓眼睛。 「綠!」 綠站在那邊──不,還有千代子! 「你們兩個人來這裡做甚麼?」 「嗯。我們被邀請來的。」 綠說。 剛才「兩個女孩」指的就是綠和千代子! 「可是──為何──」 「哎呀,這有甚麼?前幾天,經過這裡時,碰到一位教祖先生……」 「是呀。」 千代子附和著。 「是個很懂道理的長輩呢。」 「喂?──還說有好吃的點心,我們就來了。」 綠笑眯眯的。 這樣下去,說不定也會成為這裡的信徒的。 「啊,過來了!叔叔好!」 綠揮著手。 教祖一邊微笑,一邊走過來。 「哦,歡迎你們到來。」 愛莉嘉和克羅洛克互相看了一眼,歎口氣。 ──從聖堂出來,愛莉嘉不禁說道。 「這下可糟了。」 「連綠那兩人都要──」 「不用擔心,只要她們能找到更好吃的點心。」 「啊,對呀。」 愛莉嘉笑了。 「可是,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受到了拉攏?」 「誰知道──」 兩個人剛邁出腳步。 「對不起。」 迎面而來打招呼的是位五十歲上下──不,也許更年長一些,臉色極其紅潤的婦 人。 身體結實,一看便知是在田裡幹活的人。 「啊,甚麼事?」 「你們是從那裡出來的吧?」 那婦人用手指著聖堂。 「啊,是的。」 「沒有看到我家的兒子們?」 「您家的?」 「聽人說,他們在這裡。」 「這個……不太清楚。」 「真是不孝的東西!兩個人嫌田裡幹活辛苦,就逃了出來!真是沒出息。」 她生氣地說。 「兩個人?」 「兄弟兩人。父親早就死了,我一個人把他們拉扯大!他們竟連這個恩情都不 顧!」 「太可憐了。」 「就是這兩個人。」 婦人取出相片。 「可是,我們並不是這裡的信徒……」 沒辦法,愛莉嘉和克羅洛克兩人只好去看那相片── 熾天使書城
【第七章】 7 跑動的影子 「──嗨。」 看見愛莉嘉,角田揮揮手。 「怎麼樣?」 「到目前為止,很順利。」 ──這裡是中宮秋子和則子入住的醫院。 聽說角田在這裡做警衛,愛莉嘉便來到醫院── 「今天沒有穿制服?」 看著身穿夾克的角田,愛莉嘉感到意外。 「哦。穿了制服站在這裡,其他的患者會感到不舒服。所以,上司讓我穿回自己 的衣服。」 「是嗎?」 愛莉嘉點點頭。 「可以進去嗎?」 「應該沒問題。」 輕輕地敲敲門,門立刻打開來。 「啊,謝謝你來探望!」 見到中宮,愛莉嘉鬆了口氣。 他看上去神情開朗了許多。 「──情況如何?」 「請進,兩個人身體都恢復了許多。」 愛莉嘉進到房間,那母親好像睡著的樣子,則子轉過頭來。 「愛莉嘉……」 聲音雖低,但是咬字清晰。 「啊,好像很健康。」 愛莉嘉笑起來。 「讓你擔心了。」 「不要客氣,要把身體養好才行呀。」 「真的──像一場惡夢。」 則子說。 看來已經沒事了,愛莉嘉放了心。 則子的眼睛裡也恢復了原有的神彩。 「──則子。」 愛莉嘉坐在椅子上。 「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 「那個……」 則子看了一眼父親。 「父親也這樣問過我,可我甚麼也記不起。」 「記不起?──全部?」 「是的。」 則子稍微搖搖頭。 「那時的情況,是一片空白。──母親也一樣。」 也許是一種催眠狀態,愛莉嘉暗想。 互相刺殺後,受了傷,之後清醒過來。但是,那一瞬間的事,卻忘得一乾二淨。 「──只知道一件事……」 則子說。 「只是一件嗎?」 「對。──不知道那是甚麼,一個閃著紅光的東西……」 愛莉嘉大吃一驚。 「閃著紅光的?那是甚麼?」 「不知道,只記得有個發光的東西。」 則子回憶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 中宮在一旁問。 愛莉嘉好像明白了甚麼……但是,說給他們聽也沒有用。 