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釵七煞星6


v 白天 v

6 弄巧成拙

程鵬一走進房間,就忍不住得意忘形地大笑說:「小杜,電話我已打過了,正好是
他們負責人親自接的。你猜怎麼著,他果然一口答應啦!」
躺在床上的杜剛,一骨碌挺身坐起,振奮地問:「一百萬美金?」
「那還會有折扣?」程鵬眉飛色舞地說:「我開出的價錢,少一文也免談!」
這兩個家伙,居然狼狽為奸,瞞著雙耳被削的蕭鴻逵,私下采取行動。
不過他們倒真有辦法,在向胡永昌敲詐未遂,反被在場的艾妮奪過電話,加以警告
後,竟然於心不甘。當即私下招集了一批人手,連夜展開行動,決心要查出「蝙蝠七女」
的藏身之處。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胡永昌找到門路,再輾轉找到蕭鴻逵,想打聽「蝙蝠七女」,
是為了兒子被人綁架,而且以為是這幾個神出鬼沒的女人幹的。
但程鵬打電話去時,她們正好在胡宅,足見她們已找上門去,跟胡永昌直接發生了
接觸。
她們在電話裡警告程鵬,不得找胡永昌的麻煩,絕不是強替胡永昌出頭,顯然是為
了她們自己的財路。
胡永昌既急於找她們,自然是有求於這幾個女人,或者是有什麼受她們威脅的原因。
否則憑他的身份地位,是絕不會跟「蝙蝠七女」打交道的。
現在「蝙蝠七女」已找上門去,雙方有任何事情,必然已當面談判,甚至獲得了解
決。
程鵬與杜剛,雖不知道胡永昌的兒子被綁架,但蕭鴻逵吃了這個莫明其妙的虧,確
實是無枉之災。盡管他是咎由自取,怪他口不擇言,惹惱了當時在場的兩個蝙蝠女,以
致遭到削耳示懲。可是,在他們的想法,如果不是胡永昌突然跑到夜總會去找蕭鴻逵,
就不致發生這件事。
尤其是杜剛,本來已很衝動,在獲悉蕭鴻逵雙耳被削時,就忍不住要去找「蝙蝠七
女」算帳的。由於程鵬極力勸阻,並且出了個主意,打算以這個藉口,趁機向胡永昌狠
狠敲一筆再說,小伙子才勉強同意,暫且按兵不動。
結果勒索未遂,使杜剛不禁怒從心起,再也按捺不住,決定不顧一切,非找「蝙蝠
七女」算帳不可。
程鵬也認為,只要查出「蝙蝠七女」的行藏,先對付這幾個女人,再向胡永昌要挾
也不遲。反正這條財路是現成的,等於鍋裡煮熟的鴨子,難道還怕他飛了不成?
於是,他們這批人立即出動,分頭展開了查尋。
這批人都是在當地黑社會中混了多年的角色,對當地的地理環境無不非常熟悉。
當其中幾個人,來到郊外分頭查探時,有兩個剛好接近那幢荒廢已久的巨宅,突然
發現宅前兩部車猛烈相撞,接著車上的人下了車,雙方動起了手來。
他們不敢貿然向前,只在遠處窺視,躲著看熱鬧。
宅前動手的,即是戴安娜與韓元元,及故意用車沖撞的那兩個家伙。
結果兩個大漢不是她們的對手,雙雙被擊昏倒地不起。
他們距離雖遠,仍可隱約看出,當戴安娜先飛身躍進圍牆後,韓元元便很快回車換
上了蝙蝠裝。
發現韓元元這身裝束,他們立刻判斷出,這兩個身手不凡的女郎,正是他們在分頭
查尋的「蝙蝠七女」了。
但他們不敢采取行動,只好留下一個在附近守著,另一個則駕車去通知其他的人。
這家伙首先找到了程鵬,再分頭把杜剛及其他人找到,已經是個把小時以後了。
大批人馬浩浩蕩蕩地趕到,據留守在附近窺視的大漢報告,發現有個女郎藏在轎車
的行李庫裡,另一個蝙蝠女則不知去向。後來有個人衝出宅外查看一下,又急急回進宅
內,拖出兩個昏迷不醒的大漢,把他們載上了旅行車。
可是旅行車發動不了,那家伙只好去試試轎車,結果把兩個大漢以轎車載走的。
到目前為止,除了曾見兩個被擊昏的大漢,被兩個蝙蝠女拖進宅內,並未見其他的
蝙蝠女出現,也沒有任何動靜。
杜剛與程鵬聽畢,計議了一陣,終於決定不顧一切,冒險闖進了巨宅。
誰知宅內毫無人聲,既不見一個人影,也毫無動靜,如同空宅一般。
他們各處查了一遍,也沒有任何發現,僅只看出這裡並非空宅,而是有人住著的。
毫無疑問,這就是「蝙蝠七女」的藏匿之處!
