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料理教室狂 對於作家來講,最大的敵人──不言而喻,就是編輯。 不,這只是開個玩笑。作家的最大敵人其實是作品的千篇一律化。 「怎麼又是老掉牙的說法!」 如果讀者看完作品之後這樣覺得,那麼這位作家的前途就已完蛋了(自己寫到這 裡,也不由得脊背發涼!) 可是,描寫主人翁經常在同一家店點吃同一種食物,如果被認為是老掉牙說法的 話,作為作者,也沒有辦法,只好如實描寫。 所以(雖然理由長了些),本書又以吸血鬼的女兒,神代愛莉嘉和她的兩個好朋 友,大月千代子、橋口綠,吃飯的場面作為小說的開場。 「沒胃口。」橋囗綠說。 這不是筆誤。如果此話,由愛莉嘉或千代子說出,讀者並不會覺得稀奇,可是此 話從一向食欲旺盛的綠嘴裡說出來,就讓人懷疑是否出了問題。 愛莉嘉和千代子不禁相互對視。 的確,因為這段時間是梅雨季節,人的食欲會有所降低,但是她們以為只有綠, 不管是在非洲沙漠,還是南極大陸,都不會喪失食欲的。 「怎麼了,綠?」千代子問。 「離死還太早呢。」 「誰說死了。」綠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但是,愛莉嘉──」千代子轉向愛莉嘉。 我們的故事的主人翁愛莉嘉,剛好吃完自己的午餐。 「可是,綠不是已經把午餐吃掉一半了嗎?不會死的,放心吧。」 「你們竟是這樣沒有同情心!」綠撅起嘴說。 「──還不是想讓我們問,為甚麼沒有食欲?」 被愛莉嘉說中,綠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沒有──這樣想──」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說。 「啊,原來是這樣。」千代子說。 「原來綠也會有煩惱。」 「當然有。你們想不想聽?」 「反正,你不說出來就不會甘心。甚麼事?失戀?還是考試?」 「不是這樣單純的煩惱。」綠歎了口氣說。 「是料理的事。」 這倒使愛莉嘉和千代子出乎意外。 「──這樣說來,綠的母親參加了料理教室?」 「是的。」 「不是很好嘛。」千代子說。 「反正不是你的事,所以盡在一旁說風涼話。」 「你對這事有何不滿嗎?」愛莉嘉插進來問。 「是不是因為你的母親最近經常不在家,所以,你父親不高興,他們之間的關係 變得很冷淡──」 「不要亂說話!」綠生氣了。 「我家的父母,雖然外表看不出,其實他們的關係還算是中等的。」 「這樣的炫耀方式倒是少見。──最近,我老爸總在看關於有夫之婦婚外戀情的 電視節目,所以我也變得神經兮兮的。綠,到底怎麼回事?」 「嗯……晚飯要拖到很晚才能吃。說是做甚麼法國料理。前幾天,從中午就開始 準備,吃到晚飯,已是晚上九點!」 「了不起。」 「你們也這樣認為?──現在雖然好了一些,但也要等到八點左右。我簡直快要 被餓死了。」 「太誇張了。」 「是真的!所以,我想阻止我媽去料理教室。」 「那麼,你媽媽不是很可憐嗎?」 聽千代子這樣說,綠的臉色大變。 「難道我餓肚子就不可憐嗎?」她頂撞道。 「你不要生氣嘛。」愛莉嘉歎了囗氣, 「喂,綠。如果是這樣,現在就更應該多吃一些,不然,等不到晚飯又要餓 了。」 綠聽後,好像恍然大悟一般。 「對!誰說不吃飯了?」 說完,猛然抱起午餐的盤子,一眨眼便把食物消滅得一乾二淨。 「──不行了。」綠輕輕地鬆了一口氣說。 「我可吃不下第二盤了!」 愛莉嘉和千代子又不禁相互對視,然後兩人同時聳了聳肩。 「──有沒有專門為吸血鬼而設的料理教室,教授我們喜歡的料理?」 馮.克羅洛克一邊餵坐在膝蓋上的虎之介喝湯,一邊問。 「即使有,也沒有人會參加的。」愛莉嘉忍不住笑著說。 「啊,老爸,小虎把湯灑在地上了──」 吸血鬼的形像也已改變。 如果,那個有名的多拉克拉看見這幅情景,一定會被氣死。 「──可是。」說話的是克羅洛克的妻子,涼子。 「像綠的家裡那樣和平也就沒事了,還有更厲害的呢。」 「更厲害的是甚麼?」 「同住在這座公寓的人──我到樓頂去曬衣服時,經常碰到的一位太太,最近經 常灑東西。」 「是灑湯嗎?」 「誰說湯的事了。她的先生參加了料理教室,而且處於非常熱衷的狀態。」 「她的先生?」愛莉嘉吃驚地睜大眼睛。 「是的。──確實,人們常說如果男人喜歡上某件事,會比女人更專心。可是, 這個人可不是一點點。」 「不像話!」克羅洛克憤然地說。 「這也算男人!」 「喂,該給虎之介沖奶粉了。」 ──老爸還在說別人,自己卻毫無威風可言,愛莉嘉暗想。 「這位太太說自己的先生不做正經的事。──她還想和他離婚呢。」 看來,可不能小看這間料理教室。 「可是,有點奇怪啊。」愛莉嘉歪著頭說。 「是啊。我問了那位太太,去這間料理教室的,男性佔一半以上,他們的太太天 天都在家裡灑淚呢。」 「這可不得了。」 「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愛莉嘉想了一會兒。 「這間料理教室在哪裡?」她問涼子。 「愛莉嘉。」 比愛莉嘉年少一歲的母親,直直地盯著愛莉嘉說: 「不可以的,你一定又在想做危險的事了。」 愛莉嘉慌忙縮著肩膀說:「是,母親大人。」 