「──我會再來的。」 說著,愛莉嘉站起身。 「要好好休息喲。」 「謝謝。──請問候令尊。」 「父親?啊,那個人沒關係的,因為他有這種愛好。」 愛莉嘉說。 「從此,我也會善待妻子和女兒的。」 中宮說。 「這太好了。──再見。」 愛莉嘉出到走廊。 「知道了甚麼?」 角田問。 「嗯……有了線索。」 「哦,告訴我。」 「不行,名偵探都是到了最後才公佈的。」 「小氣。」 角田皺皺眉。 ──已經入夜了。 角田打了個哈欠,一直坐在走廊的椅子裡,很無聊。 到了十二點,會有人來換崗。 還有一小時。 角田到洗手間去洗臉。 「──是急救車。」 洗手間的窗子反射著紅光,透過窗戶望下去,看見下面停著一輛急救車,好像在 搬運患者。 到了這種地方,不禁會想到,人不知會因為甚麼病而倒下呢。 「還是不要蠻幹的好。」 角田倒認真考慮起來…… 洗過臉,清醒了許多,角田回到病房── 「啊,怎麼了?」 角田看到中宮從病房慌張地出來,不禁問道。 「則子──」 「甚麼?」 「不見了!當時我在打瞌睡──」 「混帳!」 角田不禁罵道。不過才離開一、兩分鐘而已。 「立刻通知人去追趕,應該不會離開得太遠。」 角田向醫生值班室跑去。 出入口也派了人把守。 「──可是,好奇怪。」 角田歪著頭。──到哪裡去了? 那樣的傷,應該不能走太遠的。 而且,也沒見有人離開醫院…… 等等。──角田忽然想起甚麼,急忙趕往樓梯處。 打開通往樓頂的門。──那裡晾曬著很多住院患者的被單,在隨風擺動。 不可能,到這種地方…… 正想著──一瞬間,有個白色的身影,在那裡晃動。 是她! 就是則子。還穿著病人的衣服,正在向欄杆走去。 「喂!你在幹甚麼?」 角田大聲叫嚷著。 但是,則子好像沒有聽見似的,走向欄杆並且想翻過去。 「等一下!喂,等等!」 角田驚惶失措。 他急忙衝向則子。如果翻過欄杆,就會掉下去。 「停下!」 真是千鈞一髮之際。──則子已完全翻過欄杆。 角田從後面緊緊抱住則子。 「喂!不要!振作起來!」 角田怒吼道。 可是,雖然抱住了她,卻動彈不得。──有人來就好了! 背後想起腳步聲。 回過頭,角田鬆了口氣。 「小野警官!」 是小野巡查。身穿制服,正向他們走過來。 「趕快!請幫幫忙!」 角田叫著。 但是,小野卻停下腳步。 「讓她去死。」 他說。 「──你說甚麼?」 「想死的傢伙就讓她死吧。」 小野搖搖頭。 「你也和她一起去。」 「小野警官!」 角田見小野拔出手槍,不禁目瞪口呆。 「你想開槍!」 「我不會開槍的。」 小野說。 「只會揍你一頓。摔下去,之後調查,也沒人知道挨打的事。」 「你說甚麼!你──」 「讓三池久子的母親永遠安眠的就是我。」 角田啞然。 「──那麼,你們兩人就一起跳下去吧。」 小野手裡舉著槍逼上前來。 角田隔著欄杆緊抱著則子,而自己的身體則動彈不得。 「──不要恨我。」 小野舉起槍── 突然,有隻手抓住了那隻手腕。 「痛……」 小野皺起眉頭。 「混帳東西!」 克羅洛克罵道。 「去睡一會吧。」 小野的身體被拋出去二、三十米,成個大字倒在那裡。 「──終於趕到了!」 愛莉嘉氣喘吁吁地跑來…… 「──是那個流浪漢,想起來了。」 愛莉嘉說明。 「我們尋找銅牌時遇見的那個?」 「對。──說那個來找銅牌並帶走的人,就是一直在附近巡邏的那個警察。因為 沒有穿制服,所以沒有立刻認出來。」 「──小野警官。」 角田好像還沒有從打擊中回過神。 醫生來了。 「哦,太好了,傷口沒有裂開。」 「是嗎。那──」 「注射了鎮靜劑,現在正在睡覺。」 「但是,為甚麼會搖搖晃晃地出去呢?」 角田想不通。 「是急救車。」 愛莉嘉走向窗戶。 「急救車?」 「那個紅燈,是它引起的。」 「也就是──」 「則子還沒有完全從催眠狀態中清醒過來。」 愛莉嘉說。 「紅燈亮了,則暗示著自殺。