程鵬不愧在當地混了多年,突然想到,這巨宅過去曾屬於一個龐大的販毒組織。由
於那組織被警方破獲,先後將毒梟一網打盡,巨宅便被查封。
兩年後,巨宅被充公,拍賣給一位富商。
但那富商並未住進去,過了不久,又轉手賣給了別人。
近幾年來,這巨宅已幾經轉手易主,卻由於荒廢已久,修繕費用過巨,且曾是販毒
組織的大本營,傳說曾有好幾個毒梟在宅內受私刑死於非命,所以業主始終沒有一個願
意住進去。
目前業主是誰,程鵬已不太清楚,更不知道這巨宅怎會被「蝙蝠七女」利用藏身的。
不過他想到,當年這巨宅既是販毒組織的大本營,必然有密室或暗道之類的設備。
因此他吩咐所有的人,分頭在宅內各處仔細搜查。
果然不出所料,結果被他們發現了一個密室,裡面赫然是五個昏迷不醒的女郎,及
兩個被擊昏而捆著的大漢!
他們不禁喜出望外,當即把這兩男五女帶走,匆匆離開了巨宅。
回到杜剛住的地方,用盡一切方法,仍無法把那五個女郎弄醒。想不到那兩個被擊
昏的大漢,反而自己清醒了過來。
在酷刑相逼之下,他們終於說出,劫持了胡永昌的兒子,但卻未曾洩漏其它的秘密。
程鵬也未想到還有其它目的,而且他一向自作聰明,以為這些人綁架了胡永昌的兒
子,目的必然是在勒索巨額贖金。
他在私下跟杜剛一商議,獲得了協議後,便逼那兩個大漢,說出了倉庫的地址及電
話號碼。
然後,程鵬出去打了個電話,指定要他們的負責人接聽,可是當時矮老板尚未到達。
程鵬只好守在公用電話亭附近,等了大約一二十分鐘,再打了個電話去……
現在對方已同意,答應付出一百萬美金,交換這兩男五女,豈不令他們一個個喜出
望外。
程鵬非常得意,認為自己這個主意絕對萬無一失。因為他已想到,如果以武力,硬
從對方手裡搶奪胡永昌的兒子,實非明智之舉。
與其難免一場爭奪戰,倒不如坐享其成,讓對方出面去向胡永昌交涉了。無論對方
向胡永昌開口要多少,只要照付他們一百萬美金,也該心滿意足了。
同時他更看准了,對方與「蝙蝠七女」之間,一定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或是利害
衝突,才會派人找到那巨宅去,跟她們大打出手的。
如今不但有五個蝙蝠女在他們手中,尚有對方的兩個人,對方能不買帳?
何況錢又不用對方出,他們只需獅子大開口,多向胡永昌勒索些,等於是作個順水
人情,慷他人之慨,分出一些而已。
至於胡永昌,他有的是錢,卻只有一個獨生愛子。即使對方開價兩百萬以上美金,
他也得忍痛犧牲,如數照付不誤!
對方只需把這一百萬,加在他們原定的勒索數字上,既要回了自己的兩個人,又附
帶五個蝙蝠女,這種事何樂而不為呢?
而更重要的是,人落在別人手裡,又抖出了是他們劫持胡永昌的兒子,這個帳就非
買不可。否則勢必發生嚴重的不利後果,那時就悔之晚矣!