這時,從廚房傳來── 「喂!等等!還燙得很呢!」 這是克羅洛克和虎之介在(格鬥)的聲音。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2 教室的影子 必須想辦法阻止。 江田君代一邊走進大樓裡,一邊思考。 這樣下去,我們的生活就會變得一塌糊塗。 這座大樓屬於文化中心,內部全是一些文化設施。 一共十層,外表看起來很新穎。 料理教室在九樓。 如果是其他的教室,一般的房間的都可以勝任,可是做起飯來,就要有煤氣、水 道等設備。 所以,在九樓,專門設置了三個房間用作料理教室。 君代乘坐電梯來到九樓。 電梯經過三樓時,上來一名文化中心事務員模樣的年輕女孩,穿著時髦的灰色工 作服,胸前掛著一個寫有名字的牌子。 胸牌很大,所以非常顯眼。──上面寫著〈大津〉。 這個女孩在按過十樓後,轉向君代問:「你去九樓嗎?」 「是的。」 「料理教室還沒有到開始的時間呢。」 「我知道。」君代說。 「我找這裡的老師有事。」她補充道。 「是嗎?」 那個叫大津的女孩沒有再說話。 到了九樓,君代下了電梯。 她左右張望。 君代不是這裡的學生。 也是第一次來這裡。 「就是這裡……把丈夫的心奪走了──」她心中暗暗說道。 這話──如果對不相干的人講,一定會被當作笑話,可是這絕不是玩笑。 丈夫自從參加了這間料理教室,就變得非常奇怪。 丈夫是電子學的技術人員,名叫江田和也。 兩個人年齡一樣,都是二十八歲,結了婚三年。 還沒有孩子。因為直到去年,君代都一直在工作,所以兩人決定暫時不要孩子。 今年春天,君代辭職了。 一是自己年齡大了,是時候要個孩子了,二是丈夫的工資也比以前漲高了不少, 也有了不少的存款。 正在這時──丈夫參加了這間料理教室。 最初── 「現在的時代男人也要進廚房了,學一學料理有好處。」 經君代的勸說,江田才報了名。原本是一周一次,跟著增加到兩次,最近居然增 加到三次,君代不由得擔心起來。 「工作不是很忙嗎?沒關係嗎?」 君代也旁敲側擊地問過。 「我在不去教室的日子,是十分努力的。」江田一點都不理會。 總之,在去教室的那天,他不加班,一到時間就走。可是,想到以前他每天都加 班的事,不免有些奇怪。 ──如果丈夫高興這樣,君代也就沉默了。 但是,上個星期,丈夫公司的上司突然打來電話。 說最近一段時期,丈夫的工作成績有所下降。 「給您添麻煩了。」君代道歉說。 「這倒不必客氣,你丈夫每天都這麼早走,當然是好事。可是,工作這種東西, 不是那樣簡單──」 「您是說每天?」君代不禁立刻反問。 這樣說來,丈夫每天都沒有加班就走。聽到這話,君代嚇了一跳。 當天晚上,丈夫回家時間是九點。 ──君代用平靜的語氣,問了丈夫。 誰知丈夫卻因此大發雷霆,怒吼了起來。 我做自己喜歡的事,有甚麼錯?!我的人生,不需要別人指手劃腳。 兩個人吵架了,這大概還是結婚以來的第一次。 然而就在昨天,丈夫的公司又來了電話。 「不請假就缺勤,很難辦呦。」 但江田是與往常一樣早上就離開家的。 「如果經常發生類似的事,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人事課長的話,重重地敲在君代的胸中。 怎麼辦? 江田的雙親都已去世,君代的父母也遠在九州,不能幫忙勸說丈夫。 經過考慮,君代決定來到這裡。 走廊裡很安靜。 因為教室要在傍晚才開始,所以現在還沒有學生。 但是,講師和助手應該事先來做準備的,正好利用這段時間和他們談話。 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等,卻看不到一把椅子。 沿著光禿禿的走廊,看到一扇門。 「這就是教室吧。」 她自言自語著,輕輕地打開門。 ──君代也曾參加過其他的料理教室,對裡面的樣子很熟悉。 一般教室中央都排列著煤氣爐台,正面是黑板和水管的開關。那間教室亦是類似 的佈局。 「可是──倒是乾淨得出奇。」君代念叨著。 凡是做料理,就不免會被油煙弄髒。 這裡不是新的,應該使用了一年。可是,卻非常乾淨。 君代不免覺得有些奇怪。 這樣想來── 最初,丈夫回家後曾做過在教室裡學習的料理,可是最近卻不做了。 而且,還經常會說:「已吃過在教室裡做的料理了。」 到底,他在做甚麼? 君代走出教室。──其他的房間也一樣嗎? 這樣想著,沿著走廊再望前走,又有一扇門。──打開來看。 佈局和剛才的完全一樣。進到裡面,還是同樣的乾淨。 她又沿著走廊過去。 突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難道是聽錯了? 不,沒有聽錯。 聲音來自另一扇門,那裡應該也是教室。 從那裡,傳出微弱的聲音。 君代踮起腳,悄悄地走過去。 「目標是──」聽見一個聲音在說。 雖然不是聽得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是個男人。 一定是這裡的事務員在開會。 也許是利用學生上課之前的時間,在教室召開銷售會議之類。 君代把耳朵貼在門上。 「可是,這樣不是很危險嗎?」一把聲音來自門的附近。 「應該不會出現死者。」 「不,也許會出現的。」 門附近幾個男人在討論著。 危險?死者?君代大吃一驚。 