──所以,當時,則子和她母親……」 「可是,房間裡甚麼也沒有啊。」 「那時,有誰在場?」 「對了!──是小野警官。」 「那時,小野警官先到達那裡,把發光的東西帶走。然後出到外面,裝作在我們 到達之後,才出現的樣子。」 「畜生!」 「久子手握的銅牌,會不會也會發光。──小野知道在搬運屍體時,銅牌掉落的 事,於是慌了神。」 「所以,去尋找。」 角田點頭說。 「可是,小野為何……」 「那是因為他也是那個教團的信徒。」 「是這樣……果真是那個教祖的命令!」 角田的臉漲得通紅。 「真想狠狠揍他一頓!」 「喂!你又不是黑社會。」 愛莉嘉苦笑著。 「更重要的還是先調換則子的病房,換到看不見急救入口的那邊。」 「我去向院方說明!」 「等一等──」 「甚麼?」 「你那樣紅著臉去,也許又要起到暗示作用了,還是我去吧。」 愛莉嘉走後,角田的臉益發紅了。 「我的臉沒有那麼紅!」 他發著牢騷…… 熾天使書城
【第八章】 8 母親的一聲 愛莉嘉和克羅洛克進到聖堂,裡面已坐滿信徒,盛況空前。 「還有人站著看呢。」 克羅洛克說。 「又不是電影院。」 ──看來很受歡迎。 聖堂內還不見教祖的身影。 但是──愛莉嘉暗自思忖。世間裡,真的有這麼多「孤獨的人」嗎? 這些人,想精神有所寄託。 不,也許沒有地方可以安心。家庭、公司,還有變得愈來愈野蠻的世間…… 「哦,這是──」 一個聲音說道。 回過頭去,那個教祖,身穿一襲華麗的、長至拖地的衣服。 「上次打攪了,不好意思。」 愛莉嘉說。 「因為感興趣,所以就來了。」 「我很高興!」 教祖一副笑眛眯的樣子。 「請放鬆些,到了這裡不要客氣。」 「謝謝。」 「那麼,一會見。」 教祖做完解釋便走開。 信徒們以掌聲歡送。 「──很受歡迎嘛。」 愛莉嘉說。 「可以和偶像媲美。」 克羅洛克點頭說。 「可是,不適合我。」 吸血鬼因為一向被十字架迫害(?),所以不相信宗教。 「不然可以開設〈吸血教〉。」 「少來了。」 愛莉嘉苦笑著。 教祖上到正面的祭壇,聖堂裡變得鴉雀無聲。 「各位──」 教祖開口說道。 「今天又是了不起的一天──」 ──愛莉嘉好像有些明白這個教祖為何受到歡迎了。 不是說話的內容,是聲音。還有說起話來非常有節奏,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這確實也許是一種才能…… 演講了才不過十分鐘。 突然,從信眾中站出一位女子。然後── 「信平!不要再胡鬧了!」 她大聲嚷道。 可以看出教祖吃了一驚。 「啊,這位──雖然不認識您──」 「別胡說了!」 那個婦人用壓倒一切的聲音說。 「嫌農活辛苦,離家出走的傢伙,能在人前說教嗎?」 「啊,這個──有話以後──」 「快給我回家去!」 「拜託你──」 那個婦人當著目瞪口呆的信眾的面,登上了祭壇。 「少說廢話,回家去!」 說著,用力去拽教祖的手。 「等等!──母親!」 「有好多活等著你呢!」 「這、這樣──」 「快點來!」 教祖被拽著,從壇上摔下去。 就在這一刻,信眾心目中的偶像也倒了…… 「──哎呀呀。」 克羅洛克環視著聖堂。 「這地方,怎麼辦?」 聖堂內人去樓空。──愛莉嘉搖搖頭。 「難道不能使用嗎?改裝一下,可以當作禮堂。」 「是啊。」 克羅洛克走向祭壇。 「站在上面,果然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 「這樣才可怕呢。人是單純的,高高站在上面的人就會被認為很了不起。」 「說得對。──但是,也有不是這樣的傢伙。」 克羅洛克面向祭壇下擊出一拳。──砰的一聲,木板頓時裂成兩半,向兩邊倒 下。 「藏不了啦,出來吧。」 克羅洛克說完。 「畜生!」 