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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混血巫師登記委員會 | 第十四章 竊賊 |
第十五章 妖精復仇 | 第十六章 高錐克山谷 |
第十七章 巴希達的秘密 | 第十八章 阿不思.鄧不利多的人生和謊言 |
第十九章 銀鹿 | 第二十章 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 |
第二十一章 三兄弟的故事 | 第二十二章 死聖 |
第二十三章 馬份莊園 | 第二十四章 魔杖製造者 |
第十三章 | 第十四章 |
第十五章 | 第十六章 |
第十七章 | 第十八章 |
第十九章 | 第二十章 |
【第十三章 混血巫師登記委員會】 「哦,瑪法達!」烏姆裡奇看著妙麗說道,「特拉弗斯送你來的,是不是?」 「哦|是的,」妙麗尖聲回答。 「哦,天哪,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烏姆裡奇對那個身穿黑色與金色相間衣服的男 巫說道。「那麼那個問題解決了。部長,如果瑪法達能抽空幫忙保管記錄的話,我們就 可以直接開始了。」說完,她查了查筆記板。「今天有十個人接受審問,其中還有一個 是魔法部僱員的妻子!嘖,嘖--在魔法部內部要地居然還會有泥巴種!」她走進電梯 站在妙麗旁邊,剛才在一旁聽她和部長談話的兩名男巫尾隨著走了進來。「我們直接下 去,瑪法達,你會在審判室中找到你需要的一切。早上好,阿爾伯特,你不在這層下嗎 ?」 「不,我就下。」哈利用藍科恩低沉的聲音說。 哈利走出電梯。金色的格子電梯門在他身後叮叮噹噹地關上了。 他回過頭去,看到妙麗滿臉緊張地被兩個高個子男巫夾在中間,肩上搭著烏姆裡奇 的天鵝絨披肩,慢慢慢慢地隨著下降的電梯消失在了視線裡。 「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藍科恩?」這時,新上任的魔法部長問道。他修長的黑色頭 髮以及鬍鬚中都夾著銀絲,突出的前額遮住了他閃閃發光的眼睛,讓哈利感覺彷彿是在 一隻岩石下向外偷看的螃蟹。 「我想和--」那一瞬間哈利有些猶豫,「亞瑟.衛斯理談一談。有人說他在一樓 。」 「哦,」普拉姆.西克尼斯說道,「他被發現與那個不受歡迎的人有聯繫,對嗎? 」 「沒,」哈利說,感覺喉嚨有些干。「沒有,沒那種事。」 「哦,好吧。但那在我看來只是時間問題,」西克尼斯說。「要我說,純種血統的 背叛者和泥巴種一樣可惡。回見,藍科恩。」 「回見,部長。」 哈利目視著西克尼斯順著鋪了厚地毯的走廊漸漸走遠。部長一走出他的視線,哈利 就馬上把隱形衣從他厚重的黑色長袍下拖出來罩在自己身上,然後順著走廊向相反方向 走去。藍科恩長得太高了,他不得不彎下腰才能把那雙大腳也藏在隱形衣裡面。 他走過一扇扇反射著微光的木門--每一扇上都掛著標有部門和使用者姓名的金屬 牌。魔法部的權力,複雜以及深不可測都使哈利心中感到一陣陣恐慌,並且給了他一種 無形的重壓。他開始覺得他和榮恩,妙麗在過去的四個禮拜中精心策劃的計劃簡直幼稚 得可笑。他們將所有的精力花在研究如何能深不知鬼不覺地溜進魔法部內部:可他們一 點兒也沒考慮過一旦他們被迫分開該怎麼辦。現在妙麗被困在法庭上作記錄,那毫無疑 問要持續好幾個小時;榮恩在努力地施展魔法--哈利確定那些魔法超出了他的能力範 圍--而結果則很有可能決定一個女人的自由與否;而他,哈利,正在魔法部頂層轉悠 ,心裡很清楚他的智囊團剛剛坐著電梯下了樓。 哈利停下來斜倚著一堵牆,試著決定該怎麼辦。周圍是一片寂靜:這裡沒有忙亂的 人群,沒有七嘴八舌的說話聲,也沒有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鋪著紫色地毯的走廊就像被 人施了﹃閉耳塞聽﹄咒一樣安靜。 她的辦公室一定就在這附近,哈利想。 烏姆裡奇把她的珠寶放在辦公室裡似乎是最不可能的事情,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不去 搜查一下她的辦公室以確認似乎也很愚蠢。因此哈利又重新沿著走廊出發了,途中沒有 遇到什麼人,除了一個正皺著眉頭小聲地向一支漂浮在他面前的羽毛筆發出指令的男巫 ,而那支羽毛筆正在一卷羊皮紙上胡亂塗寫著什麼。 哈利一邊走一邊注意著每扇門上的名字。當他轉過彎,順著另一條走廊走到一半的 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塊寬敞開闊的空地。有十二名男女巫師坐在排列成行的小桌子後面 --儘管十分的光滑並且沒有塗鴉,但那些桌子和學校裡面的並沒什麼不同。哈利停下 腳步注視著他們,因為那場面確實很吸引人。所有的人整齊劃一地揮舞,旋動著他們的 魔杖,許多彩色的正方形紙片像粉紅色的小風箏似的向各個方向飛舞。過了一會兒,哈 利意識到他們的行動是有節奏有規則的--因為他們身邊的紙片全都組成了同樣的圖案 。又過了一會兒,哈利意識到他所看到的是魔法手冊的製作--那些正方形紙片是書頁 ,當它們被裝訂,摺疊,再施上魔法之後,就在每個男巫或者女巫的旁邊摞成整齊的書 堆。儘管他們如此專注於自己的工作,以至於哈利懷疑如果有人從地毯上走過他們都注 意不到。但他還是儘量躡手躡腳地靠近,從一個年輕女巫身邊抽出一本已經完成的手冊 ,在隱形衣下察看了一下。手冊粉紅色的封面上醒目地印著金色的標題:︽泥巴種,以 及他們給平靜的純血社會帶來的危害︾標題下面有這樣一幅畫:一朵紅玫瑰的花瓣中間 畫著一張痴笑的臉,旁邊一株滿臉怒容渾身利刺的野草正試圖扼死它。手冊上面沒有作 者的名字,但是當哈利查看手冊時,他右手手背上的傷口似乎又有一些刺痛。這時他旁 邊那個年輕女巫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誰知道那個老巫婆會不會審問那些泥巴種們一 整天?」她一邊說還一邊揮舞旋動著她的魔杖。 「小聲點,」她旁邊的一個男巫緊張地四處看了看;他桌上的一頁書滑落到了地上 。 「怎麼,難道現在她除了一隻魔眼之外又搞到了一副魔耳嗎?」 那個女巫衝他們身處之地對面的一扇華麗的桃花心木門看去;哈利也向那兒一看, 頓時火冒三丈。本來應該是麻瓜前門貓眼的位置上現在嵌進了一隻又大又圓,微微泛藍 的眼球--這是一件對任何一個曾見過阿拉斯特穆迪的人來說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有那麼一瞬間,哈利忘記了他在哪裡以及他該做什麼:他甚至忘記了他身穿隱形衣 。他大步走向那扇門去查看那隻眼球。那東西靜止著,一動不動,直直地向上盯著。下 面的金屬牌上寫著:德洛麗斯烏姆裡奇魔法部高級副部長那下面的一塊略新的金屬牌上 寫著:混血巫師登記委員會會長哈利回頭看著那些正在製作手冊的巫師:儘管他們專注 於自己的工作,他也不敢保證假如面前的一間空辦公室的門開了,他們不會注意到。因 此他伸手從裡面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帶有會動的腿以及橡膠製的球狀觸角的玩意--那 是弗雷德兄弟去年送給他的誘餌炸彈。他在隱形衣中蹲下,把誘餌炸彈放在了地上。 那個小玩意兒立刻從那群人的腿間跑了出去。哈利把他的手放在門把手上等待著, 片刻之後,角落裡傳來了一聲巨響,伴隨著滾滾翻騰、辛辣刺鼻的煙霧。第一排的那個 年輕女巫尖叫了一聲,嚇得她的同事們也跳起來,驚慌失措地在漫天飛舞的粉紅色紙片 四處尋找這場騷亂的源頭。哈利趁機轉動門把手打開門,溜進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回身 關上了門。 哈利走進辦公室,差點以為時光倒流了--這間辦公室與烏姆裡奇在霍格華茲的那 個幾乎一模一樣:蕾絲花邊的織物,小塊桌布和乾花鋪得到處都是。牆上掛著同樣的裝 飾盤子,每個盤子上都畫著一隻顏色誇張繫著緞帶的小貓,玩耍嬉戲中帶著令人作嘔的 裝腔作勢。桌子上鋪著一塊裝飾著花邊的桌布。在瘋眼漢的魔眼後面,還設置了一個能 望遠的伸縮裝置,以便烏姆裡奇監視在門外的工作人員。哈利湊到魔眼跟前--他們依 然圍在誘敵炸藥旁邊。他猛地把望遠鏡從門上扭下來,只留下門上的洞,再把魔眼從裡 面摳出來裝進自己的口袋。然後他再次轉過身面對整個房間,舉起魔杖,低聲說道:「 儲物盒飛來。」 什麼也沒發生。不過哈利也沒指望會發生什麼,毫無疑問烏姆裡奇很精通保護性的 魔法和咒語。他只好快步走到她的桌子後面,一個抽屜一個抽屜地翻找起來。他找到一 些羽毛筆、筆記本、魔法膠布,還有被施了魔法的盤繞成蛇一般的紙夾--它們把哈利 的手咬了回去;一隻裝滿了備用髮帶和髮夾的小箱子--上邊滿是裝飾繁瑣的花邊;但 是沒有儲物盒。 桌子後面還有一個檔案櫥櫃,哈里轉而開始在櫥櫃裡翻找。就費爾奇在霍格華茲的 檔案櫥櫃一樣,它裡面裝滿了文件夾,每個上面都貼著一張寫有姓名的標籤。哈利的搜 索一無所獲,直到他翻到最後一個抽屜的時候才看見一樣吸引了他注意力的東西:衛斯 理先生的檔案。 他抽出那份檔案打開讀了起來:亞瑟·衛斯理血統情況:純種,但有令人無法接受 的支持麻瓜傾向。鳳凰社的已知成員。 家庭情況:妻子︵純種︶,七個子女,最小的兩個現就讀於霍格華茲。注意:經魔 法部檢查員確認,其最小的兒子現重病在家。 安全情況:被監視。一切行動均受到監視。頭號不受歡迎人物極有可能與之聯繫︵ 曾與衛斯理一家共同居住︶「頭號不受歡迎人物,」哈利一邊小聲嘟囔著,一邊把衛斯 理先生的文件夾放回原處,關上了抽屜。當他站起身來掃視整間辦公室以尋找新的可能 藏物品的地方時,注意到牆上有一幅他自己的海報,「頭號不受歡迎人物」幾個大字醒 目地印在他的胸口上,這下他可知道「頭號不受歡迎人物」是誰了,而且確信無疑。那 幅海報上還貼著一小張粉紅色的便簽,便簽角上畫著一隻小貓。哈利走過去,看到烏姆 裡奇在上面寫著:「即將歸案。」 哈利從未像現在這樣生氣,但他還是強壓住怒火,在那些裝乾花的瓶子和籃子裡胡 亂摸索,不出他的意料,儲物盒也不在那些地方。哈利最後一次掃視了一下這間辦公室 ,突然間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鄧布利多正從一面小小的,長方形的,擱在桌子旁邊的 書櫃上的鏡子裡,凝視著他。哈利跑著穿過房間,一把拿起那面鏡子,他頓時洩了氣- -那跟本就不是一面鏡子。鄧布利多是在一本平滑的書的封面上充滿希望地向他微笑。 哈利並沒有馬上注意到鄧布利多帽子上那些捲曲的綠色字體--鄧布利多的人生與謊言 --也沒有注意到他胸口那些稍小一些的字:「麗塔斯基曼著,預言家日報暢銷作家: 智者還是痴人?」 哈利隨便一翻,就看到一張佔滿了整個頁面的照片,上面是兩個互相摟著肩膀大笑 著的年輕人。如今的鄧布利多銀發已及肘長,那時卻只有幾根稀疏柔軟的鬍鬚,讓人想 起克拉布唇上那些曾令榮恩如此厭惡的東西。站在鄧布利多旁邊無聲地大笑著的那個男 孩子臉上帶著愉快而興奮的表情,金色的頭髮捲曲著披在肩部。哈利懷疑也許這是年輕 時的多戈。他還沒來得及查看照片的說明,烏姆裡奇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如果西克尼斯進來時沒有回頭看的話,那麼哈利決不會有時間把隱形衣罩在自己身 上。事實上,他認為西克尼斯可能瞥見了他的動作,因為有那麼一會兒他一動不動,好 奇地盯著哈利剛才消失的地方。也許他是在認定自己剛才所看見的不過是封面上的鄧布 利多摳鼻子的動作,因為哈利在慌亂中將那本書放回了架子上。西克尼斯最後還是走向 桌子,拿起他的魔杖指向墨水瓶裡的羽毛筆。羽毛筆跳了出來,潦草地書寫著給烏姆裡 奇的便簽。這時哈利大氣兒都不敢出,慢慢地退出辦公室來到外面的空地上。 那些製作手冊的巫師們仍然圍在誘餌炸彈旁,它的殘骸仍在時不時發出微弱的嗚嗚 聲並散發出小股的煙霧。那個年輕的女巫說:「我敢打賭這是新型魔法試驗部在搞鬼, 他們總是那麼不小心,還記得上次那只有毒的鴨子嗎?」趁著她說話的工夫,哈利趕緊 順著走廊跑開了。 在飛速跑回電梯的路上,哈利想著下一步該幹什麼。那個儲物盒絕不可能在魔法部 裡,他也絕不可能給身處擁擠的法庭裡的烏姆裡奇下咒讓她說出那東西的下落。當務之 急是在身份暴露之前離開魔法部,然後改天再嘗試。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設法找到榮恩 ,這樣他們就可以想出一個辦法把妙麗從審判室裡給救出來。 電梯到達時空空如也,哈利一跳進去就把隱形衣從身上拽了下來。這時電梯也開始 下降,到達二層時卻突然﹃啪噠﹄一聲猛地停了下來。看到走進來的是渾身濕透,憤怒 不已的榮恩,哈利一下子鬆了口氣。 「早-早上好。」他結結巴巴地衝哈利說,電梯又重新出發了。 「榮恩,是我,哈利!」 「哈利!啊呀,我忘了你長什麼樣了--妙麗怎麼沒和你在一起?」 「她不得不和烏姆裡奇一起去下面的審判室,她沒法拒絕,而且--」 哈利還沒把話說完,電梯又停下了。門打開後,衛斯理先生同一位老年女巫邊談邊 走了進來,她的頭髮扎的很高,就像是一座蟻丘。 「哦,你好,雷,」衛斯理先生聽到榮恩長袍上的水滴持續滴下的聲音,四處張望 著。「今天你的妻子沒來打聽什麼嗎?呃|那是怎麼了?你怎麼渾身都濕透了?」 「亞克斯利的辦公室在下雨,」榮恩對著衛斯理先生的肩膀說。哈利可以肯定榮恩 是在擔心如果他們直視對方的眼睛,那麼他的父親就可能認出他來。「我沒辦法讓它停 下來,所以他們派我去找伯尼.皮爾斯沃斯,我想他們說的是--」 「是的,最近很多辦公室都在下雨,」衛斯理先生說。「你試過去找麥特羅洛金克 斯.雷卡託了嗎?它為布萊切利工作。」 「麥特羅洛金克斯.雷卡托?」榮恩小聲說。「不,我還沒有。謝謝你,爸|我是 說,謝謝你,亞瑟。」 電梯門打開了,梳著蟻丘髮型的那個老年女巫走了出去,榮恩飛奔著跑過她的身邊 ,消失在了哈利的視野中。哈利想跟上他,卻發現這時珀西衛斯理大步走進電梯堵住了 他的路。珀西正把頭埋在幾頁紙中讀著什麼,電梯門又叮叮噹噹地關上後,他才意識到 他正和自己的父親在一個電梯裡。他抬起頭看見衛斯理先生,臉立刻變得像胡蘿蔔一樣 紅。電梯門再開的時候他飛快地跑了出去。於是哈利再次試著下電梯,可這次,衛斯理 先生用胳膊擋住了他。 「等一下,藍科恩。」 電梯關上了,載著他們叮叮噹噹地向下行。這時衛斯理先生說:「我聽說你有德克 .克萊斯韋的消息。」 哈利感覺衛斯理先生的怒火因為剛才和珀西的小衝突而加劇了,所以他認為他最好 的選擇就是裝傻。 「你說什麼?」 「別裝傻了,藍科恩,」衛斯理先生暴躁地說,「你抓到了那個偽造他家譜的巫師 ,是不是?」 「我--就算我抓到了那又怎麼樣?」哈利說。 ﹃我說,德克.克萊斯韋是一個勝過你十倍的巫師,」衛斯理先生輕聲說,電梯下 得更深了。「如果他從阿茲卡班活著逃出來的話,你得對他有個交待,更不用說他的妻 子,兒子,和他的朋友--」 「亞瑟,」哈利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你正在被監視,是吧?」 「你是在威脅我嗎,藍科恩?」衛斯理先生大聲說。 「不,」哈利說,「這是事實!他們在監視你的一舉一動|」 電梯門打開。他們已經抵達了中廳。衛斯理先生嚴厲地看了哈利一眼,快步走出電 梯。哈利站在那裡,微微有些發抖。他多麼希望他變成的是其他人而不是藍科恩--電 梯門又叮叮噹噹地關上了。哈利拿出隱形衣重新披在身上,榮恩去處理那些下雨的辦公 室的時候他得試著一個人去救出妙麗。電梯門打開時,他步入了一條與上面那些嵌著木 地板鋪著地毯的走廊完全不同的被火把照亮的石製通道。電梯又吱吱作響地離開了,哈 利微微顫抖著,看著遠處神秘事物司入口處那扇黑色的大門。 他邁開了腳步,不是向那扇黑門,而是向記憶中那個通往能下到審判室的一段樓梯 的門道走去。他一邊緩緩走下樓梯,一邊在腦中構想著各種可能的計劃:他身上還有一 些誘餌炸彈,不過也許直接敲響審判室的門,以藍科恩的身份直接進去要求和瑪法達說 幾句話會更好?當然,他並不知道藍科恩是否是一個重要到足以成功完成這個計劃的人 物,而且即使他設法做到了,在他們逃離魔法部的情況之前,妙麗的失蹤也可能引發一 場搜查--哈利陷入了沉思,並沒有立刻察覺正在漸漸逼近他的那種不尋常的寒意,他 好像掉進了冰冷的迷霧中。每走一步都會覺得更加寒冷,那是一種足以凍結他的喉嚨, 撕碎他的內臟的寒冷。然後他感到那種絕望,無助的感覺籠罩了他,在他的身體裡面擴 散--是攝魂怪,哈利想。 當他下到那段樓梯的底部,向右一轉,哈利看到了可怕的一幕。審判室外面黑暗的 通道上擠滿了高大的,帶著黑色頭巾的身影,他們的臉完全藏在斗篷裡面,寂靜的通道 里只有他們呼吸時斷斷續續嘶啞的聲音。那些被帶來問話的麻瓜巫師們顯然被嚇壞了, 在冰冷的木製長椅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把臉深深地埋進自己的 手中,也許是出於本能地想要在攝魂怪那充滿渴望的貪婪的嘴唇下保護自己。有些人有 家人陪同,其他的則獨自坐著。那些攝魂怪在他們面前來回滑行。那裡的寒冷,無助以 及絕望讓哈利覺得簡直像是一場災難。 戰勝它,哈利告訴自己,但是他知道,在這裡他無法在不暴露自己的情況下召喚出 一個守護神。所以他只好儘可能悄無聲息地向前走,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到悄悄瀰漫在他 頭腦中的麻木感,但是他強迫自己去想妙麗和榮恩,他們需要他。 穿過那些高大的黑色身影是很可怕的事情:哈利從他們身旁經過時,那隱藏在斗篷 下面的沒有眼睛的臉突然轉了過來。他確信那些攝魂怪感覺到了他,感覺到了,也許, 一個仍然有一些希望和歡樂的生命的存在... 就在那時,在那可怕地,在幾乎要凍結的寂靜中,走廊左邊一間地牢的門突然被打 開了,尖叫聲迴響著傳了出來。 「不,不,我是混血,我是混血,我告訴你!我父親是個男巫,他是,去查查他的 資料,阿奇.阿爾德通,他是個有名的帚柄設計師,去查查他的資料,我告訴你--把 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把你的手拿開--」 「這是給你的最後一次警告,」烏姆裡奇用她甜膩的,用魔法放大過的嗓音說,使 之在那男人絕望的喊叫聲中聽起來依然清晰。「如果再你掙扎,就給你一個﹃攝魂怪的 吻﹄.」 男人的尖叫聲平息了,但是他幹澀的抽泣聲依然在走廊中迴響。 「把他帶走。」烏姆裡奇說。 兩個攝魂怪出現在審判室外的走廊上,用他們腐臭,結痂的雙手抓住那個看起來已 經不省人事的男巫的胳膊。他們架著他,沿著走廊滑行離開,他們所到之處都慢慢暗了 下來,失去了光明,直到什麼也看不見。 「下一個--瑪麗凱特莫爾,」烏姆裡奇叫道。 一個小個子女人站了起來,從頭到腳都在發抖。她穿著樸素的長袍,黑色的頭髮在 腦後柔順地綰成一個髻。她的臉毫無血色。她穿過那些攝魂怪時,哈利看到她在顫抖。 當門緩緩關上時,哈利跟在她身後溜進了地牢--他那樣做了完全是出自本能,事 先沒有任何計劃,因為他討厭她獨自走進地牢時的情景。 這不是哈利過去因為濫用魔法而被審問的那個地牢,這個要小一些,儘管天花板還 是一樣矮--這讓人有一種被囚禁在深井井底,像是患了幽閉恐懼症的感覺。 裡面有更多的攝魂怪,面無表情地像哨兵一樣站在離房間的角落裡,所散發出的寒 意籠罩著整個地牢。審判台的欄桿後面坐著烏姆裡奇,她的一邊是亞克斯利,另一邊是 同凱特莫爾夫人一樣臉色蒼白的妙麗。在平台的底下,一隻銀色的長毛貓來來去去的巡 遊著。哈利意識到它是用來保護那些原告,不讓他們被攝魂怪釋放出的絕望所感染的: 絕望是為被告,而不是為原告準備的。 「請坐吧。」烏姆裡奇依舊用她那甜膩的聲音說道。 凱特莫爾夫人跌跌撞撞地走下平台,在底層地板正中央的單人椅上坐下了。椅子扶 手上彈出的鐐銬立刻將她綁住了。 「你就是瑪麗|伊麗莎白|凱特莫爾嗎?」烏姆裡奇問。 凱特莫爾夫人渾身顫抖著點了一下頭。 「你同魔法維修保養處的雷金納德|凱特莫爾結婚了是嗎?」 凱特莫爾夫人突然大哭起來。「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他本該在這兒等我的!」 烏姆裡奇沒有理她。「你是梅齊,埃莉和阿爾弗雷德-凱特莫爾的母親是嗎?」 凱特莫爾夫人哭得更加厲害了。「他們一定嚇壞了。他們以為我回不了家了--」 「請原諒,」亞克斯利打斷了她。「我們不會同情泥巴種的孩子。」 凱特莫爾夫人的抽泣掩蓋了哈利的腳步聲,讓他得以小心翼翼地來到通往審判台的 樓梯前。穿過守護神貓巡遊的地帶的那一瞬間,哈利明顯感到了氣氛的不同:這裡溫暖 而舒適。他可以肯定那隻貓是烏姆裡奇召喚的守護神,而且它渾身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這是因為烏姆裡奇在這裡很開心--這是她的地盤,又是在施行她幫忙編寫的那部一點 也不正直的法律。 哈利十分小心地在烏姆裡奇,亞克斯利和妙麗身後的平台上慢慢移動著,然後在後 面沒有人的一排坐了下來。他擔心他會讓妙麗嚇得跳起來。他甚至考慮著給烏姆裡奇和 亞克斯利施一個﹃閉耳塞聽﹄咒,可即使是小聲唸咒語的聲音也會引起妙麗的警覺。這 時烏姆裡奇抬高了聲音對凱特莫爾夫人說話,哈利抓住了這次機會。 「我在你後面。」他在妙麗的耳旁低聲說。 正如他所料,妙麗猛地一驚,差點打翻那個用來記錄談話內容的墨水瓶,不過烏姆 裡奇和亞克斯利的注意力都在凱特莫爾夫人的身上,所以妙麗的舉動並沒有被發現。 「今天你到達魔法部的時候,我們從你身上搜出了一根魔杖,凱特莫爾夫人,」烏 姆裡奇說道,「八又四分之三英吋,櫻桃木,裡面是一根獨角獸的毛。對嗎?」 凱特莫爾夫人點點頭,用她的袖子擦了擦眼睛。 「你能告訴我們你是從哪個巫師的手中奪得這根魔杖的嗎?」 「奪--奪得?」凱特莫爾夫人抽噎著說,「我沒有從任何人手中奪--奪得它。 這根魔杖是我十一歲時買的,它--它--它選擇了我。」 她哭得比之前更厲害了。 烏姆裡奇發出了一聲小女孩般的笑聲,讓哈利有一種想扁她的衝動。她把身體前傾 越過欄桿,以便更好的觀察她的﹃受害者﹄。一件金色的東西也隨之蹦了出來,在她胸 前來回晃動:是那個儲物盒。 妙麗看到它,發出了一聲低低的驚呼,不過烏姆裡奇和亞克斯利的注意力仍在他們 的﹃獵物﹄身上,根本聽不見其它的聲音。 「不,」烏姆裡奇說,「不,不是這樣,凱特莫爾夫人。魔杖只選擇巫師,而你不 是巫師。我這兒有一份你填的問卷調查表--瑪法達,把它遞給我。」 烏姆裡奇伸出她那小小的手:那一刻她顯得如此的令人厭惡,以至於哈利居然沒有 看見她又短又粗的手指間的蹼。妙麗的手因為震驚而顫抖著。她在放在身邊椅子上的那 堆文件中摸索著,最後終於拿出了一卷寫有凱特莫爾夫人名字的羊皮紙。 「那--那真漂亮,德洛麗斯,」她用手指了指烏姆裡奇上衣褶皺中那個閃閃發光 的掛墜。 「什麼?」烏姆裡奇突然嚴厲地說,同時向下看了看,「哦,是的--一件舊的傳 家寶。」她拍了拍掛在胸口的那個小盒。「這個﹃S﹄代表著塞爾溫--我和塞爾溫家 族有些親緣關係--事實上,我幾乎和所有純血家族都保有這種關係--真遺憾,」她 瀏覽了一下凱特莫爾夫人的問卷,用更大的聲音說,「你和我可不一樣,﹃父母職業: 蔬菜水果商。﹄」 亞克斯利嘲弄似的笑了一下。平台下面,毛茸茸的守護神貓依然在來來回回地巡視 著,攝魂怪站在角落裡等待著。 烏姆裡奇的謊言讓哈利的血液直往上湧,把謹慎小心拋到了腦後--一個卑微的罪 犯用來賄賂她的墜飾盒,現在卻被她用來證明她自己的純巫師血統。他舉起自己的魔杖 ,甚至懶得把它藏在隱形衣下面,大喊道:「昏昏倒地!」 一道紅光閃過,烏姆裡奇倒了下來,頭撞在欄桿的邊緣。凱特莫爾夫人的文件從她 的大腿上滑落到地板上,平台下面那隻正在巡視的銀色的貓也突然消失了。頓時陣陣寒 意向他們襲來。亞克斯利困惑地四處張望著尋找事故的來源,看到哈利隱形衣下的手正 拿著魔杖指向他,他試著拔出他自己的魔杖,可是已經太晚了:「昏昏倒地!」 亞克斯利倒了下去,在地板上蜷成一團。 「哈利!」 「妙麗,如果你認為我應該坐在這兒聽任她胡說八道--」 「哈利,快救救凱特莫爾夫人!」 哈利一把拽下隱形衣,轉過身去。平台下面,那些攝魂怪已經離開了角落,向那個 被鎖在椅子上的女人滑行過去。不知是因為守護神消失了,還是因為他們感覺到他們的 主人已經失去了控制他們的力量,那些攝魂怪沒有繼續克制他們的渴望。 當一只結痂的,粘乎乎的手抓住凱特莫爾夫人的下巴並把她的臉抬起來的時候,凱 特莫爾夫人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呼神護衛!」 一隻銀色的牡鹿從哈利魔杖的頂端衝出來奔向那些攝魂怪跑。那些傢伙後退著重新 回到了黑暗的角落裡。牡鹿散發的光芒比那隻貓的更加溫暖而有力,它繞著屋子慢慢跑 著,光芒照亮了整間地牢。 「拿上魂器。」哈利對妙麗說。 他重新奔上台階,拿起隱形衣塞在背後,然後向凱特莫爾夫人走去。 「是你?」她盯著哈利的臉小聲說,「可--可是雷說是你把我的名字寫在審問名 單上的。」 「是嗎?」哈利一邊嘟囔著,一邊用力猛拉鎖住她手臂的鐐銬,「好吧,我改邪歸 正了。四分五裂!」鐐銬紋絲不動「妙麗,我怎麼才能打開這些鐐銬?」 「等一下,我正在上面--」 「妙麗,我們已經被攝魂怪包圍了!」 「我知道,哈利,可是如果她醒來發現掛墜盒不見了怎麼辦--我得複製一個-- 雙生雙現!好了--這應該能瞞過她的眼睛--」 妙麗飛快地從樓梯上跑回到哈利身邊。 「讓我想想--力勁松瀉!」 鐐銬叮叮噹噹地縮回了椅子的扶手中。這時,凱特莫爾夫人就像剛才一樣充滿恐懼 。 「我真不明白。」她小聲說。 「你得和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哈利扶她站起來,對她說,「回家去,帶上你的孩 子們,然後離開,如果必要的話,離開這個國家。偽裝好自己的身份然後逃跑。你都看 到了,在這裡你永遠得不到公正申訴的機會。」 「哈利,」妙麗說,「門外有這麼多攝魂怪,我們該怎麼出去?」 「守護神,」哈利舉起魔杖指向他自己召喚的牡鹿。它減慢了奔跑的速度,向門口 走去,周身依然散發著光芒。「儘可能多的召喚它們。妙麗,召喚你的守護神。」 「呼--呼神護衛。」妙麗說。可什麼也沒有出現。 「那是她唯一一個不太會用的咒語。」哈利給看起來完全一頭霧水的凱特莫爾夫人 解釋道。「真是有點兒遺憾--快點兒,妙麗,接著來。」 「護神護衛!」 一隻銀色的水獺突然出現在妙麗魔杖一端的空中,然後和牡鹿一起,優雅地向門口 游過去。 「跟上。」哈利說。然後帶著妙麗和凱特莫爾夫人一起向門口走去。 當守護神來到地牢外面時,他們聽到在門外等候的人們發出了驚叫。哈利環視四周 :攝魂怪們四處逃散著躲避面前的銀色生靈,被迫退回到周圍的黑暗中。 「審判決定,你們全部都要回家去,和你們的家人一起躲藏起來,」哈利對門外等 候的麻瓜巫師們說,他們依然有些害怕,並且被守護神周身的光芒照得睜不開眼睛。「 如果可以的話,去別的國家,離魔法部越遠越好。這是--嗯--這是新的官方安排。 現在,只要跟著守護神,你們就可以離開中廳。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可是在他們走向電梯的時候,哈利又開始擔 心了。如果一頭銀色的牡鹿,一隻浮在空中的水獺,還有二十多個人--其中有一半都 是受到指控的麻瓜巫師--突然出現在中廳,他認為他們不可能不被注意到--而這正 是他最不希望的。他剛剛得出這個令人沮喪的結論,電梯便叮叮噹噹地來到了他們面前 。 「雷!」凱特莫爾夫人叫了起來,一下子撲到了榮恩的懷裡。 「藍科恩把我救了出來,他攻擊了烏姆裡奇和亞克斯利,而且他還讓我們所有人都 離開英國。我覺得我們最好這樣做,雷,真的。咱們趕緊回家把孩子們帶走,然後-- 你身上怎麼這麼濕?」 「那是水,」榮恩嘟囔著把衣服脫了下來,「哈利,他們知道魔法部內部有入侵者 了,好像是從烏姆裡奇辦公室門上那個洞知道的。如果那是真的,我想我們只剩五分鐘 來--」 妙麗的守護神突然「啪」的一聲消失了。她轉過身,滿臉驚恐的看著哈利。 「哈利,如果我們在這兒被抓到--」 「不會的,只要我們的動作足夠快。」哈利說。他是說給身後那些一言不發的人聽 的,那些人正直直地盯著他。 「誰帶了魔杖?」 大概一半的人舉起了手。 「好,沒帶的人要緊跟著那些有魔杖的人。在被截住之前,我們得趕快行動。走吧 。」 他們設法擠進了兩部電梯裡。哈利的守護神像哨兵一樣站在金色的門前,他們關上 門,電梯開始上升。 「第八層到了,」一個冷冰冰的男聲說道,「中廳。」 電梯門一打開,哈利馬上就知道他們遇到了麻煩:中廳裡全是跑來跑去封鎖壁爐的 巫師。 「哈利!」妙麗叫道。「我們該怎麼--?」 「停下!」哈利吼了一聲,藍科恩充滿威懾力的聲音在大廳裡面迴響。正在封鎖壁 爐的巫師們都停了下來。「跟緊。」他小聲對那些被嚇壞了的麻瓜巫師說。他們擠作一 團,由榮恩和妙麗帶著向前走。 「怎麼回事,阿爾伯特?」之前跟著哈利從壁爐裡出來的那個禿頂巫師問道,看起 來很緊張。 「在你們封鎖出口之前得讓這些人先離開。」哈利儘量用充滿威信的口氣回答。 他面前的那些巫師面面相覷。 「我們接到了通知,要封鎖所有的出口,不能讓任何人--」 「你打算和我作對嗎?」哈利怒吼道。「你也想要讓我派人去查查你的家譜是嗎, 就像我對德克.克萊斯韋家做的那樣?」 「對不起!」那個禿頂的巫師退了幾步,氣吁吁地說。「我沒有那種意思,阿爾伯 特,可是我認為--我認為他們是來接受審問的而且--」 「他們都有純正的血統,」哈利說,低沉的聲音在大廳裡莊嚴地迴蕩著。「我敢說 ,比你們中的許多人都純正。你們快走吧。」他對那些麻瓜巫師大聲說。他們急忙向前 跑進壁爐裡,然後一對一對地消失不見。魔法部的那些巫師站在一邊,有些看起來很睏 惑,有些則顯得很害怕。這時--「瑪麗!」 凱特莫爾回過頭去。真正的雷.凱特莫爾從電梯裡出來向他們跑過去,他已經停止 了嘔吐,只是臉色蒼白。 「雷--雷?」 她把目光從她的丈夫轉向榮恩,他大聲地咒罵了一句。 那個禿頂的巫師目瞪口呆,腦袋在兩個雷中間滑稽地轉來轉去。 「嘿|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封鎖出口!封鎖出口!」 亞克斯利從另一部電梯裡衝出來,跑向壁爐邊的那些人。這時麻瓜巫師們已經全都 通過壁爐離開,只有凱特莫爾夫人還留在這裡。那個禿頂的巫師剛剛舉起他的魔杖,哈 利就一拳就把它打飛了。 「他在協助那些麻瓜巫師逃跑,亞克斯利!」哈利衝他喊。 禿頂巫師的同事們開始騷動不安,藉著這個機會,榮恩一把抓住凱特莫爾夫人並把 她拉進了一個仍然開放著的壁爐,然後一起消失了。 亞克斯利疑惑地看著哈利和那個禿頂巫師。這時真正的雷-凱特莫爾喊了起來:「 我的妻子!和我妻子在一起的是誰?到底發生了什麼?」 亞克斯利的頭轉了過來,哈利看到他那如野獸般狂怒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恍然大悟的 表情。 「快點!」哈利沖妙麗喊。他抓起她的手一起跳進了那個壁爐,亞克斯利的咒語從 他的頭頂擦了過去。他們在壁爐中旋轉著,過了一會兒從一個衛生間裡彈了出來,掉進 了一間小臥室。哈利猛地拉開門:榮恩站在水池的旁邊,仍然和凱特莫爾夫人糾纏不清 。 「雷,我不明白--」 「放開手,我不是你的丈夫,你得回家去!」 正在這時,他們身後的臥室裡傳來一聲巨響,哈利轉過頭:是亞克斯利追來了。 「咱們快走!」哈利叫道。他抓起妙麗的手和榮恩的胳膊,開始幻影顯形。 黑暗吞沒了他們。他們彷彿被看不見的手擠壓著。可是有點兒不對勁--妙麗的手 似乎正從他的緊握手中滑出去--哈利懷疑自己要窒息了:他無法呼吸,什麼東西都看 不見,而且他能觸到的東西只有榮恩的胳膊和正在慢慢滑出去的妙麗的手指--接著哈 利看到了格里莫廣場十二號的大門和上面裝飾著毒蛇的門環。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 ,就聽到了一聲尖叫,同時一道紫光閃過:他手中妙麗的手指突然變得僵硬,一切又重 歸黑暗。 熾天使書城