這樣的對話,和料理教室太不相稱了。 ──她沒有覺察背後有人正向她走來。 然後,君代的腦後被人猛擊。 「啊。」她短促地叫了一聲,便倒向地板。 在失去知覺前的一瞬間,她模糊地看見一雙顏色少見的鞋……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3 愛莉嘉報名 「後來呢?」涼子問。 「後來……」江田君代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 「當我醒來時,發現在自己的家裡。」 「你家裡?」 馮.克羅洛克和愛莉嘉相互交換一下眼神。 君代著急地說: 「可是,這絕不是夢!我真的是去了那裡!」 「哦。」克羅洛克摸著下巴。 「這倒是個難題。」 「是啊。──你醒來的情形如何?」 聽愛莉嘉這樣問,君代垂下眼簾說: 「我躺在客廳的沙發裡。身穿家居便服。好像在打瞌睡的樣子,頭下枕著靠 墊……」 「也就是像睡午覺醒來的樣子。」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我從來不睡午覺。」 「真的?」 「真的。一次也不曾睡過。」 怎會有這樣的人,愛莉嘉想,難以令人相信。 特別是上數學課時,不發睏的就不是正常人! 「啊,其實我也不是正常的人。」愛莉嘉自言自語地說。 自己的身體裡流有吸血鬼血液的事,逐漸在淡忘,這太可怕了。 「求求你們。」君代低下頭。 「請幫助我。──我聽說這裡的父女是有名的偵探,很有正義感,而且父親英俊 瀟灑,女兒聰明可愛。」 她的表情那樣認真,真是個會奉承別人的人,愛莉嘉暗自笑道。 「是啊,既然你有誠意,我們當然要幫忙。」克羅洛克聽了奉承話,立刻就答應 下來,惹得涼子在一旁瞪他。 「只是,現實會如何,還是個問題。」愛莉嘉說。 「這樣下去,我們夫婦之間就要完了。如果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家庭破裂也沒 有辦法,可是這件事,我實在弄不明白……我不會原諒自己。天下怎會有這樣的 事?」君代激動地說。 看得出,她是個脾氣倔強的人。 「──我們會盡力做的。」克羅洛克一口保證道。 涼子的臉色陰沉下來──他又要捲進事件裡了。 「謝謝你們。」君代又深深地鞠躬。 「首先,有必要潛入那間料理教室。」 「老爸要去料理教室嗎?」 「喂!你不要──」涼子實在忍不住上前制止。 「不用擔心,我可是社長。怎能請假去參加那樣的料理教室?」 「這麼說……」 結論已經一目了然。 「愛莉嘉,你去報名吧。」 當然,愛莉嘉的心中早已如此打算。可是被父親命令,難免覺得沒意思。 「難道,我的學校就可以請假嗎?」 「反正你也是經常曠課的。」 這回愛莉嘉真的生氣了! 「我請求你們。」君代又深深地低下頭。 這也不錯,還沒有人說過自己聰明可愛呢。 江田君代走了。 「也許會很危險的。」涼子擔心地說。 「愛莉嘉,你不要去了。」 「已經答應的事,不能這麼輕易就反悔。」克羅洛克說道。 「那麼,老公你要去了?」聽了克羅洛克的話,涼子慌忙說。 「還是愛莉嘉,比較適合去料理教室。」 看來,比起不是親生的女兒,自己的丈夫更加重要。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愛莉 嘉暗想…… 「真拿你們沒辦法……」愛莉嘉歎著氣說。 「這才叫友情嘛。」 「對呀。」千代子和綠相互附和道。 「我並不知道,要做何種料理。」愛莉嘉說著,停下腳步。 「啊,就是這座樓。」愛莉嘉說。 因為不小心把去料理教室報名的事說了出來,綠和千代子便跟著一起來了。 「想背著我吃好東西,太卑鄙了!」綠生氣地說。 「要是那樣危險,作為你的好朋友,就更不能置之不理。」千代子也滿口的友 情。 愛莉嘉不情不願地帶著兩個人乘上了電梯。 「在哪一層?」 「九樓。」 電梯的門打開了。 今天,與君代來的那天有所不同,因為馬上就要開始上課,所以已來了很多學 生。 「看,那邊寫著〈報名處〉。」千代子說。 來到櫃台,只見一個年輕的女孩坐在裡面。 「──對不起。」愛莉嘉說。 「甚麼事?」 那個女孩抬起頭,正好看見她胸前的牌子。 上面寫著──〈大津〉。 就是君代所說的那個事務員。 直到現在,愛莉嘉才開始相信君代所講都是真的。 「我想報名參加料理教室。」愛莉嘉說。 「哎呀,是嗎?──非常遺憾,名額已經滿了。」那個女孩說。 「是嗎……」 愛莉嘉心想,不能這樣簡單地就走。 「一個人,也不行嗎?」 「是的,名額已經滿了,如果沒有人取消的話,請等等──」 她正說著,一個中年女子走了過來, 「如果是這樣,太好了。」 「甚麼?」 「我先生因調識到別的地方工作,我以後不能來了。」 「啊,太巧了──」 「這樣剛好。這裡是不需要會員證的。如果願意,你可以用我的名額。──學校 方面不會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叫大津的女孩回答。 「但是,只能一個人報名。再招收學生,教室會坐不下的。」 千代子和綠表示不滿,愛莉嘉趕快安慰說: 「我會把在這裡做的料理,留給你們的。」 聽愛莉嘉這樣說,兩個人終於不再糾纏,立刻說:「要不要我們把保鮮飯盒借給 你?」 ──千代子和綠走後,剩下愛莉嘉一個人。 「教室在走廊的盡頭。請不要走錯。」 「好的。──大津小姐,謝謝你。」愛莉嘉低頭致謝。 「我叫大津峰子。請多關照。」 大津峰子── 看樣子倒不像個壞人,但是目前還需要小心才是,愛莉嘉暗自想著……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4 雨中的對話 「哦,這是愛莉嘉做的料理嗎?」克羅洛克感歎地說。 「是蛋包飯。了不起。」涼子微笑著說。 「常聽人說,如果做好了蛋包飯,就可以做名出色的主婦了。」 做好蛋包飯──愛莉嘉在心中念叨。 「──哦,看上去很好吃嘛。」克羅洛克說著,嚐了一囗。 那當然。這可是老師做的蛋包飯。愛莉嘉自己做的實在太不像樣,老師幫忙做好 後,她便帶了回來。 「味道有點淡。」克羅洛克好像很在行地評論道。 「不要說這些了。我有非常重要的話要說。」愛莉嘉說。 「甚麼話?」 「不要忘記我為了甚麼才去參加料理教室的!」 「啊,想起來了。有線索了嗎?」克羅洛克悠閒地說。 「奇怪的是一切正常。完全同一般的料理教室一樣。」 「那麼,是那個女人腦子有問題。」 「也不是。的確有個叫大津的事務員,所以可以肯定君代不是做夢。」 「哦。難道那座樓被強盜洗劫不成?」 「強盜洗劫後,又那樣費事把君代送回家?」 「有點出乎常理。」 「是非常出乎常理。──我想一定有原因,必須這樣做才行。」 「是啊。」 「所以──這背後一定隱藏著秘密,而表面上是普通的料理教室。」 愛莉嘉在教室裡吃過自己做的不像樣的蛋包飯,所以晚飯只吃了日式的紫菜飯 糰。 「有沒有好辦法?」愛莉嘉問。 克羅洛克稍作沉思說: 「是啊,到底怎麼辦?」 「老爸也沒有辦法嗎?」 「你認為,我是不是應該添飯?」 「誰知道你的事!」愛莉嘉生氣地瞪視著父親。 「你不要生氣嘛。不要就盯住那一個地方。」 「甚麼意思?」 「為何不從『人』下手,試著去調查?」 對呀。──去調查人。 愛莉嘉慢慢地點了點頭。 老爸有時也會出好主意的。 本來,以為父親的權威已經減少了很多。 「喂,你又要走了嗎?」 電梯前,正好碰到課長。 這樣當面被質問,是最近常有的事。 「是的。」江田垂下眼睛說。 「有愛好固然很好。可是,現在的你談論愛好,不覺得早了二十年嗎?」 課長的話語很嚴厲。──江田沉默不語。 「想一想你的太太。如果你被開除了,她很會傷心的。」 江田還是沉默著。課長好像也死了心,聳了聳肩,說道: 「隨便你好了。」 「告辭了。」江田乘上了剛好停下的電梯。 電梯裡,只有一個女孩。 看著電梯的門關上,江田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看了看手錶,自言自語說:「不快一點,會遲到的。」 突然,江田覺出有人抓住自己的手,他嚇了一跳轉頭一望,是電梯裡的那個女 孩。 「你有甚麼事?」 「喂,大哥。」那個女孩說。 「不想玩玩嗎?」 「甚麼?」 「很便宜的。」 江田的臉一下變得通紅── 「你胡說些甚麼!你不覺得難為情嗎?」他怒吼著。 「哦,沒想到你很認真嘛。」 「也許你可以勾引別人。但我可沒有那樣的興趣!」他乾脆地拒絕說。 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門打開,江田轉向那個女孩, 「你聽好!你還年輕,不要再做這種事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噢。」女孩說。 她就是愛莉嘉。並不是出於本意勾引江田。 只是,想試驗一下他的腦子到底有沒有問題。 看來,如君代所說,江田是個非常認真的人。但是,為何這樣認真的人,會為了 去料理教室,不惜放下公司的工作呢? 這背後一定有隱情,愛莉嘉暗想。 「綠好多事。」千代子歎著氣說。 「隨便你說甚麼。」綠回嘴道。 「我已下定了決心!」 「可是,決心可以──」 千代子不再說了,她知道再怎樣勸說也沒用。 今天,愛莉嘉去了料理教室。不,應該說是「來了」。 因為千代子和綠已經站在料理教室的樓前。 已過了晚上七點。 由於周圍都是寫字樓,一到晚上,便沒有了白天的熱鬧和喧嘩。 綠和千代子兩個人決定等愛莉嘉出來,換句話說,就是想吃愛莉嘉做的料理。 千代子是陪著綠來的,不情願地站在那裡── 「連今天愛莉嘉做甚麼料理,都不知道。」千代子說。 「一定是蛋糕。」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等,所以就是蛋糕。」 看來,綠把願望與現實混在了一起。 「要下雨了。」千代子仰頭望著天空說。 「那又怎麼樣。撐開雨傘就可以了。」 「沒有帶呀。」 「那就買嘛。」 「喂──你有沒有搞錯。為了一塊手作蛋糕,去買一把雨傘,多划不來。」 「看,有人出來了!」綠叫了起來。 從樓裡,走出來幾位主婦和年輕女孩,中間還夾雜著公司職員模樣的男性。 「沒有愛莉嘉。」千代子望著出來的人們說。 「蛋糕做好後,收拾是很麻煩的。」 如果今天愛莉嘉做的是「雜煮」(注釋一),綠也許會受不了打擊昏過去的,千 代子開始擔心起來。 「──啊。」 一顆冰涼的東西落在千代子的額頭,她不禁叫了一聲。 ──緊接著,大顆大顆的雨滴便落了下來。 「你看!我剛才就說嘛!下雨了。」 