罵聲從裡面傳出來…… 是一個和那個教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穿著同樣的衣服。 「即使說是雙生子,可是也未免太相似了。」 愛莉嘉感歎道。 「多管閒事!」 「那個能說會道的弟弟也就罷了,可是決不能饒恕你。──會使用一點點催眠 術,就在信徒裡挑選有錢人去勒索。」 「那只是捐獻。」 那男人歪著嘴笑著。 「那三池久子呢?」 「那傢伙。──那傢伙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說甚麼?」 「稍稍疼愛了一下,就哭著說要起訴我……我也是沒辦法。」 「怎麼會有這種事!」 「看來,那點催眠術對你們是沒用的。」 男人說著,從衣服下面掏出手槍。 「我有很多從別人那裡騙取的錢財,告辭了。」 「你逃不掉的!」 「是嗎?」 男人脫掉衣服,裡面是普通的西裝。 「不要動……不然就開槍了。」 「你是逃不掉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 「──是嗎?」 聲音來自身後。 男人回過頭,角田的拳頭擊向男人的下巴。 男人跌跌撞撞從台上摔下去。 「──果然是雙生子,做的事都相同。」 克羅洛克像是在感歎。 「站起來!你這個混蛋!」 角田對著男人又是一拳。 「──怎麼,已經沒氣了。」 角田覺得不過癮。 「角田君──」 愛莉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既然出了氣,就履行警官的職責吧。」 「嗯……」 角田點頭。 「那麼,對不起,我把他扛回去,幫幫忙。」 「OK!」 一個人抬起那個男人,動作是粗魯了一些,但是可以理解…… 「──啊」 綠說。 「綠,不要。會讓人想起那件事的。」 愛莉嘉埋怨道。 這裡就是那個吃自助餐的餐廳。 加上千代子在內,三人在吃午餐。 「但是,看──」 綠這次用手指著下面。 「哎呀,真的。」 愛莉嘉低頭望向步行道,看見中宮一家三人在那裡漫步。 「好像已完全恢復了。」 千代子說。 「太好了。──又可以在圖書館碰到了。」 愛莉嘉說。 和綠、千代子在一起時,幾乎都在吃東西的地方。 「這樣說來……」 愛莉嘉自言自語。 那個流浪漢,怎麼樣了。 那以後,因為想向他道謝,去了那個地方,可是,已經不見他的影子。 「──再去取一盤。」 綠和千代子站起來。 「居然能吃得下這麼多!」 愛莉嘉已經吃飽。 「──不要喝點甚麼嗎?」 侍者走過來問。 「哦。請給我咖啡。」 愛莉嘉說完,緊緊盯著侍者的臉。 「請問──我們在哪裡見過面嗎?」 她問。 「是的。」 侍者微笑著。 「在對面樓房的樹叢裡。」 「啊!」 就是那個流浪漢! 「太讓人吃驚了!──何時在這裡工作的?」 「兩星期之前。」 「哦。可是──你很果斷地放棄了流浪生活。」 「不,我在飄泊四方,為了研究。」 「研究甚麼?」 「哪裡的料理好吃。品嚐殘羹剩飯,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結果,這裡是第一。」 「哦──你打算一直做下去嗎?」 「做了一段時間,覺得工作實在很好。」 他眨眨眼睛。 「是咖啡嗎?我很快會端來。」 侍者走後,綠端著擺放著蛋糕和雪糕的盤子,走回來。 「愛莉嘉,你和那個侍者在說甚麼?」 「哦?──啊,是個認識的人。」 「是嗎?為甚麼?」 「嗯,我曾經踩到過他。」 聽了愛莉嘉的話,綠不禁睜大眼睛── (全文完)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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