可是杜剛忽然想到了一點,擔心地說:「我看這有點不大對勁,對方答應的這麼痛
快,只怕其中有詐吧?」
程鵬哈哈一笑,毫不在乎地說:「有什麼詐?我們不見兔子不撒鷹,要等錢到了手,
分文不少,才交出人呀!」
「不過……」杜剛說:「你剛才出去打電話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
他們如果為了綁架一個小孩,何必小題大做,勞師動眾地來了那麼多人?」
程鵬把眉一剔:「人多好辦事呀!這點我也想到了,他們可能是跟『蝙蝠七女』早
有過節,這次知道那幾個女人在此地,唯恐遇上她們,難免不發生衝突。或者以防萬一
她們橫加插手,所以不得不加強實力和准備。因為『蝙蝠七女』是不容易對付的,如果
沒有絕對的優勢,他們那敢放手去干呀!」
杜剛仍不以為然地說:「那他們何不做得秘密些,別讓『蝙蝠七女』得到風聲呢?」
程鵬自以為是地笑了笑說:「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嘛,他們很可能跟『蝙蝠七女』早
有過節了。這次他們選中了胡永昌為目標,計劃綁他兒子的票,正好又知道『蝙蝠七女』
也在此地。既然決心要干,又擔心她們橫加插手,何不乾脆多來些人手。一方面人多好
辦事,一方面又可全力對付那幾個女人,豈不一舉兩得?事實上是他們派了人,找到
『蝙蝠七女』門上去的,足見跟我的判斷完全相符!」
杜剛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物,他能憑直覺,想到這個問題,已經算是粗中有
細了。此刻聽程鵬說得頭頭是道,哪還能找出理由反駁。
事實上從表面看來,除了這種解釋之外,那幫人要不是為此而來,還能幹出什麼出
人意料的勾當?
接著程鵬又強調,表示自己的神機妙算,處處都設想周到,譬如他指定的交款時間
和地點,以及交款的方式,就是費了一番心計才決定的。
首先,他指定對方在今天中午以前付款,時間可說是恰到好處,對方可以連夜通知
胡永昌,銀行開門以後,有足夠的時間籌款,不致有籌措不及的藉口。
其次是他選擇的地點,在五號公路與通礦山的交叉口,他們只要派人在附近山上監
視,居高臨下,即可對公路上的動靜一目瞭然。到時候對方如果不遵照指示,只派一個
人駕車把錢送來,或者暗中派人跟去的話,他們老遠就可看得一清二楚。
至於交款的方式,誠如他所說的,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絕對萬無一失的。因為他在
電話裡已聲明在先,要先收到錢,數目完全相符,才把那五個昏迷的蝙蝠女,交由對方
的那兩個人帶返。假使錢數不對,或有任何問題,他們就取消這次的交易。
既是一切都有備無患,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就在程鵬、杜剛這批人樂得心花怒放,大做發橫財的美夢之際,卻有兩個蝙蝠女在
疲於奔命,各處找尋那五個女郎及兩名大漢。
她們就是戴安娜與韓元元,那兩個大漢倒在其次,主要的是五個女郎,不知落在了
什麼人手裡,使她們又驚又急。
當她們回到巨宅,進入密室,發現裡面的人已不知去向時,首先就想到,必是趁她
們不在時,被對方的人再度侵入,終於發現了那個密室。
但也可能是被她們擊昏的兩個家伙,清醒後設法弄開了身上捆綁的繩索,再把那五
個昏迷不醒的女郎弄走的。
可是,他們的旅行車,為何尚留在大門外?
這只有一個解釋,除非是他們無法發動,通知了自己的人趕來,用車將五個女郎載
走了。
然而,戴安娜與韓元元都未想到,那兩男五女是落在了程鵬他們的手裡!
由於那矮老板已趕來,親自發號施令,各組均已加強防範和戒備,使得戴安娜與韓
元元幾次企圖冒險查探,結果均未得逞。
而且這時天已將明,她們穿著蝙蝠裝,只能在夜晚展開活動,不宜在白天裡現身露
面。因此,她們無可奈何,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搜索和查探,改以暗中監視那幫人的動靜。
結果大出她們意料之外,這一夜之間,那幫人除了嚴密防範和戒備之外,並沒有任
何特殊的情況或活動。
天亮後,倉庫和蘇海蒂那裡,仍然毫無動靜,直到將進中午,才見從倉庫裡走出了
扛著一隻大行李袋的鄭魁,獨自駕車離去。
戴安娜與韓元元人手不夠,只能分別監視倉庫及蘇海蒂那裡,兩人隨時以袖珍通話
器保持聯絡。
倉庫這方面是由韓元元負責監視,她立即以通話器,通知了戴安娜。
戴安娜當機立斷,囑韓元元去跟蹤,自己則趕來接替,繼續監視這個倉庫。因為據
她的判斷,倉庫這裡必是對方的大本營,絕不可放棄監視。
鄭魁離開碼頭,獨自駕車載著那只大行李袋,駛出了市區,他這次是單槍匹馬,矮
老板並未派一兵一卒跟隨,似乎只要他依計而計,必然能夠勝任的。
出了市區,他突然發覺後面似有車在跟蹤,立即加足馬力疾駛起來。
這條公路上,來往的車輛不多,鄭魁平時就喜歡開快車,此刻更是變本加厲了。
他愈開愈快,把車開得像飛似的。而他從後視鏡裡看到,跟蹤在後的那輛轎車,也
在緊追不捨。
這家伙車上載著只大行李袋,顯然是奉命送錢去給對方的。
但是,矮老板當真忍痛付出一百萬美金?這真令人難以置信!