【第十四章 竊賊】 哈利睜開眼睛,被映入眼簾的金色和綠色弄得一陣眩暈,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 知道自己此刻躺在一堆看似枝葉的東西上。 他努力地吸了幾口空氣試圖平服一下心情,眨了眨眼睛,意識到那股強烈的光是陽 光透過遮在他頭頂上的樹葉灑下來的。 突然有什麼靠近他臉的東西抽搐了一下,他用手和膝蓋支起身體,以為會看見 個野蠻的小生物,卻發現那其實是榮恩的腳。哈利環顧四周,發現他們和妙麗都躺在一 片森林裡,孤立無援。 哈利剛開始想到的是禁林,片刻之後,雖然他知道他們就這樣出現在霍格沃次的場 地上有多危險多愚蠢,但一想到可以悄悄地穿過森林到海格的小屋去,他就不由的激動 萬分。然而,在這時榮恩低聲呻吟了一聲。哈利開始爬向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禁林, 這些樹看起來要幼嫩些,樹之間的間隔也更大,場地也更乾淨。 他看見妙麗也醒了,在榮恩的頭上方正用手和膝蓋支撐著身體試圖起來。這一瞬間 他的目光落到了榮恩身上,所有其他事情都消失在哈利的腦海中,因為血浸透了榮恩身 體的左邊,讓他靠在佈滿雜草地上的慘白的臉顯得分外醒目。複方湯劑的效力正在漫漫 消失:榮恩的外貌正介於凱特莫爾和他自己之間,他的頭髮正變得越來越紅,可他臉上 的最後一抹生氣卻消失了。 「他怎麼了?」 「分體,」妙麗說,她已經開始解開榮恩的袖子,那裡的血跡最潮濕也是顏色最深 的。她撕開了榮恩的短衣,哈利恐懼地看著,他一直覺得分體是件很可笑的事情,但這 次--他心裡很不舒服地蠕動著,看著妙麗把榮恩赤裸的上臂放平,那裡的一大塊肉沒 有了,就像被一把刀利落地挖掉了一樣。 「哈利,快!在我包裡找一個貼著「白鮮」的小瓶子--」 「包--好的--」 哈利急忙到剛剛妙麗幻影顯形的地方,一把抓過那個小巧的珠繡包,把手伸了進去 。立刻,他摸到了一樣接一樣的東西,他感覺到有皮革的書脊,套頭外衣的羊毛袖子, 還有鞋的後跟--「快點!」 他從地上抓起自己的魔杖,指向這個神奇的小包深處。 「白鮮飛來!」 一個棕色的小瓶子從包裡急速飛出,他抓住了它,匆忙回到妙麗和榮恩那裡,榮恩 的眼睛此時半睜著,眼瞼裡只看得到眼白。 「他昏倒了,」妙麗說,她的臉色也很蒼白,儘管看起來不再像馬法爾達一樣,但 她的一些頭髮還是灰色的。「幫我把它打開,哈利,我的手抖的不行了。」 哈利拔掉小瓶子上的塞子,妙麗把它拿過去,將三滴藥劑滴在榮恩血淋淋的傷口上 。綠色的煙霧立刻升騰起來,煙霧散去後,哈利看見血已經止住了。現在傷口看起來像 是癒合了好幾天之後的樣子;新的皮膚覆在長出的嫩肉上。 「喔。」哈利嘆道。 「這是我確保安全能做的最大限度的事了,」妙麗虛弱地說,「還有些藥片可以使 他完全康復,但我不敢再嘗試了,萬一出錯了有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傷害--他已經流了 太多的血了--」 「他是怎麼受傷的?我的意思是--」哈利搖了搖頭,試圖將思路整理清楚,想搞 明白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我們會在這?我想我們應該是要回到格里莫廣場 的?」 妙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看起來快要哭了。 「哈利,我不認為我們能夠回到那兒了。」 「你是說--」 「當我們移形幻影的時候,亞歷克斯抓住並控制了我,我無法從他那兒逃掉,他太 強壯了,當我們抵達格里莫廣場的時候他依然抓著我,然後--是的,我想他一定看到 那扇門了,並且認為我們停在那兒了,於是他放鬆了掌控。我設法逃離了他,而接下來 我讓我們顯形在這裡了!」 「但是這麼說來,他在哪兒?等等--你指的不會是他還在格里莫廣場吧?他不是 到不了那裡嗎?」 她點著頭,眼睛裡閃著淚光。 「哈利,我想他可以。我--我中了他的奪魂咒,我幾乎已經帶他破了赤膽忠心咒 。自從鄧布利多死後,我們就成了保密人,所以我已經告訴他那個秘密了,是不是?」 不可能是假的;哈利已經肯定她是對的了。這真是個可怕的打擊!如果亞歷克斯現 在能夠進入房子,那他們就無法返回了。甚至現在,亞歷克斯可能已經幻影顯形把其他 食死徒帶到那兒了,雖然那個屋子陰暗而且又令人壓抑,但那兒起碼是個安全的庇護所 :甚至,現在想來克利切也變的友好得多了,那兒也似乎更像個家了。被一種跟食物無 關的悔恨刺痛著,哈利想像著那個家養小精靈一直忙裡忙外地準備著哈利、榮恩和妙麗 永遠不會吃的牛排腰花餡餅。 「哈利,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別傻了,這不是你的錯!如果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那都是我的錯--」 哈利把手伸進口袋掏出了瘋眼漢的魔眼,妙麗畏縮了一下,顯得很驚恐。 「烏姆裡奇把這個粘在她辦公室的門上來監視人,我不能把它留在那兒--但他們 就是這樣知道有侵入者的。」 妙麗還沒來得及回答,榮恩呻吟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他的臉色依然慘白,臉上的汗 水反著光。 「感覺怎麼樣?」妙麗輕聲問。 「難受,」榮恩用嘶啞的聲音說,好像感覺到他的胳膊受傷了一樣畏縮了一下。「 我們現在在哪兒?」 「在舉行魁地奇世界盃的那片樹林裡,」妙麗說,「我想要某個封閉而隱秘的地方 ,而這個地方|」 「是你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哈利替她說完,掃視了一下這塊看起來很荒蕪的林間 空地,不由地想起了上一次他們幻影移形到妙麗想到的第一個地方----而食死徒又是怎 樣在幾分鐘內就找到了他們,用的是攝神取念嗎?伏地魔和他的屬下知道此刻妙麗把他 們帶到哪裡了嗎?」 「你說我們還能繼續前進嗎?」榮恩問哈利,哈利從榮恩臉上看到了同樣的答案。 「我不知道。」 榮恩看起來還是虛弱的蒼白的,他無法努力坐起身來,好像他還太虛弱不能做到這 一點。看來移動他的想法是不切實際的。 「現在我們待在這兒好了。」哈利說。 妙麗看起來放心多了,於是正要抬起她的腳。 「你要去哪?」榮恩問。 「如果我們要在這兒待著,我們就要採取一些保護措施,在周圍釋放一些魔法。」 她回應道,拿起她的魔杖,開始在哈利和榮恩周圍走動,繞出一個較大的圈,並且喃喃 低語著。哈利看見一些紊亂的氣流在空氣中游移:似乎妙麗在他們周圍的空地上製造了 一道熱浪。 「薩維爾埃希亞--盔甲護身--雷貝穆戈勒督姆--閉耳塞聽--哈利你去把帳 篷拿出來--」 「帳篷?」 「在我包裡!」 「在--當然。」哈利答道。 他現在可不想在裡面亂找,而是可以使用一個飛來咒。帳篷從大量成團的帆布中逐 漸凸現出來,包括繩索和帳篷柱子,哈利認出了它,有貓的味道是一部分原因,這帳篷 就是魁地奇世界盃那晚上睡的那個。 「我想這帳篷屬於魔法部的珀金斯那傢伙的吧?」他問道,開始解開帳篷的定位針 。 「顯然他不想再要它了,他的腰痛太嚴重了,」妙麗說,她正用很複雜的8字形動 作揮動著她的魔杖,「所以榮恩的爸爸說可以借給我用,快快打開!」她補充說,將她 的魔杖指向那個奇形怪狀的帆布,讓它在一股氣流中升到空中,落在哈利前面的空地上 ,就像完全建好了,然後從驚訝的哈利手上的帳篷釘子飛出去,砰地一聲砸在繩索上之 後固定在地上。 「房屋固定!」妙麗最後向天空揮了一下魔杖,「我只能做到這麼多了,最起碼, 我們必須知道他們要來了,我不能保證這個魔法能夠阻擋住伏--」 「別說那個名字!」榮恩打斷了她,他的聲音都嘶啞了。哈利和妙麗看了看彼此。 「抱歉,」榮恩說,當他支撐起身體想看看他們的時候呻吟了幾下,「但是這個名 字總讓我想到不祥的什麼東西,我們難道不能稱呼他為﹃神秘人﹄嗎?」 「鄧布利多說過,對一個名字抱有恐懼--」哈利剛開始說。 「除非你沒有意識到,哥們,直接稱呼神秘人的名字最後並沒有給鄧布利多帶來什 麼好處,」榮恩回敬說:「就、就給神秘人一些尊敬,不行嗎?」 「尊重?」哈利重複道,但妙麗警告似的瞄了他一眼;顯然他並不想和榮恩爭吵, 尤其是在他如此虛弱的時候。 哈利和妙麗半拖半拉地讓榮恩穿過帳篷的入口,裡面正如哈利所記得的那樣,一所 小公寓的樣子,配有洗澡間和微型廚房。他將一張舊扶手椅撞到一旁,小心地將榮恩放 在一張雙層床的下鋪。即使這是段非常短暫的旅行,還是讓榮恩的臉色變的更加蒼白了 ,他們將他放在墊子上的時候他眼睛再次閉上,一時間他什麼都沒說。 「我馬上去沏些茶,」妙麗喘息著說,從她的包裡拿出水壺和大杯子,然後走向廚 房。 哈利發現這種熱飲和瘋眼漢死的那天晚上的火威士忌一樣好喝,它似乎消滅了一些 在他胸口中顫動的恐懼感,過了一兩分鐘,榮恩打破了沉默。 「你們說,凱特莫爾一家怎麼樣了?」 「幸運的話,他們應該逃脫了,」妙麗說,舒服的抓著自己熱騰騰的杯子,」只要 凱特莫爾先生保持警覺,他應該會運用隨從顯形把凱特莫爾太太帶出去,他們和他們的 孩子現在也應該已經逃出了那個鎮,這是哈利告訴他們要做的事情。」 「哎呀,希望他們能逃脫,」榮恩說,仰靠在他的枕頭上,茶看起來對他起了點作 用,他的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可我並不覺得雷和凱特莫爾是那種反應很快的人,我 是通過變成他的時候人們和我說話的方式感覺的。我的天,我希望他們能逃脫--如果 他們倆因為我們而被關進阿茲卡班的話--」 哈利看向妙麗,那個他正要問出口的問題堵在他的喉嚨,就是關於凱特莫爾太太會 不會因為沒有魔杖而不能跟著她的丈夫隨從顯形。此時妙麗正注視著榮恩為凱特莫爾一 家子的命運而發愁,她的表情如此溫柔以至於哈利覺得就她好像就要吻他了似的。 「那,你拿到了沒有?」哈利問她,一方面也是提醒她還有他在這兒。 「拿--拿到什麼?」她小小地吃了一驚。 「我們經歷所有這一切為的是什麼?掛墜盒!那個掛墜盒在哪兒?」 「你拿到了?」榮恩叫起來,把身子從枕頭上微微抬高了一點,「沒人告訴我任何 事情,哎呀,你都沒提過這事!」 「我們是從食死徒手中逃出來的,不是嗎?」妙麗說,「那個掛墜盒在這兒。」 她從長袍的口袋中掏出掛墜盒遞給了榮恩。 它和雞蛋差不多大小,一個華麗的字母「S」,鑲嵌著許多小的綠寶石,在透過帳 篷的帆布頂灑下來的陽光裡閃著淡淡的光芒。 「克利切拿到之後應該沒人有機會摧毀它吧?」榮恩滿懷希望地問,「我的意思是 ,你們確定它仍然是個魂器嗎?」 「我想是的,」妙麗說,從他手中拿過掛墜盒,仔細地觀察。「如果被魔法摧毀過 ,應該會留下損壞的痕跡。」 她把它遞給哈利,哈利拿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這個掛墜盒看上去完美而又毫無損 傷。他回憶起裡德爾日記被損壞後的殘骸,還有被鄧布利多摧毀的那個魂器戒指上面裂 開的石頭。 「我想克利切是對的,」哈利說,「我們得先研究出怎樣打開這玩意,才能摧毀它 。」 當他開口說話的時候,一種突如其來的意識來自他此刻握住的這小小的金色的門裡 面住著的東西,衝擊著他。就算他們用盡力氣地找到它,他現在卻有股強烈的衝動把它 扔得遠遠的。他重新讓自己理智起來,他試著不再去碰它,然後對它試了試妙麗用過的 打開雷古勒斯臥室門的那個魔法,沒起作用。他把掛墜盒遞迴給榮恩和妙麗,他們倆也 盡力而為地試了一下,但是效果不比哈利用過的好多少。 「你能感覺得到它,是嗎?」榮恩壓低聲音問,他把它握緊在自己的手裡。 「什麼意思?」榮恩將魂器遞給哈利,片刻之後,哈利認為他懂得榮恩的意思了, 他感覺到的是他自己的血液衝擊著他的靜脈嗎?還是掛墜盒中有什麼東西在跳動著,像 一個小的金屬心臟?」 「我們現在該拿它怎麼辦?」妙麗問。 「妥善地保管,直到我們想出怎樣摧毀它為止。」哈利回答道,然後,儘管他不想 ,但還是把鏈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把掛墜盒藏進了長袍裡,貼在他的胸口上,海格送 給他的小袋子就在它旁邊。 「我想我們應該輪流到帳篷外面去放哨,」他站起來伸展開身子,對妙麗接著說, 「我們也需要考慮一下食物問題,你待在這兒。」當榮恩試圖站起來時,臉都變綠了, 他急忙加了一句。 妙麗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哈利的那個窺鏡被小心地擺在帳篷裡的桌子上,這一天剩下 的時間裡,哈利和妙麗都在輪流值班,然而那個窺鏡一整天都安靜地靜止在支點上。是 因為妙麗在他們周圍施展了保護魔法和麻瓜驅逐咒,還是因為人們很少涉足這條路?他 們這一小塊樹林仍然很寂靜,除了偶爾經過的鳥兒和松鼠。夜晚的降臨也沒有帶來任何 改變,十點鐘,哈利在和妙麗交換值班後點亮了他的魔杖,然後在廢棄的場地上巡視警 戒。抬頭向寂靜的天空望去,注意到蝙蝠在他上空飛越了一片經由他們保護的,星光璀 璨的天空。 他現在感到飢餓和輕微的頭暈。妙麗那個魔法包裡沒有帶任何吃的,因為當時她認 為他們晚上就會回到格里莫廣場,所以他們沒有任何東西可吃,除了那些妙麗從周圍樹 林中采到的野蘑菇,用茶罐炖著吃了。榮恩吃了兩大口就把他的那份推開了,看上去想 吐。哈利為了不傷害妙麗的感情只能堅持吃完。 四周的寂靜被一種古怪的沙沙聲打破了,聽起來像是樹枝間的摩擦,哈利覺得這更 可能是動物而不是人引起的動靜,但他還是握緊了魔杖準備著,因為消化沒能炖爛的蘑 菇而機能不足已經讓他的胃很難受了,現在更加不舒服地絞在了一起。 他以前認為一旦他們偷回魂器,他會很受鼓舞的,但不知為何他沒有,當他靜坐著 看向黑暗中的時候,他的魔杖只照亮了黑暗的一小部分,他所有的感覺只有對即將發生 的事情感到擔心,這就好像他一直努力朝著一個目標前進了幾個星期,幾個月,或許幾 年,但現在他突然停了下來,無路可走了。 在某些地方還有其它魂器存在,但他一點也不知道在哪兒,他甚至都不知道它們是 什麼。並且他也不知道如何摧毀僅有的找到的這個魂器,它此刻正貼著他赤裸的胸膛。 很奇怪,它似乎並沒有從他身體裡吸取熱量,卻依然是冷冰冰地貼著他的皮膚,就像是 剛從冰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哈利時不時地覺得,或者只是他的想像,他可以感覺到那個 微弱的心跳伴著他自己的心跳不規則地響起。當他坐在黑暗中時,一股無名的不祥預感 總向他襲來,他試圖抵抗它們,趕走它們,然而它們卻執拗地叨擾著他。兩個人不可能 同時存活下來。榮恩和妙麗在他身後的帳篷裡低聲說著話,只要他們想,他們隨時可以 退出,可他不能。哈利感覺他坐在那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恐懼和疲憊的時候,貼著他胸 膛的那個魂器正「滴答」跳著吞噬著他剩下的時間--愚蠢的想法,他對自己說,別想 那個--他的傷疤又開始刺痛,他恐怕這是因為自己有了這些想法才痛的,於是試圖把 思想引到別的方面,他想到了可憐的克利切,它盼著他們回家卻盼到了亞歷克斯,那個 小精靈會保持沉默嗎?還是他會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都告訴食死徒?哈利寧願相信在過 去的一個月裡克利切已經站在他這一邊,現在它應該會忠實於他,但誰又知道還會發生 什麼?如果食死徒折磨那個小精靈怎麼辦?一些令人不快的畫面湧現進哈利的腦海中, 他嘗試著將這些想法拋開,因為現在他沒法幫到克利切什麼:他和妙麗已經決定不再試 圖召喚它,否則如果魔法部的什麼人跟過來怎麼辦?在妙麗的帶領下尚且將亞歷克斯帶 到了格里莫廣場,他們也就不能指望小精靈的幻影顯形沒有同樣的缺陷了。 哈利的傷疤此刻如燃燒一般,他想到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路平那些關於魔法 的想法是他們未曾經歷過且無法想像的。鄧布利多過去為什麼沒多解釋一點呢?他認為 他還有時間嗎?認為他可以活上幾年,或者幾個世紀,像他的朋友尼古拉斯.勒梅一樣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錯了--石內卜保證了這一點--石內卜,沉睡的蛇,在塔樓的 頂上發起了突襲--鄧布利多在墜落--墜落--「把它給我,格里戈維奇。」 哈利的聲音尖刻,清晰而冷酷,他的魔杖被一隻修長的蒼白的手握在身前,魔杖指 著的那個男人倒掛著懸在半空,卻沒有繩索拴住他,他晃動著,被無形怪異地束縛在空 中,他的四肢緊緊地貼在身上,他可怕的臉與哈利因血液上衝而漲紅的臉處於同一水平 上,他有一頭純白色的頭髮和一把濃密的灌木叢似的鬍子:彷彿一個被捆著的,掛在空 中的聖誕老人。 「我沒有,已經不在我這兒了!它,很多年前--從我這被偷走了!」 「不要對伏地魔大人撒謊,格里戈維奇,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被掛著的男 人因為恐懼瞳孔放大了,它們似乎擴張得越來越大,直到那黑色的瞳孔把哈利整個淹沒 了--- 然後哈利沿著一條黑暗的迴廊跟著提燈籠的矮胖格里戈維奇的腳步走。格里戈維奇 突然闖進走廊的最後一個房間,他的燈籠照亮了這個看起來像車間的屋子,木屑和黃金 在蕩漾的光亮中閃著微光,在一邊的窗檯上坐著一個金黃色頭髮,像只巨大的鳥的年輕 人,一瞬間,燈光照亮了他,哈利看見他英俊的臉上滿是興奮,闖入者對他發射了昏迷 咒,伴著歡笑敏捷地跳出後窗。 哈利又從那對擴張的,隧道般的瞳孔裡退了出來,格里戈維奇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誰偷的?格里戈維奇。」那個尖刻冷酷的聲音又響起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一個年輕人--不--求您---請求您!」 一個尖叫聲一直在迴蕩,然後閃過一道綠光--「哈利!」 他睜開雙眼,喘息著,他的前額抽動著。他剛剛昏倒了靠在帳篷的一邊,把帆布弄 歪了,他發現自己滑落在地上。他抬頭看著妙麗,她濃密的頭髮遮住了透過他們上方茂 密的樹枝可以看得到的一小塊天空。 「做了個夢。」他說,趕緊坐起來,無辜地試圖去看妙麗生氣的眼睛,「肯定是打 起了瞌睡,對不起。」 「我知道是你的傷疤!我可以從你的表情得知!你侵入了伏---」 「別說那個名字!」榮恩生氣的聲音從帳篷裡傳出。 「好吧,」妙麗回敬道,「神秘人的大腦,行了吧?」 「我並沒要它發生!」哈利說,「這是個夢!你能控制你做的夢嗎?妙麗?」 「如果你學會大腦封閉術--」 但哈利對她的責備不感興趣,他想談談他剛剛看到的情景。 「他找到了格里戈維奇,妙麗,我想他已經殺了他,但在這之前,他侵入了格里戈 維奇的大腦,我看見了--」 「我想我們最好換班,如果你累了,想要睡覺的話。」妙麗冷冷地說。 「我可以繼續值班!」 「不,很顯然你是太累了,去躺一會兒吧。」 她頑固地在帳篷口坐了下了,哈利儘管生氣,但不想和她吵架,只好俯身進了帳篷 。 榮恩依然蒼白的臉從下鋪探了出來,哈利爬上上鋪,躺了下來,盯著黑黑的帆布頂 看,過了一會兒,榮恩用低得蜷縮著坐在門口的妙麗聽不到的聲音說:「神秘人做了什 麼?」 哈利眯起雙眼努力回憶每一個細節,然後對著黑暗輕聲說:「他找到了格里戈維奇 ,他把他捆起來了,他在折磨他。」 「把格里戈維奇捆住了?那他怎麼給他做一根新魔杖呢?」 「不知道--很奇怪,不是嗎?」 哈利閉上眼睛,回憶他所看到聽到的一切,他回憶得越多,就越沒有意義--伏地 魔沒說任何關於哈利的魔杖,關於同一個鳳凰的尾羽,關於讓格里戈維奇製造一根更強 大的新魔杖去打敗哈利的話。 「他想要格里戈維奇的什麼東西,」哈利說,眼睛仍然緊閉著,」他讓他交出來, 但格里戈維奇說那個東西已經被偷走了--然後--然後--」 他回憶起他作為伏地魔,好像是從格里戈維奇的眼睛裡進去了,侵入到他的記憶中 ----「他看到了格里戈維奇的記憶,我看到了一個年輕人坐在窗檯上,然後他向格 里戈維奇發射了一個咒語就跳出窗外逃走了,他偷了它,那個神秘人想要的什麼東西。 我--我覺得我以前在哪兒見過他--」 哈利希望他當時能多看一眼那個大笑著的男孩的臉,根據格里戈維奇的說法,這事 過去很多年了。可為什麼這個年輕的竊賊會看上去眼熟呢? 周圍的樹林發出的聲音在帳篷中聽不清,哈利所能聽到的僅僅是榮恩的呼吸聲。過 了一會兒,榮恩耳語般地說,「你沒看到那個賊手裡握住的東西了嗎?」 「沒有--那東西一定很小。」 「哈利?」 榮恩重新躺回床上,床扳發出「吱呀」的響聲。 「哈利,你不覺得神秘人想要那個東西,是想把它變成魂器嗎?」 「我不知道,」哈利慢慢地說,「也許,但再製造一個魂器對他來說不是很危險嗎 ?妙麗不是說過他已經把他的靈魂分裂到極限了嗎?」 「對--但可能他自己不知道。」 「是啊--可能。」哈利說。 他已經確定伏地魔已經在同一隻鳳凰上的魔杖芯問題上找到瞭解決方法,可以肯定 伏地魔已經從老魔杖商那裡尋找到瞭解決方案--但他仍然殺死了他,很顯然並沒有問 他關於魔杖的那個問題。 伏地魔在試圖尋找什麼?魔法部和魔法界都在他掌控之下,為什麼他還長時間的努 力一個尋找格里戈維奇曾經擁有過,卻被某個不知名小偷偷走的東西? 哈利仍然會想起那個金發年輕人的面孔,滿是興奮和不羈,他身上有種惡作劇成功 之後弗雷德和喬治式的氣質。他從那高高的窗檯上跳了出去就像隻鳥,而哈利之前曾見 過他,但他想不起是在哪了--由於格里戈維奇的死,那個快樂的小偷也已處於危險之 中,哈利在思考他的問題,他陷入了沉思,當榮恩隆隆的鼾聲從下鋪傳來,他自己也再 一次慢慢進入夢鄉。 熾天使書城
【第十五章 妖精復仇】 第二天一清早,在其他兩人醒來之前,哈利離開了帳篷,在森林裡找到一棵枝節最 多,看起來挺有彈性的古樹。他將瘋眼漢穆迪的那隻魔眼埋在了它的樹蔭下。 他在樹皮上用魔杖劃了個十字作為標記。它並不是很大,但是哈利覺得瘋眼漢會更 喜歡這樣而不是綁在烏姆裡奇的門上。然後他轉身走回帳篷,等著其他兩個人醒來,一 起討論他們下一步該做什麼。 哈利和妙麗一致覺得最好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時間,榮恩也這樣想,但他唯一 的要求就是去的地方最好能有咸牛肉三明治。於是妙麗清除了她在附近用魔法變出來的 所有東西,哈利和榮恩同時也清理了所有的可以顯示出他們曾在這裡露營過的魔法標記 和痕跡。然後他們一起幻影顯形到一個小鎮的郊區。他們一到達那裡,就在小灌木叢的 隱蔽處搭起了帳篷並在周圍施了防禦魔法。哈利冒險藏在隱形衣下出去尋找食物,然而 事情發展往往並不像計劃的那樣。在他剛剛進入小鎮時,一陣不自然的寒風襲來,薄霧 凝結,頭頂的天空突然變暗使他更加寒冷。 「你可以召喚守護神的!」榮恩反駁道,這時哈利向後走到帳篷並騰出一隻手,上 氣不接下氣,用口型說著一個詞:攝魂怪。「我沒辦法--召喚--」他喘息著說,抓 住帳篷的邊緣,「不能--召喚來--」 他們驚愕和失望的表情使哈利感到慚愧,那是個不愉快的經歷,看到攝魂怪在一段 距離以外就準確地向自己這裡滑行,那種令人窒息的寒冷麻痺了他的整個身體,遙遠的 尖叫敲擊著他的耳膜,這使他無力再保護自己。哈利用盡全部的意志力讓自己拔腿就跑 ,留下攝魂怪在麻瓜中盲目的滑行。麻瓜看不到攝魂怪,但是可以感受到攝魂怪所到之 處那種絕望的氣息。 「所以我們仍然沒有找到任何食物。」 「閉嘴,榮恩。」妙麗打斷他說,「哈利,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覺得你無法召喚 守護神了?在昨天你還可以完美地召喚守護神的!」 「我不知道。」他安靜地坐在老珀金斯的一把舊扶手椅上,覺得比那時更丟臉。他 覺得自己心裡有些問題。昨天看起來像是在很久之前了:今天我又回到了那個十三歲的 我,在霍格華茲特快列車上唯一一個面對攝魂怪崩潰的人。 榮恩踢斷了一隻椅子腿。 「什麼!」他朝妙麗大吼:「我要餓死了!從上次我流血流得半死到現在吃的所有 東西不過是幾個蘑菇!」 「不過你可以走過去,直接從攝魂怪中間穿過。」像被刺了一下,哈利激烈地說。 「我會的,但是我的胳膊上還掛著繃帶,除非你沒有注意到。」 「那很容易就注意到。」 「那麼就是說--」 「當然!」妙麗叫道,用手拍著她的前額,嚇得那兩人一時無語。「哈利,給我那 個小盒子。來!」她不耐煩地說,用手指著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哈利,「魂器,哈利,你 還戴著它!」 妙麗伸出她的手,哈利也將那條金鏈子從頭上取下來。就在它與哈利的皮膚分開的 那一剎那,他感到一陣古怪的輕鬆。他甚至才感覺到他身上又濕又冷和肚子裡沉甸甸的 壓力消失了。 「好點了麼?」妙麗問。 「是的,好的多了!」 「哈利,」她說道,在他前面蹲下,用那種使哈利感到像是探訪病人的聲音說:「 你不認為自己被附身了嗎?」 「什麼?當然不!」他防備地說:「我記得我戴著它的時候我們做的所有的事情, 如果我被附身我就不會記得那些事情,不是嗎?金妮告訴我她有幾個小時都不知道自己 幹了些什麼。」 「唔,」妙麗說,低頭看著那個沉甸甸的盒子:「嗯,也許我們不應該隨身帶著它 。我們可以把它留在帳篷裡。」 「我們不能把魂器留在這,」哈利堅定地說,「如果我們把它弄丟了,如果它被偷 了--」 「噢,好吧,好吧,」妙麗說著把它掛到自己的脖子上,把它向下塞進襯衫裡看不 見的地方。「但是我們應該輪流帶著它,沒有人能夠長時間的忍受它。」 「很好,」榮恩暴躁地說,「現在我們已經選出人來了,我們現在可以去找食物了 嗎?」 「好的,但是我們還是去別的地方找食物吧。」妙麗說著,偷偷的看了哈利一眼, 「我們不能總停留在攝魂怪四處遊走的地方。」 最後他們在一個偏僻遙遠的農場裡的田地裡過的夜,從那裡他們弄到了雞蛋和麵包 。 「這不算偷竊,對吧?」當他們狼吞虎嚥炒雞蛋烤麵包的時候,妙麗怯怯的問。「 我是不是應該在咕咕叫的小雞下面放點錢?」榮恩翻著眼睛說,兩頰脹的鼓鼓的,「哦 ,我的妙麗,別擔心那麼多事。放鬆!」 並且--的確是這樣--在他們舒服的大吃一頓後,放鬆變得非常簡單。在這個夜 晚,關於攝魂怪的爭論也在笑聲中被遺忘了。哈利非常快樂,也充滿了希望,他擔當了 在三輪夜班中第一個值班的人。 這是他們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事實:吃飽了精神好,而空空如也的肚子代表著爭論和 憂傷。哈利對此並不驚訝,因為他有過一段在德思禮家裡幾乎被餓死的經歷。妙麗相當 出色地熬過了那些晚上,他們除了漿果和過期的餅乾外沒有在尋找中獲得任何食物。她 的脾氣可能比平常好了一點,而且她經常沉默。然而,榮恩習慣於他那和善的母親或是 霍格華茲的家養小精靈提供的一天美味的三餐,飢餓使他變得不可理喻而且暴躁易怒。 經常性的食物短缺,再加上輪到榮恩佩戴那個魂器,這使他徹徹底底的變成惹人討厭的 傢伙。 「我們接下來去哪裡?」他一直重複著這句話,看上去他沒有任何主意,僅僅是希 望哈利或者妙麗提出一個計劃,而他就坐在那想著食物的短缺。因此,哈利和妙麗白白 花費了許多時間討論他們能在哪裡會發現另一個魂器,或是如何摧毀他們已經到手的這 個魂器。他們的談話的重複內容越來越多,因為他們沒有得到任何新的信息。 就像鄧布利多告訴哈利的那樣,他們堅信伏地魔會把他的魂器藏在一個對他來說非 常重要的地方。他們一直在列舉,沉悶枯燥的一遍又一遍的,那些他們所知道的伏地魔 居住過或拜訪過的地方。孤兒院那個他出生和成長的地方;霍格華茲,是他唸書的地方 ;博金-博克,是他在畢業後工作的地方;然後是阿爾巴尼亞,他在那裡度過了它被放 逐的那幾年:這些形成了他們推測的基礎。 「來,讓我們去阿爾巴尼亞。就算在整個國家裡面搜尋也用不了一個下午的時間。 」榮恩諷刺地說。 「那裡肯定什麼都沒有。在他流落之前他已經做了五個魂器,而且鄧布利多已經確 定第六個魂器就是那條大蛇了。」妙麗說,「我們都知道那條蛇不可能在阿爾巴尼亞, 它通常是跟在伏地--」 「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叫他的名字嗎?」 「好吧!那條蛇一般是跟著神秘人的--這樣你就高興了?」 「差不多吧。」 「我不認為他會在博金-博克藏任何東西。」哈利說,他說過這句話好多遍了,但 是重複再說一遍只是為了打破這難堪的沉默,「博金和博克是黑魔法物品的專家,他們 會一下子就認出這個魂器的。」 榮恩很明顯的打了個呵欠。哈利抑制住強烈的向他扔東西的衝動,繼續說,「我估 計他把東西藏在了霍格華茲。」 妙麗嘆了口氣。 「但是鄧布利多會發現的,哈利!」 哈利重複著他的觀點並尋找有利於他的觀點的理由。 「鄧布利多在我面前說過他從來不敢確定他知道霍格華茲的所有秘密。我告訴你, 如果那裡有一個地方是伏地--」 「哦!」 「神秘人!然後!」哈利吼道,強迫自己忍耐下去,「如果有一個地方對伏地魔真 的十分重要,那就是霍格華茲!」 「哦,算了吧,」榮恩嘲弄地說,「他的學校?」 「是的,他的學校!那是他第一個真正的家,是對他而言意義非比尋常的地方;那 代表著他的一切,就算在他離開之後--」 「我們在討論的是神秘人,對吧?不是你?」榮恩問。他在用力的拉扯那條掛在他 的脖子上的魂器的鏈子。哈利有種慾望想要一把抓過那條鏈子然後勒死榮恩。 「你告訴我們神秘人請求鄧布利多在他畢業後給他一份工作。」妙麗說。 「是的。」哈利回答說。 「而且鄧布利多認為他只是想要回來試圖尋找什麼東西,可能是其他哪個學院創始 人的東西,來製造魂器?」 「是的。」哈利回答。 「但是他沒有得到那份工作,不是嗎?」妙麗說,「所以他絕不會有機會去那裡尋 找學院創始人的東西並把它藏在學校!」 「那麼,好吧。」哈利被說服了。「忘記霍格華茲吧。」 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了。他們只好來到倫敦,藏在隱形衣下,尋找伏地魔長大的孤 兒院。 妙麗偷偷進入了一個圖書館,從他們的記錄發現了這個地方在好多年前已經被重建 了。他們來到了它的位置,發現了現在是一個政府機關的塔式大樓。 「我們可以試著挖地基?」妙麗玩弄地說。 「他不可能把魂器藏在這裡,」哈利說。他自始至終都知道這一點。孤兒院曾是伏 地魔盡力擺脫的地方,他不可能把自己靈魂的一部分藏在這裡。鄧布利多向哈利展示過 伏地魔藏魂器的地方之壯觀和神秘。這個倫敦的陰暗灰色的角落是你能夠想像得出的最 不著邊的地方,尤其是和霍格華茲或是古靈閣--巫師的銀行--那樣的有著鍍金的門 、大理石地板的建築物相比較。 還是沒有任何新主意,他們繼續穿梭在鄉間。為了安全起見,每個夜晚他們都換不 同的地方支起帳篷,每個早晨他們都確保將所有他們來過這裡的所有痕跡清除,然後出 發尋找另一個偏僻隱蔽的地點。幻影顯形時到過許多森林,狹窄的山澗,紫色的荒野, 金雀花覆蓋著的山嶺,還經過受保護的有許多卵石的小海灣。每12個小時他們輪換著佩 戴魂器,就好像他們在玩一種慢動作的擊鼓傳花一樣。他們害怕音樂的停止,因為那是 12個小時的恐懼和焦慮。 哈利的傷疤一直刺痛,他注意到,它發作的越來越頻繁,尤其是當他佩戴魂器的時 候。有時候他無法阻止他自己對疼痛做出的反映。 「怎麼了?你看到什麼了?」榮恩每當他注意到哈利的退避時就會探問。 「一張臉,」哈利每一次都是這樣咕噥,「相同的一張臉。從格里戈維奇偷東西的 那個小偷。 這時榮恩會轉過臉去,毫不掩飾他的失望。哈利知道榮恩希望得到關於他家裡的消 息或是其他鳳凰社的人的消息,但是,畢竟哈利不是一架電視天線,他只能知道伏地魔 在那時的想法,而不能選擇自己想要知道的內容。顯然,伏地魔在不斷的思索著那個興 高采烈卻不知名的少年,包括他們的名字和下落。哈利可以確定,伏地魔所知道的不比 他多多少。在哈利傷疤繼續灼燒的同時,那個快樂的金發男孩也在他的腦海裡時隱時顯 。他不得不試圖掩蓋住任何不適或疼痛的表情,因為其他兩個人在他提到那個小偷時, 除了不耐煩沒有任何反應。他不能完全怪他們,尤其是在他們絕望時戴著魂器的時候。 幾個星期過去之後,哈利開始懷疑榮恩和妙麗在背地裡議論他。有好幾次哈利進入 帳篷時,他們突然就打斷了話頭,有兩次哈利不經意地遇到他們,在不遠處湊在一起, 頭靠在一起快速的談論著什麼,每一次他們一旦意識到哈利在靠近他們並且催促他們尋 找木頭和食物時,他們就都不說話了。 哈利忍不住懷疑他們是不是一致認為這次行動是白費力氣,因為他們認為哈利有一 些秘密的計劃只有到適當的時候他們才能知道的。這些事對他隱藏自己糟糕的心情一點 作用都沒有,而且哈利也擔心妙麗會對他差勁的領導能力失望。在沮喪中,哈利嘗試向 更廣的範圍內思考魂器的位置,可是唯一一個在他的腦海中出現的地方就是霍格華茲。 但是其他兩個人完全不拿這個想法當回事,所以他也就沒有再提出他的意見。 秋天捲著落葉掃過他們路過的那個村莊。因此他們支起的帳篷也有了落葉作掩護。 大自然製造的霧氣似乎也加入了攝魂怪的濃霧行列,風和雨也來找他們的麻煩。事實上 妙麗雖然可以更好的辨認出可食用的菌類了,卻也無法彌補與世隔絕的孤獨感,脫離團 體,還有他們在對抗伏地魔的戰鬥中的一無所知的感覺。 「我媽媽,」榮恩在一個晚上說,那時他們坐在威爾士河岸的帳篷裡,「可以從稀 薄的空氣裡變出來美味的食物。」 在他看見他的碟子裡那許多燒焦的灰色魚時他變得更加暴躁易怒。哈利不自覺地向 榮恩脖子裡瞥了一眼,就像他料到的那樣,那條魂器的金鏈子在那裡閃閃發光。他努力 克制住詛咒榮恩的衝動。他知道,榮恩的態度會在摘下那個盒子的時候稍微改善一些。 「你媽媽不可能從空氣裡變出食物來,」妙麗說,「沒有人可以。食物是大洋法律 五個最主要的例外中第一個組成部分--」 「哦,說簡單點兒,不行嗎?」榮恩說,牙縫裡露出了正在咀嚼的魚。 「憑空變出食物是不可能的!你可以你事先知道的地方把它召喚來,你可以改變它 ,如果你已經有了一些,你還可以增加它的數量--」 「好吧,反正我是不想增加這種東西的數量,真噁心。」榮恩說。 「哈利抓到的魚,我盡最大的力氣去做了!我注意到我總是那個快吃完時才挑選食 物的那個人。我想那只是因為我是個女的!」 「不,那是因為你被認為魔法是最出色的!」榮恩喊道。 妙麗跳了起來,一部分烤魚從她的盤子滑到了地板上。 「明天你可以來做飯,榮恩,你可以找出一些食物然後試著用魔法將它們變成可以 吃的東西,我會坐在那里拉著長臉一直抱怨,然後你就會知道你--」 「別吵了!」哈利說,跳起來揮擺著兩隻手,「安靜!」 妙麗看起來更憤怒了。 「你怎麼能這麼偏向他!他幾乎就沒做過飯--」 「妙麗,安靜,我聽到有人!」他仔細地聽,仍然舉著雙手警告他們不要說話。然 後,他匆忙衝出去,黑色的河流在他們身後翻滾著,他又聽到了那個聲音。他在魔杖的 光芒中四處張望。沒有什麼正在動的東西。 「你在這裡施了閉耳塞聽咒,是嗎?」他低聲問妙麗。 「能做的我都做了。」她低聲回答,「閉耳塞聽咒、麻瓜驅逐咒和白日夢咒,這類 魔咒都有。他們不可能聽到或看見我們,無論他們是誰。」 沉重的腳步聲,還有一些石塊樹枝滑落的聲音,明白無誤地告訴他們有一些人正從 懸崖上爬下來,到樹木茂密的斜坡,到他們紮營的狹窄的河岸。他們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等待著。他們在這裡施的魔法是可以保護他們不會受到麻瓜和普通巫師注意的,特別 還是在這一片黑暗中。如果他們是食死徒,那麼他們的防禦魔法就要開始第一次接受黑 魔法的考驗了。 聲音越來越大,但卻沒有變得更清楚,好像是有一群人來到了河岸邊。哈利估計他 們離這裡不到二十英呎,但是瀑布的聲音使他不敢確定。妙麗拿出那個珠繡包,開始翻 找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她找出三個伸縮耳,給哈利和榮恩每人一個,他們急忙將肉色 細繩的一端塞進耳朵裡,將另一端扔出帳篷的出口。 幾秒鐘後,哈利聽到了一個疲倦的男聲。 「這裡應該有一些大馬哈魚的,或是,你認為這個季節太早了?大馬哈魚飛來!」 幾聲清晰的水濺出的聲音,然後是魚飛快地掙扎聲。某人咕噥著讚賞著。哈利將伸 縮耳更深的送進耳朵裡:除了河水聲之外,他還可以辨認出許多聲音,但是他們說的不 是英語或是他曾聽過的任何一種人類的語言。那是一種粗魯刺耳的語言,一種從喉嚨裡 發出的?噠.噠的聲音。而且聽起來是兩個人在談話,其中一個聽起來聲音更低沉緩慢 一些。 火焰在帳篷另一側越燒越旺,有巨大的身影在透過帳篷的火光中搖曳著。烤好的魚 的誘人香氣向他們這個方向不斷飄送過來。然後就是餐具與盤子的叮噹響聲,第一個男 人又開口說話了。 「給你,拉環,德克。」 妖精!妙麗用口型對哈利說,哈利點點頭。 「謝謝。」妖精們一起用英語說。 「那麼,你們三個已經逃跑多久了?」問話的是一個圓潤的令人愉快的新聲音,哈 利模模糊糊的感覺很熟悉,他想像出一個臉圓圓的帶著笑的面孔。 「六週了--七周--我忘記了。」那個男人拖著疲憊的聲音說,「剛遇到拉環沒 幾天,不久就加入了德克的隊伍,很高興和你們達成聯盟。」他停了一會,刀子在杯盤 上刮著,然後把杯子從地上被拿起來又放回去。「那為什麼你離開了呢?泰德。」那個 男人繼續問道。 「我知道他們馬上就要來襲擊我了。」泰德用圓滑的聲音說道,哈利馬上意識到那 個人是誰:是唐克斯的父親。「聽說食死徒上星期在那片區域,我決定最好逃走。我拒 絕以麻瓜出身的身份登記。所以你看,我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的,我最後還是要離開。 我的妻子會安然無恙的,她是純血統,而且我在那裡看到了迪安,嗯,幾天之前,是吧 孩子?」 「是的,」另一個聲音說,哈利,榮恩,和妙麗面面相覷,都沒有說話卻很激動, 他們可以確定自己認出了那是迪安.托馬斯的聲音,他們在葛來芬多的同學。 「麻瓜出身,是麼?」第一個男人說。 「不敢確定,」迪安說,「我的父親在我還小的時候就拋棄了我的母親。我沒有任 何證據說明他是個巫師。」 接下來是一陣沉默,除了咀嚼聲。然後泰德又開始說話。 「我必須要說,德克,遇到你我很驚訝。高興,但很驚訝。傳言說你已經被抓住了 。」 「我是被抓住了,」德克說,「我在去阿茲卡班的半路上逃脫了。有人擊昏了德力 士,然後我搶過他的掃把。那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容易,我不認為他當時是清醒的。他可 能被奪魂咒控制了。如果是這樣,我會和那些給他施咒的巫師握手,因為他們挽救了我 的生活。 又是一陣沉默,只有火焰的?啪聲和河流的湧動聲。然後泰德說:「你們兩個站在 哪一邊呢?我,呃,總覺得小妖精是站在神秘人那邊的,大體上是。」 「你的想法是錯誤的。」嗓音高昂的妖精說,「我們不站在任何一邊。這是巫師們 的戰爭。」 「你接下來準備藏在哪?」 「我想謹慎一些,」嗓音低沉的妖精說,「我拒絕了我認為是魯莽的請求。我清楚 地知道我正處在危險之中。」 「他們讓你做什麼?」泰德問。 「這種要求對我們種族的尊嚴是種傷害,」妖精回答道,當他說到這裡,他的聲音 更加粗曠而不像人類了,「我不是一個家養小精靈。」 「那你呢,拉環?」 「同樣的原因,」高嗓音的妖精說,「古靈閣不再在我的控制之下了。我不認可那 些巫師管理者。」它接著咕噥了一些聽不懂的話,然後德克笑了起來。 「有什麼可笑的嗎?」迪安問。 「哈哈,」德克說,「那裡還有些連巫師也不認識的東西呢。」 一陣短暫的沉默。 「我不明白。。」迪安說。 「在我離開前我小小的報了一下仇。」拉環用英語說。 「好漢子--好妖精,我是說。」泰德急忙修改。「我猜,你把食死徒鎖在了高大 的隱秘的洞窟中,是嗎?」 「如果我那麼做了,那把劍是不可能幫助他逃出來的。」拉環回答說。 德克又笑了一聲,就連德克也發出了吃吃的笑聲。 「迪安和我還是不太明白。」泰德說。 「賽弗勒斯.石內卜也是這樣,儘管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拉環說,兩個妖精一起 發出了惡意的笑聲。帳篷裡哈利幾乎因為激動而窒息,他和妙麗互相望了一眼,努力去 聽清那些聲音。 「你沒有聽說過那些事吧,泰德?」德克問,「關於那些在霍格華茲裡嘗試從石內 卜辦公室偷出葛來芬多寶劍的學生?」 一陣電流流過哈利全身,刺痛著他的神經,使他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 「一個字都沒聽說,」泰德說,「預言家日報沒報導,是嗎?」 「根本沒有,」德克咯咯的笑,「拉環告訴我的,他從在銀行工作的比爾.衛斯理 那裡聽說的。想要取到寶劍的學生之一就是比爾的妹妹。」 哈利向妙麗和榮恩那裡望了一眼,他們兩個都緊緊地抓住伸縮耳,就好像那是他們 的生命之繩一樣。 「她和其他兩個朋友進入石內卜的辦公室,將很明顯是保存劍的玻璃盒打碎。石內 卜在他們試圖將劍偷偷帶下樓梯的時候抓住了他們。」 「哦,上帝保佑他們,」泰德說,「他們是怎麼想的,認為可以用這把劍打敗神秘 人?或者打敗石內卜本人?」 「無論他們想用這把劍做什麼,石內卜認為那把劍再放在那裡是不安全的了,」德 克說,「過了幾天,他可能是得到了神秘人的指令,我猜,他將它送到倫敦古靈閣裡保 存。」 妖精們又發出了笑聲。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可笑的。」泰德說。 「那是假的。」拉環用刺耳的聲音說。 「那把葛來芬多的寶劍!」 「哦,是的。那只是個仿製品--絕妙的仿製品,可以確定--但是那是巫師製造 的。最初的那把劍是在幾個世紀以前妖精製造的,肯定會具有妖精做的盔甲的某些特性 。無論真正的葛來芬多的寶劍在哪裡,反正是肯定不在古靈閣銀行。」 「我知道了,」泰德說,「我覺得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那些食死徒吧?」 「我沒看出有任何理由應該拿這種事去打擾他們。」拉環自以為是的說。現在泰德 和迪安同德克和德克一起笑了起來。 在帳篷裡,哈利閉上了眼睛,希望某些人可以問一些哈利需要知道答案的問題。長 長的一分鐘後,迪安開口了,他是︵哈利想起來就一陣顫抖︶金妮曾經的男朋友。 「金妮和其他的那些人以後怎麼樣了?就是那些想要得到寶劍的人。」 「哦,他們被殘酷的懲罰了。」拉環漫不經心的說。 「那麼,他們現在還好吧?」泰德迅速的問,「我的意思是,衛斯理一家承擔不起 再有孩子受傷了,是吧?」 「他們沒有受嚴重的傷,就我所知。」拉環說。 「他們真幸運,」泰德說,「從石內卜的一向言行記錄來說,我們應當為他們還活 著慶幸。」 「你相信那個故事,是吧,泰德?」德克問,「你相信石內卜殺了鄧布利多?」 「當然相信,」泰德說,「你不會坐在那裡告訴我你認為是波特做的那一切?」 「這些日子很難確定該相信什麼。」德克咕噥。 「我瞭解哈利波特,」迪安說,「我確信他是真的--救世之星,或者其他說法。 」 「是的,有許多人相信他是,孩子,」德克說,「包括我。但是他現在在哪裡?面 對這麼多事情他逃跑了。你覺得他知道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或者有什麼特殊的使命, 還是他在外戰鬥,反抗,而不是藏起來。而且你也知道,預言家日報一直在不遺餘力地 反對他--」 「預言家日報?」泰德嘲弄地說,「如果你仍然看那份報紙你就活該被騙,德克。 你如果想知道事實,就看︽唱唱反調︾吧。」 就在話音剛落,一陣透不過氣的嘔吐聲就響起了,越來越大。