「下雨有甚麼稀罕。」 綠還在逞強,其實也不願被雨淋濕。兩個人往對面的樓房跑去。 「歡迎光臨。」 兩人這才發現──原來是一家蛋糕店! 既然進來,又不好走,於是兩人坐下來,邊喝茶邊等待愛莉嘉從對面樓裡出來。 從料理教室出來的幾個人,好像也沒帶雨傘,都躲進店裡避雨。 其中一名公司職員模樣的男人,用手帕擦拭著肩上的雨珠,坐了在綠和千代子兩 個人旁邊的桌子。 「愛莉嘉,怎麼還不出來。」綠發著牢騷。 兩人只要了咖啡,可是既然來到蛋糕店,不叫蛋糕的話,對蛋糕店不禮貌,綠也 深受煎熬。 「如果愛莉嘉拿來蛋糕以外的料理,我們就吃這家店的蛋糕。」綠好像在說給自 己聽。 旁邊的那位公司職員,好像也抱有同樣想法(?)似的,只叫了咖啡。 一位打著雨傘的女性,走進店裡。把傘放進傘架,逕直走向公司職員的桌子。 一看便知是位職業女性,走起路來動作敏捷。 「江田先生。」那位女性說。 「啊?──是大津小姐。」 公司職員──江田很吃驚的樣子。 「怎麼?找我有事?」 「是的。我有話和你說。」大津峰子坐進椅子。 「甚麼事?」 大津峰子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一會兒說:「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教室了。」 江田好像沒有聽懂似的,呆呆地望著大津。 「──你說甚麼?」他問。 這時侍者走了過來。 「也給我一杯咖啡。」大津峰子說。 「──大津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不,我想知道理由。」 「那是因為──」大津猶豫了一下說: 「因為你的太太。」 「君代?君代怎麼了?」 「因為擔心你的事,她來過這裡。」 「君代她?──那傢伙!甚麼也沒告訴我。」 「她也有她的道理。」大津峰子說。 「為了你的太太。你還是回到家裡去吧。」 「我不會的。」江田斬釘截鐵地說。 「好不容易才走到這步──完成了西班牙料理,就要進入法國料理的階段,在這 個時候要我退出,這怎麼可以。」 「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大津峰子安慰道。 「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學生。」 「我不會退出的。」江田固執地說。 「我會向君代解釋的。她一定會理解我的。」 坐在旁邊桌子的綠和千代子當然聽見了這兩個人的對話。 千代子把臉湊向綠說:「太誇張了。」 「是啊。不過是料理嘛……」綠也悄悄地說。 「──江田先生。」 「我是不會退出的。」江田再一次重複地說,然後站起身。 「我告辭了。」他取過帳單。 「外面還在下雨。」 「我會跑著去坐車的。」 「用我的那把雨傘好了。」大津峰子用手指向傘架。 「不,沒關係。」 「不要客氣。我就在對面樓裡,很近的。你拿去用吧。」 「可是……」江田猶豫著。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我會等雨下得小一點再走,不要客氣了。」大津峰子又勸說道。 「好吧。明天我會還給你。」江田拿起雨傘,付過帳後走出店。 侍者端來了大津峰子要的咖啡。 「──剛才那個人,把我的那份也付了嗎?」 「是的,兩個人的。」 「是嗎……」 大津峰子沒有往咖啡裡加糖和牛奶,而是一飲而盡。 然後,直直地盯著江田走到店外,撐開傘,走進雨中……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5 拚命的奔跑 正在這時,愛莉嘉從樓裡走了出來。 來之前,因為看到天氣像要下雨的樣子,於是帶了一把折骨傘。 剛要撐開雨傘,看見江田從對面的蛋糕店裡出來。 他在那裡做甚麼? ──那把傘,是女人的雨傘。不是江田的…… 江田走進雨中。 「正好。」愛莉嘉心想。 可以跟蹤他。也許,可以通過這個男人順藤摸瓜。 老天作美,下雨最適合跟蹤。 一是人們急著趕路,不會回頭,二是雨聲可以掩蓋腳步聲。 江田在前面走著,速度比平時略微快一些。 愛莉嘉也用同樣的速度跟在後面。 然而,剛走出五十米左右。突然,江田── 「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傘掉在地上。 雨中,江田用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一定發生了甚麼! 愛莉嘉急忙趕過去。 「你怎麼了!」 「危險!」江田叫著── 「有蛇!蛇──」 「蛇?」愛莉嘉警覺地環視四周。 只見馬路上,爬著一條黑色的東西。是條只有二十釐米長的黑蛇。 是毒蛇,愛莉嘉的直覺告訴自己。 從前,曾經從父親那裡學過一些關於毒蛇的知識。 不能放牠逃走! 愛莉嘉撿起江田掉在地上的雨傘,雙手握緊傘尖。 「嗨」的一下,用力把傘尖捏得更加鋒利。 蛇還在馬路上爬行,眼看就要進到下水道。 愛莉嘉抓住雨傘,像是扔標槍一樣,用盡全力把傘擲了出去。 鋒利的傘尖直中毒蛇的頭部。 「已經沒事了──」 愛莉嘉也已是氣喘吁吁。 毒蛇的頭部,好像彈簧一樣,前後晃動。 江田倒在地上。 