尤其他們今天並未向胡永昌開口,那麼這樣大的數目,他們一時之間很難籌措,是
從何而來的?
按常情判斷,無論他們勞師動眾地來到此地,打算興什麼風,作什麼浪,都絕不可
能攜帶百萬美金的巨額現款前來。
而對方昨夜在電話裡指定,要矮老板將現款如數裝在行李袋裡,派人在今天中午以
前,單獨駕車送到指定的地點。
現在鄭魁不但帶著行李袋,而且去的方向正是五號公路,他要不是奉命送錢去給對
方,還會是去幹什麼的?
他一發現後面有車跟蹤,就想到了必然是對方的人。
因此,一陣疾駛,在將近五號公路與通礦山的交叉路口時,他逐漸將速度減慢了下
來。
不料跟蹤的車並未減速,反而加足馬力,距離越來越近了。
鄭魁從後視鏡裡,已可看清那車上的駕駛是個女郎,再定神一看,突然認出了那是
「蝙蝠七女」的車子!
他昨夜在巨宅醒過來後,由於旅行車無法發動,就是用宅外停置的那輛轎車,載著
兩名昏迷不醒的同伴逃回倉庫的。
後來他奉命帶了幾個人,趕到蘇海蒂那裡去,以及隨同那女人前往胡宅,都是用的
這輛車。
但他做夢也未想到,韓元元一直藏在車後行李庫裡。以致當他們在胡宅外把風時,
被那蝙蝠女攻了個措手不及。
另一個蝙蝠女,偕同這蝙蝠女出來時,便登上這轎車,風馳電掣而去。
鄭魁昨夜用過這輛車,雖未記下車牌號碼,但車的顏色和形式,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絕對錯不了的。
既知追蹤而來的是蝙蝠女,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忙不迭踩緊油門,加足馬力,急朝
通礦山的路上一直飛駛。
後面的車緊追不捨,更使他大吃一驚。
眼看距離已越來越近,鄭魁一時心慌意亂,在一個急轉彎處,由於速度過快,突覺
方向盤失靈,失去了控制,竟朝懸崖邊的水泥安全欄杆直沖過去。
他急踩剎車,卻已來不及了,只見整個車子沖斷欄杆,衝出懸崖,直墜到山坡下。
「轟」地一聲巨響,有如石破天驚,爆炸的威力竟相當於一千磅黃色炸藥!
這部車卻不同,因為車上的行李袋裡,暗藏了威力強大的爆炸物。
那是矮老板親自動手裝置的,以硝化甘油置於其中,只要打開行李袋內的大紙包,
觸動特殊設計裝置的信管,即可引發爆炸。
矮老板這個毒計非常狠,他估計對方派人去取款,絕不會當場清點數目,或打開來
查看,因為對方有恃無恐,聲明不見兔子不撒鷹,必需錢到了手,分文不差才交人,當
然不怕他們不守信。
取款的人也不敢擅自打開行李袋,必然是原封不動地帶回去,交給他們的頭兒。
等這行李袋被帶回去,一取出紙包打開,當即發生強烈爆炸,以它的威力,足可將
數十丈方圓之內的建築物炸毀,附近的人還能倖免於難?
矮老板真夠心狠手辣的,他根本不打算要回自己的兩個人,更不必弄來那五個蝙蝠
女,而是企圖一勞永逸,連那批財迷心竅的家伙,全部炸得粉身碎骨!
如果此計得逞,剩下的只有兩個蝙蝠女了,還怕她們什麼?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鄭魁發覺追蹤的是蝙蝠女,一時心慌意亂,以致墜車山下,
引發了驚天動地的大爆炸。
鄭魁死不足惜,卻使矮老板親自忙了一夜,結果枉費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