德克強嚥下一塊魚骨 頭。最後他唾沫飛濺的說:「︽唱唱反調︾?那個老瘋子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編的 破爛雜誌?」 「這幾天的雜誌不是很古怪了,」泰德說,「你需要看一看,謝農費裡厄斯刊登了 所有預言家日報故意不登的事實。現在不再和那些彎彎鼾角獸糾纏不清了。很長時間以 來他們希望和他合作,我不知道。但是,謝農費裡厄斯在每一期雜誌的頭版說,那些對 抗伏地魔的巫師應該優先幫助哈利波特。」 「很難去幫助一個在世界上消失不露面的男孩。」德克說。 「聽著,他們還沒有抓住他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項成就。」泰德說,「我很高興他 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再說那也是我們正在做的,躲在安全的地方,不是嗎?」 「是的,你說到點子上了,」德克沉重的說,「在整個魔法部和所有他們的追隨者 正在尋找他的時候,我更寧願看到他現在被抓起來。不過,也有可能他們已經抓住他並 把他殺了而沒有公開,不是嗎?」 「哦,別那麼說,德克,」泰德咕噥。 一陣長長的靜默,只有刀叉的發出的?噠聲。當他們再次開口時,他們討論他們是 否應該在河岸上睡覺或是撤回到長滿樹木的斜坡上睡覺。後來他們覺得樹木能夠更好的 掩護他們,他們就將火熄滅了,然後爬回到斜坡,他們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哈利,榮恩和妙麗捲起了伸縮耳。哈利發現在偷聽到這些話之後想要沉默很困難, 他甚至不能多說一個字:「金妮--那把劍--」 「我明白!」妙麗說。她在她那珠繡包裡翻找著,這次她把手伸得很深直到腋窩。 「這裡--我們--在--」她從牙縫中擠出幾個詞,顯然她是在用力將包的深處 什麼東西拉出來。漸漸的,一幅裝飾華麗的畫框露了出來。哈利趕緊去幫助她。當他們 舉起那空空如也的菲尼亞斯的畫像,妙麗一直用她的魔杖指著畫像,準備隨時施個咒語 。 「如果某個人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把那把劍偷樑換柱了的話,」她喘著氣說,這 時他們將畫像靠在帳篷的一邊,「菲尼亞斯.奈傑爾一定會目睹的,他的畫像就在那個 地方旁邊掛著。」 「除非他在睡覺。」哈利說,但是他在妙麗跪在空空的畫布前時仍然屏住呼吸等待 著。妙麗的魔杖正指著華埠的中心,清清喉嚨,然後說:「呃--菲尼亞斯?菲尼亞斯 .奈傑爾?」 什麼也沒出現。 「菲尼亞斯.奈傑爾?」妙麗又說了一遍。「布萊克教授?請問我們可以和你說話 嗎?拜託!」 「﹃拜託﹄這個詞總是有用的。」一個冷漠虛偽的聲音說,菲尼亞斯.奈傑爾滑進 他的畫像。馬上,妙麗尖叫:「哦!」一個黑色的眼罩立刻罩在了菲尼亞斯.奈傑爾的 狡黠的、黑色的眼睛上,使他撞在了框上並且尖聲呼痛。 「什麼--你怎麼敢--你要幹什--?」 「我很抱歉,布萊克教授,」妙麗說,「但是這是一項必要的防禦措施!」 「馬上拿走這個骯髒的附著物!拿走它,我說!你正在毀壞一項藝術品!我在哪裡 ?發生了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你在哪裡,」哈利說,然後菲尼亞斯.奈傑爾就像突然被凍住了一 樣,不再試圖剝落他暗色的眼罩。 「難道這個聲音的來源是令人想念的波特先生?」 「算是吧。」哈利說,他知道這樣會引起菲尼亞斯.奈傑爾的興趣。「我們有幾個 問題想要問你--關於那把葛來芬多的寶劍。」 「呃,」菲尼亞斯.奈傑爾說,正轉動著他的腦袋嘗試著看到哈利,「是的,那個 愚蠢的女孩在那裡所做的最無知的行為--」 「你少對我的妹妹說三道四。」榮恩粗魯地說,菲尼亞斯.奈傑爾傲慢的揚起了眉 毛。 「這裡還有誰?」他問,把頭轉來轉去,「你的聲音惹惱我了!那個女孩和她的朋 友是最白痴的白痴。想從校長那裡偷東西。」 「他們不是偷竊,」哈利說,「那把劍本來就不是石內卜的。」 「它屬於石內卜教授的學校,」菲尼亞斯.奈傑爾說,「那個姓衛斯理的女孩憑什 麼得到它?她應當受到懲罰,還有白痴隆巴頓和那個瘋姑娘!」 「奈威不是白痴,露娜也不是瘋子!」妙麗說。 「我在哪裡?」菲尼亞斯.奈傑爾重複問道,又開始和他的眼罩較勁。「你們把我 帶到了哪?你為什麼把我的畫像從我的祖宅中移走?」 「先別管那個!石內卜是怎麼懲罰金妮,奈威和露娜的?」哈利急切地問。 「石內卜教授把他們送進了禁林,去給那個傻大個海格做一些事情。」 「海格不是個傻大個!」妙麗尖銳地說。 「石內卜可能認為那是懲罰,」哈利說,「但是金妮,奈威和露娜一定會和海格開 開心心的。禁林--他們面對過許多比禁林更糟的事情,挺好的!」 他覺得如釋重負,他一直往恐怖的方面想,至少是鑽心咒。 「我們真正想要知道的,布萊克教授,是否有其他什麼人,嗯,把寶劍掉包?說不 定是藉著打掃衛生的機會--或其他什麼事!」 菲尼亞斯.奈傑爾再次暫時停下了手頭解救眼睛的活動並發出了吃吃的笑聲。 「麻瓜出身的孩子,」他說,「妖精製作的東西是不需要清潔的,頭腦簡單的女孩 ,妖精的銀原料是可以不沾染污垢的。只會吸收增強自己力量的東西。」 「別說妙麗頭腦簡單!」哈利說。 「我懶得反駁你,」菲尼亞斯.奈傑爾說,「也許現在是時候我回到校長的辦公室 了?」因為他被蒙著眼睛,他開始摸索畫框,想要摸索著走出畫像回到霍格華茲的路。 哈利突然有了個想法。 「鄧布利多!你不能把鄧布利多帶過來嗎?」 「你說什麼?」菲尼亞斯.奈傑爾問。 「鄧布利多教授的畫像--你能把他帶過來,就在這兒,在你的畫框裡?」 菲尼亞斯.奈傑爾把頭擺向哈利聲音的方向。 「顯然不是只有麻瓜出身的孩子才無知,波特。只有在霍格華茲裡面的畫像才能互 相交談,但是他們不能在城堡之外走動,除非去的是自己的畫像。鄧布利多教授不能和 我一起過來。而且我在你的手中受到如此待遇之後,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再來第二次!」 哈利垂頭喪氣,看著菲尼亞斯更加努力的嘗試離開畫框。 「布萊克教授。」妙麗說,「你剛才告訴我們,請問,你在什麼時候最後一次看到 那把劍離開它的位置?在金妮把它拿出來之前,我是說。」 菲尼亞斯不耐煩地從鼻子裡哼哼著。 「我記得最後一次我看見葛來芬多的寶劍離開它的位置,是在鄧布利多教授用它劈 開一枚戒指的時候。」 妙麗無奈的回頭看了看哈利,在已經找到出口的菲尼亞斯.奈傑爾面前他們什麼都 不敢說出來。 「那好吧,晚安。」他尖刻地說,然後再次走出他們的視線。當他在畫框裡只剩帽 沿的時候,哈利突然喊了起來:「等一下!你會告訴石內卜你看到的一切麼?」菲尼亞 斯.奈傑爾將他的被眼罩遮住的腦袋又探回畫框。「在石內卜教授心裡有更重要的事情 需要操心,比如那些支持鄧布利多的人們。再見,波特。」 隨著他的話說完,他的身影也完全消失了,除了那個黑色的眼罩什麼都沒有留下。 「哈利!」妙麗大喊。 「我知道!」哈利大聲說。他簡直不能控制自己,用拳頭擊打著空氣。這比他期望 獲得的還要多。他站起來大踏步走出帳篷,覺得他可以跑一公里地。他甚至不覺得飢餓 了。妙麗將菲尼亞斯的畫重新捲起來放回她的鑲滿珠子的小包。當她扣上扣子後將包放 在一邊,而她自己已經興奮的看著哈利。 「那把劍可以毀掉魂器!那把妖精製造的可以吸收力量的寶劍--哈利,那把劍曾 在蛇怪的毒液中浸過!」 --|鄧布利多不把它給我是因為他還需要它,他希望把它用在小盒子上--」 --|而且他一定意識到如果那把劍寫進遺囑,他們就不會讓你得到它--」 --|所以他複製了一把--」 --|而且把那把假的劍放進玻璃櫃裡--」 --|然後他把那把真的劍放到--放到哪裡了?」 他們相互盯著對方,哈利覺得看不見的答案就在他們周圍的空氣裡浮動,那麼近就 在他們身邊。為什麼鄧布利多不告訴他?或是他暗示過,事實上,是告訴過哈利,但是 哈利當時沒有反應過來? 「想想!」妙麗輕聲說,「想想!他可能把那把劍放在哪裡?」 「不是霍格華茲,」哈利說,重新開始踱步。 「在霍格默德的什麼地方?」妙麗建議說。 「尖叫棚屋?」哈利說,「沒有人能進得去。」 「但是石內卜知道如何安全進去,那樣的話不是有點冒險嗎?」 「鄧布利多信任石內卜,」哈利提醒她。 「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他把寶劍調包了!」妙麗說。 「對,你說的是。」哈利說,而且在他想到鄧布利多有一些留給他的,稍微可以說 明他對石內卜並不那麼信任的東西,他就覺得比剛才更高興了。「那麼,他會在離霍格 默德遠遠的把那把劍妥善保管,然後呢?你怎麼想,榮恩?榮恩?」 哈利四處張望,有那麼困惑的一瞬間他認為榮恩已經離開了帳篷,然後他看到榮恩 正躺在陰暗的床鋪上,看起來面無表情。 「哦,想起我來了,是嗎?」他說。 「什麼?」 榮恩很響的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盯住上鋪的底面。 「你們兩個繼續,別讓我打擾了你們的好興致。」 哈利不知所措的求助的看著妙麗,但是妙麗搖著頭,顯然她也不知道榮恩是怎麼了 。 〞你怎麼了?「哈利問道。 「怎麼了?沒什麼。」榮恩說,仍然不看著哈利,「不管怎樣,不關你的事。」 頭頂上傳來幾聲咚咚聲。開始下雨了。 「嗯,顯然你心裡有事情。」哈利說,「全都說出來吧,好嗎?」 榮恩把他的兩條長長的腿從床上拿下,坐了起來。他看起來很刻薄,不像平時的他 了。 「好吧,我都說出來。別指望我在帳篷裡高興的跳上跳下,因為我們還有很多事情 要做。那些在你不知道的事情的名單裡的事情。」 「我不知道?」哈利重複道,「我不知道的事情?」 咚,咚。咚。雨下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急,雨滴密急的落在被他們周圍落葉覆蓋的河 岸上,有的穿越黑暗落進了潺潺的河水裡。憤怒代替了哈利原來的快樂。榮恩的說出的 想法和他所料想且擔心的一模一樣。 「我從來沒過過這種日子,」榮恩說,「你知道,我的胳膊斷了,什麼吃的都有沒 有,每天晚上我的背都凍麻了。你知道,我只是希望我們在逃亡幾個周後我們能夠做成 什麼事情。」 「榮恩,」妙麗說,聲音非常輕,被雨滴打在帳篷上的聲音蓋過,榮恩假裝沒有聽 到。 「我想你知道你是自己要求要來的,」哈利說。 「是的,這我知道。」 「那麼是什麼讓你言行不一致的?」哈利問,他現在抑制不住自己的火氣。「你覺 得我們是應該住在五星級酒店?隔一天找一次魂器?你想回到你媽咪那裡去過聖誕節? 」 「我們認為你知道我們應該幹什麼!」榮恩大喊,站起身來,他的話就像一把灼燙 的匕首「我們以為鄧布利多告訴了你應該幹什麼!我們以為你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計劃 !」 「榮恩!」妙麗說,這次她的聲音清楚的足以蓋過屋頂上雨聲而讓其他人聽見,但 是榮恩還是不理她。 「好吧,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哈利說,儘管他覺得自己心裡空蕩蕩的,但是他的 聲音仍然非常平靜。「我從一開始就很坦白的告訴你一切。我把鄧布利多告訴我的一切 都跟你說了。而且如果你沒有注意到的話,我們已經發現了一個魂器--」 「是的,而且我們既想擺脫它,又想找到其他的魂器--換句話說,沒他媽這樣的 。」 「把盒子拿下來,榮恩,「妙麗說,她的聲音異常的刺耳。「把盒子拿下來,如果 你不整天戴著它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 「不,他會的。」哈利說,他不想給榮恩找藉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我背後 竊竊私語?你以為我猜不出你心裡在想著吃什麼?」 「哈利,我們不是--」 「別撒謊!」榮恩朝她憤慨地說,「你也這麼說,你說你很失望,你說你覺得他越 來越--」 「我沒那麼說--哈利,我沒那麼說!」妙麗哭著說。 雨滴重重的砸在帳篷上,眼淚不停的流過妙麗的面頰,幾分鐘之前的興奮消失了, 就好像它從未出現過一樣。就好像是一個小小的火花爆開,熄滅,只剩下了黑暗,潮濕 和寒冷。葛來芬多的寶劍藏在一個他們不知道的地方,而他們三個年輕人卻在帳篷裡面 對著僅有一個還沒有成功摧毀,事實上,是失敗了。 「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哈利問榮恩。 「我可不知道!」榮恩說。 「你回家吧。」哈利說。 「好啊!我正準備呢。」榮恩大喊,然後他朝哈利走了幾步,哈利沒有退縮。「你 沒有聽到他們說我妹妹怎麼了嗎?但你一點也不在意,是吧,那只是個禁林,哈利,﹃ 面對過更糟的事﹄的波特,根本不在乎她在那裡發生了什麼,很好,那些巨大蜘蛛和狼 人--」 「我只是說--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和海格在一起--」 「是的,我明白的,你不在乎!無論我其餘的家人發生什麼了事,﹃衛斯理一家承 擔不住再有孩子受傷﹄,你聽到了麼?」「是的,我--」 「就算聽到了,也不去操心想想那些話?」 「榮恩!」妙麗說,把他們兩個使勁拉開,「我不覺得那說明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動腦筋想一想,比爾已經被毀容了,現在許多人也知道喬治丟 了一隻耳朵,你也被猜測已經死了或失去魔力,我肯定他說的是這些事情--」 「哦,你能肯定,是嗎?那好吧,好吧,我不會再讓他們為我操心了。你現在好好 的,不是嗎,你的父母安安全全的--」 「我父母死了!」哈利怒吼。 「我的父母也快死了!」榮恩大叫。 「那你滾!」哈利吼道,「回到他們身邊,假裝恢復了魔力,你媽媽會喂你吃飯- -」 榮恩猛地站了起來,哈利也隨之做出反應。但是在他們兩個把魔杖從各自的口袋裡 拿出來之前,妙麗已經舉起了自己的魔杖:「障礙重重!」她抽泣著說,一道無形的氣 牆在他們中間橫貫開來,把他們兩個分開。他們在魔咒的威力下,都被迫向後退了幾步 ,哈利和榮恩隔著無形的障礙仍然向對方怒目而視,就好像他們是第一次看清對方一樣 。哈利感覺一種對榮恩的強烈的憎惡:他知道他們中間的某種東西破碎了。 「留下魂器。」哈利說。 榮恩猛地把鏈子從頭上拿下,把盒子扔在附近一把椅子上。他轉向妙麗。 「你準備怎麼辦?」 「你什麼意思?」 「你留下,還是?」 「我--」她看上去很痛苦,「是--是的,我要留下,榮恩。我們說過我們會陪 著哈利,我們說過會幫助--」 「我知道了。你選擇他。」 「榮恩,不--求你--回來,回來!」她被自己的製造的障礙氣牆阻住了,當她 趕到那裡,榮恩已經走進了黑夜裡的暴風雪中。哈利筆直的站著,沒有說話,聽著她抽 泣著在樹林裡喊榮恩的名字。 幾分鐘後她回來了,頭髮都濕透了,臉上都是泥。 「他走--走--走了!幻影移形了!」 她重重的坐進一把椅子裡,蜷縮起身子,開始哭泣。 哈利覺得頭昏。他彎下腰,拾起魂器,把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把榮恩床上的毛 毯拖了出來給了妙麗,然後他爬上了自己的床,盯著黑色的帆布頂,聽著雨滴的擊打聲 。 熾天使書城
【第十六章 高錐克山谷】 當哈利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用了好幾秒鐘才回想起來發生了什麼。 他天真地希望只是做了一場夢,他希望榮恩還在那裡,他沒有離開。 然而當他在枕頭上轉過頭去時,能看到榮恩廢棄的床鋪,它就像個路上的死屍似的 在牽動著他的視線。 哈利從自己的床上跳下,儘量不去看榮恩的床。 妙麗在廚房裡忙碌著,哈利走過去的時候,她沒有祝哈利早安,而是很快地別過臉 。 他已經走了,哈利對自己說,他已經走了! 當哈利洗漱穿戴的時候,他禁不住一再地這樣想著,似乎重複這樣做可以減少這件 事對他的打擊。 榮恩已經走了,沒有回來。這就是簡單的真相,哈利知道,因為他們一旦離 開這個榮恩能夠再次找到他們的地點,他們的保護魔法就會失效。他和妙麗在沉默中吃 完了早餐。妙麗的眼睛又紅又腫:她看起來好像沒有睡過。他們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妙 麗顯得心不在焉。哈利知道為什麼她在河岸上拖延時間;有好幾次他發現她在急切的尋 找,而且他很清楚她在用虛幻的希望欺騙自己彷彿聽到大雨中有腳步聲。但是,那個紅 色頭髮的身影並沒有在樹林間出現。每一次哈利都像她一樣,到處尋找︵因為他自己也 禁不住抱著這渺小的希望︶,但是除了被雨水沖刷的樹木外什麼也看不到;另一團小小 的憤怒在他心裡炸開,他能聽見榮恩在說:「我們還以為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帶 著這個重重的心結,他重新開始收拾東西。 他們旁邊泥濘的河流水位在迅速地上漲,並且馬上就要越過他們所在的河堤。他們 比平時去營地的時間多逗留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重新給珠繡包完整地打了三次包以後, 妙麗再也找不到理由去耽擱了。她和哈利手拉著手幻影顯形,出現在一個風吹雨打的長 滿了石南花的山坡上。他們一到那兒,妙麗就放開了哈利的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她 的臉貼在膝蓋上,不停地顫抖,哈利知道她在哭泣。他看著她,認為應該去安慰她,但 是似乎有什麼迫使他站在原地。他整個人都覺得寒冷和緊張:他又看到了榮恩臉上那輕 蔑的表情。哈利在石南花叢中大步走著,繞著心痛的妙麗轉圈,唸著她經常用來保證他 們安全的魔咒。 在之後的幾天裡他們沒有討論榮恩。哈利決定再也不提他的名字,而且妙麗看起來 也知道再費勁去爭論也沒什麼用。然而,晚上有時候,當她覺得他睡著的時候,他還是 會聽到她在哭。那幾天裡,哈利開始拿出活點地圖並藉著魔杖的光亮查找著。他等待著 那代表榮恩的圓點出現在霍格華茲走廊上的那一刻,以證明他已經回到舒適的城堡,受 到他純血身份的保護。然而榮恩沒有出現在地圖上,不久之後,哈利突然醒悟過來,發 現自己一直盯著在女生宿舍裡金妮的名字,他擔心自己執著的注視會不會打擾她的睡眠 ,這樣的話她也許會感覺到他在想著她,希望她一切都好。 白天的時候,他們不遺餘力地嘗試確定葛來芬多之劍可能存在的地點,但是他們越 討論鄧不利多可能藏匿它的位置,他們就越感覺絕望和牽強。哈利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 鄧不利多曾經提到過的他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有些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在生榮恩的氣還是 鄧不利多的。我們還以為你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我們認為鄧不利多跟你說過該做什 麼--我們認為你有一個真正的計劃! 他不能否認:榮恩是對的。鄧不利多事實上什麼都沒留給他。他們已經發現了一個 魂器,但是他們沒有辦法去銷毀它:其他的幾個也難以找到。絕望籠罩了他。他現在開 始動搖了,他假想著考慮接受朋友們的建議,讓他們陪伴著自己去進行這次曲折的無意 義的旅程。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沒有主意,並且經常都要痛苦地警惕著妙麗打算告訴他 她受夠了的跡象,那表示她要走了。 他們近乎沉默地度過了許多個晚上。妙麗把菲尼亞斯.尼哥拉斯的畫像拿了出放, 靠在一把椅子上,就好像這能填補榮恩離開所留下的空洞。儘管他早先斷言他不會再次 去拜訪他們,菲尼亞斯.尼哥拉斯好像沒有能力抵抗這種能夠讓他更多地瞭解哈利打算 做什麼的機會;他允許自己隱身出現,並且這些天都是這樣。哈利甚至高興見到他,因 為有人來跟他做伴,雖然這個伴兒是個騙子並且不斷對他冷嘲熱諷。他們需要瞭解著霍 格沃茲正在發生的事情,雖然菲尼亞斯.尼哥拉斯不是一個理想的消息來源。自從石內 卜成為第一個控制學校的史萊哲林院長以來,他一直崇拜著他。於是,他們不得不小心 地注意不去批評或者提到與石內卜相干的問題,否則菲尼亞斯.尼哥拉斯會立即離開他 的油畫。 儘管如此,他還是留下了一個可信的細節:石內卜似乎正被迫面對核心學生發起持 續的低層次叛變,金妮被禁止去霍格莫德。石內卜恢復了烏姆裡奇的那些可怕的舊法令 ,禁止三個或三個以上學生聚集在一起,禁止了非正式的學生社團。從所有這些事情中 ,哈利推斷出金妮,大概還有奈威和露娜,在盡全力繼續鄧不利多軍的活動。這個不充 分的消息使他急切的想見金妮,這種感覺使得他不斷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搐。但是這也使 得他再一次想到榮恩和鄧不利多以及霍格華茲本身,幾乎就像懷念他曾經的女朋友一樣 。事實上,當菲尼亞斯.尼哥拉斯談起石內卜的壓迫時,哈利想像著能回到學校加入到 擾亂石內卜政權的行動中,這使他興奮起來:有吃有喝,柔軟的床鋪,其他人都在看管 之下。此刻,這些看起來都是世界上最令人驚奇的預想。然而,他隨之想起他是最不受 歡迎的人,他的腦袋值一萬加隆,而且現在進入霍格沃茲和進入魔法部一樣危險。的確 ,菲尼亞斯.尼哥拉斯常常不經意地強調著。事實上,他慢慢地懶於知道關於哈利和妙 麗的行蹤的問題。每當他這麼做時,妙麗就把他推回到珠繡包裡,在這種隨便的告別方 式實施後的幾天裡,菲尼亞斯.尼哥拉斯就拒絕再次出現。 天氣變得越來越冷。他們沒敢在任何地方呆太久,甚至嚴霜覆蓋的英國南部也成了 最讓他們憂慮的地方。他們繼續在國家裡來來往往,他們勇敢地面對高山,在那裡帳篷 被冰雪覆蓋;他們勇敢地面對無邊的沼澤,在那裡帳篷被寒冷的洪水湮沒;在蘇格蘭湖 中的一個小島上,暴雪在夜晚蓋過大半個帳篷。在透過許多房子的窗戶裡都能看到閃閃 發光的聖誕樹的那個夜晚,哈利下決心再一次提出建議:他覺得他們只剩下一條未調查 過的路了。他們剛吃完異常豐盛的晚飯:妙麗穿著隱形衣去了趟超市︵她走的時候小心 翼翼的把錢扔進了商店裡一個開著的錢罐︶,哈利認為在他們的胃裝滿意大利番茄牛肉 麵和罐頭梨的時候,她更容易被說服些。 哈利已經就這個建議進行過深謀遠慮,他認為他們應該摘下魂器幾個小時,它現在 正掛在哈利旁邊的舖位邊上。 「妙麗?」 「嗯?」她捧著︽游吟詩人比德的故事︾蜷縮在一張松垂了的扶手椅上。他無法想 像她能離開這本書中多長時間,必竟這本書不是很長,但是她顯然在試圖解釋一些東西 ,因為魔法字音表正攤在椅子的扶手上。 哈利清了清嗓子。這使他感覺回到了幾年前,那是他在詢問麥格教授沒有德斯里家 的簽名能不能去霍格莫德時的場景。 「妙麗,我在想--」 「哈利,你能幫我做點事嗎?」很顯然她沒有聽他說話。她探身拿出︽游吟詩人比 德的故事︾。 「看這個符號。」她說,指著這一頁的前面。在哈利認為是那是故事的題目︵他不 會讀古代魔文,因此他並不能確定︶,這是一張看起來像三角形眼睛的圖片,瞳孔處有 一道垂線。 「我從來沒學過古代魔文,妙麗。」 「我知道,但是它不是魔文,而且也不在發音表裡。一直以來我認為這是一個眼睛 的圖片,但我想它不是!這是墨水畫的,看,有人畫在這的,不是這本書原有的。想想 吧,你以前見過它嗎?」「不--不,等等。」哈利靠近了看「它不是露娜的爸爸戴在 脖子上的嗎?」 「嗯,這也是我所想的!」 「這是格林德沃的標記。」 她盯著他,驚訝的張大嘴。 「什麼?」 「克魯姆告訴我的--」他敘述了一遍維克多爾克魯姆在婚禮上跟他說的事,妙麗 看起來很驚訝。 「格林德沃的標誌?」 她的目光離開哈利轉到奇怪的標記上之後又轉回來。 「我從來沒聽說過格林德沃有標記。我所讀的關於它的東西里都沒有提到過。」 「嗯,就像我說的,克魯姆說這個標記刻在德姆斯特朗的一面牆上,是格林德沃留 在那兒的。」她回到了舊扶手椅上,皺著眉頭。 「這太奇怪了。如果這是個黑魔法標記,怎麼會在一本兒童讀物裡?」 「是的,它很奇怪。」哈利說。「斯克林傑已經檢測過它了。他是魔法部長,應該 是個黑魔法物品鑑定的專家。」 「我知道--或許他認為只是個眼睛,就像我以前想的一樣。其他所有的故事題目 上都有個小圖片。」她不說話了,只是凝視這這個奇怪的標記。哈利又一次嘗試。 「妙麗?」 「嗯?」 「我在想,我--我應該去高錐克山谷。」 她看著他,但是她的眼睛沒有神采,他認為她還在想那本書上的神秘標記。 「是的,」她說「是的,我也覺得是。我真的認為我們應該去那。」 「你聽清楚我說什麼了嗎?」他問。 「當然,你想去高錐克山谷。我同意,我想我們應該,我的意思是,我想不出除那 之外的別的地方。雖然那會很危險,但是我越是想它就越覺得它在那。」 「呃--什麼在那?」哈利問。 這是,她看起來和他一樣迷惑不解。 「好吧,那把劍,哈利!鄧不利多一定知道你要回那去,我的意思是,高錐克山谷 是戈德里克.葛來芬多的出生地--」 「真的嗎?葛來芬多來自戈德里克峽谷?」「哈利,你究竟有沒有翻開過魔法史教 材?」 「呃,」他說,這是他在幾個月內第一次感覺到美好的事情,這突然到來的感覺使 他覺得臉部僵硬,「我打開過,你知道,在我買它的時候--只是一次--」 「好吧,自從這個村莊以他的名字命名後,我還以為你可以把這兩者聯繫起來。」 妙麗說。和最近一段時間相比,她的聲音更像她以前的了,哈利幾乎可以感覺她會宣佈 她要離開去趟圖書館。「魔法史裡面有一點關於這個村莊的記載,等一下--」 她帶開珠珠袋然後翻了一陣,最後翻出了他們在學校裡的一本老教材,巴希達.巴 沙特所著的魔法史,她用拇指快速地翻動著直到找到她想要的那頁。 「1689年國際秘密法令的記錄表明。巫師永遠的隱居了。也許這很自然。但是,他 們在社會中建立了一個自己的小團體。許多小村莊和小部落的魔法家庭被吸引,聚集起 來互相支持和保護。康沃爾的錫沃斯村,約克郡弗萊格林北部的地區,還有英格蘭南部 海岸的奧特裡.聖卡奇波爾是形成巫師家族的值得注意的幾個地點,他們住在麻瓜旁邊 有時候還寬容地資助這些麻瓜。在這些半魔法的住地中,最有名的也許就是英國西南部 的村莊高錐克山谷,偉大巫師戈德里克.葛來芬多的出生地;在那裡魔法工匠布朗姆. 萊特鑄造了第一隻金色飛賊。墓地裡滿是古代魔法家族的名字,毫無疑問,這些鬧鬼故 事的記錄已經在旁邊的小教堂流傳了許多個世紀。」 「你和你的父母沒有被提到。」妙麗說,合上書,「因為巴沙特教授對於晚於19世 紀末的事件沒有任何記載。但是你看到了嗎?高錐克山谷,戈德里克葛來芬多,葛來芬 多之劍;你不認為鄧不利多希望你把他們聯繫在一起嗎?」 「哦,是的--」 哈利不想承認他提議去戈德里克峽谷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葛來芬多之劍。就他而言 ,他關於這個村莊的認識只來源於他父母的墓地,勉強讓他不死的房子和巴希達.巴沙 特。 「記得穆里爾說過嗎?」他最後問。 「誰?」 「你知道。」他猶豫道。他不想提到榮恩的名字,「金妮的姨媽,在婚禮上,說你 皮包骨頭的那個人。」 「哦」,妙麗說,這是一個難捱的片刻:哈利知道她眼看著就已經感覺到了榮恩的 名字。他匆忙說:「她說巴希達.巴沙特仍然住在高錐克山谷。」 「巴希達.巴沙特,」妙麗喃喃道,用食指撫摸著被浮雕花紋裝飾的魔法史封面巴 希達.巴沙特的名字。「嗯,我推測--」 她氣喘虛虛的樣子使哈利的內心翻了個個。她揮動他的魔杖,看著門口,似乎希望 看到有一隻手拉開門口的拉鏈,但是那兒什麼也沒有。 「什麼?」他半生氣半放心的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我還以為你看到一個食死 徒拉開了帳篷的拉鏈,至少--」 「哈利,巴希達要是把劍拿走了怎麼辦?要是鄧不利多把劍委託給她的話怎麼辦? 」 哈利考慮過這種可能性。巴希達現在是一個很老的女人,並且如穆里爾所說,她很 「狂熱」。鄧不利多有可能讓她去藏葛來芬多之劍嗎?如果如此,哈利覺得鄧不利多留 下大量的變數:鄧不利多從來沒表現出他會在原處放一把假劍,更沒有提到過與巴希達 的友誼。無論如何,現在不是懷疑妙麗的說法的時候;也是不詢問她的想法是何時令人 驚奇地與自己相一致的時候。 「是的,他可能會!那麼,我們是準備要去高錐克山谷了嗎?」 「是的,但是我們必須從頭到尾認真想一想,哈利。」她端坐起來,哈利可以肯定 ,新的計劃重新激起了她的熱情,正如同他自己一樣。「我們需要一起練習在隱形衣裡 使用幻影顯形--作為一個開始。而且幻身咒也可能也同樣有意義,除非你認為我們將 要徹底使用複方湯劑?如果那樣的話我們需要收集某個人的頭髮。事實上我想我們最好 不這樣做,哈利,偽裝得越多越好--」 哈利讓她繼續說著,在每一個停頓處點頭同意,但他的注意力早已離開了對話。這 是他在發現劍在古靈閣是一個假象後,第一次感到興奮。 要不是伏地魔,他本會在高錐克山谷成長,並度過每一個假期。他本可以邀請他的 朋友們去做客--甚至可能會有弟弟或者妹妹--他的十七歲生日蛋糕會由媽媽親手為 他製作。當他發現他要回到那個原本屬於他的地方時,他所失去的生活從未有過的如此 真實的呈現在他面前。那天晚上在妙麗入睡後,哈利悄悄地從妙麗的珍珠袋中拿出自己 的帆布包,最裡面是海格很久以前送的影集。幾個月來他第一次認真的看父母的舊照片 ,他們微笑著向他招手,那些已經是他不能再擁有的過去。 如果第二天早上就出發去高錐克山谷,哈利會很高興。但是妙麗另有想法,她確信 伏地魔一定期待著哈利回到他父母死亡的遺址,於是堅持只有在他們偽裝得無懈可擊後 才能啟程。因此他們晚了整整一個星期--他們從正在進行聖誕購物的無辜麻瓜身上獲 取頭髮,然後一起在隱性衣下練習幻影移形--一切妙麗所堅持的訓練。 他們必須在夜幕籠罩了村子之後才能顯形,所以他們在黃昏的時候才吞下複方湯劑 。哈利變成一個禿頭的中年男性麻瓜,妙麗則變成他瘦小的、老鼠似的妻子。妙麗把裝 著他們全部財產︵除了那個魂器,哈利把它戴在脖子上︶的珠繡包塞在外套的內口袋裡 。哈利把隱行衣蓋在兩個人身上,他們再一次進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 哈利再次睜開眼睛,心臟在嗓子眼裡怦怦亂跳。他們正手牽手站在白雪覆蓋的鄉間 小路上,星星在暗藍的天幕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村舍分佈在窄道兩旁,聖誕節飾品在 窗口閃爍,前面不遠處,金黃色的街燈指向村莊的中心。 「到處都是雪!」妙麗在隱行衣下低聲說,「我們為什麼沒有考慮到雪?採取了那 麼多防範措施,我們會還是會留下腳印!我們必須除掉它們--你先走,我來--」 哈利可不想像表演啞劇的馬匹一樣進入村莊,他試圖在腳印魔法般的消失時隱蔽好 他們兩個。 「脫下隱形衣吧,」哈利說,看到妙麗驚恐的表情,「噢,脫了吧,我們看起來並 不像自己真正的樣子,況且這附近也沒什麼人。」 他把隱形衣收進夾克,開始再沒有任何阻礙地前行。冰冷的空氣刺痛了他們的臉。 他們路過更多的村舍,每一所都可能是詹姆和莉莉曾經住過,或者巴沙特現在居住的地 方。哈利盯著這些前門,積雪覆蓋的屋頂以及前廊,想著自己是不是能記起一點什麼, 但內心深處卻意識到這不可能,因為他在一歲多一點的時候就永遠離開了這裡。他甚至 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還能看到那座房子,他不知道如果被隱藏起來的整個物件都消失會對 赤膽忠心咒有什麼影響。這時他們的小路已經彎向左邊,在村子中心,一個小型廣場呈 現在他們眼前。 廣場中央看上去像是有一個戰爭紀念碑,四周裝飾著綵燈,一部分隱沒在被風吹斜 的聖誕樹的陰影裡。附近有幾家商店,一間郵局,一個酒館和一座小教堂,教堂的彩色 玻璃窗發出寶石般燦爛的光芒,照亮了廣場。 這裡的雪開始變得結實:在人們走了一天後變得堅硬而光滑。村民們在胸前劃著十 字,他們的輪廓在街燈中顯得簡單而清晰。哈利和妙麗聽到了一陣笑聲、流行音樂聲以 及酒館大門開關的聲音,然後教堂傳出了頌歌。 「哈利,我想這是聖誕夜!」妙麗說。 「是嗎?」 他已經失去了時間概念,他們已經連續幾個星期沒有看過一份報紙了。 「我能確定,」妙麗說。她的視線越過教堂,「他們--他們會在那裡,不是嗎? 你的媽媽和爸爸?我能看到教堂後面的墓地。」 哈利一陣顫慄,感覺超越了興奮,更像是恐懼。現在已是如此接近,他懷疑自己究 竟是不是真的想看到。也許妙麗能夠理解他的感受,因為她正牽起他的手,拉著他前進 ,這還是第一次。然而經過廣場時,她突然停住了。 「哈利,看!」 妙麗指著那塊戰爭紀念碑。當他們經過時,紀念碑消失了,原來刻滿人名的方尖石 塔被一組三人雕像所代替:一個男人,頭髮亂蓬蓬的,帶著眼鏡;一個長髮女人,友好 和藹,美麗優雅;還有一個男嬰,坐在她的懷中。他們頭上蓋滿了雪花,像是戴了白色 的絨帽。 哈利靠的更近些,凝視著父母的臉。他從來沒有想像過這裡會有一組雕像--看到 自己石質的面容是多麼奇怪的一件事--一個額頭上沒有疤痕的快樂的嬰兒。 「走吧,」當他覺得已經得到滿足時,哈利說道,然後他們繼續走向教堂。當他們 穿過大路時,他回頭看了看,那組雕像又一次變成了戰爭紀念碑。 隨著他們接近教堂,歌聲更加響亮。哈利的喉嚨發緊,這歌聲讓他越發想念霍格華 茲,想念躲在盔甲裡皮皮鬼唱的粗魯的頌歌,想念禮堂裡的十二棵聖誕樹,想念戴著從 彩包爆竹得來的無邊女帽的鄧布利多,想念穿著手織毛衣的榮恩--墓地入口處有一個 窄門。妙麗儘可能輕地推開它,然後他們側身穿了過去。兩旁通往教堂大門的小路上積 雪厚實,從沒有人踏上去過。他們穿過雪地,繞著房屋走著,躲在明亮窗戶下的陰影裡 ,一路留下深深的腳印。 教堂後面,是一排又一排覆雪的墓碑,透過彩色玻璃,紅色金色綠色的光斑打在淡 藍色的雪地上,哈利抓緊上衣口袋裡的魔杖,走向最近的一座墳墓。 「看這裡,是艾博家族的,可能與漢娜家有什麼長遠的聯繫!」 「拜託你小點聲。」妙麗低聲乞求道。 他們逐漸向墓地深處跋涉,身後留下深暗的足跡,時而停下來看看墓碑上的文字, 並不時從眼角瞟一眼周圍黑暗的景物,確保沒有人跟蹤。 「哈利,這裡!」 妙麗與他隔著兩排墓碑。哈利費力的走向她,心臟在胸腔中激烈的跳動。 「那就是--?」 「不是,但是看這裡!」 她指著一塊黑色的石頭。哈利低下頭,看著這塊冰冷的、佈滿青苔的花崗岩,上面 刻著她的出生和死亡日期,往下一點是「凱德拉.鄧不利多」和「她的女兒阿瑞娜」的 字樣。還有一行祭文:你寶藏在哪裡,你的心就在哪裡這麼說麗塔。史基和穆麗爾確實 搞到了一些實事。鄧布利多家族確實曾經住在這裡,而且一部分家族成員也葬在這裡。 親眼見到這座墳墓比僅僅聽說更加糟糕,哈利禁不住想,他和鄧布利多的根都同樣 在這座墓園中,鄧布利多本應該告訴他的,雖然他從沒想過這層聯繫。他們本可以一起 拜訪這裡的。有那麼一瞬間哈利想像著與鄧布利多一起來到這裡,這將是怎樣一種結合 ,這對他將有多麼大的意義。但是或許對於鄧布利多,他們的家族在墓地裡並肩而列似 乎只是不重要的巧合,也許,跟他交給哈利的任務是毫不相關的。 妙麗看著哈利,而哈利則慶幸自己的臉隱藏在陰影中。他又讀了一遍墓碑上的話: 你的寶藏在哪裡,你的心就在哪裡他並不理解這些詞的意思。但可以肯定是作為母親死 去後家裡最年長成員的鄧布利多選擇了它們作為墓誌銘。 「你確定他從來沒有提到過|?」妙麗開始說話了。 「我確定。」哈利簡略的回答,「我們繼續找吧。」然後他轉身走開,真心希望自 己從來沒有看過這塊石頭:他不想讓自己怨恨來影響自己興奮的心情。 「這裡!」片刻後妙麗再一次在黑暗中尖叫起來。「噢,不,對不起。我以為它指 的是波特。」 她在一塊長滿苔蘚的破碎的墓碑上擦拭著,皺著眉頭低頭研究了一會兒。 「哈利,再回來一下。」 哈利不願再被牽著鼻子走了,只是勉強穿過雪地向她走去。 「什麼東西?」 「看這個!」 這塊墓碑實在是很舊了,風化的哈利都認不清上面的名字。妙麗指出下面的符號。 「哈利,這是那本書上的符號!」 哈利凝視著她手指的地方:墓碑太破舊了,舊到讓人難以認清那裡曾經刻了些什麼 ,儘管在模糊的名字下面,看起來確實有一個三角形標記。 「是的--可能是--」 妙麗點亮魔杖指著墓石上的字。 「那是伊格.伊格諾思,我想是的--」 「我要去找我的父母了,好吧?」哈利有點尖刻地對她說,然後再一次出發,留下 妙麗一個人蹲在舊墓碑旁。 他時不時地會找到一些認識的姓氏,比如艾博,曾在霍格華茲見到過。有時墓園裡 會同時出現幾代巫師家族人員的名字:哈利可以通過日期來辨別這個家族是否已經滅絕 ,或者當前成員是否已經從高錐克山谷移居到其他地方。他走的越來越遠,並且每次他 到達一塊新墓石時,他總會感到一點憂懼和期盼。 黑暗和寂靜似乎是突然之間降臨的。哈利擔心的向四周看看,懷疑是攝魂怪的侵襲 。然後意識到聖誕頌歌已經結束,喋喋不休的談話者與做禮拜者正漸漸遠去,教堂裡剛 剛熄滅了燈火。 接著妙麗的聲音第三次從黑暗中傳來,在幾碼外尖利而清晰。 「哈利,他們在這兒--就在這兒。」 哈利從她的音調裡判斷出這一次是他的父母:他向她走去,覺得有什麼沉重的東西 正在擠壓著他的胸膛,就像鄧布利多剛死去時一樣,悲痛真實地重壓在心肺上。 這塊墓碑僅在凱德拉和阿瑞娜的墓碑兩排之後,由白色大理石製成,如同鄧布利多 的墳墓,這使得墓碑更容易看得清楚,而且它似乎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詹姆.波特生於1960.3.27卒於1981.10.31 莉莉.波特生於1960.1.30死於1981.10.31 最後將要被擊敗的敵人就是死亡哈利緩慢的讀著,好像他只有一次機會理解這些詞 的意思。然後他大聲讀出了最後一句話。 「最後將要被擊敗的敵人就是死亡--」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閃過腦海,帶著一絲 驚恐,「這會不會是一個食死徒的主意?為什麼它們在這兒?」 「這並不是食死徒所謂的戰勝死亡,哈利。」妙麗溫和的說道。「它的意思是-- 你知道--生命是可以超越死亡的。有的人,雖死猶生。」 但是他們已經失去了生命,哈利想。他們已經走了。這些空洞的話語並不能掩飾他 父母的屍骨正在大雪和石塊下漸漸腐爛的事實,這是無關緊要,無需覺察的。還沒來得 及控制,他滾燙的淚水就已經奪眶而出,立即凍在臉上。擦去或者掩飾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任淚水流下,嘴唇緊抿,看著厚厚的積雪掩蓋埋有莉莉和詹姆最後遺骸的地方,那 或許只剩骨頭,也可能已是塵埃。他們沒有理會、也不關心自己活著的兒子就在如此近 距離得站著。因為他們的犧牲,哈利的心依然在跳動,他依然活著,但此時此刻,他卻 希望自己正與他們一起長眠於大雪中。 妙麗已經拿出了魔杖,緊緊握住。哈利沒有看她,但也有了緊迫感。他大口大口地 吞嚥著夜晚的空氣,試圖鎮定下來,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本應該帶些什麼給父母,可 他從沒有想過,而且墓園裡的所有植物都凋零凍僵了。然而妙麗舉起了魔杖,在空氣裡 劃了一個圈,然後一圈聖誕玫瑰在他們面前開放。哈利拿住它,放在父母的墳上。 一旦站起來,他就想離開了:他不認為自己能在那裡繼續站下去。他把手臂放在妙 麗肩頭,妙麗摟住他的腰,然後他們一起安靜的轉身,走過雪地,走過鄧布利多的母親 和妹妹的墳墓,返回黑暗的教堂和那扇已經看不見了的窄門。 熾天使書城