愛莉嘉這才恍然大悟,急忙跪在江田的身邊。 「振作起來!你怎麼了?」 「我被蛇咬了……」江田的臉色已變成青色。 ──看來是劇毒。 不出十分鐘,毒素會擴散到全身,生命就會有危險。 雨點不停地滴在愛莉嘉身上,該怎麼辦?愛莉嘉拚命地思考著。 叫救護車已經來不及了。 「──對了!」 父親的公司!克羅洛克的公司離這裡不遠。 要是父親──可以把血吸出來,也許毒素就可以一起出來! 愛莉嘉雖然也是吸血鬼,卻從沒有吸過血。 這事對於她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到,要是克羅洛克…… 「好!」 愛莉嘉集中全身的力量。 ──因為人命攸關! 她用力抱起已昏過去的江田。 然後──在雨中飛奔起來。 就算有人看到,她也不在乎! 愛莉嘉拚命地狂奔著。濺起來的雨水,宛如浪花一般向後流去。 愛莉嘉就像是在和流在江田身體裡的毒素賽跑! 「──讓開!讓開!」 她急速地從人群中穿過。險些把兩、三個人撞出去。 還沒有到。──沒有到。──就是那座! 已經看見父親公司的那座樓。 愛莉嘉低下頭,直直地闖了過去。 不對!這不是正門! 不繞到背面去,是不會有門的。 愛莉嘉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她衝著窗戶撞過去。 眼看就要撞到窗戶──愛莉嘉把所有能量集中到玻璃窗上。 厚厚的玻璃窗瞬間粉碎一地。 愛莉嘉也倒在地板上。 克羅洛克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其他的職員也已經下班。克羅洛克商會原則上是不加班的。 理由是社長想早下班。 然而,這個公司為何沒有倒閉呢?這也許因為是小說的緣故。 「喂,我走了。」克羅洛克站起身對秘書說。 「辛苦您了。明天何時來公司?」 因為是社長,不用九點上班。太狡猾!(編輯也不用九點上班的) 「是啊,中午吧。有會議嗎?」 「下午有銷售會議──」 「是嗎。我中午來,就會來得及。」 「明白了。」 這樣當社長倒是很簡單。 「今天工作繁忙。有點累了。」 克羅洛克打了個呵欠。 ──正在他張大嘴巴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像顆發射出的子彈一般,衝進來。 門倒了,桌子也翻了。連克羅洛克也被彈出去,摔倒在地。 「怎……怎麼回事?」 克羅洛克慌忙站起來,站在眼前的是妖怪──不,是渾身濕透的愛莉嘉。 「老爸!救救這個人!」 「愛莉嘉!到底怎麼回事?」克羅洛克睜圓眼睛,吃驚地問。 「被毒蛇咬傷了!」 「是你嗎?」 「是這個人。看,就是江田先生。」 克羅洛克有時有一點糊塗(也許不是一點),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非常認真。 「知道了。傷口在哪裡?」 看過傷口。克羅洛克用鼻子聞了聞。 「可能已經來不及了。」他搖著頭說。 「還是試試看!」 「當然。把他抬到接待室的沙發。」 克羅洛克輕輕地抱起江田走出房間。 愛莉嘉跟在後面,腳下卻被甚麼絆住了。 低頭一看,原來是克羅洛克的秘書,頭暈目眩地倒在地板上…… 醫院的走廊裡,江田君代急匆匆跑過來。 看見愛莉嘉,著急地問道: 「愛莉嘉小姐!我丈夫他──」 「正在輸血。沒事了。」 「真的?我還以為他會死的──」 君代現在還是一副要哭的樣子。 醫生從病房裡出來。 「你是他太太嗎?」 「是的。他──」 「你先生很好。可是被毒蛇咬傷,很危險的。」 「蛇?」 「要是在平時,不出十分鐘就沒命了。多虧了這位小姐,把血吸了出來。」 「啊,愛莉嘉小姐……」 「不,是我父親。」 「我不知該怎樣感謝。」君代眼裡含著淚水。 「可是,真了不起,能夠吸出那樣的劇毒。」醫生感歎地說。 「他可是吸血的專家。」 「甚麼?」 「噢,不,沒有甚麼。」 「我想──向你的父親道謝──」 「現在,他的肚子有些不舒服。」愛莉嘉說。 因為喝了有毒的血,所以有點胃痛。 「那個人……為何會被毒蛇咬傷?」 「蛇已經被我殺死。經醫院確認,好像是非洲的毒蛇。」 「非洲?」 「對,應該不是本土的蛇。」 「可是,為何……」 「我想──和那間料理教室有關係。」愛莉嘉說。 熾天使書城
【第六章】 6 和平的問題 再說──千代子和綠,兩個人只顧著看大津峰子,而沒有注意到愛莉嘉從樓裡出 來。 「我實在忍不住了。」綠說。 「怎麼辦?」 「去教室看看。」 「一定不在了。」 「那可不一定。可能做了特別的蛋糕,正在品嚐著呢。」 「不可能。」 「決不能饒恕。」 為何不能饒恕,恐怕連綠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綠,你已經吃了三塊蛋糕了。」 「那又怎麼樣?這個和那個是兩回事!」 千代子知道勸說不了綠,便站起來說: 「知道了。我們走吧。」 雨已經停了,當然大津峰子也早就不在店裡了。 綠和千代子穿過馬路,走進樓裡。 「電梯……在那邊。」 有三部電梯並排在那裡── 其中最右邊的那部,因為節約能源,不經常使用。 但是…… 「千代子。」 「甚麼?」 「這部也可以用的。」 「可是,上面寫著〈停止使用〉。」 「看,門是可以打開的。」綠按了按鈕,門向左右兩邊打開。 