【第十七章 巴希達的秘密】 當他們剛剛走到陌生人艾博的墳墓旁邊時,妙麗突然說:「哈利,停下。」 「怎麼了?」 「那邊有人在監視我們,我能肯定,就在灌木叢後面。」 他們靜靜地站在原地,緊握彼此的手,凝視著濃黑的墓地邊界,哈利什麼都沒看見 。 「你確定嗎?」 「我看見了什麼東西在動。我發誓我看到了--」 她把拿著魔杖的手從哈利的手中掙開。 「我們現在看起來像是麻瓜,」哈利說。 「麻瓜會在你父母的墳墓前獻花?哈利,我確定那邊有人!」 哈利想起了︽魔法史︾裡說,墓地時常會鬧鬼,如果真是那樣--但是接著他聽到 了一陣灌木叢的沙沙聲,看到妙麗指的那片灌木叢幾篇雪花旋轉著飄落。鬼魂是沒法移 動雪花的。 「是隻貓。」哈利說,過了一兩秒,又說,「或者是隻鳥。如果那是個食死徒,我 們剛才就已經死了。還是離開這裡吧,我們可以再把隱形衣穿上。」 他們離開墓地時還是不時地回頭掃幾眼。哈利覺得自己沒有勸妙麗放心時那麼樂觀 ,他很高興走到了門口,回到濕滑的人行道上。他們把隱形衣脫了下來。 小酒館比以往熱鬧的多,裡面有許多人唱著他們在教堂裡聽過的頌歌。哈利考慮了 一下是否提出建議在酒館裡躲避一下,他還沒說出口,妙麗就低聲說道:「我們走這條 路。」然後拉著哈利朝著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向了通往村子外面的那條陰沉沉的街道。 哈利看到身邊的房屋逐漸稀少,狹窄的小路重新開闊起來。他們飛快的向前行走,經過 一扇扇閃耀著彩色光芒的,透出聖誕樹輪廓的窗戶。 「我們要怎樣才能找到巴希達的房子?」,妙麗問道,她有點打哆嗦,不時地朝身 後看去。「哈利?你是怎麼想的?哈利?」 她拽了拽他的胳膊,但是哈利沒有理會她,他看著小路盡頭的那一大片廢墟,突然 ,他拉起妙麗飛快的向那裡跑去,妙麗在冰上差點摔倒。 「哈利--」 「看,快看,妙麗--」 「我沒有--噢!」 他看到了,赤膽忠心魔咒一定是隨著詹姆和莉莉的死亡一起失效了。自從16年前海 格把哈利從齊腰深的草從中的碎石堆裡救出來到現在,籬笆由於無人照管,已經長得很 野了。房屋的大部分還完好,雖然都被陰暗的常春藤和雪完全覆蓋了,頂層的右側被炸 燬了,那裡,哈利肯定,就是魔咒爆炸的地方。他和妙麗站在大門前,盯著那幢原本應 該剛才他們經過的房屋一樣的建築,現在它只剩下了殘骸。 「我想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把這裡重修一下。」妙麗低聲說。 「也許是不能夠重修,」哈利回答。「就像黑魔法帶來的傷害一樣,沒有辦法彌補 ?」 他在隱形衣下伸出手,抓住被雪覆蓋的鏽跡斑斑的大門,他並不想打開,只是希望 自己能變成房子的一部分。 「不要進去吧?它看起來不安全,它可能--噢,哈利,看!」 他與大門的接觸似乎帶來了一些變化。一個木製的標誌牌,從他們面前那亂蓬蓬的 蕁麻和野草中冒了出來,上面用金色的字母寫著:就在這裡,在1981年10月31日的晚上 莉莉和詹姆•波特失去生命他們的兒子,哈利,成為唯一的逃脫了死咒的巫師這所麻瓜 看不見的房子就保持了廢墟的樣子作為波特夫婦的紀念碑和一個對於拆散他們家庭的暴 力的警鐘在這些整潔的文字周圍,來見證大難不死的男孩的巫師們潦草地寫下了他們的 話。一些人用永不褪色墨水簡單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些人把自己姓名的首字母刻進 了木頭,還有一些人寫了簡短的留言。不管是看上去幾天前留下的字跡,還是十六年前 暗淡的筆墨,所有的人說的話都是一個意思:祝你好運,哈利,無論你在哪。當你讀到 這個,哈利,我們都在你身後!哈利波特萬歲。 「他們不應該在標誌上寫字!」妙麗義憤填膺地說。 但是哈利朝她笑了笑:「這棒極了。我很高興他們這樣做了。我--」 他突然頓住了。一個穿得很厚重的人慢慢地從小街向他們走來,遠處廣場上明亮的 燈光讓人看不清他那黑黑的輪廓。儘管很困難,但哈利看出那是個女人。她走得很慢, 或許是怕在雪上滑到。她那佝僂的背,堅毅的樣子,她拖著腳走路的疲態,讓人感覺到 她年紀非常老。他們沉默著看她走近。哈利想看看她是否會走進某間房屋,但是他心裡 很清楚地知道她不會走進任何一間房子。終於,她在他們前面幾米處停下,站在冰凍的 馬路中間,看著他們。 他不需要妙麗掐他的手臂也能明白過來,這個女人不可能是麻瓜。她正站在那裡看 著一所麻瓜根本看不見的房子。而且,有一點更確認了她是個女巫,因為在這樣一個寒 冷的夜晚出來,僅僅為了看一幢古老的、已成為廢墟的房子,這實在是太古怪了。而且 ,按照魔法規則,她應該看不見妙麗和哈利。然而哈利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她 知道他們在那裡,也知道他們是誰。正當哈利得出了這個令人不安的結論時,那個女人 舉起了一隻帶手套的手,打了個手勢。 妙麗在隱形衣下向哈利靠近了一些,她緊握住哈利的手臂:「她是怎麼知道的?」 他搖了搖頭。那個女人又更加用力地揮著手。哈利可以想到一大堆不理會她的理由 ,他和她在這樣的無人街道上對視,對她身份的懷疑也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增長。 她會不會在這長長的幾個月裡一直在等待他們?鄧不利多會不會讓她等著他們,告 訴她哈利最終會來?她是不是在暗處從墓地一直跟蹤他們到了這裡?她看的到他們,這 讓哈利感覺到了他從沒遇到的鄧不利多式的能量。 最後哈利突然說話了,把妙麗嚇了一跳。 「你是巴希達嗎?」 這個穿著厚重的人點了一下頭,又揮了揮手。 哈利和妙麗在隱型衣下對視了一眼,哈利揚起眉毛,妙麗緊張地微微點了點頭。 他們朝那個女人走去,她馬上蹣跚地沿著來的路往回走,帶領他們走過幾幢房屋, 進入了一扇大門。他們跟著她順著前面的小路,穿過一個和剛才的廢墟差不多的枝枝蔓 蔓的花園。她站在門前摸索了一會,掏出房門鑰匙,開了門,向旁邊退了一步讓他們進 去。 她身上的氣味很難聞,不過也許是這房子裡的氣味。哈利經過她身邊時皺了皺鼻子 ,然後脫下了隱形衣。他站到她的旁邊時才知道她是多麼的矮小。由於年老駝背,她幾 乎只到哈利胸膛那麼高。她關上身後的門,她的指節是藍色的,皮膚上斑斑點點,像是 剝落的油漆,然後她眯起眼睛看著哈利的臉。那雙眼睛由於白內障而十分混濁,深深地 陷入了滿是皺紋的幾乎透明的皮膚裡,她的整張臉都透出了皮膚下面的靜脈和黃褐色的 老年斑。哈利懷疑她根本認不出自己;即使她能,看到的也是哈利偽裝成的那個禿頭的 麻瓜。 她把蟲蛀的披肩解下來,露出了白髮稀疏的頭頂,年老的氣味、灰塵的氣味、髒衣 服的氣味、還有變質食物的氣味變得更劇烈了。 「巴希達?」哈利再次問道。 她又點了點頭。哈利感覺到貼在他皮膚上的掛墜盒。那裡面的時而發出滴答聲時而 發出敲打聲的東西已經被喚醒,他可以感覺的到它透過冰冷的黃金在振動。難道它知道 ,難道它可以感覺的到,附近存在什麼可以毀滅它的東西? 巴希達拖著腳步穿過他們倆,像是沒看到妙麗似的把她推到一邊,走進一間貌似起 居室的房間裡去了。 「哈利,我不太確定現在的狀況是怎樣。」妙麗輕聲說著。 「看她那副樣子,萬一有什麼事情,我想我們也可以擊敗她。」哈利說著。「我告 訴你,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穆里爾說她很狂熱,--」。 「過來!」巴希達在隔壁的房間裡大叫。 妙麗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哈利的胳膊。 「沒事的,」哈利安慰她,他帶著她走進休息室。 巴希達在燭光閃爍的房間裡蹣跚著,光線依舊很暗,屋子裡骯髒至極。厚重的灰塵 在他們腳下嘎嘎作響,在這潮濕髮黴的氣味下面,哈利聞到了一些更為糟糕的味道,像 是腐爛變質的肉所散發出來的。他不知道已經多久沒人來過巴希達的家,看她是不是還 在這兒了。她似乎已經忘記她也能夠施展魔法。因為她用手笨拙的點著蠟燭,袖口的帶 子隨時會被不小心點著。 「讓我來吧。」哈利說道,然後他從她手中取下火柴。巴希達看著哈利點燃了放置 在房間各個淺盤裡的蠟燭根兒,這些蠟燭放在搖搖晃晃的放在成堆的書上和一個擺滿了 破碎髮黴的杯子的桌子的邊上。 在哈利點到最後一根蠟燭的時候,他看到那根蠟燭處在一個弧形表面的盒子上面, 裡面存有許多照片。當燭光閃爍的時候,它的光芒搖曳的照在那些佈滿灰塵的玻璃和銀 器上。哈利看到了那些照片裡面的場景在晃動。在巴希達藉著火光摸索前進的時候,哈 利小聲念了一句〞旋風掃淨〞,那些照片上的灰塵立刻消失了,他看到了其中六個最大 最華麗的框架中的照片已經不在了,不知道是巴希達還是別的什麼人拿走了它們。這堆 照片的最底下的一張吸引了哈利的目光,他拿起來看了看:是那個當初坐在格里戈維奇 的窗檯上,金色頭髮,神態愉悅的小偷,他從銀質的框架裡懶洋洋的看著哈利,哈利立 刻想起曾經見過這個男孩--在麗塔的︽阿不思•鄧不利多的一生與謊言︾那本書中夾 著的照片上!他就是那個與鄧不利多挽著手的年輕人! 「巴沙特--夫人--小姐?」他說,他的聲音輕微的顫抖,「這是誰?」 巴希達正站在房間的中間看著妙麗為她點燃火把。 「巴沙特小姐?」哈利又喊了一遍,他拿著照片走到巴希達的身邊,壁爐裡的火焰 燃燒起來了,巴希達聽到他的聲音抬起頭來,魂器在哈利的胸前更加劇烈的敲擊著。 「這人是誰?」哈利舉著照片問她。 她莊重地凝視著照片,然後再凝視著哈利。 「你知不知道這人是誰?」他用比平常更慢更響的聲音又重複了一遍。「就是這個 人,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叫什麼名字?」 巴希達看起來很茫然,哈利覺得很沮喪。麗塔•史基是怎麼打開巴希達的記憶的? 「這人是誰?」他大聲說。 「哈利,你在幹什麼?」妙麗問道。 「妙麗,這張照片,就是那個偷了格里戈維奇東西的賊!求求你了,」他又對巴希 達說,「他到底是誰?」 但巴希達只是瞪著眼睛看著他。 「為什麼讓我們跟你到這兒來,巴沙特夫人--小姐?」妙麗提高聲音問道,「你 想告訴我們什麼事情嗎?」 可巴希達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妙麗講的話,她拖著腳步走近哈利,然後猛一轉頭向大 廳回望過去。 「你希望我們離開?」他問道。 她把動作重複了一遍,但這次是先指著哈利,再指著自己,最後指著天花板。 「好吧--妙麗,我想她希望我們跟她上樓。」 「好,」妙麗回答,「我們走。」 但是妙麗剛邁開腳步,巴希達就拚命地搖著頭,再次指著哈利,然後指著自己。 「她希望我單獨跟她去。」 「為什麼?」妙麗大聲問道,她的聲音在燭光閃耀的房間內顯得尖銳而清晰,巴希 達輕輕搖頭。 「也許鄧不利多讓她把劍給我,而且只給我?」 「你認為她真的知道你是誰?」 「是的,」哈利說,與巴希達那雙混濁的眼睛對視著。 「那好,但是快一點,哈利。」 「帶路吧,」哈利對巴希達說。 她看起來聽懂了,因為她顫巍巍地帶著哈利向門走去。哈利回頭對妙麗笑了笑,讓 她放心,但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看見。妙麗抱著手臂站在燭光下髒兮兮的房間中,看著書 櫥。哈利走出房間,趁妙麗和巴希達都沒注意的時候,把那個小偷的銀框相片放進了口 袋。 狹窄的樓梯坡度很陡,哈利向前半伸著手,以防巴希達從他上面跌倒,那看起來確 實很有可能。她有些氣喘,慢慢走到了樓上,左拐,帶哈利進入一個天花板很低的房間 。 房間黑黑的,氣味也糟透了。哈利剛看出床下伸出來是一隻夜壺,巴希達就關上門 ,他們陷入一片黑暗。 「螢光閃爍。」哈里說道,他的魔杖發出光亮的瞬間,哈利被面前的巴希達嚇了一 跳,就在那黑暗的幾秒鐘裡,巴希達走到了他身旁,而哈利並沒聽見她走過來。 「你是波特?」她低聲問。 「對,我是。」 她緩慢地點了點頭,顯得很莊重。哈利感到魂器敲擊得更快了,比他的心臟還要快 ,感覺像一陣令人不快的騷動。 「你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嗎?」哈利問道,但她好像被哈利發光的魔杖分散了注意力 。 「你有什麼東西要給我嗎?」哈利又問了一遍。 巴希達閉上眼睛,就在那個時刻,幾件事情同時發生了:哈利的傷疤如針扎般的疼 了起來;魂器猛烈地跳動著,使得哈利的胸前的毛衣跟著起伏;黑暗發臭的房間突然從 眼前消失。他感到強烈的興奮,用很高的音調冷酷的聲音說道:抓住他! 哈利搖晃著站在原地,黑暗發臭的房間又一次出現在他的身邊,他不知道剛才發生 了什麼事情。 「你有什麼要給我嗎?」哈利第三次問道,聲音提高了許多。 「就在那邊,」她輕聲說,手指著拐角。哈利舉起他的魔杖,看見拉著窗簾的窗戶 下面有張亂糟糟地堆滿衣服的桌子。 這次她沒再帶他過去。哈利舉著魔杖,側身從巴希達和床之間走過去。他不希望巴 希達離開自己的視線。 「在哪裡?」他摸著那張桌子問道,桌子上堆滿了像是髒衣服一樣的東西。 「那裡,」她指著那堆亂七八糟的破爛說道。 就在他轉過頭,想要在那堆破爛裡面找到一把鑲了紅寶石的劍的時候,哈利的餘光 看到巴希達怪異的發生了變化,他驚慌地轉過身,恐懼幾乎讓他癱瘓:他看見那個年老 的身體癱在地上,一條巨大的蛇在剛才她脖子的地方晃動著。 他剛揚起魔杖就被蛇一口咬住,這前臂上強有力的一咬使他的魔杖脫手飛向了天花 板。旋轉的魔杖發出光芒照得房間讓人頭暈目眩,然後光熄滅了。蛇尾猛地掃過他的腹 部,幾乎讓他無法呼吸。他向後跌倒在堆滿衣服的桌子上,一頭栽在骯髒的衣服裡面- -哈利在桌上向旁邊一滾,勉強地躲過了再次刷過來的蛇尾,當他著地時,玻璃碎片像 下雨一樣劈頭蓋臉地落下。他聽到樓下的妙麗大叫道:「哈利?」 沒時間吸入足夠的空氣去回答妙麗的喊聲了,一條又重又滑的東西把他撞到地板上 ,從他的身體上有力地滑過--「不!」他喘著氣說,感覺自己被固定在了地板上。 「很好,」那個聲音小聲地說,「很好--抓住你--抓住你--」 「魔杖--魔杖飛來--」 但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他只能用手來努力阻止那條蛇在他身體上越捆越緊,肺 部的空氣都快被擠出來了,魂器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胸膛,一條冰冷的、蠕動的東西離他 的心臟只有幾英吋遠,他腦子裡滿是寒冷的白光,所有的意識都湮滅了,他的呼吸漸漸 微弱下來,只聽見遠處的腳步聲,一切都在離他遠去--金屬的心臟在他胸膛外面砰砰 作響,他覺得內心中一陣狂喜,他在飛翔,不需要飛天掃帚或者夜騏--他突然醒了, 周圍仍舊是一片黑暗,不過聞起來酸酸的。納吉尼已經鬆開了他。他掙紮著爬起,憑藉 樓下的微光看到蛇正要襲擊妙麗。妙麗一聲尖叫猛跳到一旁,她的粉碎咒擊中了拉著窗 簾的窗子,窗子立刻被擊成碎片,外面寒冷的空氣馬上充斥著屋內。哈利趕緊矮身躲避 這又一陣玻璃渣的襲來,他的腳下一滑,像是踩到了鉛筆一樣的東西--是他的魔杖- -他彎腰撿起魔杖,那條蛇正在用尾巴抽打著房間的各個地方。看不到妙麗在哪裡,哈 利不由得想到了最壞的結果。然而突然隨著一聲巨響,一道紅光閃過,蛇飛了起來,劇 烈的擊中了哈利的臉,然後一圈圈盤繞著向天花板飛去。哈利舉起魔杖,就在那時,他 的傷疤開始劇烈疼痛,比以前這麼多年的任何一次都要疼痛。 「他來了!妙麗,他來了!」 他大叫叫喊的時候,那條蛇落了下來,一邊發出瘋狂的??聲,一邊撞倒了靠牆的 架子,碎瓷片飛得到處都是,一切都亂成一團。哈利跳到床上,緊緊抓住那團黑色的陰 影,他知道那是妙麗。 哈利把妙麗從床上拽過來,妙麗疼痛的尖叫著,而那條蛇又一次直起身子,哈利知 道,比蛇更可怕的東西就要來了,也許已經到了門外,他的頭疼的快要從傷疤處炸開了 。 哈利拖著妙麗連跑帶跳地躲開,蛇發出響亮的聲音,又要襲擊他們。妙麗尖叫道: 「障礙重重!」她的咒語飛過房間,把大衣櫥的試衣鏡炸開了花,碎片在他們身後飛舞 著。哈利感覺熱浪烤焦了他的手背,碎片割傷了他的臉頰,他拉著妙麗從床上跳到了那 張壞了的桌子上,然後直接跳出了沒玻璃的窗子。他們在半空中時,還能聽見妙麗的尖 叫在夜色中迴響--然後他的傷疤幾欲炸開,他就是伏地魔,他跑過那個發臭的房間, 他用修長白皙的手緊抓著窗檯,他看到那個禿頂的男人和那個瘦小的女人扭曲著身體然 後在他眼前消失,他狂怒地尖叫,聲音和女孩的尖叫聲混雜在一起,劃過黑暗的花園, 蓋過聖誕節教堂的鐘聲--他的尖叫聲就是哈利的尖叫聲,他的疼痛就是哈利的疼痛- -就在這裡,就在以前發生過那件事情的地方--在這裡,眼前的那所房子,就是在這 裡他差一點就知道了死亡是什麼樣子--死亡--疼得太厲害了--撕開了他的身體- -但是如果他沒有身體,為什麼他的頭會這樣要命地疼?如果他死了,他怎麼還能感到 難以忍受的疼痛,難道這痛苦並不隨著死亡離去,不會離去--夜晚潮濕又多風,兩個 裝扮成南瓜的孩子搖搖晃晃地穿過廣場,商店的窗戶裝飾著紙做的蜘蛛,俗豔的麻瓜飾 品--他慢慢地向前走著,感到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即將到來--一個與未來、權利、慾望 息息相關的偉大時刻。沒有憤怒,因憤怒是為弱者而生;他只有抑制不住的狂喜--是 的--他已經等得太久,盼得太久了--「先生,你的衣服真漂亮!」 一個小男孩跑到他身邊,當他看見兜帽下那張被恐懼和疼痛籠罩的臉時,小男孩的 笑容消失了,他飛快轉身跑走了。--他的手指在袍子下面撫摸著魔杖--一個簡單的 動作便能讓那個孩子再也見不到他的母親--但是沒必要,十分沒必要--他走到另一 條更陰暗的街上,看見了他的目的地,赤膽忠心咒已經失效了,而他們還不知道呢-- 他的動作比落葉在人行道上滑動的聲音還要輕,他走向黑黑的籬笆,然後跨了過去-- 窗簾沒有拉上,他清楚地看到他們在小客廳裡,那個高個子的黑髮男人戴著眼鏡,手中 的魔杖頂端冒出一團團彩色的煙霧,穿著藍色睡衣的黑髮小男孩被逗樂了,那孩子笑著 想要用自己的小拳頭抓住煙霧--房門開了,男孩的母親走了進來,他聽不到她說了什 麼,她深紅色的長髮披在臉上,父親把孩子抱給母親,然後把魔杖扔到沙發上,一邊伸 個懶腰一邊打個哈欠。 他把大門推開了一道縫,但是詹姆•波特沒聽到,他蒼白的手在斗篷下取出魔杖, 直指著門,門猛地開了--他踏過門檻,詹姆急速衝到大廳。這很簡單,太簡單了,他 甚至連魔杖都沒拿--「莉莉,帶上哈利快逃!他來了!逃!快跑!我來拖住他!」 拖住他?手裡連魔杖都沒有還想拖住他!--他笑了,然後說道:「阿瓦達索命! 」 綠光照亮了狹窄的大廳走廊,照亮了嬰兒車,把它推到了牆邊,樓梯欄桿在綠光映 照下像被點燃的木杖一樣閃亮,詹姆•波特如同斷線的木偶般倒下去--他聽見樓下女 人的尖叫,已經被困住了,但是只要她還清醒,她就無所畏懼--他走上台階,看戲一 般的看著她試圖保護自己--她手中也沒有魔杖--多蠢啊,多信賴別人啊,覺得自己 的安全十分保險地放在朋友那裡,安全到魔杖都可以扔在一邊--他強行打開門,懶散 地揮了一下魔杖,堆在門口的椅子和箱子都被清理掉了--她就抱著孩子站在那邊。一 看到他,她就把兒子放在身後的嬰兒小床裡,伸出雙手攔在前面,好像這樣就能管用似 的,好像她擋在前面就可以代替哈利--「別動哈利,別動哈利,請別動哈利!」 「一邊兒去,你這愚蠢的女人--一邊兒去,現在。」 「別動哈利,請不要,殺了我,殺了我代替他--」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 「別動哈利!求求你--發發慈悲--發發慈悲--別動哈利!別動哈利!求你了 --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站一邊去!站一邊去,你這女人!」 他本可以讓她從嬰兒床前面滾開,但是看起來一起懲罰他們似乎更方便--房間裡 綠光閃耀,她像她丈夫一樣倒下了。孩子一直都沒有哭,他站了起來,緊緊抓著嬰兒床 的圍欄,很有興趣地看著入侵者的臉。也許他以為斗篷下面的是他爸爸,正準備給他弄 點更漂亮的燈光,而他的媽媽隨時都可能笑著出現--他非常小心地把魔杖對準小男孩 的臉。他想要親眼看事情的發生,想要看到這個難以解釋的危險人物的毀滅。孩子開始 大哭起來,他看清了這人不是詹姆。他不喜歡那孩子哭,他在孤兒院時從來都不能容忍 那些小東西們的哭哭啼啼--「阿瓦達索命!」 然後他完全崩潰了。他變得什麼也不是,只剩下劇痛和恐懼,他必須要把自己藏起 來,不能待在這個有小孩子拚命啼哭的破房子裡,要遠一點--很遠很遠的地方--「 不,」他呻吟道。 蛇在髒亂不堪的地板上沙沙爬行,他殺了這個男孩,然而他自己就是這個男孩-- 「不--」 現在他站在巴希達家的破窗子旁,沉浸在他極為挫敗的記憶中。在他腳邊,大蛇沙 沙地爬過瓷器碎片和玻璃碎片--他朝下方看去,看見了難以致信的東西--「不-- 」 「哈利,都沒事了,你沒事了!」 他俯身拾起摔壞的相框,就是這個!那個小偷!他一直在找的那個人--「不-- 我把它掉在地上了--我把它掉在地上了--」 「哈利,沒事了,醒醒,快醒醒!」 他是哈利--哈利,不是伏地魔--在他腳邊沙沙響的也不是蛇--他睜開了眼睛 。 「哈利,」妙麗輕聲說。「你感覺--還好嗎?」 「是的,」他撒謊道。 他在帳篷裡,躺在下鋪上,蓋著一堆毯子。他從周圍的靜謐中,以及帆布帳篷頂部 透出的光線中判斷出現在已經幾乎是黎明了。他全身都是汗,連床單和毯子上也有汗。 「我們逃出來了。」 「是的,」妙麗說。「我用了懸停魔咒來把你放到床鋪上。我沒法抱起你,因為你 剛才--嗯,你剛才非常--」 她棕色的眼睛下面有了紫色的陰影,而且他注意到她手裡拿著一塊海綿,原來她剛 才一直在替他擦臉。 「你剛才病了,」她把話說完。「病得很厲害。」 「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那裡的?」 「幾個小時之前,現在快到早上了。」 「我剛才是不是--神志不清?」 「不完全是,」妙麗困難地說,「你一直在大喊大叫或者呻吟或者--」她說話的 口吻讓哈利覺得十分不安。他剛才做了什麼?像伏地魔一樣尖聲喊出咒語,還是像嬰兒 車裡的嬰兒一樣嚎哭? 「我沒法把魂器從你身上解下來,」妙麗說道。哈利知道她想換個話題。「它緊緊 粘在你的胸前,因此我只好用切割咒把它切下來了,你身上留下了一塊印記,對不起。 蛇也咬了你,不過我已經清理了傷口並且塗了一些苦牛至︵草藥名︶--」 他脫下了汗濕透的T恤衫,然後低頭看了看。掛墜盒灼燒的地方留下了一塊猩紅色 的卵形印記。哈利也看到了前臂上蛇的牙齒刺穿的傷口好了些了。 「你把魂器放在哪裡了?」 「在我包裡。我想我們這一段時間別再碰它了。」 他躺回到枕頭上看著妙麗痛苦灰暗的臉。 「我們不該去高錐克山谷的,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妙麗,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我也想去的。我真的以為鄧不利多已經把劍放在那兒給你了。 「是啊,嗯--我們理解錯了,是不是?「「哈利,發生了什麼事?她把你帶上樓 梯後發生了什麼事?蛇是不是藏在什麼地方?它是不是馬上出來咬死了她然後襲擊你? 」 「不。」哈利回答。「她就是那條蛇--或者說蛇就是她--都一樣。」 「什--什麼?」 他閉上了眼睛。他仍然可以在自己身上聞到巴希達的房子的氣味,這讓整個事情清 晰得恐怖。 「巴希達一定是死了一段時間了,那條蛇在--她身體裡面。神秘人把它放在高錐 克山谷等著我們。你是對的,他知道我會回去。」 「蛇在她體內?」 他又睜開了眼睛,妙麗看起來感到很厭惡很噁心。 「路平說過世界上有我們無法想像的魔法。」哈利說道。「她不想在你面前說話, 因為它是蛇佬腔,都是蛇佬腔,我當時沒有意識到,但是我當然是能聽懂的。我們一走 進房間,蛇就向神秘人通報了消息,那些都在我的腦子裡發生了,我感到他很是興奮, 他說把我留那兒--然後--」 他想起蛇從巴希達的脖子中冒出來,然而妙麗沒必要知道得這麼詳細。 「她變形了,變成了蛇,然後襲擊了我。」他低下頭看著傷口,「他並不是要殺了 我,只是拖住我,等待神秘人的到來。」如果他能把那蛇給殺了,也算做了點有價值的 事--哈利心下遺憾,他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哈利,別動,你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的人是你,我無意冒犯,但是你看起來很糟糕。我沒事,我來值勤,我 的魔杖在哪裡?」 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我的魔杖在哪裡,妙麗?」 她咬著嘴唇,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哈利--」 「我的魔杖在哪裡?」 她在床邊摸索了一下,把魔杖遞給他。 冬青木鳳凰毛魔杖幾乎成了兩段。一片脆弱的鳳凰尾羽連接著兩段,兩段之間的木 頭早已完全裂開。哈利拿在手上,覺得它似乎是一個受了重傷的生物。他沒法正常思考 了,所有的一切都被驚慌和恐懼變得模糊。他把魔杖交給妙麗:「請幫我修理一下。」 「哈利,我想,當它壞成了這個樣子--」 「請修理一下,妙麗,試試看!」 「恢--恢復如初!」 魔杖半邊依舊晃蕩著。哈利舉起了它。 「螢光閃爍!」 魔杖無力地冒出了一點火花,然後熄滅了。哈利用它指著妙麗。 「除你武器!」 妙麗的魔杖動了一下,但是沒有脫手。這些輕微的魔法已經超過了哈利魔杖的能力 ,它又斷成兩段。他瞪著它,一副嚇呆了的模樣,不敢相信他所看見的--這根從那麼 多大災大難中經歷過來的魔杖--「哈利,」妙麗非常小聲地說,哈利幾乎聽不到她在 說話,「我非常,非常抱歉。我想是我弄的。我們離開的時候,你知道,蛇追了上來, 所以我念了一個爆炸咒,咒語彈得到處都是,我想它一定--一定被擊中了--」 「這是一次意外事故。」哈利機械地說。他感到彷彿完全被掏空了,幾欲暈倒。「 我們會--我們會找到修它的辦法的--」 「哈利,我想我們是沒法修了,」妙麗說道,眼淚從臉上留下。「記得--記得榮 恩嗎?他開車撞了時弄壞了魔杖,再也沒法修好了,他只能再買一根。」 哈利想到了奧利凡德,他被伏地魔綁架做了人質,還有格里戈維奇,他現在已經死 了,他怎麼再找到一根新魔杖? 「嗯,」他用一種不真實的語氣說,「好吧,我看守時用你的好了。」 妙麗臉上的淚水閃閃發亮,她把自己的魔杖遞給他,然後他走了出去,把妙麗留在 他的床邊,他只想離她遠一點。 熾天使書城
【第十八章 阿不思.鄧不利多的人生和謊言】 太陽出來了:哈利頭頂上是一片純潔無色的廣袤天空。但這對他此時所處的困境無 關緊要。哈利坐在帳篷門口,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能像這樣活著,在閃著光芒的白雪 皚皚的山坡上看日出,應該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但是他卻無心欣賞這些。他還沉浸 在失去魔杖的那場災難中。 他俯視著被白雪覆蓋的山谷,遠處教堂的鐘聲打破了沉寂。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像是在嘗試著減輕痛楚一樣。他以前不知 流過多少次血;有一次還失去了右臂的骨頭;他的手臂和額頭原本就有傷,這次的旅途 又給他胸口和前臂添了新的傷疤,但他以前從未感到像現在這樣極度虛弱,手無縛雞之 力又無依無靠,似乎他身上最強的魔力都消失了。他非常瞭解如果妙麗聽到他形容現在 的境況會怎麼說:魔杖和它的主人一樣棒。但是她錯了,他的情況不一樣。她不懂那種 魔杖像指南針的指針一般旋轉,在敵人的身上擊出金色的火花的感覺。他失去了孿生魔 杖的保護,直到現在魔杖沒了他才知道這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魔杖的碎片,看都沒看就塞進了掛在他脖子上海格送的小袋子裡 。現在這個袋子太滿了,再也裝不了那些破爛沒用的東西。哈利的手在布袋裡摸索著舊 的金色飛賊,心裡鬥爭了好半天,才痛下決心把它取出來扔了。就像鄧布利多留給他的 所有那些難以參透,毫無幫助,沒用的東西一樣。 此時他對鄧布利多的憤怒如火山爆發,怒火在他心裡灼燒著,並取代了其他一切情 感。絕望迫使他們讓自己相信答案就在高椎克山谷,相信他們應該回去--相信那是鄧 布利多留給他們的僅有的一些秘密線索;但是沒有地圖,沒有計劃。鄧布利多讓他們獨 自在黑暗中摸索,和未知的無法想像的對手鬥爭,孤獨無援:沒有任何原因,而且付出 了慘重的代價,他們沒有武器,哈利又失去了魔杖。他還丟失了小偷的照片,現在對於 伏地魔來說發現他是誰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伏地魔已經得到了所有信息。 「哈利?」 妙麗看上去很害怕哈利會用她的魔杖來詛咒她。她的臉上都是淚痕,她在哈利身後 蜷伏著,握著兩杯熱茶的手在發抖,在她的胳膊下還夾著個什麼大東西。 「謝謝,」哈利說,接過一杯熱茶。 「我能跟你說會兒話嗎?」 「不,」他這麼說因為他不想傷害妙麗。 「哈利,你想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誰,好吧--我有這本書。」 她膽怯的把書放到他的大腿上。是一件簡裝的書--阿不思.鄧布利多的一生與謊 言。 「在哪|你怎麼會有這本書|?」 「我是在巴希達的起居室找到的,就在那放著--這張紙在放在書的最上面。」 妙麗大聲地讀著尖刻的,帶有諷刺意味的開頭幾行。 「﹃親愛的巴利,謝謝你的幫助,這是書的複製版,希望你會喜歡它。可能你不記 得了,但你確實講了很多事情。麗塔。﹄我覺得在真正的巴希達活著的時候這書就已經 在這裡了,但也許她沒有仔細讀過?」 「嗯,我想也是這樣。」 哈利低頭看著鄧布利多的臉,感到一陣狂野的快樂:現在鄧不利多管不著了,他將 知道那些他永遠都不會對他提起的事。 「你還在生我的氣,對嗎?」妙麗說;他抬頭看到她的眼睛又濕了,就知道自己的 怒氣一定是表現在臉上了。 「不是的,」他靜靜地說。「不,妙麗,我知道那是個意外。你試圖讓我們活著離 開那裡,你實在是太好了,如果那時你沒有幫我,我早就死了。」 他向妙麗掛著眼淚的笑臉報以微笑,然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書上。書脊還很硬,顯 然從未被打開過。他飛快地翻著書頁尋找照片,立刻就找到了一張--年輕的鄧布利多 和他帥氣的夥伴因某個早就被遺忘了的笑話暴笑著。哈利的目光停留在了說明上。 阿不思.鄧布利多,在母親去世不久後和他的朋友吉萊特.格林沃德哈利目瞪口呆 地看了最後幾個字很久--格林沃德。他的朋友格林沃德。他看了看在一旁的妙麗,她 還凝視著那名字,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地她轉向哈利。 「格林沃德!」 無視其他的照片,哈利翻起書來想要再次找到那個讓他窒息的名字。他很快就找到 了並且迫不及待的讀起來,但是根本看不懂:必須要翻前面的內容才能知道在說什麼, 最終他找到這麼一章:「偉大的善行。」他和妙麗馬上開始讀了起來:眼看就要到他十 八歲的生日了,鄧不利多帶著一系列令人瞠目的光輝榮耀離開了霍格沃茲--全優的學 習成績,學生會主席,巴納巴斯芬克利特殊貢獻獎得主,駐威森加摩的英國青年魔法師 代表,開羅舉行的國際煉金術會議上被授予的開拓性貢獻獎金獎等等。按照原定計劃, 他本打算畢業後和他在學校時結識的好友,綽號「狗喘」的埃非亞.多戈一起去進行一 次偉大的旅行。 但就在他們兩個在倫敦的破釜酒吧準備前往希臘旅行的前一天,貓頭鷹卻帶來了鄧 不利多母親逝世的噩耗。「狗喘」多戈,這個拒絕接受本書作者採訪的傢伙,向公眾介 紹了接下來所發生的悲傷情景。他描述說,凱德拉的死無異於一場晴天霹靂,而深受打 擊的鄧不利多也毅然放棄了那次醞釀已久的長途旅行。 鄧不利多隨後馬上動身返回他在高錐克山谷的家,趕去「照顧」他那尚在年幼的弟 弟和妹妹。但事實上,他又給了他們多少真正意義上的照顧呢? 「他絕對是個讓人頭痛的傢伙,那個阿不福思,」當時家住高錐克山谷邊的艾力德 史密克描述說,「他變得越來越沒教養了,誠然,你會很同情這樣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兒 ,而他整天頭頂著那破帽子的樣子更會讓你覺得他可憐。但我並不認為阿不思對此覺得 有什麼不妥。話說回來,我根本就很少見到他們兄弟倆在一起。」 如果此時的阿不思沒有在照料他那年幼的弟弟的話,那他又在幹什麼呢?我想,那 個最可能的答案就是,他在一如既往的看押著他的妹妹。因此,雖然軟禁阿瑞娜的首犯 已經去世,但鄧不利多的出現,卻並沒有讓她的處境得到絲毫的改觀。她的存在依舊只 有像「狗喘」道奇這樣極少數的外人知曉。而其他更多的人只是被「她身體欠佳」這樣 的藉口所搪塞。 另一個知道內情的家庭是巴希達.巴沙特一家,沒錯,就是那個在高錐克山谷隱居 多年的著名歷史學家。 凱德拉,當然,她在剛搬到這個鎮上的時候甚至沒有理睬巴希達對他們家到來所表 示的歡迎,然而,許多年後,巴希達給尚在霍格沃茲讀書的阿不思派去了一隻貓頭鷹, 就他創作的在︽今日變形︾上發表關於物種轉化的論文進行一些交流。恰恰就從這次接 觸開始,她和鄧不利多一家漸漸熟悉起來。直到凱德拉去世時,巴希達仍是高錐克山谷 中僅有的和鄧不利多太太關係尚可的人。 不幸的是,巴希達當年的風采現在已不復存在,「她把火生了起來,但鍋裡居然還 什麼東西都沒放,」艾弗.狄龍斯貝告訴我說,還有,艾力德史密克略顯粗魯的跟我描 述,「她現在遲鈍地就像個被松鼠藏起來的堅果。」儘管如此,我還是通過各種方法從 她那裡蒐集到了足夠多的細節資料,使我能夠將這整個事件的真相串聯起來。 像巫師界的其他人一樣,巴希達把凱德拉的突然去世歸結於一場魔咒走火,在以後 的幾年裡,阿不思和阿不福斯也是這麼說的。巴希達還提到了鄧布利多家的阿瑞娜,說 她「身體虛弱」而且「弱不禁風」。然而在這個問題上,我對巴希達用的吐真劑讓我瞭 解到了更有意思的東西,因為她,而且只有她知道阿不思.鄧布利多生命中所有那些不 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些首度批露的內幕,必將使所有他的崇拜者對他產生質疑:他對黑 魔法的憎恨,反對鎮壓麻瓜,甚至對家庭的奉獻,所有這些都只是假象。 那年夏天,當鄧布利多回到高錐克山谷的家以後,就成為了一個孤兒家庭的支柱, 巴希達.巴沙特經常把阿不思接到她家裡來玩。在那裡,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侄孫,吉 萊特格林迪沃。 格林沃德的名字應該很著名了:一直都位於最危險的黑巫師名單的前列,而他沒有 排在名單首位的原因,只是因為後來「神秘人」的出現,搶走了本應屬於他的這份殊榮 。格林沃德的魔爪沒有從未觸及到英國,所以他發跡的過程也就並不廣為人知。 格林沃德畢業於德姆斯特朗,那是一座因縱容黑魔法而臭名昭著的學校,他像鄧布 利多一樣年紀輕輕就表現出了極高的魔法天賦。然而他並沒有把精力耗在追求獲得榮譽 和獎章上,他對此毫無興趣。在他16歲的時候,德姆斯特朗發現不能再對吉萊特.格林 沃德亂七八糟的實驗熟視無睹了,於是把他開除了。 迄今為止,可考證的關於格林沃德的接下來的記錄是他「用幾個月的時間周遊各地 」。而現在可以推測出格林沃德選擇了去拜訪他住在高錐克山谷的伯祖母,而他在那裡 收穫的,相信很多人聽到後會大吃一驚,不是其它東西,正是和阿不思.鄧布利多建立 的親密的友誼。 「在我眼裡他絕對是一個迷人的男孩,」巴希達嘀咕著,「無論他後來變成了什麼 樣。很自然的,我把他介紹給了可憐的阿不思,這個過早的品嚐了人世滄桑的孩子。這 倆男孩一見如故。 就是這樣的。巴希達給我看了一封信,是在夜深人靜時阿不思.鄧布利多寄給吉萊 特.格林沃德的,一直保存在她那裡。 「是的,他們認識後就整天有聊不完的話題--兩個才華橫溢的年輕人,他們相見 恨晚--我經常聽到有貓頭鷹從吉萊特的窗戶飛進飛出,那肯定是和阿不思在通信!一 定他又有了什麼新的點子,而且還迫不及待的想和吉萊特分享。」 那麼他們的新點子又是什麼呢?阿不思.鄧不利多的忠實擁躉們也許會覺得這些消 息聳人聽聞,那沒關係,就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他們心中那位十七歲的英雄在和他的新朋 友討論的話題吧︵原信的複製品請參見463頁︶吉萊特--你對於巫師界統治是「為了 麻瓜自己好」這一觀點,我覺得是一個關鍵點。是的,我們被賦予了權力,而且毫無疑 問的,這個權力可以使我們制定規則,但同樣要求我們擁有對規則的責任感。我們必須 強調這一點,它是我們事業的基石。當我們觀點有衝突的時候--那是一定會有的,它 必須是我們辯論的基點。我們要緊緊抓住「為了偉大的善行」這一信念。從這點出發, 如果我們以後遇到抵抗,我們只需使用武力鎮壓而非別的什麼,而且,這是很必要的。 ︵這就是你在德姆斯特朗犯的錯誤!但是我不會責怪你,因為如果你沒被開除,我們永 遠不可能認識。︶阿不思阿不思的崇拜者肯定會驚訝萬分,這封信制定了秘密的法令, 並建立了巫師界對麻瓜的統治規則;這對於那些一直為鄧布利多大唱高調的人是多麼沉 重的打擊--他們還把鄧布利多當作麻瓜權益最偉大的捍衛者!在這確鑿的證據前,那 些有關如何維護麻瓜權利的冠冕堂皇的言辭又顯得多麼的蒼白無力!鄧布利多的形象是 多麼的可鄙,當他本應為母親服喪並照顧弟妹的時候,他卻正忙於策劃如何擴大他的權 利! 毫無疑問,那些最後的擁護鄧不利多的衛道士可能會說他不會,至少,他肯定是在 經歷了思想鬥爭之後,改變了他的想法,從而並沒有付諸行動啊。然而,接下來的事實 更加駭人聽聞。 在他們那新份友誼建立僅僅兩個月後,鄧布利多和格林沃德就分開了,從此再沒有 見面,而他們的再次相會居然就是那場舉世聞名的世紀大決鬥︵詳情請參看22章︶。是 什麼讓他們反目成仇,不共戴天?是鄧布利多良心發現嗎?還是他告訴格林沃德他不想 再進行他的計劃了?唉,都不是。 「我認為是可憐的阿瑞娜的死導致的,」巴希達說。「她的死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事情發生時吉萊特正住在這裡,他渾身顫抖的跑到我房間裡,告訴我他明天想回家。神 情非常難過。所以我給了他門鑰匙,那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阿瑞娜的死讓阿不思瀕臨崩潰。這對於兄弟倆來說太可怕了。他們除了彼此以外失 去了所有親人。心性變得暴躁也就不足為奇了。阿不福思責怪阿不思,就像人們在可怕 的情況下會做出的那樣。但畢竟阿不福思說話一直都有點瘋,這可憐的孩子。 但即便如此,他在葬禮上打斷阿不思的鼻樑也實在是有些過分。凱德拉如果看到她 的兩個孩子打成那樣會多麼心痛,更何況還是在她女兒的屍體旁邊。吉萊特沒有呆到葬 禮實在是很可惜--不然,他至少能寬慰一下阿不思--這場棺材旁的激烈爭吵,只有 那些參加阿瑞娜.鄧布利多葬禮的人才知道,他們產生了些疑問。阿不福思.鄧布利多 到底為什麼因為他妹妹的死而不斷譴責阿不思?是不是像「巴蒂」為他辯護的那樣,僅 僅是悲傷過度?或者還有更深層的原因導致他突然爆發?格林沃德由於對同學近乎致命 的攻擊而被德姆斯特朗開除,又在這個女孩神秘死亡之後匆匆從這裡逃離,而阿不思︵ 由於羞愧或害怕?︶也再也沒去見過他,直到被巫師界反覆懇求而被迫迎戰。 此後鄧布利多和格林沃德似乎都沒再提及那份短暫的少年時代的友誼。然而,毫無 疑問,鄧布利多在經歷了五年的生離死別後,對吉萊特.格林沃德的攻擊遲疑了。是不 是那份揮之不去的友情或者害怕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的事情暴光讓鄧布利多猶豫?是 不是僅僅是因為鄧布利多不人心親手把他曾經情同莫逆的好友逮捕? 那麼神秘的阿瑞娜究竟是怎麼死的?她是不是某種黑魔法儀式無意中的犧牲品?她 是不是偶然發現了她不該發現的事情,比如這兩個年輕人為了攫取名譽和權利的勾當? 有沒有可能阿瑞娜.鄧布利多就是那「為了偉大的善行」的第一個犧牲品? 這一章在這裡結束了,哈利繼續尋找著。妙麗比哈利先讀完文章。她將這本書從哈 利的手槍了過來,看到他的表情後有點驚慌,看都沒看就把書合上了,好像想掩藏什麼 不妥的內容。 「哈利--」 但是他搖了搖頭。有種信仰在他體內倒塌了;就像榮恩離開後他的感覺一樣。他一 直相信鄧布利多,相信他就是善良和智慧的化身。一切都不復存在了:他還能承受失去 更多麼?榮恩,鄧布利多,鳳凰魔杖--「哈利。」她看起來好像知道了他的想法。「 聽我說。這--這不是一本很好的書--」 「是的,你可以這麼說--」 --|但是別忘了,哈利,這是麗塔.史基寫的。」 「你讀過了那封給格林沃德的信了,對吧?」 「是的,我--我讀了。」她猶豫著,看上去很不安,用冰冷的雙手捂著她的茶杯 。 「我想這只是聽起來最糟糕的部分而已。我想巴希達認為那僅僅是談話,但是﹃為 了偉大的善行﹄成為了格林沃德的信條,成為他後來犯下殘暴罪行的正當理由。而且- -從這點看--的確像是鄧布利多的話給他的啟示。他們說的﹃為了偉大的善行﹄甚至 刻在了努爾蒙德的入口處。」 「努爾蒙德是什麼?」 「就是格林沃德建造的用來關押他的反對者的監獄。他自己就是死在那的,當鄧布 利多抓住他的時候。無論如何,這是--這是一個可怕的想法,鄧布利多的主意幫助格 林沃德達到了他的目的。但是另一方面,即使麗塔也不能撒謊說他倆在那個夏天只是認 識彼此,畢竟他們還年輕,而且--」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哈利說。他不想讓自己對她發脾氣,但是他現在很難讓 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若無其事。「我知道你會說﹃他們還年輕﹄。他們那時和咱們現在的 年齡一樣。看看現在的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去對抗黑暗勢力,可再看看他,和他的新朋 友同流合污,策劃著建立他們對麻瓜的統治。」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站起身來回走著,想要發洩一些憤怒。 「我不是想這些有關鄧布利多東西辯護,」妙麗說。「所有﹃權利法則﹄都是幌子 ,是﹃魔法才是力量﹄的重現。但是哈利,他的母親剛死,他一個人在房間裡承受這些 --」 「一個人?他不是一個人!他有弟弟和妹妹為伴,他還把他那個啞炮妹妹關了起來 --」 「我不相信,」妙麗也站了起來,爭辯道,「無論他們怎麼說那個女孩,我都不相 信她會是個啞炮,我們認識的鄧不利多決不會,決不會允許--」 「我們不也以為自己認識的鄧不利多決不會企圖用武力去征服麻瓜嗎!」 哈利怒吼著,他的回音在空曠的山野迴響,驚起不少山鳥,在迷濛的夜空中鳴叫盤 旋。 「他變了,哈利,他已經變好了!這很明顯!也許在他十七歲時確實曾沉迷於此, 但他耗盡之後的畢生精力來與黑魔法作鬥爭。是鄧不利多擊敗了格林迪沃,是他一直致 力於保護麻瓜和維護麻瓜出身巫師的權利,是他從一開始就與神秘人做著鬥爭,也是他 最終為能擊敗神秘人而犧牲!」 麗塔的書就放在他倆之間,書上插圖裡的阿不思.鄧不利多朝著他倆落寞地微笑著 。 「哈利,我很遺憾,但我想你如此憤怒的真正原因其實是鄧不利多從沒告訴過你他 的過去。」 「也許吧!」哈利爆發了,他猛地舉起雙臂,像是要把他無邊的憤怒高高舉起或者 是在他幻想的重壓之下保護自己,「看看他怎麼跟我說的吧,妙麗:冒險犧牲吧,哈利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再來一次!別指望我給你解釋任何東西,就去拼了你的小命相 信我,相信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即使我不信任你你也得相信我!永遠別想知道真相!永 遠別想知道!!」 哈利的聲音已經在這歇斯底里的喊叫中變得沙啞,看著跟自己一樣臉色煞白的妙麗 ,哈利突然覺得,在這廣闊的天地之間,他們是那麼渺小。 「他愛你,」妙麗低聲說,「他真的愛你。」 哈利的胳膊無力的垂了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鄧不利多曾經關心過誰,妙麗,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這不是什 麼愛,只不過是他留給我的一個爛攤子,他寧願把自己的真心話同吉萊特.格林沃德分 享,而不是我。」 哈利撿起他剛剛扔到雪裡的妙麗的魔杖,重新坐到了帳篷口。 「多謝你的茶,書我看完了,你也快回去暖和一下吧。」 妙麗猶豫了一下,但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拿起書從哈利身邊鑽進帳篷回去了。 臨走前,她用手輕輕梳理了一下哈利的頭髮。哈利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觸摸:他多麼 希望妙麗說的是對的,鄧不利多真的在乎過他--但就是因為這個想法,他更加的憎恨 自己。 熾天使書城
【第十九章 銀鹿】 午夜,妙麗接替哈利站崗放哨的時候,外面大雪飄飄。哈利做的那些夢讓他感到困 惑和煩惱:納吉尼在他們身邊蜿蜒穿行,爬過聖誕玫瑰的花圈。 他一次次地恐慌的醒來,覺得有人在遠處召喚著他,想像到那四周鞭打著帳蓬的風 是某人的腳步聲或說話聲。 最後,他在黑暗中爬起來,走到妙麗身邊,她正捲縮在帳篷的入口,借助魔杖的光 來閱讀一本名為︽魔法史︾的書。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她同意了哈利的建議,決定早點 收拾好東西然後繼續前進。 「我們要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她說,顫抖著在睡衣的外面加了一件運動衫。「 我一直都覺得能聽到外面有人在走路,甚至有一兩次,我好像看到了什麼人就在外面。 」 哈利穿外套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凝視著無聲的寂靜,窺鏡靜止不動地放在桌子上。 「我肯定那只是我想像出來的,」妙麗說,看上去有點緊張,「大雪和黑夜捉弄著 你的眼睛----但是,以防萬一,或許我們應該在隱身斗篷下移形幻影?」 半個小時後,收拾好帳篷,哈利帶著魂器,妙麗抓著珠繡包,移形幻影了。他們被 一如既往的那種壓迫感覆吞沒了。哈利的雙腿沒踩在雪地上,撞上了堅硬的、像是被樹 葉覆蓋的凍土。 「我們在哪呢?」他一邊環視著那一大片樹林,一邊問道。妙麗打開珠繡包,向外 拽著帳篷的支柱。 「迪安森林,」她回答,「我曾經和爸爸媽媽來這裡露營過。」 樹上的積雪很多,溫度異常的低,但至少這裡沒有風。他們白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 帳篷裡,圍繞在一團藍色溫暖的火焰周圍,妙麗已經能非常熟練地施放這種魔法了,那 火焰還能用鏟子剷起來,放到罐子裡去。哈利感覺到他已經恢復了一點信心,這種感覺 在妙麗的關懷中不斷得到加強。下午,新鮮的雪片飄到他們身上,被保護的空曠地也出 現了粉狀的雪花。 兩宿幾乎沒睡,哈利似乎比平時更加警惕,高錐克山谷中的逃脫使伏地魔好像比以 前離他們更近,更有威脅性。隨著夜幕再次降臨,哈利拒絕了妙麗的守夜要求,讓她進 去睡覺。 哈利把一個舊墊子移到帳篷的門口,穿上了他所有的厚毛衣,坐了下來,儘管如此 ,他還是冷的發抖。隨著時間流逝,夜色漸濃,伸手不見五指。他正準備打開活點地圖 ,想看看金妮的那個圓點在哪裡,突然想起現在是聖誕假期,她應該是回陋居去了。 在那茂密寧靜的森林裡,一切微小的動作都會被成倍放大。哈利知道那裡存在著各 種各樣的生物,但他希望它們都能保持安靜,只有這樣他才能把動物們跑跑跳跳的聲音 和代表危險的聲音區分開來。他依舊記得多年前,那斗篷滑過落葉的聲音,而且他馬上 感覺到自己又聽到了那種聲音,全身隨之一震。他們的保護魔法已經成功使用了幾個星 期了。為什麼現在被破解了呢?而且他始終感覺到,今晚有些事情和往常並不一樣。 他時不時的突然站起身來,脖子有點痛,因為他睡著了幾次,頭一直以一個很不舒 服的角度倒向帳篷的一邊。夜晚變成了天鵝絨般黑色,而他感覺自己似乎漂浮在幻影和 顯形的中間,他把手舉到面前,想試試還能不能看清手指,這時候,一束很強烈的銀光 突然穿越了樹木,出現在他的面前,不管光源是什麼,它來得無聲無息,好像是衝著他 而來的。 哈利立刻跳了起來,聲音都凝固在了喉嚨裡,他拿起妙麗的魔杖。光變得更加刺眼 ,他眯起眼睛,看到樹木的輪廓被照得清清楚楚,那東西離的越來越近了----隨後 ,光源從一棵橡樹後面走了出來,一隻銀白色的母鹿,如同月光一樣的銀白,令人眼花 繚亂。她安靜地向他走過來,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跡,她那優美的頭頸高昂著,大 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 哈利凝視著她,滿心疑惑,不是因為陌生,而是說不出的熟悉。他覺得自己一直在 等待著她的到來,只是他忘記了,直到這個時刻,這個他們相遇的時候,他才回憶起來 。剛才那種很想把妙麗叫起來的衝動,現在早已蕩然無存。他明白,他要把生命押在這 上面,她是為他而來的,僅僅是為了他一個人。 他們對視了好長一段時間,然後她轉過身去,走開了。 「別走,」他喊道,但他那嘶啞聲音一點用處也沒有,「回來!」 她好像有意地繼續向前走,穿過森林,那光芒很快的在樹木後面變得比原先黯淡, 他顫抖著猶豫了一下。謹慎告訴他這可能是個騙局,是個引誘,是個圈套,但是本能, 無可抑制的本能告訴他這不是黑魔法。所以他動身前往追趕。 雪在他的腳下發出喳喳的聲音,而那母鹿在經過叢林的時候沒有發出任何響聲,因 為她就像一束光。她引導著哈利朝森林的深處前進。哈利拚命地趕上去,他確信當她停 下腳步的時候,會允許哈利適當地接近她,然後告訴他一些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最後,她終於停了下來,再次轉過她那漂亮的頭,哈利衝著她拔腳狂奔,急切的想 要向她詢問,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那隻母鹿卻消失了。 儘管黑暗將她瞬間吞沒,那明亮的輪廓卻仍然殘留在他眼前,他的眼前逐漸變暗, 眨眼間他迷失了方向。現在恐懼襲來,。 「螢光閃爍!」哈利輕聲說,魔杖一端亮了起來了。 那母鹿留下的烙印漸漸褪去,哈利眨著眼睛站在那裡,聆聽著森林的聲音,遠處樹 枝間的響聲和雪落的聲音,他是不是會受到攻擊呢?那母鹿是不是把他引誘到了伏兵重 重的地方呢?某個人會在遠離這魔杖閃光的範圍,在暗地裡注視著他嗎? 他把魔杖舉得更高了點,沒有人衝著他跑過來,也沒有那些綠色的光芒從樹的背後 爆裂出來。那麼,為什麼她要把他引導到這裡來呢? 有些東西在魔杖的光亮中隱約地閃現,哈利看過去,那是一個很小的池塘,被凍住 了,他舉高魔杖仔細查看,池塘那黑暗的破碎表面閃著光。 他謹慎地向前走去向裡面看,地上的冰塊倒影著他的扭曲的影子和魔杖閃光的光束 。但在那厚厚的,有灰色薄霧的冰殼下面,有個東西也在閃爍,那是一個巨大的銀色的 物體。 他大吃一驚,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在池子的邊緣跪了下來,調整好魔杖的角度,儘 量讓光芒照耀這個池子的底部。深紅色的閃光--那是一把劍,在劍柄的地方鑲著一塊 閃閃發光的紅寶石。葛來芬多的寶劍居然在這個湖的底部! 哈利向下凝視著,幾乎無法呼吸,這怎麼可能呢?它怎麼可能會在一個這樣的森林 的湖裡呢?一個離他們的營地那麼近的地方?是不是有種未知的魔法把妙麗指引到這個 地方來呢?又或者是那個他覺得像守護神的母鹿是這個池塘的守護者呢?又或者那劍是 在他們到了這裡以後才放下去的,恰好在他們都還在這個地方的時候?不管怎麼說,那 個想要把這劍交給哈利的人究竟在哪裡呢?他再一次用魔杖照射著周圍的樹木和矮樹叢 ,尋找著那個人的輪廓,尋找著眼睛的閃光,但他什麼也沒找到,還是老樣子。當他把 注意力再次放到那靜臥冰湖裡的劍上時,一些畏懼影響了那愉快的心情,他用魔杖指著 那銀色的寶劍,低聲說:「寶劍飛來!」 沒有絲毫動靜,這是在哈利意料之內的。如果真的有那麼簡單的話,那劍早就放在 地上讓他去撿了,而不是想現在這樣靜臥在那冰湖深處。他環繞著那冰塊走了一圈,努 力想著上次那劍是如何傳遞到自己手上的。那個時候他正處於特別危險的情況當中,他 想得到幫助。 「救我!」他低聲道,但那劍還是停留在湖底,一點反應都沒有,紋絲不動。 哈利自言自語(又走了幾圈),上次他得到這把劍的時候,鄧不利多和他說了什麼來 著?只有真正的葛來芬多人才能把它從帽子里拉出來。那麼該用什麼品質來定義一個葛 來芬多人呢?一個很微小的聲音從哈利的腦海裡傳來並回答了這個問題。答案就是,大 勇氣和騎士精神是葛來芬多人所應有的品質。 哈利停了下來,發出一聲長嘆。他呼出的熱氣很快就在寒冷的空氣中消散了。他知 道了自己該做什麼了。說實話,自從他透過冰層看到劍的那一刻起,他已經想過會發生 這樣的事情。 他再次環視了一下周圍的樹林,確定了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來襲擊他。如果有人要襲 擊,那麼在哈利經過森林和觀察冰湖的時候,有太多次機會了。而沒有襲擊唯一的理由 是,這個周圍環境太不適合了。 哈利利用手指摸索著,掀開了他那厚厚的衣服,這就是需要騎士精神的地方了,他 無奈地想到,雖然不是百分百地確定,他沒有叫妙麗來代替自己,那也算是一種騎士精 神。 當他開始脫衣服的時候,一隻貓頭鷹在遠處叫著。這讓他痛苦地想到了海德薇。他 全身發抖,他的牙齒也發出可怕的撞擊聲,但他沒有停止,繼續脫衣服,一直脫到只剩 下內褲,光著腳站在雪地上為止,他把他的魔杖,他媽媽的信和小天狼星的鏡子碎片放 進袋子裡,把舊的金色飛賊放進了上衣的口袋。然後把妙麗的魔杖放在雪堆上。 「四分五裂!」 冰塊發出了如同寂靜中的槍聲一樣的聲音,湖的表面就這樣裂開了,那些黑乎乎的 冰塊在波濤粼粼的湖面上不斷搖晃。根據哈利的判斷,這湖並不深,但為了拿得那把劍 ,他必須自己整個身體潛進去。 想的再多也不可能會讓這件事情變得更容易,水也不會變得更暖和。他小心翼翼地 走向湖邊,放置好妙麗那仍然發著光的魔杖,接著,沒有考慮會有多麼冷或者自己會多 麼劇烈地顫抖,他直接跳了下去。 哈利身上的每個毛孔彷彿都在尖叫著反抗,當他的肩膀也潛到那冰凍的水裡的時候 ,肺裡的空氣彷彿凝結成了固體,他幾乎不能夠呼吸,他劇烈的顫抖令湖水產生了很多 漣漪,他覺得自己失去了知覺的雙腳像是給刀片割著一樣。他希望只潛一次就足夠了。 哈利一次又一次的推遲了完全潛進去的時刻,喘著大氣,全身搖晃著,直到最後他 對自己說這是遲早都要做的,然後集聚了全部勇氣,向下潛了進去。 那種寒冷讓人非常難受,如同烈火熾烤著身體,他向深水處前進去到湖底探索寶劍 的過程中,大腦也好像被凍結了一樣。他的手指碰到了劍柄,接著他向上拔那把劍。 然後一樣東西纏繞了他的脖子,他以為是水草,儘管在他潛水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東 西朝他游來,哈利用手去把那東西拿開,讓自己解脫,然而那卻不是水草,那是魂器的 鏈條,它變得越來越緊,這讓哈利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哈利拚命地到處亂踢,嘗試著游回到湖面上去,但卻只是將自己推向了湖中充滿岩 石的另一端,他感到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喘不上氣,他拚命想從那企圖扼死人的鏈條中 掙扎出來。但冰凍的手指沒辦法拉開鏈條,他腦中的意識正逐漸減退,身體快被淹沒了 。一切都沒了,什麼都做不了了,而他胸前的手臂完全動彈不得,他真切的感覺到了死 亡----他感到了窒息和噁心的,還有他那一生中未曾體驗過的濕透和寒冷,他在冰 雪中逐漸沉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一邊喘氣,一邊咳嗽地蹣跚地走近,正如上次 她在蛇攻擊哈利的時候來到一樣,但聽起來好像又不是她,因為那咳嗽聲太大了,那腳 步聲也太重了。 哈利沒有力氣抬起頭來看看到底他的救命恩人是誰,他只能把手抬起來,放到喉嚨 的位置上,在那個地方他感到有個盒子緊緊地卡住他的身體。一切都突然消失了。有人 把鏈子扯開了,一把喘著大氣的聲音從那人的嘴裡冒了出來:「你--是不是--瘋了 ?」 這個聲音所帶來的震撼,讓哈利有了站起來的力氣,他還是劇烈地顫抖著,他搖晃 著站起來,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榮恩。榮恩穿得很密實,但也全身濕透了,他的頭髮喝 醉了酒一樣凌亂,他一手拿著葛來芬多的寶劍,另一個手拿著一條斷掉的鏈子,鏈子另 的一端,魂器還在不斷搖晃著。 「該死的,這是為什麼,「榮恩喘道,他手中的魂器不斷前後搖擺,很像令人催眠 的掛表。「你潛水前怎麼不把這東西摘了?」 哈利沒有回答。那銀色的母鹿並沒什麼了不起的,她一點也無法與榮恩的重新出現 相提並論。他還是很難相信剛發生的這一切。還是因寒冷而不斷發抖,他拿起那堆仍然 擺在湖邊的衣服開始穿起來,穿衣服的時候,哈利一直盯著榮恩,似乎覺得一看不到他 他會立刻消失掉,但這當然不會發生,他真的來了,他的確跳進了那個湖,他的確拯救 了哈利的生命。 「真的是你?」哈利終於冒出了一句話。他的牙齒還是不斷地相互撞擊著,因為剛 才的危險,他的聲音也比往常小得多。 「嗯,當然。」榮恩說,樣子顯得有點睏惑。 「是----是你召喚出那母鹿的嗎?」 「什麼?當然不是啊。我還以為你是做的。」 「我的守護神是一隻牡鹿啊。」 「哦,對,她有點不一樣,她沒有角。」 哈利把海格的袋子重新掛回脖子上,穿上最後一件毛衣,彎腰拾起妙麗的魔杖,然 後再次看著榮恩。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很明顯,如果可以的話,榮恩希望待會再說這個問題。 「嗯,是--這樣的,我--回來了,如果----」榮恩清了清嗓子,「你知道 的--你還是需要我的啊。」 談話短暫地停止了一會。好像榮恩當初的離開讓兩人間架起了一堵高牆。然而現在 他就在這裡,他回來了,他剛剛救了哈利一命。 榮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當他看到自己手中緊握著的是什麼的時候,突然吃了一驚 。 「哦,對啊,我把它拔出來了。」他說,雖然這話並什麼必要說出來,他把劍舉起 來,好讓哈利好好看了看。「這就是你跳下去的原因,對吧?」 哈利說:「是的。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怎麼到這兒來的,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 「說來話長啊。」榮恩說,「我找你們好多個小時了,這個森林可真大啊,不是嗎 ?正當我打算在樹下睡一會,等到天亮再繼續的時候,我看到了一隻鹿跑了過來,而你 在後面緊追著它。」 「你沒有看到別人嗎。「「沒有,」榮恩說,「我--」 他猶豫了一下,看著離他們不遠處的那兩棵長得很近的樹。 「我想我確實看到了有東西在那邊移動,但那時我正跑向湖邊,因為你跳了下去卻 不見你上來,所以我沒有繞到那邊去看看。」 當榮恩指向那邊時,哈利已經匆忙地跑了過去,在那兩棵靠得很近的樹那裡,有個 只有幾英吋的裂縫,一個很理想的能偷看別人而又不被別人看到的地方。然而在那裡的 雪地上,沒有任何痕跡,哈利找不到任何足跡,於是他回到拿著寶劍和魂器的榮恩身邊 。 「有什麼東西嗎?」榮恩問。 「什麼也沒有。」哈利說。 「那寶劍為什麼會在湖裡呢?」 「肯定是那個召喚出守護神的人把劍放下去的。」 他們同時看著那華麗的寶劍,鑲有紅寶石的劍柄在妙麗的魔杖發出的光裡閃閃發亮 。 「你說這是真的那把劍嗎?」榮恩說。 「我有辦法能知道答案。」哈利回答。 魂器還是在榮恩的手中搖擺不定,那個小盒子在輕微地顫動,哈利知道在盒子裡面 的東西又一次激動起來了。它已經感覺到了寶劍的存在,並且也嘗試了要把哈利殺死, 以免讓他得到那寶劍。如今已不需要再做任何討論了,現在是永久地毀滅一切的時候了 。哈利高高的舉起妙麗的魔杖,向周圍環視了一圈,看到一棵無花果樹的陰影下有一塊 平坦的石頭。 「到這裡來。」他說,走到那裡,清理掉石頭上面的雪,把魂器拿了出來,當榮恩 遞上那把寶劍時,哈利卻搖了搖頭。 「不,應該是你來做。」 「我?」榮恩很詫異地反問道,「為什麼?」 「因為是你把它從湖裡拔出來的,所以我想應該是你來做。」 他並不是仁慈和慷慨,正如他非常確定那母鹿是仁慈的一樣,他知道榮恩才是那個 應該揮動寶劍的人。鄧不利多教過哈利一些特殊的魔法,特別的動作會有無法估量的力 量。 「我準備把它打開了,」哈利說,「然後你就向它刺過去,很簡單,對吧?因為無 論在裡面的是什麼,它都會引發一場爭鬥,日記中的神秘人物想要把我給殺了。」 「那你打算怎麼把它打開?」榮恩說,看樣子他有點受驚。 「我打算叫它自己打開,用蛇佬腔。」哈利說,他十分輕易的說出了這句話,好像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答案。或許是最近遇到納吉尼讓他意識到這一點。他看著那蜿蜒的閃 閃發光的綠色石頭鑲嵌而成的「S」,很容易就會把它聯想成一條小蛇(蛇的單詞是 SNAKE),捲縮在那冰冷的石頭上面。 「不要!」榮恩說,「不要打開,我是認真的。」 「為什麼不?」哈利問,「讓我們擺脫這可惡的東西,都好幾個月了--」 「我不能這樣做,哈利,我是認真的和你在說,你來做。」 「但為什麼呢?」 「因為那東西對我有害。」榮恩說,說著他開始往後退。「我不能處理好這件事。 我不是在尋找藉口,雖然我很像是在做這樣的事,但它給我的影響比對給你和妙麗的還 要嚴重,它讓我想起一些東西--一些我想過的東西,但它讓事情都變得更糟,我沒辦 法解釋清楚,所以我想擺脫他,讓自己想清楚一些,現在我要重新把這該死的東西拿起 來--我做不到,哈利。」 他不斷向後退著,拖著那把寶劍不停的搖著頭。 「你做得到的。」哈利鼓勵他說,「你能的!你擁有那把寶劍,我知道能使用它的 人只有你,只要將它解決掉就可以了,榮恩。」 「那告訴我什麼時候動手吧。」他用嘶啞的聲音說。 「當我數到三的時候。」哈利說,他看著那個小盒子,瞳孔不斷縮小,注意力集中 到了那個S上面,腦海裡想像著一條大毒蛇的樣子,這個時候,盒子裡面的東西彷彿一 隻被捕獲的蟑螂一樣惱火。本來對它表示點同情是很容易的,如果哈利脖子上的傷口不 是繼續隱隱作痛的話。 「一----二----三----打開。」 當最後那個字說出來的時候,一陣嘶嘶聲和咆哮聲傳了出來,然後盒子上金色的小 門旋轉伴隨著滴答的響聲打開了。 在玻璃窗戶的背後閃爍著一對眼睛,如湯姆•裡德爾的眼睛一樣深沉和俊美,不像 伏地魔現在那樣有著猩紅和細長的瞳孔。 「刺它。」哈利說,他把那盒子穩穩地固定在岩石上。 榮恩用他那顫抖著的手舉起了寶劍,那目標一直在搖擺著,那雙眼睛瘋狂的轉動著 ,哈利緊緊地抓住盒子,自己支撐著自己,想像鮮血從那玻璃窗中噴濺而出。 然後,嘶嘶的聲音從魂器裡透露出來。 「我曾見過你的心,那是屬於我的。」 「不要聽這些話,」哈利嚴厲地說,「刺它」 「我見過你的夢,羅納德衛斯理,我也見過你的恐懼,你所有的夢想都是可能發生 的,你所有的恐懼也有可能發生。 「刺啊!」哈利喊道,他的聲音在樹林中迴蕩,劍的頂端仍在顫抖,榮恩盯著裡德 爾的眼睛。 「最少的愛,一直如此,你的媽媽想要的是個女孩--最少的愛,現在也是,那個 女孩喜歡的是你的朋友,永遠都做不到最好,一直如此,永遠都活在陰影之中。」 「榮恩,刺它啊。」哈利幾乎是在怒哄了,他能感覺到箱子在顫動,對裡面將要出 來的東西充滿了恐懼。榮恩還是高高地舉起那寶劍,這時,裡德爾的眼睛閃爍出猩紅色 的光。 在那小窗戶的外面,在眼睛的外面,浮現出了兩個奇異的泡泡,那是哈利和妙麗的 頭像,但被古怪地扭曲了。 當人頭像浮現出來時,榮恩驚慌的大喊著向後退去。首先出現的是胸,然後是腰, 最後是腿,一直到他們站在那盒子上,像兩棵同根的樹一樣互相緊靠著,在榮恩和哈利 間擺動,哈利把手從那盒子上拿開了,那盒子突然變得非常灼熱。 「榮恩!」他喊道,但那個假的哈利卻用伏地魔的聲音在說話,而榮恩則凝視著這 一切,好像被那張臉給催眠了。 「為什麼要回來呢?」沒有你我們會更好,沒有你我們會更高興,我們會為你不在 周圍而喜悅,我們將嘲笑你的愚蠢,你的膽小,和你的自大。」 「自大!」假的妙麗重複道,她比真妙麗更漂亮,可是更可惡。她在榮恩面前搖晃 著,發出咯咯的笑聲,榮恩彷彿受到了驚嚇,呆在那裡。那把劍在他手裡顯得毫無作用 ,「在哈利波特旁邊,誰會看著你,誰曾看過你?你會做些什麼呢?作為被選中的那個 人,和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相比,你又算是什麼呢?」 「榮恩,刺它,刺它啊!」哈利繼續喊叫著,但榮恩並沒有動手,他的眼睛張得大 大的。那假的哈利和假的妙麗反射在他的眼球裡,他們的頭髮像火焰一樣竄動著。他們 的眼睛閃爍著紅色,他們的聲音就像是魔鬼的二重奏。 「你的母親公開承認過的。」那個假的哈利譏笑道,而假的妙麗也在嘲笑,「那就 是他更喜歡我做她的兒子,如果可以交換的話。」 「誰不會更喜歡他呢?哪種女人會選擇你呢?你和他相比,你什麼都算不上,什麼 也不是!」假的妙麗低吟道。然後她如同蛇一樣伸展出來並繞住假哈利,給哈利一個很 熱情的擁抱還親吻了他。 在他們面前,榮恩的臉非常痛苦,他顫抖的舉著那把劍。 「動手啊,榮恩!」哈利吼道。 榮恩看著他,哈利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猩紅色。 「榮恩--?」 突然榮恩把劍刺出,只見劍光一閃:哈利急忙跳開,隨即便是金屬叮噹的碰撞聲以 及尖叫聲。哈利急忙轉開,一邊在雪地上滑行,一邊舉起魔杖準備防禦。只是,這次他 並不再需要與什麼東西進行戰鬥了。 妙麗和他自己的那醜陋的影子怪物已經消失了,只剩下榮恩依然站在那裡,無力地 握著劍,看著平坦的岩石上那被打碎的盒子的殘骸。 哈利慢慢地走到他身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榮恩喘著粗氣 ,他的眼睛不再發紅,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藍色,只是有些濕潤。 哈利假裝沒有看到這些,他彎下腰,撿起了破碎的魂器。榮恩的劍同時刺透了窗口 的玻璃片:裡德爾的眼睛已經消失,而那個有著銀色內襯的盒子在冒著輕煙。曾在盒子 裡存在過的那個東西已經消失了,而折磨榮恩成了它存活時所作的最後一件事情。榮恩 噹的一聲丟掉了那把劍。他蜷縮著,用手抱著腦袋,全身顫抖,哈利知道那並不是因為 寒冷。他將那個破碎的盒子塞進了衣袋,在榮恩身邊跪了下來,小心的將手搭在了他的 肩上。幸運的是,榮恩並沒有將他的手甩下來。 「自從你離開後,」哈利用低沉的語調說道,他很高興看不到榮恩的臉,「她哭了 一個星期,也許更長些,只是她不希望我看見她這個樣子。很多個夜晚我倆甚至互相不 說一句話。隨著你的離開----」 他說不下去了,現在榮恩已經再一次在他的身邊,而只有這個時候,哈利才真正意 識到榮恩的離去使他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她像我的姐姐一般,」他繼續道。」我愛她就如愛自己的姐姐一般,並且我認為 她也是這樣看待我的。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這樣,我認為你知道的。」 榮恩沒有回答,只是把臉轉開,並用袖子擦著鼻子。哈利重新站了起來,走到幾碼 外,把榮恩那個巨大的背包背了起來。那是榮恩為了救溺水的哈利而扔在那裡的。當他 重新走回榮恩身邊時,榮恩也已經站了起來,眼裡充滿了血絲和一些隱約的別的感情。 「對不起,」榮恩虛弱的說,「我很抱歉我的離開,我--」 他環視著周圍的黑暗,希望哈利會說出一些嚴厲並刻薄的話來責罵他。 「今夜你已經補償了你所欠下的,」哈利說道,「拿到那把劍,毀掉了魂器,救了 我的命」。 「聽起來比我實際上要酷一些。」榮恩嘟囔道。 「這種事情聽上去永遠要比真實情況酷很多,我已經試圖告訴你這個道理很多年了 。」 隨後他倆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哈利從後面緊緊抓住了榮恩仍然濕漉漉的夾克。 「那麼,」他倆分開的時候,哈利說道,「我們要做的就是重新回到帳篷。」 歸途並不枯燥,儘管穿越黑暗森林似乎走了很長的路程,但有榮恩在身邊時,這段 旅途出奇的短。哈利迫不及待的想叫醒妙麗,他興奮的走進帳篷,榮恩跟在他身後。 當經歷了森林和水池的一切後,這個帳篷簡直可以算是出奇的溫暖。圓葉風鈴草的 火焰仍然在地上的碗中閃耀著。妙麗睡熟了,在她的毯子下攢作一團,直到哈利呼喚她 的名字很多此後,她才醒了過來。 「妙麗!!」 她醒過來,迅速坐了起來,拂開擋在臉前的頭髮。 「怎麼了,哈利?你還好嗎?」 「一切都好,當然,不能再好了,簡直是棒極了,你看誰來了?」 「什麼意思?誰?」 就在這時,她看見榮恩握著劍站在那裡,濕漉漉地淌著水,滴落在了地毯上。哈利 退到了一個陰暗的角落,放下了榮恩的背包,試著將它用帆布來弄乾。 妙麗從床上走下來,像夢遊者一般走向榮恩,她的眼睛盯著榮恩那蒼白的臉。嘴唇 半張,眼睛睜大地停在了榮恩身前。榮恩半舉起了手臂,臉上擠出了一絲帶著虛弱希望 的微笑。 妙麗沖上去不停的捶著她能碰到的榮恩身體的每一寸地方。 「哎呀痛--喔--不要!怎麼了--?妙麗--啊!」 「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羅納德--衛斯理!」 妙麗用拳頭的重擊來加重每一個詞的份量,榮恩後退著,保護著自己的頭,以防妙 麗在做出什麼出乎意料的舉動。 「你--用了--幾週--爬回到這裡!噢,我的魔杖呢?」 她看上去好像要衝到將哈利身邊把魔杖奪下來一般,而後者隨即地反應純屬本能。 「盔甲護身!」 一堵看不見的防護盾在榮恩和妙麗之間突然升起,將妙麗彈倒在了地上。妙麗吐出 了嘴裡的頭髮,重新站了起來。 「妙麗!冷靜。」哈利叫到。 「我怎麼可能冷靜!」她尖叫到。誰都從來沒有見過妙麗如此失控,她看上去甚至 有些發狂,只是不停地衝哈利叫著「把魔杖還給我!把魔杖還給我!」 「妙麗,不要這樣--」 「哈利波特,不用你告訴我該做什麼!」她尖叫著,「你敢不給!把魔杖給我,現 在!還有你!」 她用可怕的譴責態度指著榮恩,就像要念出什麼咒語一般。連哈利也不能責怪榮恩 被嚇的後退了好幾步。 「如果你要逃跑,我會追在你後面!我告訴你!我請你回來」 「我知道,」榮恩說道,「妙麗,對不起,我真的--」 「哦?你很抱歉!」 妙麗尖銳的笑著,笑到失去控制。榮恩不知所措,用目光尋求哈利的幫助,但哈利 也僅僅能用鬼臉來回答自己的無助。 「幾個禮拜之後你才回來--幾個禮拜!你認為僅僅只說一句對不起就夠了嗎?」 「那麼,我還能說些什麼呢?」榮恩突然吼道,哈利很高興榮恩重新振奮起精神, 準備反擊了。 「哦,我不知道!」妙麗用一種很諷刺的音調說到,「好好想想吧,只要幾秒鐘就 可以了。」 「妙麗,」哈利突然打斷了妙麗的話,他覺得妙麗的話有些過分,「榮恩剛剛救了 我--」 「我不管!」她叫道,「我不管他做了些什麼,他知道我們已經死了幾個禮拜了! 」 「我知道你沒有死掉!」緊緊貼著他倆之間的防護咒語,榮恩怒吼著,聲音第一次 完全壓過了妙麗。「在預言家日報中,在收音機中,到處都是哈利的名字,他們在到處 找你們,在那些傳言和那些奇怪的故事中,如果你們死掉的話,我肯定會知道的。你不 知道那種滋味像什麼--」 「對你來說像什麼?」 她的聲音不再尖銳到只有蝙蝠才接收得到,但她已經憤慨到幾乎無語,榮恩終於抓 住了這次機會。 「我想回來的那一時刻就幻影移形了,但我卻徑直闖進了一隊掠奪妖中,妙麗,我 哪裡也去不了!」 「一隊什麼?」哈利問道,同時妙麗坐了下來,手腳緊緊地交叉在一起,彷彿她很 多年都不想將它們放鬆一樣。 「掠奪妖」,榮恩說,它們到處都是,成群結隊去逮捕麻瓜出身或者背叛了巫師血 統的人。每逮捕一個,它們都可以從魔法部得到獎賞。我當時單身一人,並且看上去是 學生,他們便非常興奮,認為我是隱藏的麻瓜出身的人,我不得不立刻跟他們交涉以避 免被拖進魔法部。 「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告訴他們我是斯坦桑帕克,出現在我腦中的第一個名字。」 「他們相信啦?」 「他們絕不聰明,其中有一個甚至有些像巨怪,你是沒聞到它那股氣味--」 榮恩瞥了妙麗一眼,顯然希望她會被自己這點點小的幽默打動。但妙麗收緊四肢, 仍然是如同磐石一般冷漠的神情。 「無論如何,他們對我是否是斯坦產生了爭論。