「真的。我們乘這部上去吧。」 兩人乘上電梯,按了9樓。電梯開始上升。 「剛才那兩個人的對話,是甚麼意思?」千代子問。 「嗯,一定是關於蛋糕的製作方法,內部意見出現了分歧。」 「人家又不是綠!」 「可是,不是常說為了食物而起的仇恨最可怕嗎?」 「再可怕也……啊,到了。」 門打開,兩人出了電梯。 眼前,站立著兩個身穿軍服的男人。 「請問……兩位先生是保鏢嗎?」千代子說。 兩個男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不知為何,周圍有種緊張的氣氛。 「哦──我們走錯樓層了。對不起。」千代子趕緊拉起綠的手。 可是,綠卻不會這樣就善罷甘休。 「請問,製作蛋糕的教室在哪裡?」綠被千代子拉扯著,問道。 可是──那兩個男人聽到蛋糕,卻臉色突變。 「蛋糕?喂,你們從哪裡聽來的?」他們逼上前來問。 「沒──沒有──」 綠在這種場合也招架不住了。 一眨眼,男人們就扭住綠和千代子的手。 「好痛!」兩個人大聲慘叫,不能動彈。 「喂,怎麼處理這兩個人?」 「先找個地方,把她們關起來。」 「好。」 轉眼之間,兩個人已被繩子捆綁住,然後像行李一樣被抬了起來。 「放在哪裡?」 「是啊。放清掃用具的地方吧,如何?」語氣簡直像在對待「地拖」。 千代子和綠交換著眼神。 「我不是說過不要來的嘛!」 「現在才說這種話,為時已晚。」 ──直到現在,兩人還在用眼睛吵架。 「有件事,我一直很擔心。」愛莉嘉說。 「當然你應該擔心。」克羅洛克不滿地說。 「你要是不擔心,我就要擔心了。害得我喝了那麼多有毒的血,現在還不舒服 呢。」 「我說的不是這個。」愛莉嘉苦笑著。 ──回到公寓,已過了深夜十二點。 江田病情已經穩定,只是還沒有恢復意識。當然,有君代陪伴在他的身邊。愛莉 嘉回到家,換下濕漉漉的衣服,洗了熱水澡。 「我調查過和江田同一個教室的其他學生。」 「我知道你會這樣做的。」 「我快要忙壞了。──奇怪的是那個教室的學生,五分之四是男性,女性只佔五 分之一。」 「反過來倒是很正常。」涼子說。 「您也這樣認為?我又調查了他們的職業。」 「女性也調查了?」 「是的。大家都是電子學或是電腦的技術人員。」 「哦!」 「你是說電腦?」 「對。反正老爸的公司是不會使用的。」 「現在,我們正在討論在公司裡引入電腦的事。」 「哦,引入電腦?」 「嗯。前幾天,我還用過呢。」 「老爸用過?」 「玩過兩個遊戲,很好玩的。」 這算是哪門子的社長?愛莉嘉歎了口氣。 「──我覺得奇怪的是,為何召集的都是電腦專業的技術人員。該不會是偶然 吧?」 「嗯。還是遊戲好玩──」 「一定以料理教室做掩護,利用那些技術人員,背後搞秘密的事情。」 「他們在做甚麼?」 「不知道。而且,他們都是非常認真的人。我去每個人的公司調查時,公司對他 們的評價都是一樣的。」 「就像我一樣。」克羅洛克認真地說。 「只有你自己這樣認為。──啊,是誰?」 有人按門鈴,涼子走向玄關,一會兒回來說。 「愛莉嘉,是江田小姐。」 「她有事嗎?」 「而且,還帶來了一個人。」 ──江田君代走進來,跟在後面的是大津峰子。 「這個人一定要找你,說有事告訴你。」君代解釋道。 「是的。」大津峰子點點頭,然後說: 「就是我把藏有毒蛇的雨傘交給江田的。」 〈校長〉望著教室裡的人們說: 「大家辛苦了。我們終於可以從法國料理階段,進入最後的蛋糕階段了。」 頓時,一種輕鬆的氣氛充滿了教室。 「我們的計劃離目標已經不遠了。也就是說只差一步了。」 「要加緊工作才行。」一位女性說。 「也許核子戰爭很快就要爆發了。」 「請大家鎮靜。」〈校長〉微笑著說。 「不要慌張,弄不好計劃洩露了,就不好辦了。」 「江田先生,今天沒有來嗎?」有一個人問。 「他有點不舒服。」 「太遺憾了。江田可是這裡的核心。」 「其實……」 〈校長〉止住話,望向在座的每一個人。 「江田不幸去世了。」 ──片刻,大家陷入了沉默。 「怎麼回事?……」 「為甚麼?」 「好像出了事故。」 「事故……好不容易,破壞核武器的研究才初見成果。」 「我也深感遺憾。」〈校長〉點著頭說。 「請大家為了江田也要更加努力。」 「──像是個諷刺。」一個女子說。 「為了挽救人類不被滅亡,去努力研究,剛剛成功,自己卻因事故離開人 世……」 「不管怎樣,我們的研究剛更上了一層樓。」〈校長〉站起身說。 「今天,真正的料理教室特意製作了蛋糕。請大家品嚐。」 大家紛紛取了擺放在桌子上的蛋糕。 「──等一等!」 突然,教室的門被打開,大津峰子衝了進來。 「不要吃!」 〈校長〉睜大眼睛,「大津!你這是──」 「這些蛋糕裡面放了毒。」 教室裡頓時一片騷亂。 「原來如此。」進來的是愛莉嘉,她雙手抱在胸前說。 「你是誰?」 「召集電子學的技術人員,而且是非常認真的人們,告訴他們是研究破壞核導彈 的驅動裝置。還說這是為了世界和平。可是──」 大津峰子說: 「你們被欺騙了。校長要把研究成果賣給其他國家──」 「這是真的!」一位男子說。 「所以,大家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事實上,已經沒有必要製作那個裝置,也就是 製作『蛋糕』了。」 「大津,你到底要說甚麼?」 〈校長〉因為憤怒,臉變得通紅。 