儘管這有些可悲,但仍然有五個站 在他們那邊,而只有一個站在我這邊,隨即他們奪走了我的魔杖。這時,有兩個傢伙打 了起來,就在其他人分神的功夫,我一拳打在那個抓著我的傢伙的胃上,奪下了他的魔 杖,解除了拿著我魔杖的傢伙的武裝,隨後幻影移形了。但我沒做好,又一次分體了。 」榮恩伸出了他的右手讓大家看缺失了的兩片指甲:但妙麗只是冷淡的揚了下眉毛而已 。「而且,我所顯形的地方離你們好遠。當我終於趕到你們所在的河岸時,你們已經走 了。」 「哦,這是一個多麼引人入勝的故事啊,」妙麗用她那高傲的聲音說道,這種聲音 只有在她想傷人時候才會用。」你一定受到驚嚇了啊,你知道嗎?我們去了高錐克山谷 ,那裡發生了些什麼呢?哈利?讓我想想。哦,對了,黑魔頭的大蛇跟了過來,差點殺 死我們兩個,隨後,黑魔頭自己也來了,跟我們擦身而過。」 「什麼?」榮恩驚道,張大了嘴轉向哈利,但是妙麗忽視掉了他的反應。 「想想丟掉了手指甲,哈利,這倒真的可以與我們所遭的罪相提並論啊,不是嗎? 」 「妙麗,」哈利輕聲說,「榮恩剛剛救了我的命。」 但是她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些什麼。 「有一件事我想知道,」她說,盯著榮恩頭上的一寸高處的一個污點,「今晚你到 底是怎樣找到我們的呢?這非常重要,一旦我們知道後,就可以避免再次被不受歡迎的 人打擾。」 榮恩瞪著她,隨即從牛仔褲兜中掏出了一個銀色的小物件。 「這個。」 她只好看向榮恩,以看清他拿的到底是什麼。 「熄燈器?」她問道,驚訝的忘記再裝出冷漠與狂暴的神情。 「它的作用並不只是開燈和關燈,」榮恩說道,「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如何工作的 ,或者為什麼偏偏這時它起作用了,而不是別的什麼時候,畢竟自從我離開時我就一直 想立刻回來。但是在聖誕節早晨我聽收音機,當時聽到了你--。」 他抬頭看這妙麗。 「你在收音機上聽到了我?」她不相信地問著。 「不,從我的口袋中,你的聲音。」他舉起熄燈器,「從這裡出來的」。 「那我到底說了些什麼?」妙麗問道,聲音中充滿了懷疑與好奇。 「我的名字,榮恩,並且你說了--說了一些有關魔杖的事情」 妙麗的臉羞紅了。哈利注意到,那是自從榮恩離開後,榮恩的名字第一次被他們大 聲地提起。妙麗曾在談論如何修復哈利的魔杖時提過它一次。 「因此我把它拿了出來」榮恩看著熄燈器繼續說道,「它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但我確信我聽見了你的聲音,所以我按了它一下。然後一道光衝出了我的屋子,而另一 道光出現在了窗外。」 榮恩另一隻手指向身前,眼睛也注視著哈利和妙麗都看不見的東西。 「那是一個光球,像脈衝一般,淺藍色。就像門鑰匙包圍著你的那束光,明白嗎? 」 「是的,」哈利和妙麗同時答道。 「我知道這便是門鑰匙了,」榮恩說,「我收拾了我的東西,帶上了這個帆布包並 衝進了花園。」 「這個小光球就懸在那裡,等待著我。等我衝出去後,它就開始上下跳動,我緊跟 著它,之後--之後它就進了我的身體。」 「什麼?」哈利說,確定他自己沒有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它就像是朝我浮動過來一般,」榮恩接著說,用他的手指比劃著,」直衝我胸口 來,然後它就直直的進入了我身體,就是這裡。」他指這他的心臟的位置,「我可以感 覺到它很熱。而且它一進入我體內,我馬上便知道了該去做什麼。我知道它會把我帶到 我需要去的地方,所以我再次幻影移形,並出現在山的這一邊,這裡全都是雪--」 「我們就在這裡,」哈利說,「我們在這裡過了兩夜,而且,第二夜我不斷地覺得 聽到什麼人在黑暗中走來走去,並在大聲叫喊。」 「是啊,估計那個人就是我。」榮恩補充道。「你的保護咒語起了作用,因此我看 不見也聽不見你們。但是我確信你們就在附近,所以最後我決定鑽進我的睡袋,直到你 們有人出來為止。我覺得當你們收拾帳篷的時候肯定會露面的。」 「不一定,」妙麗說,「為了防範,我們幻影移形的時候都是披著隱身衣的。並且 我們走得非常早,因為哈利說有陌生人笨拙的出現在周圍。」 「這就對了,我在山上呆了整天,」榮恩說道,「我不斷地希望你們會出現,但直 到天色開始放暗我終於想到我肯定是跟你們錯過了。所以我再次開啟了熄燈器,那道藍 光再次出現並進入我體內,我隨即幻影移形並到了這裡。我仍然看不見你們,所以我還 是只能希望你們自己會露面,當然,哈利最終扮演了這個角色。恩,當然,我先看見的 是母鹿。」 「你看見什麼?」妙麗尖銳的問。 他們解釋了所發生的一切,當故事進行到那隻銀色的母鹿和水池底的寶劍時,妙麗 皺著眉依次看著他倆,太過專注以致忘掉了繼續緊緊叉起四肢。 「但這一定是一個守護神啊!」妙麗說,「難道你們沒有發現是誰召喚的它嗎?你 們沒有看見任何人?它把你們帶向寶劍?這太難以置信了,然後呢?」 榮恩解釋了他如何看見哈利跳進了水池,如何等待哈利重新浮上水面,他如何感覺 到什麼事情不太對頭,隨即跳下水,救出了哈利,並重新下水撈出了寶劍。他一直講述 著這個故事,在將要提到盒子的時候猶豫了,哈利插嘴說:「是榮恩用劍刺向的那個盒 子。」 「然後?它就那樣消失?」她喃喃道。 「是的,它,它還尖叫,」哈里邊說邊半看向榮恩。「給。」 他把盒子的殘骸扔到了妙麗的膝上,她小心翼翼的拿起來檢查著那破損的窗子。 當哈利覺得終於安全了的時候,他用妙麗的魔杖撤銷了防禦魔法,轉向榮恩。 「你剛剛說你離開掠奪妖的時候,拿了一根多餘的魔杖嗎?」 「什麼?」榮恩問道,他正在看著妙麗檢查那個小盒子。「哦,哦,是啊。」 他用力打開帆布包上的帶子,並從裡面抽出了一根短黑的魔杖。「這裡,我認為隨 身帶著備用的東西總是很好的。」 「你是對的,」哈利一邊伸手一邊說,「我的已經壞掉了。」 「你在開玩笑?」榮恩問道。但這時妙麗站了起來,於是榮恩再次警覺了起來,以 防她有什麼出乎意料的舉動。 但妙麗只是把那個被毀壞的魂器扔進了包裡,爬上床,躺好,再沒多說一個字。 榮恩把那根新魔杖遞給了哈利。 「這大概是你能希望的最好的情況了,我覺得。」哈利嘟囔著。 「是啊,」榮恩說,「原本會更糟的,你還記得她向我攻擊時放出的那些鳥嗎?」 「我還沒有原諒,」妙麗低沉的聲音從毛毯下發出。但是當榮恩把他栗色的睡衣拿 出帆布包的時候,哈利看見他露出輕微的笑容。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章 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 哈利沒指望妙麗能在一夜間就消氣,所以,當他第二天早上看到妙麗擺著一張臭臉 悶悶不樂的時候,並不感到驚訝。榮恩在她面前顯得有種不自在的憂鬱,看得出他仍然 在懊悔。 事實上,每當他們三個人開始冷戰時,哈利總覺得自己像是那個葬禮中唯一 一個不感到悲傷的人。在和哈利一起(收集水,尋找矮樹叢下的蘑菇)的時候,榮恩竟然 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高興了起來:「有人在幫我們,」他接著說道,「有人召喚出了 那隻雌鹿,那人站在我們這一邊,一個魂器被銷毀了!」 盒子被銷毀了,所以他們開始討論其他可能存放魂器的地點,儘管他們之前已經討 論過這個問題好多次了。哈利樂觀地想,事情很快就會有新進展的。妙麗的不悅並沒有 影響他輕鬆的心情。他們運氣的突然轉好,神秘雌鹿的出現、葛來芬多劍的失而復得, 最重要的是,榮恩回來了,這令哈利十分高興,也不用再一直板著臉了。 午後,哈利和榮恩再次擺脫了妙麗,藉口去沖刷沒有黑莓的樹籬。然後繼續交換他 們各自得到的消息。哈利告訴了榮恩關於他和妙麗逃亡期間的故事,一直說到在高椎克 山谷所發生的事情。榮恩也告訴了哈利在他離開的這幾星期中,他所得知的在茫茫巫師 世界裡所發生的一切。 --|還有,你是怎麼知道那個禁咒的?」當榮恩對哈利說完麻瓜出生的巫師們為 了逃避魔法部而做的一切拚死努力之後,他問道。 「什麼?」 「你和妙麗已經不再說神秘人的名字了!」 「哦,是的,這只不過是我們曾經的一個壞習慣,」哈利說道,「但我從來沒遇到 過什麼麻煩,當我說出他的名字,伏--」 「不!」榮恩吼道,哈利嚇得跳進了樹叢,而妙麗︵坐在帳篷門口,正埋頭看著一 本書︶這時也對他們倆怒目而視。「對不起,」榮恩說,把哈利從樹叢裡拽了出來,「 可那名字被施過魔法了,哈利,這就是他們追蹤人們的辦法!說出了他的名字就會打破 保護魔法,這已經引起了不少不可思議的騷亂--這就是他們在托特納姆法庭路找到我 們的原因!」 「就因為我們說出了他的名字?」 「沒錯!你使他們相信,只有那些真正敢於面對他,比如鄧不利多的人,才敢說出 他名字。現在他們已經在名字上施了禁咒,任何人說出那個名字就會被追蹤--這樣很 容易就能快速地找到鳳凰社的成員!他們還差點抓到了金斯萊--」 「你在開玩笑吧!」 「沒有!一群食屍徒把他逼到了絕境,比爾說,他打退了它們然後逃了出來。現在 金斯萊也和我們一樣在逃亡。」榮恩用魔杖的末端頂著下巴思考著。「你覺得會不會是 金斯萊召喚出了那隻雌鹿?」 「他的守護神是一隻猞猁,我們在婚禮上見到過的,還記得嗎?」 「哦,是的--」 他們沿著樹叢走得更遠了,遠離了帳篷和妙麗。 「哈利,你猜那會不會是鄧不利多?」 「鄧不利多怎麼了?」 榮恩顯得有點猶豫,然後小聲地說道,「鄧不利多--那隻雌鹿?我的意思是,」 榮恩透過眼角看著哈利,「他最後拿到了真正的劍,不是嗎?」 哈利沒有嘲笑榮恩,他很清楚這個問題背後所包含著的期望。鄧不利多回到他們身 邊,並仍在某處注視著他們,這種想法,的確能使人感到難以名狀的欣慰。 他搖了搖頭。 「鄧不利多已經死了,」他說。「我親眼看到的,我看到了他的屍體。他是真的走 了。更何況,他的守護神是鳳凰,不是雌鹿。」 「守護神可以變的,不是嗎?」榮恩說,「唐克斯的不就變了嗎?」 「是的,但是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他不來找我們?為什麼他不直接把劍給我們? 」 「我可不知道,」榮恩說。「還有,他為什麼不在活著的時候給你?為什麼要給你 一個破舊的金色飛賊,給妙麗一本古老的童話書?」 「就算我們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呢?」哈利看著榮恩那渴望得到答案的表情,問道 。 「我不知道,」榮恩說,「有時候,當我有點想放棄的時候,曾經想過,或許他是 在開玩笑或者--或者他只是為了讓一切變的更困難。但我現在不這麼想了,不再這麼 認為了。當他給我熄燈器的時候他知道他在做什麼,不是嗎?他--是的,」榮恩的耳 朵有點紅得發亮,然後他似乎對腳邊的一叢雜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用自己的腳趾 戳著這些雜草,「他一定早就知道我會棄你們而去。」 「不,」哈利糾正道,「他一定早就知道無論如何你都會回來的。」 榮恩很感激,但還是有點難堪。為了轉移話題,哈利說,「說到鄧不利多,你知道 史基是怎麼寫他的嗎?」 「當然知道,」榮恩馬上說,「人們都在不停的談論那件事,﹃通常,與眾不同的 事情總能變成大新聞。鄧不利多是格林德沃的朋友,但現在這已成了那些不喜歡他的人 的笑料,就好像是當面給了那些曾認為他是個好傢伙的人一巴掌。雖然我不知道這事有 多麼重大。他是那麼的年輕,當他們--」 「像我們這麼大的時候,」哈利接道,正如他反駁妙麗時那樣,他臉上的表情分明 是要阻止榮恩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樹莓叢上掛著一張結滿寒霜的蛛網,一隻大蜘蛛正悠閒地爬在上面。哈利拿起榮恩 昨天給他的魔杖,瞄準了蜘蛛,經過妙麗的檢查,她確定它是用李木做的。 「速速變大!」 那隻蜘蛛微微抖動了一下,在網上輕輕跳躍著。哈利又試了一次。這次蜘蛛稍稍變 大了些。 「快停下,」榮恩尖叫道,「我對我說鄧不利多很年輕表示道歉,這總行了吧?」 哈利似乎忘了榮恩對蜘蛛的恐懼。 「哦,對不起,速速縮小!」 然而那隻蜘蛛沒有縮小。哈利低頭看著那支李木魔杖。那天他使用的所有魔咒,包 括那些最簡單的魔咒,威力都要比以前用鳳凰魔杖施咒時小得多。這支新魔杖讓人有種 不舒服的入侵感,就像把別人的手縫在他的手臂上一樣。 「你只是需要多練習,」妙麗說,她已經悄悄的站到他們身後,並擔憂地看著哈利 試圖使蜘蛛變大和縮小的全過程。「這是看你自己是否自信的問題,哈利。」 哈利知道為什麼她希望魔杖沒問題,她仍然對弄壞他的魔杖感到很愧疚。他正要反 駁說,要是她覺得新魔杖與舊的沒什麼區別的話,她可以把李木魔杖拿去,然後他可以 用她的;可還是把剛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他真誠地希望他們能恢復從前的鐵關係,所 以,無論如何,他同意了。但是當榮恩試著向妙麗微笑時,她高傲地離開了,再次消失 在書的後面。 黑夜降臨後,他們三個都回到了帳篷裡面,哈利第一個放哨。坐在帳篷的入口,他 試著用李木魔杖把他腳邊的一塊小石頭懸浮在空中,但他的魔力與比以往相比,仍舊顯 得如此笨拙和無力。此時,妙麗正躺在床上看書,榮恩不安地瞧了她幾眼,然後從他的 帆布背包中取出一台小型木製無線收音機,並試著調試頻道。 「這個頻道,」他輕聲對哈利說,「是個講述真實新聞的頻道。其他所有頻道都站 在神秘人那邊,並被魔法部牽著鼻子走,但是這一個--你聽了就會知道,簡直太棒了 。唯一遺憾的是,他們不能每天晚上都播報,他們得不停地改變地點以防止被追擊,另 外,需要密碼才能收聽--問題是,我忘了上一個密碼是什麼。」 他用魔杖在收音機上輕輕敲打著,一邊小聲地咕噥著什麼。並一個勁地偷偷瞄妙麗 幾眼,看來是害怕她的憤怒會像火山般突然爆發,如果不是她的細心照料,他也來不了 這裡。榮恩敲敲打打地咕噥了大約十分鐘,妙麗翻了一頁書,哈利則繼續練習使用李木 魔杖。 最後,妙麗爬下了床。榮恩立刻停止了他的敲打。 「如果吵到你了,我會馬上停止。」他小心地對妙麗說。 妙麗沒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徑直向哈利走去。 「我們需要談談,」她說。 他看著抓在她手上的書。書名叫做︽阿不思•鄧不利多的謊言和一生︾」。 「什麼?」他擔心地說。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書裡會有一章寫他的,他不知 道他是否承受得了,聽麗塔的那些關於他和鄧不利多關係的瞎編亂造的謊言。然而,妙 麗的回答卻令他出乎意料。 「我要去找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 哈利盯著她。 「你說什麼?」 「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露娜的爸爸,我要去找他並跟他談談。」 「嗯|為什麼?」 她深呼吸了一下,彷彿在給自己注入力量,然後說,「這是那個標記,在︽游吟詩 人比德︾裡的標記。看這個!」 她猛地把︽鄧不利多的謊言和一生︾伸到哈利眼前,哈利不情願地看了一眼,那是 鄧不利多寫給格林德沃的原信的照片,上面是鄧不利多那熟悉的瘦瘦的斜體字。他非常 厭惡地看到有確鑿的證據表明鄧不利多寫了那封信,而不是麗塔編造的。 「這個簽名,」妙麗說。「看看這個簽名,哈利!」 哈利看了,有那麼一刻他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藉著魔杖的光芒,他湊近了仔細 看,他看到鄧不利多把阿不思的A改成了一個小三角,跟他標記在︽游吟詩人比德的故 事︾上的一樣。 「嗯--你們在--?」榮恩小心地問,但妙麗馬上用目光制止了她然後她轉向哈 利。 「它一直在出現,不是嗎?」她說,「我知道威克多爾說那是格林德沃的符號,但 它也確實曾出現在高錐克山谷的古老墓碑上,而且那墓碑上記載的日期比格林德沃出現 的時間要早很多!現在看看這個!好了,我們不能問鄧不利多或者格林德沃這代表著什 麼--我甚至不知道格林德沃是否還活著--但我們可以去問洛夫古德先生。他在婚禮 上戴過那個標誌。我確信這很重要,哈利!」 哈利沒有馬上回答。他看著她激動熱切的臉,然後走出帳篷,走進周圍的黑暗中, 思考著。很久的沉默後,他說:「妙麗,我們不要再盲目地冒險了,上次,我們差點- -」 「但是它一直在出現,哈利!鄧不利多給我留下︽游吟詩人比德的故事︾,難道他 不是希望我們解開符號的迷嗎?」 「又來了!」哈利有點生氣了,「我們總試圖說服自己鄧不利多留下了秘密的符號 和線索--」 「事實表明熄燈器的確很有用,」榮恩插嘴說。「我想妙麗是對的,我覺得我們應 該去找洛夫古德。」 哈利陰沉地看了他一眼。他很清楚榮恩支持妙麗有一部分是因為對那個三角形文字 的好奇。 「它和高錐克山谷不一樣,」榮恩補充道,「洛夫古德是站在你這邊的,哈利。︽ 唱唱反調︾一直在支持你,它一直在告訴人們他們會幫助你!」 「我確定這很重要!」妙麗真誠的說。 「但你們難道不覺得,如果真是這樣,鄧不利多會在他死前告訴我的嗎?」 「或許--或許這需要讓你自己去發現,」妙麗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那樣輕聲說。 「對,」榮恩奉承地說,「這就說得通了。」 「不,不對,」妙麗突然說,「但我仍然覺得我們應該和洛夫古德談談,這個符號 聯繫著鄧不利多,格林德沃,和高錐克山谷,哈利,我敢肯定我們需要知道這些。」 「我想我們可以投票表決,」榮恩說,「贊成去見洛夫古德的舉手--」 他在妙麗舉手前迅速把手舉到半空中。妙麗懷疑地蠕動了下嘴唇,舉起了手。 「少數服從多數,哈利,不好意思了,」榮恩邊拍哈利的背邊說。 「好吧,」哈利說,覺得好笑,又覺得惱怒。「只是,等我們見到洛夫古德之後, 我們得試著找其他的魂器,好嗎?那麼到底洛夫古德一家住在哪呢?你們兩有人知道嗎 ?」 「我知道,他們家離我家不遠,」榮恩說。「雖然我不知道確切的位置,但是爸爸 和媽媽每次提到他們時,就會指著那邊的小山丘,所以應該不難找。」 當妙麗回到她的床上去後,哈利壓低聲音說。 「你就這樣同意了,是為了討好她吧。」 「都是因為愛情和戰爭,」榮恩坦白地說,「兩者都有,開心點吧,現在是聖誕假 期,露娜肯定在家!」 第二天早上,他們幻影顯形到了山腰,微風輕拂,放眼望去,整個奧特裡聖卡奇波 爾村莊都盡收眼底。他們站在高處,陽光透過雲的縫隙,斜斜地映照在地面上,向下看 去,村莊看起來像是由許多玩具房子排列在斜軸上。他們抬起手掌擋住陽光,站著又望 了一會兒陋居,但他們只能辨認出一些高樹籬和果園裡的樹,它們都是為了使這個奇怪 的小房子不被麻瓜發現所種的。 「這真不可思議,離得這麼近,卻不能回家。」榮恩說。 「好了,你又不是沒看過他們,你還在那裡過了聖誕節。」妙麗冷冷地說。 「我沒回陋居!」榮恩疑惑地笑了。「你覺得我會跑回去告訴他們我離開你們了? 然後,弗雷德和喬治就會拿這個尋開心。至於金妮,她倒是一直都很善解人意。」 「那你去哪兒了?」妙麗驚訝地問。 「比爾和芙蓉的新家。貝殼小屋。比爾對我總是很好。他--他沒有生我的氣,當 他知到我做了什麼後,也沒有追問。他知道我心裡真的很難過。家裡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在那。比爾跟媽媽說他和芙蓉不回家過聖誕,因為他想和芙蓉單獨過。你知道的,這 是他們結婚後的第一個節日。我想芙蓉不會介意的。要知道她有多討厭塞蒂娜•沃貝克 。」 榮恩轉身背對著陋居。 「我們從這上去看看,」他說,帶頭往山上走。 他們走了好幾個小時,哈利在妙麗的堅持下披著他的隱身衣。一座小別墅孤零零地 兀立在荒無人煙的群山丘上,看起來像是被人遺棄了般。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就是他們的房子,而他們現在出去過聖誕節了?」妙麗說著, 從窗戶往裡看,可以看見一個乾淨的小廚房,窗檯上還擺著盆天竺葵。 榮恩哼了一聲。 「聽著,我想,在洛夫古德家的窗外,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他們住在那兒。我們去 其他山上找找吧。」 於是他們再次向北幻影移形了幾英里。 「啊哈!」榮恩喊著,風將他們的頭髮和衣服吹得呼呼作響。他指著上方,在他們 現身的那處山頭,一間異常古怪的房子直指天際,房子後面,一個巨大的,帶著可怕的 月亮的黑色汽缸掛在午後的天空之下。「這肯定是露娜的家,還會有誰住在這樣的地方 ?它看起來像顆巨大的棋子!」 「它一點都不像旗幟,」妙麗說,皺著眉頭看著這座城堡。 「我說的是國際象棋,」榮恩說。「這座城堡。」 榮恩憑藉著腳長的優勢最先到達山頂。哈利和妙麗氣喘吁吁地追上他時,發現他正 得意地咧著嘴笑。 「是這裡,」榮恩說。「看。」 三塊自己粉刷的標記被訂在一個倒塌的門上。第一個上面寫著,唱唱反調,編輯, 謝•洛夫古德第二個寫著,挑選你自己的榭寄生第三個寫著,不要試著駕駛洋李他們慢 慢打開吱吱作響的門,一條通向前門的Z字型小路長滿了各種各樣的古怪植物,其中有 一個覆蓋著像胡蘿蔔一樣水果︵露娜有時作為耳環戴在耳朵上︶的矮樹叢。哈利想,他 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枯萎斯納格拉夫樹樁的收容所。兩棵年老的山楂樹隨風搖曳,光禿 禿的枝條上掛著沉甸甸的漿果模樣的紅色果子,珠狀榭寄生密密麻麻地覆蓋在上面,像 哨兵一樣站在前門的兩邊。一隻腦袋長得像鷹的扁頭貓頭鷹站在一根樹枝上看著他們。 「你最好把斗篷拿掉,哈利,」妙麗說,「洛夫古德願意幫助的是你,不是我們。 」 哈利照辦了,把斗篷給她讓她裝在那個珠狀的包裡。然後妙麗在那個沉重的黑門上 敲了三下,門上佈滿了鐵釘,還裝飾著一個鷹形門環。 剛過了十秒,門猛得被打開了,他們眼前站著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他赤著腳 穿著一件像是褪色的男睡衣。他那長長的像棉花糖一樣的白髮又髒又亂。和現在相比, 謝農費裡厄斯在比爾和芙蓉的婚禮上顯然算是衣冠楚楚的了。 「什麼?什麼事?你們是誰?你們要什麼?」他暴躁地大聲吼著,先看著妙麗,然 後看榮恩,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哈利身上,突然他的嘴張開形成了一個標準的,滑稽的 O。 「您好,洛夫古德先生,」哈利伸出他的手,「我是哈利,哈利波特。」 謝農費裡厄斯沒有握哈利的手,他的目光從哈利的鼻端筆直地滑向他前額上的傷疤 。 「我們可以進去嗎?」哈利問,「我們有一些事要問您。」 「我--我不確定那是否明智,」謝農費裡厄斯小聲說,他吞了下口水,飛快地朝 花園看了一眼。「真令人吃驚--我的意思--我--恐怕我不是很應該--」 「不會太久的,」哈利說,對這個不是很熱情的歡迎有點失望。 「我--噢,好吧。進來,快,快!」 他們剛跨進門檻,門就砰地一聲關上了。現在,他們站在一個哈利見過的最奇特的 廚房裡。這個房間是個標準的圓形,這讓他覺得像是走進了個巨大的胡椒粉罐頭。所有 的東西為了和牆壁相搭配,都弄成了曲線形的--爐,水槽,碗櫃--而且所有東西都 用明亮的色調畫上了花朵,昆蟲和小鳥。哈利心想,他終於瞭解露娜的風格是如何形成 的了。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內,人們是無法不被它影響的。 在地板的中間,有一個螺旋形的鍛鐵樓梯通往二樓。那裡正嘩啦嘩啦響個不停,還 不時傳來重物打擊的聲音;哈利不由地猜想露娜現在在做什麼。 「你們最好上來,」謝農費裡厄斯說,看起來還是有點不安,然後轉身在前面帶路 。 這間房間好像既是客廳又是辦公室,因此,它比廚房還要亂,雖然比較小而且是個 標準的圓形,這個房間看起來有點像那次難忘的經歷中,有求必應屋所變成的巨大的藏 匿著上百個的前幾世紀物品的迷宮。這裡有一堆堆的書,到處都是紙。一些哈利從沒見 過的生物模型拍打著翅膀,嘴巴發出?啪.啪的聲音,從天花板上掛下來。 露娜沒有在那裡,發出聲音的是裝著魔法齒輪的木製機器,它看起來像是一個工作 台和架子的奇異合成品,但沒多久,哈利推斷它是台老式印刷機,現在它正在印刷唱唱 反調。 「抱歉,」謝農費裡厄斯說,他大步走向那機器,從一大堆書和紙下面抽出一塊桌 布,書跟紙嘩的一下全掉到了地上,然後他把桌布扔到印刷機上,多少蓋住了些嘩啦重 擊聲。最後他轉向哈利。 「你怎麼會來這裡?」 哈利還沒來得急說什麼,妙麗有些受驚地叫道。 「洛夫古德先生--那是什麼?」 她指著一個巨大灰色的旋轉形的角--貌似並不是獨角獸的--被裱在了牆上並向 牆外突出了幾英呎。 「那是彎角鼾獸的角,」謝農費裡厄斯說。 「不,那不是!」妙麗說。 「妙麗,」哈利小聲說,顯得有些尷尬,「現在不是時候|」 「但是哈利,這是毒角獸的角!它是個B類商品,而且放在家裡是十分危險的!」 「你怎麼知道那是個毒角獸的角?」榮恩問,一邊儘可能快地遠離那東西,這使整 個房間更混亂了。 「在﹃神奇生物和如何找到它們﹄的書裡有寫到!洛夫古德先生,你必須馬上扔掉 它,你不知道即使是最輕微的觸碰也會使它爆炸嗎?」 「是彎角鼾獸,」謝農費裡厄斯清楚地說,臉上帶著一種頑固的表情,「這是一種 害羞但是擁有很強魔力的生物,它的角--」 「洛夫古德先生,我認得那個底部的凹槽,那是毒角獸的角,而且不容置疑的十分 危險--我不知道你從哪拿到它--」 「我買來的,」謝農費裡厄斯斷然地說。「兩星期前,從一個討人喜歡的年輕巫師 那裡買來的,他知道我對高雅精緻的獸類感興趣。這是給我最愛的露娜的一個聖誕驚喜 。那麼,」他轉向哈利,「你到底是為什麼來這裡,波特先生?」 「我們需要一些幫助,」哈利說,趁妙麗還沒再次開口。 「啊,」謝農費裡厄斯說,「幫助,恩。」 他的眼睛再次盯著哈利的傷疤,他似乎同時受到驚嚇和催眠。 「是。問題是--幫助哈利波特--十分危險--」 「難道不是你在一直在告訴人們,幫助哈利是他們的首要責任嗎?」榮恩說,「難 道那雜誌不是你辦的嗎?」 謝農費裡厄斯向他身後隱藏起來的機器看了一眼,那機器還在桌布下面劈啪作響地 擊打著。 「呃|是的,我只是表達了我的觀點,可是|」 「那只是讓其他人去做,不是你自己?」榮恩說。 謝農費裡厄斯沒有回答,他一直克制著自己,他的眼睛在三個人之間飛快地瞄著。 哈利覺得他正在遭受內心痛苦的掙扎。 「露娜在哪裡?」妙麗問。「我們聽聽她的想法。」 謝農費裡厄斯嚥了下口水。他看起來像在給自己打氣。最後他用一種在印刷機的噪 音下難以聽清的聲音顫抖地說,「露娜在溪邊,在釣淡水大嘴魚。她--她會很高興見 到你們的。我去叫她然後--是的,很好。我會試著幫你們。」 然後他消失在旋轉樓梯下了,聽到前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相互對視了幾眼。 「膽怯又令人討厭的老頭,」榮恩說。「露娜比他好十倍。」 「或許他只是擔心,要是食死徒發現我在這裡,會對他們不利。」哈利說。 「但是,我同意榮恩的話,」妙麗說,「糟糕的老偽君子,他告訴每個人要幫助你 ,然後試圖自己逃脫。看在上帝的份上,離那隻角遠一點。」 哈利向房間另一邊的窗戶走去。他看到了一條窄窄的像緞子一樣閃閃發光的小溪蜿 蜒在遠處的山腳下。他們現在站的地方很高,他眺望著陋居的方向,一隻鳥撲扇著羽翅 飛過窗戶,然後消失在群山之中。金妮就在那裡。自從比爾和芙蓉的婚禮後,他們還沒 有像今天這麼接近過,但她不會知道他此時正在凝視著她的方向,思唸著她。他告訴自 己應該為此感到高興;任何跟他有關係的人都會遭到麻煩,謝農費裡厄斯的態度證明了 這點。 他從窗戶轉過身,目光被一個放在雜亂彎曲的光滑木板上的奇特東西吸引了,那是 一個美麗而又嚴肅的女巫石像,頭上戴著一個世界上最古怪的頭巾,兩邊金色耳機似的 東西向外翹著。額頭前的一條皮帶上粘著一對閃閃發光的藍色小翅膀,另一根皮帶上拴 著一顆胡蘿蔔。 「看看這個,」哈利說。 「真迷人,」榮恩說。「令人驚訝的是,他在婚禮上怎麼沒提這個。」 他們聽到前門關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謝農費裡厄斯從螺旋樓梯爬進房間,他瘦 弱的腿現在套在一雙橡膠靴裡。他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面放著與其極不相稱的茶杯和 熱氣騰騰的茶壺。 「啊,你們發現我可愛的發明了,」他說著,把托盤塞到妙麗手中,然後和哈利一 起站在雕像的一邊。 「模型,做的很好,在美麗的。羅威娜拉文克勞的頭上,﹃無盡的智慧是一個人最 大的財富!﹄」 他指著那個像是耳機一樣的東西。 「那是專注思維耳機--可以消除各種使思考者分心的東西,而這個,」他指著那 對小翅膀,「一個思維推進器,促使心靈的昇華,最後,」他指著胡蘿蔔,「可駕駛的 洋李,可以鍛鍊心理承受能力。」 謝農費裡厄斯回到托盤那裡,妙麗正在邋遢的桌子那頭,努力地想讓它保持平衡。 「喝一點格迪球根汁嗎?」謝農費裡厄斯說。「我們自己的做的。」然後他開始把 那深紫色的飲料倒出來,看起來像甜菜根的汁,他又說,「露娜在窪橋那。她聽說你們 來了,可興奮了。她最好別太久,她抓的淡水大嘴魚已經差不多夠給我們所有人做湯了 。快坐下,自己加點糖吧。」 「現在」,他挪開扶手椅上一堆搖搖欲墜的文件,然後坐了下來,穿著橡膠靴的雙 腿交叉著,「我要怎麼幫你呢,波特先生?」 「是這樣的,」哈利說,看了妙麗一眼,她點點頭鼓勵他說下去,「是關於你在比 爾和芙蓉婚禮上戴在脖子上的那個標誌,洛夫古德先生。我們想知道它代表什麼。」 謝農費裡厄斯挑了挑他的眉毛。 「你是指死聖的標誌嗎?」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一章 三兄弟的故事】 哈利轉過身來看著榮恩和妙麗。看來他們也都沒有理解謝農費裡厄斯說了些什麼。 「死聖?」 「是的,」謝農費裡厄斯說,」你們以前從沒聽說過他們?我並不感到驚訝。幾乎 沒有巫師相信它。在你哥哥的婚禮上,」他對著榮恩點點頭,」那個無知的年輕人,就 因為我帶著那個著名黑巫師的標記而攻擊我!這真是愚蠢的行為。至少在我的眼中,這 些聖徒並不黑暗。這個標誌只是用來標識自己的身份而已,以便在困難的時候相互能夠 有個照應。」 他加了幾塊方糖到他的戈迪根藥劑裡,喝了幾口。 「對不起--」哈利說,」我還是不很明白--」 出於禮貌,哈利也吸了幾口,差點沒吐出來:這東西真另人作嘔,簡直就像是一杯 液態的妖精味怪味豆。 「這個,你也看見了,信徒們正在尋找死聖。」謝農費裡厄斯說,一邊咂咂嘴,明 顯覺得這個戈迪根藥劑味道不錯。 「但是死聖是什麼?」妙麗問道。 謝農費裡厄斯把他的空茶杯放到一邊。 「我想你們對﹃三兄弟的故事﹄很熟悉吧?」 哈利回答道「不」,但是榮恩和妙麗都說了「是的」,謝農費裡厄斯嚴肅地點點頭 。 「好吧,好吧,波特先生。這整件事起都源於﹃三兄弟的故事﹄--我這好像有份 抄本--」 他的目光略略掃過房間裡大堆的羊皮紙和書籍,但是妙麗說道:「我已經有了一份 ,洛夫古德先生,就在這裡。」 說著她從珠繡包裡拿出那本︽游吟詩人比德的故事︾。 「原版?」謝農費裡厄斯急切地詢問道,當看見妙麗點頭時,謝農費裡厄斯說:「 好吧,那麼,為什麼你不把它大聲的念出來呢?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能讓我們都聽懂了 。」 「呃--好吧」妙麗緊張地答應道。她打開那本書,哈利看見他們正在研究的那個 標誌就位於那頁的頂部。妙麗清了清嗓子,開始讀道:「從前有三個兄弟,在黎明時分 ,沿著一條偏僻蜿蜒的道路旅行--」 「在午夜,我們的媽媽常常講這樣的故事」榮恩邊聽邊伸了個懶腰,把手臂枕在腦 袋後面。妙麗厭煩地瞪了他一眼。 「對不起,我只是認為如果是午夜的話或許會顯得更加怪異點兒!」榮恩說。 「是啊,因為我們確實需要更多恐懼。」哈利脫口而出。謝農費裡厄斯看上去並沒 怎麼注意,只是在凝望著窗外的天空,「繼續啊,妙麗」 「三兄弟及時到達了一條河邊,這是一條既深又急的河流,無法涉水而過,也無法 泅游而過。但是,這三兄弟會魔法,他們僅僅揮動魔杖,就造出了跨越這條河流的大橋 。然而,當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們發現一個戴著兜帽的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死神對他們說話了--」 「對不起,」哈利突然插嘴,「﹃死神﹄對他們說話了?」 「這是個神話故事,哈利!」 「哦,對不起,繼續。」 「死神對他們說話了。他生氣自己被這三個新的犧牲品愚弄了,因為旅者們通常會 溺死在這條河裡。但是死神很狡猾。他裝作讚揚三兄弟的魔法,而且因為聰明地避開了 他,每人都將贏得一件獎品。」 「三兄弟中的老大是個好戰的人,他索求一根比任何現存的都要強大的魔杖:一根 總能幫助它的主人贏得決鬥的魔杖,一根戰勝了死神的巫師所應得的魔杖!死神砍下河 岸邊一棵老樹上的枝條,做成了一根魔杖,遞給了老大。」 「然後三兄弟中的老二,一個傲慢的人,想要讓死神更加丟臉,就要求擁有能把其 他人從死神那召喚回來的力量。死神從河岸上撿起一塊石頭給了老二,告訴他這塊石頭 有著使死者復生的力量。」 「死神又問最小的那個想要的是什麼。老三最謙虛而且最聰明,他並不打算信任死 神,於是他要求死神給他一件東西使他能夠到死神管轄範圍之外的地方去。死神祇好非 常不情願地把自己的隱形斗篷給了他。」 「從死神那得到了一件隱形衣?」哈利再次打斷道。 「所以他可以鬼鬼祟祟地開人們玩笑,」榮恩說,「當他厭煩了一邊揮著自己的手 臂一邊尖叫著追趕他們的時候--呃,對不起,妙麗。」 「然後死神站不再插手,讓這三個兄弟繼續談論他們的歷險故事和死神的禮物。」 「為了各自的目的,三個兄弟分開了。」 「大哥旅行了一個多星期後,到達了一個偏遠的村莊,尋找一位曾經和他吵過架的 男巫,自然,以長老魔杖作為武器,他不可能輸掉接下來的任何一場決鬥。他的敵人倒 在了地上,大哥繼續前行到達了一個旅店,在那兒他大聲底炫耀著自己從死神那得到的 這支強有力的魔杖以及這支魔杖怎樣使得他天下無敵。」 「就在那個夜晚,當大哥躺下後,另外一個男巫悄悄地潛入他的房間,用酒浸透他 的床,這個賊偷走了魔杖。為了保險起見,他割斷了大哥的喉嚨。」 「所以死神得到了大哥的生命。」 「與此同時,二哥回到了他自己獨居的家。在那兒他拿出那塊可以召喚死者的石頭 ,把它放在手上轉了三次。讓他又驚又喜的是,他曾經想要與之成婚卻不幸死亡的女孩 立刻出現在他的面前。」 「然而她既悲傷又冷漠,還用面紗和他分隔起來。儘管她重回人世,但她並不真正 屬於那,她在那遭受著痛苦。最終,二哥在無盡的絕望中瘋掉了,為了真正地融入她的 世界,他自殺了。」 「所以死神又得到了二哥的生命。」 「但是,死神找了很多年,卻總也找不到三弟。一直到他老得不行了,他才脫下隱 形衣,把衣服留給他的兒子。他像對待老朋友一樣地向死神打招呼,很高興地跟死神走 了,他們最後也都一樣離開了人世。」 妙麗合上書。過了好一會,謝農費裡厄斯才意識到妙麗已經讀完了。他收回凝視著 窗外的視線,說道:「嗯,你們都知道了吧?」 「什麼?」妙麗說,聽起來她有些糊塗。 「那些就是死聖。」謝農費裡厄斯說。 他從肘邊塞滿了東西的桌上拿起一支羽毛筆,從書堆中拉出一卷羊皮紙。 「長老魔杖」,他說,在羊皮紙上畫了一條直線,「回魂石」,他說著在線上加上 了一個圈,「隱形衣」,他最後說道,在圈和線外畫了一個三角形把它們圍起來,這個 符號讓妙麗相當感興趣,「合起來」,他說,「就是死聖」。 「但是故事中沒有任何提及死聖的文字」妙麗說。 「這個,當然沒有」,謝農費裡厄斯說,得意得有點瘋狂,這只是一個童話,是為 了取悅人而不是進行說教。我們當中瞭解這個的,就會意識到這古代故事指的就是這三 件物品--也就是死聖,無論怎樣,如果這三件物品聯合起來的話,擁有者就可以主宰 死亡。 短暫的沉默中謝農費裡厄斯朝窗外瞥了一眼。夕陽幾近西沉。 「露娜應該很快就會釣到大嘴綵球魚了。」他輕輕地說。 「那怎麼解釋﹃主宰死亡﹄?」榮恩說。 「主宰」,謝農費裡厄斯邊說邊輕快地揮揮手,「征服、戰勝,以任何你喜歡的形 式。」 「可是--難道你的意思是--」妙麗慢慢地說著,哈利可以肯定她在盡力使自己 的語氣中不帶有懷疑的意思,」你真的相信這些東西--這些聖物--它們真的存在? 」 謝農費裡厄斯再次挑起他的眉毛。 「這個,當然,我當然相信。」 「但是」,妙麗說,哈利聽得出來她在拚命克制著不讓自己大喊起來,「洛夫古德 先生,你怎麼可能相信呢--?」 「露娜跟我談過你,孩子」,謝農費裡厄斯說,「在我看來,你並非智力超群,相 反的,思路很狹窄、很封閉。」 「也許你應該試試這頂帽子,妙麗,」榮恩說,朝那荒謬的頭飾點了點頭。他的聲 音因為拚命憋著笑而有些顫抖。 「洛夫古德先生」,妙麗接著說,「我們都知道這世上有比如隱形衣這樣的東西, 儘管很罕見,但的確存在,不過--」 「啊,第三件聖物就是一件真正的隱形衣,格蘭傑小姐!我的意思是,那不是一件 普通的浸透著幻身咒的旅行斗篷,或者是施了一個混淆咒,抑或是其他隱形獸皮毛的編 織物,不是那種可以使一個人馬上消失但是會逐年褪色直至不再透明的衣服。我們在談 論的是一件真正能使著裝者完全消失,徹底隱匿的隱形衣,而且功效持久,無論是什麼 魔咒都不會對它起作用。你見像這樣的隱形衣嗎,格蘭傑小姐?」 妙麗張開嘴想要回答,然後馬上又把嘴合上,看起來比先前更糊塗了。她、哈利和 榮恩交換了一個眼神,哈利知道他們都在想同一件事情。剛巧,他們就有一件像謝農費 裡厄斯剛剛描述的斗篷,就在他們待的在這個房間裡。 