「江田先生還活著。」 「──甚麼?」〈校長〉大吃一驚。 「可是,那條毒蛇──」 「就是你要我殺害江田先生的。這是校長的命令!」 「你竟然背叛我!」〈校長〉開始用手按講台上的按鈕。 「不能放走這裡所有的人。」 「你想怎麼辦?」愛莉嘉問。 「我的部下很快就會來。我也很同情你們──」 「他們為何還不來?」 「會來的。立刻──」〈校長〉焦急地胡亂按著按鈕。 「──您叫我?」進來的是克羅洛克。 「我的部下……」 「大家都在那邊睡午覺呢。不,現在是深夜應該說睡夜覺。」 「混帳!」〈校長〉罵道,突然從上衣裡拿出一把手槍。 就在同時,克羅洛克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過去,〈校長〉「飛」了出去。 只見他狠狠地撞向黑板,然後掉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好了,大家請回家去吧。」愛莉嘉說。 「這裡的殘局由我們來收拾。」 「──啊,想起來了。」克羅洛克說。 「剛才,我看到你的那兩個好朋友被捆綁在堆放清掃用具的地方。」 「真的!是千代子和綠嗎?現在,她們在哪裡?」 「哦。我嫌費事,沒有管她們……」 克羅洛克的話還沒有說完,愛莉嘉就從教室衝了出去。 「──原諒我。」江田躺在床上說。 「真的,請原諒我。」 君代不滿地瞪視著丈夫說: 「不把真相告訴我!難道不相信你的妻子嗎?」 「不,不是這樣的。」江田慌忙說道。 「可是──」來探望的愛莉嘉在一旁說: 「你們的研究能夠派上用場嗎?」 「是啊。」江田皺起眉頭說。 「根本無法使用。」 「不能使用?」 「我躺在這裡一直在思考。然後,發現了那個研究有一個致命的缺點。所以,根 本不能使用。」 「太遺憾了!」 「但是──」江田握緊君代的手。 「作為技術人員,我覺得自己還是做了一件好事。而且,又得到了妻子的諒 解。」 「夫婦能夠相互諒解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們發明出更好的技術,就會製作出比目前武器更先進的武器。──這 樣下去,永無止境。而能夠制止它的,只有人類的愛心。」 愛莉嘉不禁點了點頭。 是啊,人類真是不可思議。又不像吸血鬼,有著幾百年的壽命,還偏偏研製縮短 自己生命的東西……也許因為壽命短,只能看到眼前的事物吧? 「有一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君代歪著頭說。 「那間教室,為何那樣乾淨?」 「那座樓,有兩個九樓。」 「兩個?」 「乘坐最右邊那部不經常使用的電梯,就會停在做研究的那一層。兩層樓的構造 完全相同。一層是普通的料理教室,一層是你丈夫他們的研究室。」 「這樣說,實際上那座樓有十一層?」 「對。但是,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 江田在床上打了呵欠。 「啊,又要回到公司去工作了。」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做自己喜歡的研究。我會全力支持你的。」 看到夫婦二人和好如初,愛莉嘉從病房出來。 「愛莉嘉!」隨著聲音望去,是綠。 「啊,你已經沒事了?」 「早已沒事了。──你真的不再去料理教室了?」 「嗯。我不能把學習耽誤得太久。」 「多沒意思。」綠不滿地說。 「我特意沒有吃午餐呢!」 ──至少對於綠來說,現在這個世界還是和平的。 注釋: 一、雜煮:一種傳統的日本料理。把雞蛋、牛筋、魚丸、薯仔、蘿蔔等放在一起煮。 (全文完) 後記── (日文原名:吸血鬼ボл、愛фヤдД) 吸血家族系列,寫到現在為止已有四冊。 感謝親愛的讀者給予我的支持。即使一本書只被四、五個人傳看,我也要向大家致謝。 當然也感謝其他購買我的書的人…… 在我的作品中,出現過幾位不同的主人翁,而這個系列是我懷著愉快的心情完成的其中的一 部(雖然經常拖稿)。 馮.克羅洛克和他的愛女愛莉嘉,然後是兩個好朋友綠和千代子,以及克羅洛克的後妻涼子 和唯一的兒子(還是個嬰兒)虎之介。 能夠同這些人物打交道,我這個作者是非常高興的。 作品是假設的,所以偶爾會有一些超出現實的場面。但是,這些作品是普通的小說,絕對不 是幻想小說。 此書是從克羅洛克或是愛莉嘉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人類的世界。然而,他們是沒有限度地愛 護著人類。讀者如果 能從作品中感覺到這一點的話,我本人將非常感激。 ──小說中的人物不應該年歲太大,所以自己也不知道這部系列能夠持續到何時。 幾十年以後,只有克羅洛克一人青春常在,而其他人都變成了老太太。這就不太合乎情理, 所以,暫時還要維持 現在的狀態。 但是,和小說不同的是,作者卻一天天老下去,這是無能為力的事。 不如給吸血鬼咬過,得到「永遠的生命」…… (全文完)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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