「確切地說,」謝農費裡厄斯說道,就像他剛用非常合理的理由在爭論中把他們打 敗了,「你們中間沒有人見過這東西,這東西的擁有者一瞬間就能富起來,難道不是麼 ?」 他又一次把視線移到窗外,天空現在呈現的是一種淡淡的粉色。 「好吧,」妙麗有些驚慌地說,「就算這種斗篷存在,那,那你說的石頭呢,洛夫 古德先生,那種你管它叫回魂石的東西。 「那東西又怎麼了?」 「嗯,那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那你難道能證明它是假的啊」,謝農費裡厄斯有點諷刺。 妙麗看起來很委屈。 「但是那,我很抱歉,但是那確實是很荒謬的!我怎麼可能證明它不存在呢?難道 你認為我應該收集世界上所有的石頭來一一測試嗎?我的意思是,難道如果沒有人能找 到證據證明它不存在,你就可以相信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的,是這樣嗎?」 「是的,你可以這樣想,」謝農費裡厄斯說,「我很高興你已經稍稍開闊了你的思 維了。」 「所以說長老魔杖,」哈利在妙麗反駁之前很快地說道,「你相信它也是存在的? 」 「哦,是的,對於長老魔杖,那會有無數的證據」,謝農費裡厄斯說,「長老魔杖 是最容易最終到的聖物,因為長老魔杖一直代代相傳。」 「那又是怎麼回事?」哈利問。 「想擁有長老魔杖的人,必須打敗它的前任擁有者,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地得到它」 ,謝農費裡厄斯說,「當然,你肯定已經聽說艾格博特是怎樣在屠殺了艾瑪裡克之後得 到長老魔杖的,而至於格德羅特在他的兒子--海爾沃德拿走了他的長老魔杖後,死在 了他自己的地窖裡。而當差勁的羅克西斯,從巴羅巴斯•迪沃瑞爾手中取走魔杖的時候 ,他又殺死了誰?長老魔杖的血腥記憶貫穿了整部巫師歷史。 哈利瞥了一眼妙麗,她正皺著眉頭看著謝農費裡厄斯,不過沒有反駁他。 「那麼,你認為長老魔杖現在在哪裡呢?」榮恩問。 「唉,這誰知道呢?」謝農費裡厄斯凝視著窗外說道,「誰知道它藏在哪兒呢?艾 庫斯和理韋斯追隨著它,但是之後是誰真正打敗了羅克西斯而拿走了長老魔杖?而誰又 知道後來是什麼人再次打敗他們呢?歷史,唉,它並沒有給我們答案。」 大家暫時沉默了下來,最後,妙麗固執地問道,「洛夫古德先生,佩弗利爾家族和 死聖有什麼關係嗎?」 謝農費裡厄斯收回了目光,這時哈利的腦海裡一道亮光閃過,但是他不知道那到底 是什麼,佩弗利爾,他曾經聽過這個名字。 「你把我搞糊塗了,我年輕的女士!」,謝農費裡厄斯挺起脊背直坐在椅子上瞪著 妙麗,「我想你一定不瞭解尋找死聖的事!我們當中的大多數尋找者堅信佩弗利爾家族 和死聖關係非常--非常密切!」 「佩弗利爾是誰?」榮恩問。 「那是在一座有標記的墓碑上的名字,在高錐克山谷,」妙麗說,仍然看著謝農費 裡厄斯,「伊格諾思•佩弗利爾。」 「正確!」,謝農費裡厄斯,斯文地豎起食指。」在伊格諾思墳墓上的死聖的記號 ,這就是一個確鑿的證據!」 「那又怎樣呢?」榮恩問。 「怎樣?故事中的三兄弟就是佩弗利爾家的三兄弟,安通徹、卡德姆斯和伊格諾思 !他們是死聖最早的擁有者!」 他又朝窗外瞥了一眼然後站了起來,揀起盤子走向螺旋型的樓梯。 「你們留下來吃晚餐嗎?」他叫道,聲音隨著下樓聲漸漸變小,「每個人都想要我 們淡水普利姆萊湯的秘方。」 「那些人肯定是想去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中毒科的」榮恩悄聲地說。 哈利一直等到能聽見謝農費裡厄斯在樓下的廚房裡走動的時候才開口說話。 「你怎麼看?」他問妙麗。 「哦,哈利,」她有些疲倦地說,「那簡直就是一派胡言。這不可能是標記的真正 含義。這肯定只是一個和他本人一樣怪異的謊言。這太浪費我們時間了!」 「他可能就是那個給我們帶來彎角鼾獸的人。」榮恩說。 「你也不相信那個故事嗎?」哈利問榮恩。 「看,這只是那些哄小孩的故事中的一個,不是嗎?別自找麻煩了,別自討苦吃, 別在那些無用的東西身上浪費時間,最好的辦法是別管它們。不要再想這個了,做好自 己該做的事,這樣就足夠了。說到這個,」榮恩補充道,「也許這故事就是長老魔杖被 視為不祥的原因。」 「你們在說什麼啊?」 「那是一種迷信,不是嗎?﹃五月份出生的女巫會和麻瓜結婚﹄﹃黎明時候的出現 的白虎星,會在午夜毀滅﹄﹃蘋果木的魔杖不會好使﹄你肯定聽說過這些,我媽媽整天 在念叨。」 「哈利和我都是在麻瓜世界長大的,」妙麗提醒他。「我們知道的迷信適合你不一 樣的。」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是她聞到從廚房傳來的一股特別難聞的氣味。她對西 諾費利的惱怒有一個好處,就是似乎使她忘記了她正在生榮恩的氣。「我認為你是對的 ,」她告訴榮恩,「這不過是個有關道德的寓言,這很明顯,哪個是最好的,你會選哪 個--」 他們三個同時開口:妙麗說「斗篷,」榮恩說:「魔杖」,哈利說,「石頭。」 三個人面面相覷,半是驚奇半是欣喜。 「我就知道你會說斗篷,」榮恩告訴妙麗,「但是如果你有了魔杖你就不需要隱身 了。一支不可戰勝的魔杖,妙麗,別傻了!」 「我們已經有一件隱形衣了,」哈利說,「它真的幫過我們許多忙,除非你沒有注 意到!」妙麗接著說,「而魔杖則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 「只有當你大聲囔囔,」榮恩爭論道,「只有當你蠢到拿著它在頭上揮舞著邊跳邊 唱,﹃我有一根無敵的魔杖,不怕死的話就過來試試嘛!﹄它才會給你帶來麻煩,只要 你閉緊你的嘴巴|」 「是的,但你現在能不能閉緊你的嘴巴?」妙麗說,滿臉懷疑的表情。「你知道的 ,他告訴我們的唯一事實就是數百年來一直流傳著許多關於一枝法力無邊的魔杖的故事 。 「真的有那麼多跟魔杖有關的故事嗎?」哈利問。 妙麗看起來相當惱火。這個表情是如此熟悉,以至於看起來那麼可愛,哈利和榮恩 不由得互相咧嘴笑著。 「死亡之杖,命運之杖,幾個世紀以來它們一直在以不同的名字出現,通常被那些 自吹自擂的黑巫師所佔有,賓斯教授提到過他們,但是--這都是無稽之談。魔杖的力 量和使用它的巫師的魔力是一樣的。只是有一些巫師喜歡誇耀他們的魔杖比別人的更好 ,更強。」 「但是你怎麼知道,」哈利問,「那些魔杖--死亡之杖,還有命運之杖--不是 幾個世紀以來以各種不同的名字出現的同一跟魔杖呢?」 「它們會不會真的都是死神做的長老魔杖?」榮恩問。 哈利笑了:榮恩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在他看來,十分荒謬。他的魔杖,他提醒自 己,是冬青木製的,不是長老魔杖,而且是奧利凡德製做的。不管伏地魔在空中追趕他 的那晚它做了什麼,如果它是無敵的,又怎麼會折斷呢?」 「那麼,為什麼你要選那塊石頭?」榮恩問他。 「是這樣的,如果能讓人起死回生,我們可以帶回小天狼星,瘋眼漢,鄧不利多, 我的父母--」 榮恩和妙麗都沒有笑。 「但是據吟遊詩人比德說,他們並不想回來,不是嗎?」哈利說著,想到他們剛剛 聽到的那個故事的結尾。「我不認為別的傳說裡也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石頭,有嗎? 」他問妙麗。 「沒有,」妙麗傷心地回答。「我認為除了洛夫古德先生外,沒有人會欺騙自己那 是有可能的。比德大概是從魔法石中取得的靈感,你知道。把一塊能使你長生不老的石 頭改成一塊能起死回生的石頭。」 廚房裡的那股怪味兒越來越濃了,有點像是燃燒衣服的味道。哈利很懷疑他們有沒 有可能不傷害西諾費利的感情去多吃點他煮的東西。 「那隱形衣呢?」榮恩緩緩問道。「你們意識到了嗎,他是對的?我已經習慣了哈 利的隱形衣和它所帶來的好處,但我從來沒有停下來好好想一想!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別 人有和哈利一樣的這種隱形衣。它很可靠。我們躲在它下面的時候就從沒被看見過-- 」 「當然沒有--那時候人們是看不到我們的,榮恩!」 「但是他說的關於其他斗篷的事,它們差不多隻值10個納特,你知道的,是真的! 我之前從來沒意識到,但是我聽說過有的在斗篷變舊的時候,魔力會逐漸消失,或是它 們被咒語撕裂後它們會留下洞眼,哈利的那件是他爸爸的,所以不是全新的,但它實在 是,太完美了!」 「是,你是對的,但是榮恩,那塊石頭--」 當他們小聲地爭論的時候,哈利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心不在焉地聽著。走到旋轉樓 梯旁邊的時候,哈利不經意地抬眼望向另一層,然後馬上被深深吸引住了。 通過上面房間的天花板,他看到自己的臉正回望著他。微微困惑了一下,他意識到 這不是鏡子,而是一幅畫。在好奇心驅使下,哈利開始順著台階往上走。 「哈利,你在幹什麼?我不認為他不在這的時候你可以到處亂走!」 但是哈利已經上到了樓上。露娜用五幅漂亮的畫像裝飾她臥室的天花板:哈利,榮 恩,妙麗,金妮,以及奈威。它們不像霍格華茲的那些畫像一樣會移動,但是它們肯定 被施加了同一個魔法。哈利認為它們是會呼吸的。一條精美的金鏈環繞著把它們連接在 一起,但是仔細看了一會,哈利發現它實際上是用金色墨水寫了足有幾千遍的詞:朋友 --朋友--朋友--一陣友情的溫暖襲過哈利全身。他環視這間屋子。在床邊放著一 張巨大的照片,是小露娜和一個和她長的非常相像的女子。她們相擁在一起。在這張照 片裡露娜看起來比哈利以前所見到的露娜要整潔的多。照片上積滿了灰塵。這使哈利開 始覺得有點奇怪。他凝視四周。什麼東西不對勁。暗淡的藍色地毯一樣積滿了厚厚的灰 塵。衣櫥門微開著,裡面沒有一件衣服。床看上去冰冷冷的,像是已經有幾個禮拜沒有 人睡過了。一張孤零零的蜘蛛網蒙在最近的那扇窗戶上,橫越了血紅色的天空。 「有什麼不對嗎?」哈利走下樓梯的時候妙麗問。但在他回答之前,西諾費利出現 在通往廚房的樓梯頂端,端著一個放滿碗的托盤。 「洛夫古德先生,」哈利說,「露娜在哪?」 「你說什麼?」 「露娜在哪?」 西諾費利在樓梯最上面的一個台階上頓住了腳步。 「我--我已經告訴過你們。她在波頓橋下面大嘴綵球魚。」 「那麼你幹嗎只擺4個盤子?」 西諾費利試著回答,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唯一的聲響是印刷機的軋軋聲,以及 隨著西諾費利雙手的顫抖而?噠作響的盤子。 「我認為露娜這幾個星期以來都不在這裡。」哈利說,「她的衣服不見了,她的床 沒有人睡過。她在哪?還有你為什麼一直向著窗外看?」西諾費利失手沒拿住托盤。盤 子彈起來打碎了。哈利,榮恩,妙麗抽出了他們的魔杖。西諾費利停住了就要伸進口袋 的手。在這個時候印刷機一聲巨響,無數的唱唱反調從桌布底下冒出來順著地板飛過來 。印刷機終於安靜了下來。妙麗彎下腰撿起一份雜誌,她的魔杖仍然直指著洛夫古德先 生。 「哈利,看這個。」哈利快步跨過所有亂糟糟的東西來到她身邊。唱唱反調的封面 刊登了他的照片,標註著「最不受歡迎的人」,標題上還寫著他的懸賞金額。 「唱唱反調要改變它們的立場了,然後呢?」哈利冷冷的問,大腦飛速運轉。「這 是不是你去花園時干的事,洛夫古德先生?派一隻貓頭鷹給魔法部通風報信?」 西諾費利舔舔嘴唇。 「他們帶走了我的露娜,」他輕輕的說,「就因為我寫的那些文章。他們帶走了我 的露娜,我不知道她在哪,他們會對她做什麼。但是他們也許會把她還給我,如果我- -如果我--」 「交出哈利?」妙麗幫他說完。 「沒辦法了,」榮恩冷冷地說,「別擋著我們的路,我們要走了。」 西諾費利臉色慘白,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他的嘴角上揚形成了一個邪惡的笑。 「他們馬上就會來這裡。我必須救露娜。我不能失去露娜。你們不許走。」 他站在樓梯前,張開雙臂。哈利恍然覺得看見了他的媽媽在他的襁褓前做出了同樣 的動作。 「別逼我們傷害你,」哈利說道,「讓開,洛夫古德先生。」 「哈利!」妙麗尖叫。 一些騎在掃帚上的人影飛掠過窗戶。當他們三個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的時候,西諾 費利拿出了他的魔杖。哈利剛好鑽了個空子。他從側身猛撲過去,把榮恩和妙麗推開。 西諾費利發出的昏迷咒激飛過屋子,擊中了獨角獸的角。 一陣巨大的爆炸,爆炸的衝擊波彷彿要把房子吹裂。碎木片,紙片,碎石屑到處亂 飛,伴隨著一陣難以穿透的厚厚的白色煙塵。哈利飛過天空,墜落在地板上,用手護住 腦袋,他沒有辦法看見東西,因為那些碎片雨點般掉落在他身上。他聽見了妙麗的尖叫 ,榮恩的喊聲,一系列使人昏暈的金屬的重擊告訴哈利西諾費利被爆炸弄得掉下了旋轉 樓梯。被半埋在碎石碓中,哈利嘗試著站起身來,在灰塵中他幾乎無法呼吸或是看到什 麼。天花板大半掉了下來,露娜那串珠子的尾部從破洞中垂落下來。失去了半張臉的羅 伊納拉文克勞的半身像倒在他身邊。羊皮紙的碎片漂浮在空中,印刷機的大部分機體倒 在一邊,堵住了通往廚房的路。另一個白色物體挪動著接近。妙麗,被灰塵覆蓋著彷彿 第二座雕像一般,用手捂著她的嘴。 樓下的房門砰然打開。 「我難道沒有告訴過你不用著急嗎,特萊維爾?」一個粗魯的聲音說道,「難道我 沒告訴過你這個瘋子只是和平常一樣在胡言亂語嗎?」一聲巨響,傳來西諾費利痛苦的 尖叫。 「不--不--樓上--波特!」 「我上個星期幾告訴過你,洛夫古德,我們不會再為了任何東西回到這裡來,除非 是確實可靠的消息!記得上個星期嗎?還有上上個星期--」又是一聲巨響,一聲尖叫 --「你以為我們就會她回來就因為你能證明有牛鼾--砰--「彎」--砰--「角 ?」 「不--不--我求求你!」西諾費利哭訴道,「真的是波特,真的!」 「現在你僅僅是把我們找來這想把我們炸掉!」食死徒怒吼著,又是一陣密集的巨 響和西諾費利痛苦的尖叫。 「這裡像是快要塌了,塞爾溫。」另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他的聲音在破損的樓梯 上迴蕩。「樓梯被完全堵塞了。可以試著把它弄乾淨?也許會把這房子弄塌了。」 「你這滿嘴污穢的傢伙。」被稱作塞爾溫的巫師叫喊,「你這這一生中從沒見過波 特,有嗎?想著你可以把我們引到這來殺了我們,是不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要回你女 兒了?」 「我發誓--我發誓--波特就在樓上!」 「通通顯形!」樓梯底下有個聲音說道。哈利聽見妙麗微微喘氣。他感到有什麼東 西突然低低地越過他,把他的身體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上面的確有什麼東西,塞爾溫。」另一個男人急促地說。 「是波特,我告訴過你,是波特!」西諾費利哭訴道,「請--請--把露娜還我 ,只是把露娜還給我--」 「那丫頭可以給你,洛夫古德,」塞爾溫說,「如果你上樓把哈利波特給我帶下來 。但是如果這是個陰謀,如果這是你的小把戲,如果你讓你的幫手等在那伏擊我們,我 們會考慮留一小塊你女兒的殘骸給你讓你好好埋葬。」 西諾費利發出一聲恐懼和絕望的哀號。然後是疾步奔走和拆扔碎片的聲音。 他在試著從樓梯上的碎片中通過。 「快,」哈利小聲說,「我們必須的從這出去。」 他在西諾費利製造的噪音的掩飾下自己爬了出來。榮恩被壓得最深。哈利和妙麗儘 可能安靜地穿過那片廢墟爬過去,試圖抬起壓著榮恩的腳的那個沉重的有很多抽屜的櫃 子。就在西諾費利發出的聲音越來越近的時候,妙麗終於用懸浮魔咒成功地把榮恩解救 了出來。 「好了,」妙麗喘著氣說,這時,那台堵住樓梯頂部的壞掉的印刷機開始搖動。西 諾費利離他們只有一步之遙。她仍然是灰頭土臉的。 「你相信我嗎,哈利?」 哈利點了點頭。 「那好,現在,」妙麗悄聲說,「把隱形衣給我,榮恩,你把他穿上。」 「我?但是哈利--」 「拜託了,榮恩!哈利,緊緊抓住我的手,榮恩,抓住我的肩。」 哈利伸出他的左手。榮恩突然消失在隱行衣下面。堵住樓道的印刷機又開始震動。 西諾費利正試著用一個懸浮魔咒移動它。哈利不知道妙麗在等著什麼。 「抓緊了」,她耳語道,「不管怎樣--都要抓緊了。」 西諾費利那張紙一樣蒼白的臉出現在餐櫃的上方。 「一忘皆空!」妙麗叫道,她的魔杖先是指著西諾費利,然後指著他們腳下的地板 。她已經在客廳的地板上炸了一個洞。他們就像大石頭一樣下墜。為了他們珍貴的生命 ,哈利仍然死死地抓著她的手。這時,從下面傳來一一聲尖叫,他們瞥見兩個男人正極 力想要逃跑,那些從被破壞的天花板掉落的碎石和壞掉的傢俱,它們像雨一樣在他們的 砸向他們。妙麗在半空中扭轉身軀,隨著她又一次把哈利拖進黑暗當中,房子倒塌時發 出的像打雷似的巨響再次鑽進哈利的耳朵。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二章 死聖】 哈利氣喘噓噓地倒在草地上,又立刻爬了起來。他們看起來像是來到了一個被黃 昏的薄霧籠罩的荒野;妙麗揮舞著魔杖繞著他們跑來跑去。 「統統石化--薩維爾埃希亞--」 「那個背信棄義的老騙子。」榮恩大口喘著氣,從隱身斗篷下面鑽了出來,把它扔 給哈利。「妙麗,你是個天才,真是個天才。我都不敢相信我們居然能從那兒逃出來。 」 「洞窟獸--我沒告訴過他那是一隻彎鼾角嗎?現在倒好,他的房子都爆炸了!」 「活該!」榮恩一邊說一邊檢查著他那已經破爛不堪的牛仔褲和腿上的傷口,「你 覺得他們會怎麼對待他?」 「哦,我希望他們不要殺了他!」妙麗低聲說道,「所以我才想讓食死徒在我們離 開能看一眼哈利,這樣他們就會知道謝農費裡厄斯沒有說謊。」 「那為什麼把我藏起來?」榮恩問道。 「你不是應該正在和斯帕特格羅特一起躺在床上呢麼,榮恩!他們綁架露娜就是因 為她爸爸支持哈利!想想如果他們知道了你跟他一夥,你的家人可能也會遭殃!」 「那你的父母呢?」 「他們在澳大利亞,」妙麗說,「他們應該沒事,因為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是個天才。」榮恩重複道,語氣中充滿了敬佩。 「哦,你絕對是個天才,妙麗。」哈利熱情地附和著。「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 該怎麼辦。」 她笑了一下,但是馬上又嚴肅起來。 「不知道露娜怎麼樣了。」 「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露娜還活著的話--」沒等榮恩說完,妙麗就打斷了他: 「別說了!別說了!她一定還活著,一定!」 「那我猜她現在應該在阿茲卡班。」榮恩說。「不管她能不能活著回來,雖然-- 希望不大--」 「她會的。」哈利說,她不能想像另外那種答案。「露娜她很堅強,比你想像的要 堅強得多。她大概正在和那些關在一起的人講有關沃克波茨和納格勒的故事。」 「但願你是對的。」妙麗說,她抹了一下眼睛,「我覺得很對不起謝農費裡厄斯, 如果--」 「如果他沒把我們出賣給食死徒,的確。」榮恩說。 他們搭好帳篷鑽了進去,榮恩沏了點茶。經歷了虎口脫險,這個又濕又冷又有點發 黴的地方讓他們覺得像是家一樣,安全、熟悉又親切。 「唉,當初我們為什麼要到那兒去?」幾分鐘的沉默之後,妙麗嘆息道。「哈利, 你是對的,我們回到高維克山谷,簡直就是浪費時間。什麼死聖--全是廢話--事實 上,」停了一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可能根本就是他瞎編的,不是麼?他可能根 本就不相信什麼死聖,不過是給趕來的食死徒們拖延點時間罷了。」 「我不這樣想。」榮恩說,「在那麼大的壓力下很難編造出那麼多東西,這是我在 被掠奪者抓住的時候發現的。假裝自己是斯坦和憑空編造一個人出來相比,要簡單得多 ,因為我對他或多或少有一點瞭解。老洛夫古德在那麼大的壓力下,只是想辦法把我們 留住而已。所以我覺得他說的都是真話,至少他認為是真話。」 「好吧,但是我覺得這無關緊要。」妙麗嘆了口氣,「就算他沒撒謊,我這輩子也 從來沒聽到過那麼多荒唐的事。」 「話是這麼說,可密室不也曾一直被認為是個傳說而已嗎?」榮恩說。 「但是死聖是不可能存在的,榮恩!」 「你總是這麼說,但是他們中至少有一個是存在的,」榮恩說,「哈利的隱身斗篷 --」 「三兄弟的傳說只不過是個故事罷了,」妙麗很堅定地說道,「一個關於人類懼怕 死亡的故事。如果長生不老就是藏在隱身斗篷下面那麼簡單的話,我們早就得到我們需 要的一切了!」 「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倒是很需要一根無敵的魔杖。」哈利一邊說,一邊在指間轉 動著令他生厭的黑李木魔杖。 「哈利,根本就沒有那種東西!」 「你說過曾經有各種各樣的魔杖--死亡之杖,或者不管叫什麼名字--」 「好吧,就算你能騙自己說那個長老魔杖是真的,那甦醒石呢?」她用指頭在那個 名字上畫了個引號,並且用挖苦的語調說道,「沒有魔法能起死回生,那是肯定的。」 「當我的魔杖和神秘人的連在一起的時候,我的父母出現了--還有塞德里克-- 」 「但是他們並不是真的起死回生了,對吧?」妙麗說,「那只是--蒼白的假象罷 了,並不是他們真的活了過來。」 「但是,那個傳說裡的女孩,也不是真的活了過來,對吧?故事裡說,一旦人死了 ,他們就和死亡同在了。但是兄弟裡的老二卻仍然能看到她並和她說話,不是嗎?他甚 至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 他看到妙麗的表情中流露出了擔心,還有另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當她匆匆看了 榮恩一眼,哈利才明白那種感覺是恐懼:他提到的和死人生活在一起讓她害怕了。 「佩弗利爾那小子最後被埋在了高維克山谷。」他趕快說道,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 起來很有力量而正常,「你知道過有關他的事嗎?」 「不知道。」她回答道,轉換話題使她看起來很安心。「在我看到他墓碑上的徽章 時我認出了他;如果他真的很有名或者很重要,那他一定會出現在我們的書裡的。但我 唯一能找到佩弗利爾這個字的地方是︽生而高貴,巫師家譜︾,是我從克利切那裡借來 的。」當她看到榮恩揚起了眉毛時,解釋道:「這本書列出了男系血統已經消失了的純 血統的家族。顯然佩弗利爾是最早消失的家庭之一。」 「男系血統已經消失?」榮恩重複道。 「意思是說這個姓氏已經沒有人繼承了,」妙麗說,「像佩弗利爾家族早在幾個世 紀以前就這樣了。但他們還是可能有繼承人的,只不過都已經姓其他的姓了。」 突然哈利的腦中出現了一個閃光的片段,他的記憶中好像曾經聽到過「佩弗利爾」 這個詞:一個邋遢的老頭在一位魔法部官員面前揮舞著一枚戒指。哈利叫了出來:「馬 沃羅•岡特!」 「什麼?」榮恩和妙麗一起問道。 「馬沃羅•岡特!神秘人的外祖父!在冥想盆中,和鄧布利多一起!馬沃羅•岡特 說他是佩弗利爾家的繼承人!」 榮恩和妙麗看起來一臉迷茫。 「戒指,那枚後來成為魂器的戒指,馬沃羅•岡特說那上面有佩弗利爾的紋章!我 看到他拿著那枚戒指在魔法部的人的臉前晃來晃去,幾乎貼到了那人的鼻子上!」 「佩弗利爾的紋章?」妙麗敏銳地說「你看到它是什麼樣子的了嗎?」 「不太記得了--」哈利努力地回憶著「就我看到的,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可 能有一些劃痕。我只見過它被打開後又合上的樣子。」 從妙麗睜大眼睛的樣子中,哈利看出了她的理解,榮恩看著他,又看看妙麗,露出 十分驚訝的表情。 「啊呀,你又覺得它是死聖的標記了?」 「為什麼不呢,」哈利興奮的說,「馬沃羅•岡特是一個無知的沒用的老傢伙,他 像豬一樣地生活,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的血統。如果這個戒指是歷經幾個世紀流傳下來的 ,他可能並不知道它究竟意味著什麼。他的房子裡沒有書,相信我,他是不會給孩子們 講童話故事的。他一定會把寶石上的擦痕看成是盾形紋章,因為在他看來,純淨的血統 可以讓人變得更高貴。」 「好,這的確很有趣,」妙麗謹慎的說,「但是哈利,如果你聽了我對你的猜測的 想法--」 「為什麼不信呢?」哈利說,完全不在意妙麗說的話,「那就是塊石頭,不是嗎? 」他看著榮恩想尋求支持,「如果那就是甦醒石呢?」 榮恩一下子開口了。 「哎呀--鄧布利多把它毀了,那還能用嗎?」 「能用?能用?榮恩,它從來沒有有用過!世上不存在甦醒石!」 妙麗跳了起來,看起來很憤怒,「哈利,你打算把一切都安到那個關於死聖的故事 裡--」 「安進去?」他反駁道,「妙麗,是它們自己相吻合!我知道死聖的標記就在那塊 石頭上!岡特說了它是從佩弗利爾那裡繼承來的!」 「一分鐘前你告訴我們,你從沒有清楚地看到石頭上的標記!」 「你說那戒指現在在哪?」榮恩問哈利,「鄧布利多在把它打開之後幹了什麼?」 但哈利的思緒早就跑到之後的事情上了,遠遠地甩掉了榮恩和妙麗--那三件物品 ,或者說死聖,如果他們到了一個人手裡,其所有者就可以操縱死亡,操縱--勝利者 --征服者--最後一個要對付的敵人就是死亡--隨後他想到了自己,如果他是聖物 的所有者,面對伏地魔,相比之下伏地魔的魂器簡直就是不堪一擊--只有一個人能活 下來--這就是答案嗎?用死聖來對抗魂器?到底有沒有什麼方法能確保他活下來?如 果他掌握了死聖,他就安全了嗎? 「哈利?」 他幾乎沒有聽到妙麗在叫他:他已經拿出了自己的隱身斗篷,手指撫摸著它。這件 斗篷像水一樣柔順,像空氣一樣輕盈。在他將近七年的魔法世界生涯中,沒有一件東西 比得上它。這件衣服的確象謝農費裡厄斯描述的一樣:能讓使用者徹底隱形,而且它長 存於世,不會被任何咒語損壞--隨後,他猛的喘了一口氣,他想起來了--「鄧布利 多在我父母死的那天晚上拿到了它!」 他的聲音在顫抖,他能感到他的臉在發燒,但他並不在意。 「我母親告訴小天狼星,是鄧布利多借走了隱身衣!那就是原因!他想驗證一下, 因為他覺得那就是第三個聖物!伊格諾思•佩弗利爾被葬在多維克山谷,」哈利漫不經 心地繞帳篷踱著步子,感覺真相在他腦子裡漸漸清晰起來。「他是我的祖先,我是那第 三個兄弟的後代!這樣就有頭緒了!」 他已經十分確信了,確信死聖的存在。能夠得到它們,僅僅是這樣的想法就足以給 他受到保護的感覺,於是他很開心地轉向了他的兩個同伴。 「哈利!」妙麗又叫了他一聲,但哈利正在忙著打開他脖子上掛著的小口袋。他的 手抖的厲害。 「讀一讀。」他把母親的信放到她手裡,對她說,「讀讀看。雖然鄧布利多借走了 隱身斗篷,但是,妙麗,他這麼做有什麼原因嗎?他並不需要隱身斗篷,他可以用一個 強大的幻身咒來讓自己隱身!」 有個什麼東西掉到底上,滾到了椅子底下:是他把信從信封裡拿出來的時候帶出來 的金色飛賊。他彎下腰把它撿了起來,一個偶然的發現使他又驚又喜。掩飾不住激動的 心情,他叫出了聲來。 「它在這兒!他給我留下了的戒指--在金色飛賊裡!」 「你--你猜的?」 他不明白為什麼榮恩看起來不明白。對哈利來說,所有的事情都那麼明顯、清晰。 一切的一切都吻合--他的隱身衣是第三個聖物,當他打開金色飛賊時得到了第二個,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一個聖物,長老魔杖,然後--但是,就像一個明亮的舞台突 然拉下了大幕,他一切的快樂和希望都一下子破滅了。他獨自站在黑暗之中,璀璨的光 輝變得支離破碎。 「那就是他要找的。」 他語氣的變化讓榮恩和妙麗看上去更加害怕了。 「神秘人--在找長老魔杖。」 他轉過身,背對著榮恩和妙麗驚訝與懷疑的臉。他知道,那就是事實。一切都說得 通了,伏地魔並不是在找一支新魔杖,而是在找一支舊魔杖,非常舊的。哈利走向帳篷 的入口,仰望夜空,思索著,完全忘記了榮恩和妙麗的存在--伏地魔是在麻瓜的孤兒 院長大的,在他小時候沒人能給他講︽吟遊詩人比德的傳說︾裡的故事,他不可能比哈 利知道的更多。幾乎沒有巫師相信死聖。伏地魔怎麼會知道這些? 哈利凝視著夜空--如果伏地魔知道關於死聖的事,那他肯定尋找過它們,曾不擇 手段地想要得到它們。三件物品的主人可以掌控死亡?如果他知道關於死聖的事情,他 可能一開始就不需要魂器了。他曾經拿到了聖物,卻把它做成了魂器,這是不是可以證 明他並不知道關於那個最隱秘的古老的巫師的故事? 這說明,伏地魔雖然在尋找長老魔杖,但卻並不完全瞭解它的威力,也不知道它是 三個聖物之一--由於這根魔杖毫無疑問是死聖,而且最被人們所熟知--長老魔杖在 悠久的魔法史上留下了帶血的印跡。 哈利看著天空中的雲,像煙霧一樣地瀰散著,滑過白色的月亮。哈利被自己的發現 驚呆了。 他轉身想回到了帳篷裡,卻驚訝地發現榮恩和妙麗仍然站在原地。妙麗還捏著莉莉 的信,榮恩帶著期盼的表情站在她身邊。他們有沒有意識到在剛才的幾分鐘裡發生了些 什麼嗎? 「怎麼?」哈利說,想要把他們拉入自己剛剛發現的驚人事實中。「這樣就可以解 釋所有這一切了。死聖確實存在,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也許是兩個--」 他拿起了金色飛賊。 --|神秘人在找第三個,但是他不完全瞭解--他只是覺得那個魔杖有些威力。 」 「哈利」妙麗說,走到他身邊把莉莉的信塞到他手裡。「對不起,但是我覺得你的 想法是錯的,完全錯誤的。」 「可是,難道你沒有看到嗎?一切都吻合--」 「不,不是。」她說「事情並不吻合,哈利,你只不過是在胡思亂想。請--」妙 麗好像開始了她的演說「請回答我:如果死聖真的存在,而且鄧布利多知道他們存在, 也知道如果他們的所有者能夠控制死亡--哈利,那為什麼他不告訴你呢?為什麼?」 他已經準備好了答案。 「但是你說過的,妙麗!一定要親自動手找一找!這是一個任務!」 「我只不過是為了讓你去洛夫古德那裡而說的!」妙麗哭喊著解釋,「我不是真的 相信!」 哈利沒有理會她。 「鄧布利多通常都告訴我自己去找,他讓我嘗試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找。看起來他自 己也是這麼做的。」 「哈利,這不是一個遊戲,不是一場練習!這是真的,鄧布利多留給了你清晰的指 示:尋找並消滅魂器!那個記號沒有任何意義,忘了什麼死聖吧,我們不能轉移目標- -」 但是哈利幾乎沒聽她在說什麼。他把飛賊在兩隻手間扔來扔去,期待著它能從中間 裂開,甦醒石顯露出來,證明給妙麗看他是正確的,死聖確實存在。 她對榮恩呼籲道:「你也不相信死聖的存在,對嗎?」 哈利抬起頭來,榮恩猶豫不決。 「我不知道--我是說--很多事情都對上了,」榮恩笨拙地說「但是如果你從事 情的整體看--」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恐怕應該去消滅魂器,哈利。那是鄧布利 多告訴我們的。也許,也許我們應該忘了聖物的事。」 「謝謝,榮恩。」妙麗說,「謝謝你支持我。」 然後她從哈利身邊走過,走進帳篷坐了下來,用行動結束了談話。 但是哈利晚上怎麼也睡不著。關於死聖的想法一直纏繞著他,他的腦子一刻也休息 不下來,一直想著那個念頭:魔杖、石頭、斗篷,如果他全都擁有--我要打開這個密 封的東西--但是這密封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到現在他還得不到那石頭?如果他得到了 那石頭,他就能問問鄧布利多關於那些個人的問題--哈利在黑暗中對著飛賊低語,他 用了各種方法,甚至蛇老腔,但是那金色的小球仍沒有打開。 還有那個魔杖,長老魔杖,它又藏在哪裡了?伏地魔現在在哪兒找呢?哈利希望他 的傷疤能再次灼燒起來,告訴他伏地魔在想什麼,因為這是第一次他和伏地魔在想著相 同的事--當然妙麗不可能喜歡這個念頭--但是那樣她就會相信--謝農費裡厄斯是 對的,那有限的狹小的思維的鏈接。其實她只是害怕關於死聖的說法,尤其是那個甦醒 石--哈利再一次把他的嘴對著飛賊,親吻它,幾乎把它吞下去,但那冰冷的金屬沒有 絲毫妥協--天就快亮了,這時哈利想到了露娜,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阿茲卡班的一個 小房間裡,被攝魂怪包圍著,他突然為自己感到羞恥。在他興奮地想著關於死聖的事情 時幾乎完全忘了她。就算他們去營救她,但是有那麼多攝魂怪幾乎不可能成功。現在他 開始考慮這些,他還不能用那個黑李木的魔杖變出一個守護神--他必須在今天早晨學 會--但如果有什麼方法能得到一個更好的魔杖--對於長老魔杖,對於所向披靡的死 亡魔杖的渴望又一次吞噬了他--第二天早上他們把帳篷收了起來,在一陣沉悶的暴雨 中繼續前進。直到他們趕到海岸暴雨一直在繼續,那個晚上他們又支起了帳篷,並且在 那兒呆了整整一個星期,雖然周圍景色如畫,哈利仍然感到陰冷壓抑。他唯一能想的就 是死聖。它像一個火苗一直在他體內燃燒著,無論是妙麗的不信任或者榮恩的猶豫不決 都不能熄滅他。對聖物的渴望一直在他體內燃燒著,是唯一能讓他感到高興的東西。他 責備榮恩和妙麗:他們的漠視像無情的雨一樣讓他沮喪,但是這並不能改變他的堅持, 它們確實存在。哈利對於聖物的信仰和堅持使他和另外兩個被魂器迷住的人產生了隔閡 。 「迷住?」當哈利在一個晚上對妙麗指出他最近在尋找其他的魂器上不再關心的話 表現出了足夠的漠視後,妙麗用一種低沉的難以忍受的聲音說:「我們沒有迷上任何東 西,哈利!我們只是在做鄧布利多想讓我們做的事情!」 但是他沒有受到那些批評的任何影響。鄧布利多在給妙麗的密文中留下了他對於聖 物的暗示,並且,哈利仍然堅信,甦醒石就在留給他的飛賊裡面。」一個必須死在另一 個手上--控制死亡--」為什麼榮恩和妙麗就不能理解呢? 「最後一個你要戰勝的敵人就是死亡--」哈利平靜的回答。 「我想我們要對付的對象好像是神秘人?」妙麗反擊道,哈利放棄了勸說她的想法 。 即使是他們談論的那頭銀色的雌鹿,對哈利來說也不再那麼重要了,好像是一個沒 意思的附屬物。對他來說唯一要緊的事情就是他的傷疤又開始疼了,雖然他已經盡力在 他們倆面前遮掩這件事情。每當疼起來時他都感到非常孤獨,並且為他看到的景象感到 失望。那些把他和伏地魔聯繫起來的影像變得沒有以前好了:它們顯得模糊不清、詭異 多變。哈利只能認出來那好像是一個頭骨的輪廓,還有好像一座山的影子一樣的東西, 更多的只是陰影而不是實物。對於那些影像,哈利感到不安,他很擔心那聯繫著他和伏 地魔之間的聯繫被破壞了,那條兩方都很害怕的聯繫,儘管她和妙麗說他想要這種聯繫 。不知何故,哈利把那些不能令人滿意的圖像同他魔杖的損壞聯繫了起來,好像是他的 黑李木魔杖的錯,讓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看到伏地魔在想什麼了。 幾週就這麼過去了,哈利除了觀察什麼也做不了,包括新的讓他關切的事情,榮恩 看起來有些抱怨。也許是他決定退出他們,也許是因為哈利開始對別人的鼓勵完全聽不 進去,榮恩鼓勵其他兩個人趕快行動。 「還剩三個魂器。」他不停地說「我們需要一個行動計劃,來吧!哪兒我們還沒有 找過?讓我們趕快去看看。那個孤兒院--」 對角巷、霍格華茲、裡德爾家、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阿爾巴尼亞,每個他們知 道的湯姆裡德爾曾經生活過或者工作過的、拜訪過的或者殺過人的地方,榮恩和妙麗都 數了個遍。哈利也加入了,為得是不讓妙麗再勸說他。他寧願一個人靜靜地坐著,去讀 伏地魔的思維,去發現更多的關於長老魔杖的事情,但是榮恩卻堅持要去一些不太常見 的地方,哈利意識到,他們必須繼續下去。 「你不會知道,」這是榮恩的口頭禪,「弗萊格林北部的地區有一個巫師村莊,他 可能曾經想住在那裡,讓我們去那兒溜躂溜躂。」 巫師村莊的那些襲擊是他們都變成了侵略者。 「他們中好多人和食死徒一樣壞,」榮恩說。」我覺得有一些悲慘,但是比爾說他 們當中一些確實很危險。他們說在波特兄弟會裡--」 「在什麼裡?」哈利問。 「波特兄弟會,我沒有告訴過你嗎?那是一個我一直想聽的廣播節目,是唯一一個 可以告訴我們目前的真實情況的節目!幾乎所有的台都被伏地魔的人控制了,除了波特 兄弟會,我真想你能聽一聽,但是信號很不好找--」 榮恩用了很多個的下午用自己的魔杖在無線電上敲出了各種各樣的聲音,上面的轉 盤不停的轉動著,偶爾他們會收到關於如何照顧龍的頻道,有一次傳出了︽一鍋又熱又 堅定的愛︾的幾個小節,他邊錄音邊繼續努力嘗試打出正確的密碼,嘴裡還不停地亂咕 噥著什麼。 「它們通常和鳳凰社有關,」榮恩告訴他們,「比爾知道猜出它們的訣竅,我一定 會猜出一個來...」 但是直到三月運氣才終於眷顧了榮恩,哈利坐在帳篷的入口處警戒,他懶洋洋地看 著被叢生的葡萄樹和風信子遮擋住的寒冷地面,這時帳篷裡傳出了榮恩興奮的喊叫聲。 「我找到了,我找到它了!密碼是﹃阿不思﹄,快過來,哈利!」 這麼多天來哈利第一次從關於死聖的沉思被中喚醒,哈利飛快地衝進帳篷,看到榮 恩和妙麗都跪在一個小收音機的旁邊,妙麗看起來剛才還在磨那把葛來芬多寶劍來消磨 時間,這會兒她張大嘴巴盯著地上的收音機,因為那收音機裡正傳出一個非常熟悉的聲 音。 「很抱歉我們暫停了廣播,那是因為有幾個迷人的食死徒來到了我們的地盤。」 「但那是李•喬丹!」妙麗說。 「我知道!」榮恩說,「很酷吧,恩?」 「現在我們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李說,「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兩個提供 消息的朋友今天晚上也來到了我身邊,晚上好!兄弟們!」 「你好。」 「下午好,江河。」 「﹃江河﹄就是李,」榮恩解釋說,「他們都有自己的代號,但你通常可以--」 「噓!」妙麗說。 「但是在我們聽羅伊爾和羅慕洛說之前,」李繼續說,「讓我們用一點時間報導一 下那些巫師新聞網和預言家日報認為並不重要的死訊,我們非常遺憾的從聽眾那裡獲悉 泰德•唐克斯和德克•克萊斯韋被謀殺了。」 哈利感到他的胃猛的沉了一下,他、榮恩還有妙麗都驚恐地盯著對方。 「一個叫格納克的小精靈也被殺了,麻瓜出身的迪安•托馬斯和另一個小精靈也有 危險,和唐克斯和格納克一起居住的克萊斯韋好像逃脫了,如果迪安正在聽,或者有誰 知道他的下落,請與我們聯繫,他的父母和姐妹們都在焦急地等待消息。」 「期間,在加德里,一個五人的麻瓜家庭所有成員都被發現死在家中,麻瓜界的權 威人士認為他們死於煤氣洩露,但鳳凰社的人告訴我,他們是被死咒殺死的--很明顯 ,在新的政權下,屠殺麻瓜似乎已經從娛樂變成了一種必需。」 「最後我們很遺憾地告訴聽眾們,巴希達•巴沙特的遺體在高錐克山谷被發現了, 種種跡象表明他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死了,鳳凰社成員告訴我們從他遺體的印跡看來他無 疑是死於黑魔法。 「聽眾們,我想邀請你們和我一起默哀一分鐘,以紀念泰德唐克斯、德克•克萊斯 韋、巴希達•巴沙特、格納克和那些不知道名字的死於食死徒手中的麻瓜們。」 周圍安靜下來了,哈利、榮恩和妙麗都沒有說話,哈利一面希望聽到更多,一面又 又害怕聽到下面的內容,這是他很久以來第一次這麼真是地聽到同外界的聯繫。 「謝謝」李的聲音說,「現在我們可以回到特邀嘉賓羅伊爾這來了,來探討一下魔 法界的新秩序對麻瓜世界的影響的認識。」 「謝謝,江河」一個深沉的,可靠的,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來了。 「金斯萊!」榮恩大叫到。 「我們聽出來了!」妙麗說,示意他安靜下來。 「麻瓜們仍然不知道他們的危險,他們繼續承受著大量的傷亡,」金斯萊說,「但 是,我們還是聽到了一些令人振奮的消息,一些巫師和女巫不顧危險地去保護他們的麻 瓜朋友和鄰居,儘管麻瓜們並不知道,我在這裡想呼籲聽眾們效仿他們的做法,也許就 是為你所在街區的所有麻瓜的住所施一個保護咒,一個簡單的行動將會拯救很多生命。 」 「你會對那些人說什麼?羅伊爾,那些在這種特殊時期主張﹃巫師第一﹄的聽眾。 」 「我只能說從﹃巫師第一﹄到﹃血統第一﹄只有一步之遙,而之後就是﹃食死徒﹄ 」金斯萊回答說,「我們都是人類,不是嗎?每個人類的生命都是寶貴的,都值得去挽 救。」 「精彩的發言,羅伊爾,如果能度過這場災難,我要投你一票去當魔法部長!」李 說,「現在讓我們聽聽羅慕洛為我們﹃哈利在線﹄的發言。」 「謝謝你,江河,」另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榮恩剛想說話,被妙麗低聲 地搶在了前面。 「我們也聽出來了那是路平!」 「羅慕洛,你始終向曾經多次到我們節目中來那樣,堅持認為哈利波特還活著嗎? 」 「是的」路平堅定地說,「我認為如果他死了,食死徒們一定會大肆宣揚,因為這 個消息會對那些仍然堅持抵抗的團體造成很大打擊。﹃大難不死的男孩﹄對於我們每一 個在戰鬥的人來說都是一個象徵:象徵著正義的一方獲得勝利、清白者的力量和堅持不 懈的抵抗。」 一種感激和羞恥混合的心情在哈利心中升起。路平已經原諒了上次他們見面時說的 那些可怕的話。 「如果你知道哈利在聽的話,你有沒有什麼要對他說得,萊姆斯?」 「我要告訴他,我們在精神上都是和他在一起的,」路平稍微猶豫了一下,「我還 要告訴他跟著自己的直覺走,因為它非常好,並且幾乎總是對的。」 哈利看了看妙麗,她的眼中噙滿了淚水。 「幾乎總是對的」她重複道。 「哦,我沒有告訴你嗎?」榮恩驚奇地說。」比爾告訴我說路平又和唐克斯生活到 一起了!顯然她現在也變得很漂亮--」 「有沒有我們那些哈利波特忠誠的朋友們的最新消息呢。」李說道。 「好,我們節目的忠實聽眾應該知道,越來越多坦言自己支持哈利波特的人被關押 起來。包括謝農費裡厄斯•洛夫古德,之前曾任︽唱唱反調︾的主編。」 「至少他還活著。」榮恩小聲說。 「幾個小時前,我們聽到了關於魯伯。海格的一些情況」--他們三個全都喘息得 湊到一起,差點錯過了接下來的話--「霍格華茲前獵場鑰匙保管員,驚險地逃過了霍 格華茲附近的追捕,傳言說,他在自己家裡開了一個﹃支持哈利波特﹄的聚會。不過海 格沒有被抓起來,而且我們相信,他仍在逃跑中。」 「我想在躲避食死徒的追蹤時,有一個十六英呎高的弟弟應該是很有幫助的吧?」 李回答。 「那就像給你一把利刃。」路平嚴肅的同意道「也許我也同其他的波特兄弟會一樣 對海格的精神拍手稱讚,但是我們必須對那些打算追隨海格的人投反對票。﹃支持哈利 波特﹄的聚會在目前這種形勢下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確實是這樣,萊姆斯。」李說「所以我們建議那些想繼續支持那位頭上有閃電形 傷疤的人的人們,把你們的熱情支持投入到繼續收聽波特兄弟會裡來吧!接下來讓我們 轉向一些有關那個和哈利波特一樣神秘莫測的巫師的新聞,就是我們通常說的那個食死 徒的頭頭,這裡有一些關於他瘋狂愚蠢的傳言,我很高興的請出意一位新的通訊記者, 羅丹特?」 「﹃羅丹特﹄?」當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時,哈利、榮恩和妙麗同時叫了出來: 「弗雷德!」 「不--是喬治?」 「我想是弗雷德,」榮恩說,湊的很近的去聽,雙胞胎中的一個人說道,「我不是 當什麼羅丹特,沒門兒,我告訴過你我想被叫做﹃萊皮爾﹄啊!」 「哦,好吧,那麼﹃萊皮爾﹄,你能不能告訴我們一些關於那個食死徒頭頭的的事 情?」 「是的,江河,可以,」弗雷德說。」就像聽眾們都知道的那樣,除非他們躲在花 園水池的地下或者其他什麼地方,神秘人那躲在黑暗處的策略是為了製造一點小小的恐 怖氣氛。提示,如果所有目擊者的話都是真的,那我們現在應該有十九個神秘人在周圍 轉悠。」 「對,他就是那種人。」金斯萊說「神秘兮兮地行動著比他本人出現更能製造恐怖 氣氛。」 「同意,」弗雷德說「所以,朋友們,讓我們儘量平靜下來吧。事情已經夠糟了, 別再添麻煩了。舉個例子吧,那個關於只要看你一眼神秘人就會死掉的新謠言。那是蛇 怪,聽眾朋友們。做個簡單的測驗,檢查一下那個瞪著你的東西是不是有腿。如果他有 的話,那麼看他的眼睛是安全的,儘管如果他真的是神秘人,那也是你能在死前做的最 後一件事了。」 這麼久以來,哈利第一次大笑:他感覺到自己身上沉重的壓力離他而去了。 「有人說在國外看到他了?」李問道。 「哦,誰不想在經過了那麼艱苦的工作後到國外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弗雷德說 「朋友們,重點是,不能因為覺得他在國外就錯誤地覺得安全了。也許他是在國外,也 許不是,但是事實是,只要他想,他移動的速度可要比賽弗勒斯。石內卜對付起洗髮香 波來快得多,所以不要因為他離得遠就去冒險。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總之安全第一 !」 「非常感謝你這些勸告,萊皮爾,」李說「聽眾朋友們,請期待我們下一期的波特 兄弟會。我們不知道節目還能不能播出,但是你們可以確信我們會回來的。請轉動刻度 盤,下一次的密碼是﹃瘋眼﹄,每個人都請注意安全,堅持信念。晚安。」 廣播的刻度盤轉動起來,面板背後的光也熄滅了。哈利、榮恩和妙麗依然很開心。 再次聽到那令人熟悉友愛的聲音真是特別鼓舞人心--哈利已經習慣了他們這種孤立的 境地,以至於幾乎忘了其他人還在對抗著伏地魔。那就好像是從沉睡甦醒一樣。」 「不錯,對吧?」榮恩高興地說。 「太精彩了。」哈利說。 「他們是多麼勇敢呀。」妙麗羨慕的嘆息著「如果他們被發現了--」 「但是他們一直在轉移,不是嗎?」榮恩說「就像我們。」 「你沒有聽到弗雷德怎麼說嗎?」哈利興奮的問,廣播結束了,他的思維轉向了那 些他所有的迷惑的。「他在國外,他在尋找魔杖,我知道!」 「哈利--」 「哎呀妙麗,為什麼你就這麼堅決的不接受呢?伏--」 「哈利,別說了!」 「地魔在尋找長老魔杖!」 「不許說那個名字!」榮恩吼叫著,在帳篷外大聲的跺著腳。」我告訴過你,哈利 ,我告訴過你,我們再也不許說那個,我們在周圍設置些保護措施--快點--要是他 們發現--」 但是榮恩住口了,哈利知道原因。桌子上的窺鏡開始旋轉著亮起來;他們能聽到聲 音越來越近了:吵雜的,興奮的聲音。榮恩把熄燈器從口袋裡拿出來並且打響了:他們 的燈熄滅了。 「舉起手從帳篷裡出來!」一個刺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過來。」我們知道你們在那 兒!有半打的魔杖正指著你們,我們不管傷到的會是誰!」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三章 馬份莊園】 哈利向四周看了看他的兩個同伴,只是在黑暗中看到模糊的影子。妙麗的魔杖也根 本對準得不是外面,而是他的臉。隨著一聲巨響和一道白光,他痛苦的彎下身子,看不 到任何東西。 當沉重的腳步聲逐漸包圍他的時候,他可以感到臉在手掌下面迅速地膨脹。 「起來,小雜種。」 不知誰的手將哈利粗魯的拽離地面,在他阻止前,已經有人在翻遍他的口袋並且拿 走了他的李木魔杖。哈利極其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臉,感覺到手指下的臉已經面目全非, 又緊又脹,就像他患上了嚴重的皮膚過敏。 他的眼睛腫得只能睜開一條縫,幾乎無法看見;他的眼鏡又在他匆匆逃離帳篷的時 候掉了:他唯一能辨認出的是四五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外面和榮恩與妙麗扭打著。 「放-開-她!」榮恩叫道。隨著一陣清晰的關節抽打皮膚的聲音:榮恩痛得直哼哼 ,妙麗發出尖叫,「不!別碰他,別碰他!」 「你的男朋友如果在我的名單上會受到比現在更糟的待遇,」一個可怕而熟悉的刺 耳的聲音傳來,「可口的女孩--真是珍饈--我確實很喜歡柔軟的皮膚--」 哈利的胃在翻騰。他知道這是芬里爾•格雷伯克,那個憑著自己的野性成為食死徒 的狼人。 「搜那頂帳篷!」另一個聲音說道。 哈利被面朝下地扔在地上。砰的一聲讓他知道榮恩也被推倒在他旁邊。他們可以聽 到腳步聲和撞擊聲;那些人在搜索的時候正在推倒帳篷裡的椅子。 「現在,讓我們來看看找到了什麼,」格雷伯克沾沾自喜的聲音從哈利的頭上傳來 。哈利被翻轉過來。一束魔杖的亮光直指他的臉,格雷伯克哈哈大笑。 「我需要黃油啤酒把這個洗掉。你怎麼了,醜小子」 哈利沒有吱聲。 「我說,」格雷伯克重複道,哈利感到耳朵受到沉重的一擊這使得他的疼痛加倍。 「你怎麼了?」 「被蟄,」哈利咕噥著說道。「被蟄了。」 「是的,看起來像是。」另一個聲音傳來。 「你叫什麼?」格雷伯克吼道。 「達力。」哈利說。 「那你姓?」 「我--弗農,弗農•達力。」 「查查名單,斯蓋伯。」格雷伯克說,哈利聽見他移向旁邊又低頭看著榮恩,「那 你呢,小活潑?」 「斯坦桑帕克。」榮恩回答。 「扯淡」,叫斯蓋伯的男人說,「我們認識斯坦桑帕克,才不長你這樣」 又傳來砰的一聲。 「我是巴蒂。」榮恩說,哈利可以想到榮恩滿嘴都是血。「巴蒂•衛斯理。」 「姓衛斯理?」格雷伯克刺耳的說道。「那麼你就算不是麻瓜,也和血統叛逆者有 關。最後,你漂亮的小女朋友--」他聲音裡包含的意味使哈利全身肌肉顫慄。 「放鬆,格雷伯克」斯蓋伯向其他嘲笑的人說道。 「哦,我現在還不想咬她。讓我們來看看她是否會會更快地想起她的名字,小姑娘 ?」 「佩內洛•克里瓦特」妙麗說到。她的聲音聽起來很驚恐但是很有信服力。 「那你的血統是?」 「混血。」妙麗說。 「這很容易檢查。」斯蓋伯說。「但是他們看起來都是還在上學的年紀。」 「我們離校了。」榮恩說道。 「左邊的,你呢,小活潑?」斯蓋伯說道。「是你決定去露營?而且你認為為了好 玩,你就可以用黑魔王的名字?」 「不日︵事︶為了噢︵好︶玩」榮恩說。「是日外︵意外︶。」[注:因為榮恩嘴 巴被揍了]。 「意外?」嘲笑的人更多了。 「你知道誰過去一直喜歡用黑魔王的名字嗎,衛斯理?」格雷伯克咆哮,「鳳凰社 成員。這對你來說有些什麼意義嗎?」 「沒日︵有︶。」 「嗯,他們對黑魔王沒有適當的尊敬,因此這個名字已經成為禁忌。一小撮鳳凰社 成員就是那樣被追蹤的。我們會看到的。把他們和另外兩個犯人綁在一起!」 某人有人猛拉著哈利的頭髮將他拉起,拽著他走了一小段路,推他坐下,然後開始 把他和其他人背對背綁在一起。哈利仍然是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什麼從他腫脹的眼前 越過的東西。等到最後綁他們的男人走開後,哈利低聲和其他囚犯說話。 「有人還有魔杖嗎?」 「沒有。」榮恩和妙麗的聲音各自從他的一側傳來。 「都是我的錯。我說了那個名字。對不起--」 「哈利?」 一個新的但是熟悉的聲音傳來。它就來自哈利的正背後,綁在妙麗左邊的那個人。 「迪安?」 「是你!如果他們發現他們已經抓到了誰-!他們是搜捕手,他們現在只是在找逃難 者把他們賣掉來換金子-」 〞一晚的收穫不壞啊。」格雷伯克說著,踏著一雙一雙釘著平頭釘的靴子走到哈利 身邊,他們聽見帳篷中傳來更多撞擊聲。「一個麻瓜,一個離家出走的醜小鬼和這些逃 難者。你在名單上檢查了他們的名字嗎?斯蓋伯?〞他吼道。 「是的。沒有叫弗農達力的傢伙,格雷伯克。」 「有趣,」格雷伯克說道。「那真是有趣。」 他在哈利身邊蹲下來,哈利透過膨脹的眼皮之間留下的極小縫隙看到一張長著褐色 尖牙,嘴角潰爛,覆蓋著毫無光澤的灰色頭髮和絡腮鬍子的臉。格雷伯克聞起來和在塔 頂也就是鄧布利多死去的地方的那個時候一樣:滿身泥土味,汗味和血腥味。 「所以你沒有被通緝咯,弗農?還是你是名單上面的別的名字呢?在。或你在一個 不同的目錄上嗎?你在霍格華茲的哪個學院?」 「史萊哲林,」哈利自動說道。 「有趣,他們都認為我們想聽到那樣的回答。」斯蓋伯從陰影中投射出惡意的目光 。「但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告訴我們史萊哲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裡。」 「在地牢中。」哈利清楚地說。「你穿過那堵牆,裡面全是頭蓋骨和原料,而且它 在湖底,因此光線都是綠色的,」 一陣短暫的停頓。 「好,好,看來我們真的抓到了一個小史萊哲林。」斯蓋伯說。「這對你有好處, 弗農,因為並沒有多少史萊哲林是泥巴種。你的父親是誰?」 「他在魔法部工作。」哈利撒謊。他知道,哪怕一個小小的調查都會使他的整個故 事被拆穿,但是另一方面,他只能這樣做,盡力不捅亂子,直到他的臉恢復成平常的樣 子。 「魔術意外事件和大災難部。」 「你知道嘛,格雷伯克,」斯蓋伯說。「我想是有一個叫達力的在那裡。」 哈利幾乎無法呼吸:他能夠幸運地,絕對幸運地將他們安全地帶離這裡嗎? 「喔,喔。」格雷伯克道,哈利可以聽出那無情的聲音中帶著極小的顫抖,他知道 格雷伯克正在想他剛剛是否確實襲擊並綁了魔法部官員的兒子。哈利的心在重重的撞擊 著肋骨周圍的繩索;他感到若格雷伯克看到這個自己也不會覺得奇怪。 「如果你正在說實話,醜小子,你就一點都不用害怕去一趟魔法部。我期待你的父 親會因為我揀到你而獎賞我們。」 「但是,」哈利說,他口中乾澀,「如果你只是讓我們--」 「嘿!」從裡面帳篷裡傳來一聲呼喊:「看這個。格雷伯克!」 一個黑色的身影匆忙走向他們,向他們靠近,在他們的魔杖發出的光中哈利看到了 一道銀光閃爍。他們已經發現了葛來芬多的寶劍。 「很-很-很漂亮。」格雷伯克欣賞地說,從同伴手中拿過寶劍。「噢,確實非常不 錯。看起來是妖精製作的。你從那兒弄到這樣的東西的?」 「它是我父親的,」哈利謊稱道,抱著一線希望,希望天色太黑使得格雷伯克看不 到見到劍柄下面蝕刻的名字。」我們借了它來砍柴火-」 「先放放手頭的事,格雷伯克!看看這個,預言家日報上寫的!」 在斯蓋伯說這個的時候,哈利的傷疤緊貼著他腫脹的前額伸展著,劇烈的灼痛起來 。他看到的東西比他所能辨認的自己周圍任何事物還要清晰,他見到一棟高聳的建築物 ,一座陰森的城堡,黑漆漆的令人生畏:伏地魔的思想突然再一次變得清晰無比;他正 在帶著一個愉快的目的滑向那棟巨大的建築--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哈利用 巨大的意志力努力關閉了自己和伏地魔思想的聯繫,將自己的思想拉回到他坐的地方, 和榮恩,妙麗,迪安還有拉環綁在一起呆在黑暗中,聽著格雷伯克和斯蓋伯說話。 「妙麗格蘭傑,」斯蓋伯念道,「那個據大家所知正在和哈利波特一起旅行的泥巴 種。」 哈利的疤痕在默默地灼痛,但他用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的意識呆在現在的位置,而不 滑入伏地魔的思想中去。他聽到格雷伯克靴子的吱吱作響聲,他在妙麗面前蹲下。 「你知道嗎,小姑娘?這張照片看著很像你。 「不!不是我!」 妙麗受驚的尖叫聲相當於在招供。 「據大家所知正在和哈利波特一起旅行,」格雷伯克靜靜的重複了一句。 一片沉靜。哈利的傷疤極其的疼痛,但是他用他所有的力量對抗進入伏地魔思想的 引力。沒有任何時刻比此刻留在自己的思想裡更為重要。 「嗯,這使事情有所改變,不是嗎?」格雷伯克低聲說道。沒有人說話。哈利感到 那群搜捕手在呆呆地看著,他也感覺到妙麗靠著他的手臂在瑟瑟發抖。格雷伯克站起身 來,走了幾步來到哈利坐的地方,再一次蹲下下來仔細地盯著他畸形的面孔看。 「你前額上的這個是什麼,弗農?〞他輕聲地問,他的呼吸衝著哈利的鼻孔,並用 一根污穢的手指按著那個傷疤。 「不要碰它!」哈利大叫;他無法控制自己,他想他都快痛得要吐了。 「我想你是戴眼鏡的,是嗎波特?」格雷伯克低聲問道。 「我發現了眼鏡!」一個都在後面的搜捕手喊道。「帳篷裡有眼鏡,格雷伯克,等 一下--」 片刻之後,哈利的破碎的眼鏡被戴回到他的臉上。搜捕手正在靠攏著凝視他。 「就是他!」格雷伯克發出刺耳的聲音。「我們抓住了波特!」 他們全部向後退了幾步,被他們的發現驚呆了。正在努力將自己的意識留在自己痛 得像裂開的腦子裡的哈利無法想到任何應對的話語。片斷的影像正在他的意識中破碎成 片--他正在藏在黑色的城堡高牆的周圍--不,他是哈利,被綁了起來和沒有魔杖, 深處困境--正在向上看,看格雷伯克向最高的窗戶,最高的塔--他是哈利,而且他 們正在低聲討論著他的命運----是飛的時間了。 「去魔法部?」 「讓魔法部見鬼吧」格雷伯克咆哮道。「他們會遵守信用,我們將看都看不到一眼 我說,我們應該直接帶他給神秘人。」 「你要把他召喚到這裡?」斯蓋伯問,聲音充滿畏懼和驚恐。 「不,」吼道,「我沒有--他們說他現在用馬份的家作為一個基地。我們把這個 男孩帶去那裡。」 哈利想他知道格雷伯克為什麼沒有在召喚伏地魔。只有當他們想要用他的時候,這 個狼人才可能被允許穿著食死徒的袍子,但是只有伏地魔的親信才能被烙上黑魔法標記 :格雷伯克還沒有被授予這個最高榮譽。 哈利的疤痕再一次燒灼----他上升進入黑夜中,徑直往那座塔的塔頂的窗戶飛 去----|完全確定是他?「因為如果不是,格雷伯克,我們就完了。」 「這裡誰負責?」吼道,遮掩著他片刻的不確定。「我說那就是波特,他加上他的 魔杖,那可是二十萬個加隆啊!但是如果你沒膽量一起去,那就全是我的了,而不去, 運氣好的話,我會帶這個丫頭去!」 --黑色岩石上的窗戶只打開了一條最小的縫,不夠一個人進入--從窗戶只可以 看到一個裹在毯子裡的一個人形輪廓--是死了還是在睡覺--? 「好!」斯蓋伯說。「好,我們和你一起去!他們這些剩下的怎麼辦,格雷伯克, 我們怎麼處置他們?」 「最好多帶些。我們已經抓到兩個麻瓜,那又是十個加隆。把劍也給我。如果它們 是紅寶石,那又是一筆小財。」 犯人們被拖到他們腳邊。哈利可以聽到妙麗的呼吸,急速而驚恐。 「抓牢綁緊。我來對付波特!」格雷伯克說,他抓住哈利的一把頭髮;哈利可以感 覺他黃色的長指甲正刮擦著他的頭皮。「數到3!1-2-3」 他們拖著各自的囚犯幻影移形。哈利掙紮著,試圖掙開格雷伯克,但卻是沒有任何 指望:榮恩和妙麗在兩邊緊緊地擠著他;他無法從其中分開,當呼吸被擠出他的身體時 ,他的傷疤更加灼痛----他強迫自己像蛇一樣穿過一扇窗戶的縫隙並著陸,像細胞 中的水汽一樣輕--向房間--犯人們著陸在了在一條鄉村小路上,他們由於戰不聞而 互相撞在對方身上。哈利的眼睛仍然腫脹,他花了一些時間適應新環境,然後他看見一 扇雙開的鍛鐵門在一條看起來像長跑道的大道的路口。他鬆了一小口氣。最糟的事情還 沒有發生:伏地魔不在這裡。因為哈利一直在抵抗著那個影像,所以他知道伏地魔現在 正在某個奇怪的堡壘中,在一座塔的塔頂。一旦伏地魔知道哈利在這裡,他需要多久能 趕到就是另一個問題了--一個搜捕手大步走到門前,搖了搖門。 「我們怎麼進去呢?門鎖了,格雷伯克,我不能--啊!」 他吃驚地抽回手。門正在扭曲,扭成一個捲曲物鐵正在扭,最後捲成一張駭人的臉 ,它用一種帶著迴響的鐺鐺聲說道。「陳述你的來意!」 「我們抓到了波特!」格雷伯克炫耀的大聲吼道。「我們已經捕獲了哈利波特!」 門開了。 「快!」格雷伯克對手下說道,犯人們被押著走過大門,走上大道,穿過樹籬。哈 利看見白色幽靈狀的東西在他的頭頂,繼而意識到是只孔雀而已。他打了個趔趄,卻被 格雷伯克拽著站了起來;現在他被背對背和另外四個犯人綁在一起,搖搖晃晃沿著路邊 走。閉上他腫脹的眼睛,他讓傷疤的疼痛戰勝他一會兒,因為他想知道伏地魔現在在做 什麼,他是否知道哈利被抓住了--瘦弱的身形卷在薄薄的毯子下,毯子朝他打開了, 骷髏似的臉,眼睛睜開了--這個瘦弱的男人坐了起來,深陷的眼睛盯著他,盯著伏地 魔,他笑了。他的大部分牙齒都沒有了--「那麼,你來了。我就知道你會--總有一 天。但是你來這趟是毫無意義的。我從來就沒有它。」 「你說謊!」 當伏地魔的憤怒在他身體裡悸動時,哈利的傷疤預警了疼痛的爆發,他將自己的思 想猛的扭回他自己的身體,在犯人們被推著走過碎石路的時候,他正盡力使自己的思想 呆在原位。 一陣光芒照亮了他們所有人。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女人用冷冰冰的聲音說道。 「我們來這裡見他--黑魔王!」格雷伯克用刺耳的聲音回答道。 「你是誰?」 「你認識我的!」〞狼人的聲音中一陣憤恨。「芬里爾•格雷伯克!我們抓到了哈 利波特!」 格雷伯克抓過哈利,拽過他的身子讓他的臉對著亮光,這使得其他的犯人也跟著一 起被拖過來了。 「我知道他看起來很腫脹,夫人,但是這就是他!」斯蓋伯說道。吹噓道。「如果 您靠近些看,你就看得到他的傷疤。還有,在這裡,看見這個女孩了嗎?和他一起旅行 的泥巴種,夫人。毫無疑問這就是他,我們還得到了他的魔杖!在這兒,夫人」 哈利透過他腫脹的眼皮看到納西莎•馬份正在仔細檢查著。斯蓋伯將李木魔杖伸給 她。她抬了抬她的眉毛。 「帶他們進來」她說。 哈利和其他人推著走上寬闊的石頭台階,走到掛著成排肖像的走廊。 「跟我來,」納西莎說道,領著他們穿過門廳。「我的兒子,跩哥,回家過復活節 。如果那是哈利波特,他會知道。」 外面的黑暗使得客廳的光線十分耀眼;哈利即使眼睛睜不開也能辨認出這個房間很 寬大。一個水晶的吊燈在天花板上掛著,暗紫的牆上掛著更多的肖像。當犯人們被搜捕 手押進房間時,兩個人影從華麗的大理石壁爐前的椅子裡站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魯休斯•馬份可怕而熟悉的聲音落在哈利的耳朵裡,聽起來懶洋洋的。他現在很惶 恐。他看不到任何出路,他的恐懼已經是這樣了,相比之下,封閉對伏地魔思想的聯繫 似乎更容易些,儘管他的傷疤仍在灼痛。 「他們說他們抓住了波特,」納西莎用冰冷的聲音說道。「跩哥,過來這裡。」 哈利不敢直視跩哥,但是他斜著眼睛看著他;一個些微高於他的人,從一把扶手椅 子站起他的臉蒼白削尖在金發的頭髮之下變得模糊。 格雷伯克強迫犯人們轉個身靠著,以騰出位置使哈利直接暴露在吊燈之下。 「嗯,男孩?」狼人用刺耳的聲音說道。 哈利正對著壁爐上的一面鏡子,在漩渦狀裝飾的框架中有一個巨大的鍍金的東西。 透過他眼睛的細縫他看到鏡子裡自己的模樣,這是從離開格里莫廣場以來他第一次看到 自己的模樣。 他的臉是極大,泛著粉紅色的光澤,每個特徵都被妙麗的哲人咒扭曲了。他的黑髮 及肩,他的下巴周圍有一個深色的陰影。若他不知道站在這裡的就是他,他肯定會奇怪 戴著他的眼鏡的會是誰。他決定不說話,因為他的聲音一定會出賣他;在跩哥靠近他的 時候他仍在避免與跩哥的眼神接觸。 「嗯,跩哥?」魯休斯•馬份說道。他聽起來充滿渴望。「是他嗎?是哈利波特嗎 ?」 「我不--我不確定〞,跩哥說。他盡力保持和格雷伯克的距離,當哈利看著他的 時候,他似乎帶著恐懼看著哈利。 「但仔細看他,看!靠近一些!」 哈利從未聽過魯休斯•馬份如此興奮。 「跩哥,如果我們是把波特交給黑魔王的人,所有事都能得到原--」 「那麼,我們也不會忘記實際上抓住他的人,我希望,馬份先生?」格雷伯克威脅 地說。 「當然不會,當然不會!魯休斯不耐煩地說。他自己靠近哈利,哈利即使從他腫脹 的眼中也可以清楚看到他疲倦,蒼白的臉。戴著這個腫脹的面具作臉,哈利感覺就像通 過籠子的柵欄往外窺探。 「你對他做了什麼?」魯休斯問格雷伯克。「他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不是我們做的。」 「在我看來,這更像是一個蟄人咒,」魯休斯說。 他的灰色眼睛掃過哈利的前額。 「這裡有什麼東西,」他低聲說。「這可能是個傷疤,繃的緊緊的而又伸展(」跩 哥,過來,好好看看!你認為呢?」 哈利看見跩哥的臉現在緊緊的靠上來,就在他父親的臉旁邊。他們長得極其相似, 只除了他旁邊的父親帶著興奮,跩哥的表情充滿著不情願,甚至恐懼。 「我不知道,」他說,他走開向壁爐方向走去,他的母親正站在那裡看著。 「我們最好能確定,魯休斯,」納西莎用冰冷卻清晰的聲音對丈夫說。「在我們召 喚黑魔王之前,我們要完全確定這是波特--他們說這是他的」--她在仔細看著黑木 魔杖「但這和奧利凡德的描述不像--如果我們弄錯了,如果我們把黑魔王召喚來卻發 現什麼也不是--還記得他是怎麼處置萊爾和杜魯哈的嗎?」 「那這個麻瓜呢?」格雷伯克發牢騷地說。搜捕手強迫犯人再轉過來地時候,哈利 幾乎要癱倒,光線照在妙麗地身上。 「等一下,」納西莎尖聲說道。「是的?--是,在摩金夫人店裡她和波特在一起 !我在預言家日報上見過她的照片!看,跩哥,她不就是那個叫格蘭傑的女孩嗎?」 「我--也許--是。」〞」 「那麼,那就是那個衛斯理」魯休斯喊道,大步繞過綁著的犯人對著榮恩。「他們 是波特的朋友--跩哥,看看他,他不就是亞瑟•衛斯理的兒子嗎,他的名字叫什麼來 著--?」 「是的,」跩哥再一次說道,他背對犯人們。「可能是。」 客廳的門在哈利身後打開。一個女人在說話,她的聲音極大的增加了哈利的恐懼感 。 「這是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西茜?」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慢慢地繞著犯人們走,停在哈利地右手邊,透過她厚厚 的眼皮盯著妙麗。 「確定,」她平靜地說,「這是那個泥巴種女孩?這是格蘭傑?」 「是的,是,是格蘭傑!」魯休斯叫道,「而且在她旁邊的,我們認為是波特!波 特和他的朋友,終於落網了!」 「波特?」貝拉特裡克斯發出尖叫,她漸漸後退,以便更好的看著哈利。「你確定 ?那麼,我們應該立刻通知黑魔王!」 她挽起左手的袖子:哈利看見她的手臂上黑魔王的的烙印,知道她就要碰觸它,通 知她仰慕的主人--「我正要告訴他!」魯休斯說,他的手放在貝拉特裡克斯的手腕上 ,阻止她碰到黑魔標記。「我會召喚他,貝拉。波特是被待到我家來的,因此,這是我 的權利--」 「你的權利!」她譏笑道,試圖從他抓著的手中扭出自己的手。「當你丟了你的魔 杖的時候,你就已經沒有了權利,魯休斯!你怎麼敢?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 「這與你無關,你沒有去抓這個小子-」 「請您原諒,馬份先生,」格雷伯克突然插嘴,「但是,是我們抓住的波特,也是 我們才有權力得到金幣」 「金幣!」貝拉特裡克斯大笑起來,仍然試著甩開她的姊夫,她另一隻自由的手在 袋中摸索著魔杖。「拿走你的金幣,污穢的清道伕。我要金幣有什麼用?我只尋求他的 --榮譽。」 她停止掙扎,黑色眼睛盯著哈利看不見的某件東西。看到她投降,魯休斯喜滋滋地 鬆開她的手,撂起他的袖子。 「快停住!」貝拉特裡克斯尖叫:「不要碰它,如果黑魔王現在到,我們全部都死 定了!」 魯休斯一下子僵住了,他的食指停留在黑魔法標記上。貝拉特裡克斯大步邁出哈利 有限的視野。 「那是什麼?」他聽見她說。 「劍」,一個哈利看不到的搶劫者咕嚕著說。 「把它給我。」 「不是你的,太太,是我的,我想是我發現了它。」 突然傳來砰的一聲伴隨著紅色的閃光;哈利知道搶奪者已經被打暈。他們的人發出 一聲怒吼:斯蓋伯抽出他的魔杖。 「你覺得你到底在玩兒什麼,女人?」 「昏昏倒地!」她尖叫著,「昏昏倒地!」 他們不是她的對手,即使是四對一:她是女巫,正如同哈利知道的一樣,有著精湛 的技藝和冷酷的心。他們全都在剛剛站著的地方倒下了,除了格雷伯克以外,他不得不 跪在地上,伸開雙臂。哈利從他的眼角看到貝拉特裡克斯制服了這個狼人,格萊芬多的 劍緊緊地握在她的手中,她的臉像蠟一般蒼白。 「你從哪裡得到的這把劍?」她對格雷伯克耳語道,同時把魔杖從他那已經毫無抵 抗力的手中拉出來。 「你怎麼敢?」他吼叫,當他被迫注視著她時,他唯一能動部分只剩下了嘴吧,他 露出尖牙,「放開我,女人!」 「你哪裡找到這把劍的?」她重複,在他面前揮動著劍,「石內卜把它送到了我在 古靈閣的金庫裡!」 「是在他們的帳篷中。」格雷伯克怒吼道,「放開我,我說!」 她揮動了她的魔杖,狼人跳到一旁,但還是小心確保不靠近她。他在一把扶手椅子 後面來回走動,他污穢彎曲的手指緊緊抓住椅子的背部。 「跩哥,把這些渣滓扔到外面去。」貝拉特裡克斯說,指著那些昏迷的男人。「如 果你沒有勇氣結果他們,那就把他們放在後院裡等我處理。」 「你怎麼敢那樣跟跩哥說話,就像--」納西莎狂暴地說,但是貝拉特裡克斯尖叫 著打斷了她:「安靜!情況比你想到要嚴重得多,西茜!我們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 她站起身,微微喘息,低頭注視著劍,檢查它的柄。然後她回頭看著沉默的囚犯。 「如果他的確是波特,他不能受到傷害。」她喃喃低語,與其說是對其他人說,不 如說是他在自言自語。「黑魔王希望自己解決波特--但是如果他發現--我必須-- 我一定知道--」 她再一次轉向她的姐姐。 「囚犯一定得放在地窖裡,然後我再想想該怎麼做!」 「這是我的房子,貝拉,你不能在我家中給我下命--」 「快干!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現在有多危險!」貝拉特裡克斯尖叫著。她看起來恐怖 而且瘋狂,一簇火從她的魔杖中砰發出來在地毯上燒了一個洞。 納西莎猶豫一會兒,然後命令狼人:「把這些囚犯搬到地窖去,格雷伯克。」 「等一下,」貝拉特裡克斯尖銳地說,「全部人,除了--除了,這個泥巴種以外 。」 格雷伯克發出一個快樂的咕嚕咕嚕聲。 「不!」榮恩喊道,「你可以留下我,留下我!」貝拉特裡克斯打了榮恩一耳光: 房間四周立刻響起了回聲。 「如果她在訊問中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她說道,「在我的字典裡血統叛逆者 位置緊挨著泥巴種。把他們帶到樓下,格雷伯克,確保他們的安全,除此以外什麼也不 要做--還不要做。」 她把格雷伯克的魔杖丟還給他,然後從她的長袍之下取出一把短銀刀,把連接妙麗 和其他人的繩割開,拉著妙麗的頭髮拖到大廳的中央。而格雷伯克拖拽剩下的人穿過另 外的一扇門,進入一個黑暗的通道之內,他的魔杖指著前方,對抗著一種看不見的不可 抵抗的力量。 「我估計審完她的時候,她會讓我吃這個女孩的吧?」當他押著囚犯們穿過走廊的 時候,格雷伯克低聲哼著歌兒。「我要說我可能咬一下或兩下,不是嗎,薑黃頭?」 哈利可以感覺到榮恩在顫慄。他們被押下去,來到一個很陡的樓梯口,仍然被背對 背地綁著,隨時處於滑倒和摔斷脖子的危險中。在底部他們看到一扇厚重的門。格雷伯 克輕揮魔杖打開了它,強迫他們進入一個漏水發黴的房間,並把他們留在了徹底的黑暗 中。被猛然關上的地窖門的回聲還未消散前,從他們上面傳來了可怕的尖叫聲。 「妙麗!」榮恩怒吼,他開始翻騰,奮力要掙脫捆住他們的繩子,「妙麗!」哈利 因此而跟著晃來晃去。 「安靜!」哈利說,「閉嘴,榮恩,我們需要想出方法--」 「妙麗!妙麗!」 「我們需要一個計劃,別叫了--我們必須鬆開繩子--」 「哈利?」黑暗中有人小聲說,「榮恩?那是你嗎?」 榮恩停止呼喊。一個移動的聲音向他們逼近,接著哈利看到有一個陰影向他們靠近 。 「哈利?榮恩?」 「露娜?」 「是的,是我!哦不,我不想要你們也被抓到了!」 「露娜,你能幫我們解開這些粗繩子嗎?」 「哦,是的,我希望可以--我們要弄斷什麼的話,有一個舊的釘子可以用--馬 上就好--」 妙麗在他們的上方再一次尖叫起來,他們聽到貝拉特裡克斯也在尖叫,但聽不清她 的話,因為榮恩再一次叫起來:「妙麗!妙麗!」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聽到露娜在說。「奧利凡德先生你拿到釘子了嗎?如果你 再移動一點點--我覺得它就在水壺旁邊。」 幾秒後她回來了。 「你們不要動。」她說。 哈利可以感覺她在使勁刮著粗繩的纖維,努力把結鬆開。他們聽到了從二樓傳來的 貝拉特裡克斯的聲音。 「我再問你一次!你哪裡得到的這把劍?哪裡?」 「我們找到的--我們找到的--求你!「妙麗再一次尖叫起來。榮恩掙扎得前所 未有的激烈,生鏽的釘子刺到了哈利的手腕。 「榮恩,請不要動!」露娜小聲說,「我看不見我在幹什麼。」 「我的口袋!」榮恩說,「在我的口袋中有個熄燈器,裡面充滿了光!」 幾秒之後,克嗒的一聲,熄燈器從帳篷的燈吸收的光亮形成很多散發著冷光的光球 照亮了整個地窖。它們不能再重新聚集光源,只是掛在那裡,就像些小太陽,使地窖充 滿了光亮。哈利見到露娜蒼白臉上的大眼睛和一動不動的魔杖製造商奧利凡德,他在角 落的地板上蜷縮著。他抬頭四處看,看到了其他的囚犯:迪安和妖精拉環,它幾乎毫無 意識,和跟它綁在一起的人類站在一起。 「哦,這簡單多了,謝謝,榮恩,」露娜說,重新開始磨綁著他們的繩子,「你好 ,迪安!」 從上方傳來貝拉特裡克斯的聲音。 「你正在說謊,骯髒的泥巴種,我知道!你進過我在古靈閣的金庫!說實話!說實 話!」 又傳來了可怕尖叫聲--「妙麗!」 「你們還拿到什麼?你們還得到了什麼?快告訴我實話,不然我發誓,我會用這把 刀折磨死你!」 「好了!」 哈利感覺粗繩旋轉著鬆開,磨擦他的手腕,看到榮恩在地窖的周圍亂跑的,他抬頭 看著低低的天花板,尋找著活板門。臉被打傷帶著血痕的迪安對露娜說:「謝謝!」然 後顫抖著站在那裡;而拉環灘倒在地板上,看上去像喝醉了一樣沒有意識,黑黝黝的臉 上有很多鞭打的痕跡。 榮恩正試圖不用魔杖就幻影移行。 「這是出不去的,榮恩」,露娜說,看著他做無謂的努力。「地窖是完全地防逃跑 。我開始時試過。奧利凡德先生已經在這裡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什麼都試過了。」 妙麗又開始尖叫:哈利聽到這聲音感覺自己也遭受著相同的疼痛。幾乎不能意識到 他傷疤的劇烈疼痛,他也開始在地窖裡四下亂跑,摸著牆壁想找出路,但在他的心中知 道這樣根本沒有用。 「你還得到了什麼?還有什麼?回答我!鑽心剜骨!」 妙麗的尖叫聲在二樓的牆壁上迴響,快要哭出來的榮恩用他的拳頭強烈打擊牆壁, ;完全絕望了的哈利從他的脖子上抓住了海格的小袋,開始掏著什麼:他掏出了鄧布利 多的飛賊搖了搖,他也不知道抱著什麼希望--什麼也沒發生--他揮動著斷成兩截的 鳳凰魔杖,但它們毫無活力--鏡子碎片閃著光跌落到地板上,突然他見到一首明亮的 藍光閃過。 鄧布利多的眼睛正在從鏡子凝視關著他。 「救救我們!」他在瘋狂的絕望中對它大叫,「我們在馬份莊園的地窖中,幫幫我 們!」 那眼睛眨了一下就消失了。 哈利甚至不能確信它真的出現過。他這邊那邊地傾斜著鏡子碎片,但除了反映出他 們牢房的牆壁和天花板,別的什麼也沒有。而且樓上的妙麗正在更淒慘地尖叫著,哈利 旁邊的榮恩也在吼著:「妙麗!妙麗!」 「你們怎麼進到我的金庫的?」他們聽到貝拉特裡克斯尖叫,「是不是在地窖中那 個骯髒的小妖精幫助了你們?」 「我們就在今晚才遇到他的!」妙麗發出嗚咽聲音,「我們沒去過你的金庫--不 是真正的劍!是?品,只是?品!」 「?品?」貝拉特裡克斯尖叫,「哦,編得挺像呀!」 「我們能容易能查出來!」魯休斯說道,「跩哥,把那個妖精帶來,他能告訴我們 劍是否是真正的!」 哈利猛地穿過地窖衝到躺著的拉環身邊。 「拉環」,他對著妖精的尖耳朵小聲說,「你一定告訴他們,劍是?品,他們絕不 能知道那是真的,拉環,求你了--」 他聽到有人打開地窖的門;隨即,從門外傳來跩哥顫慄的聲音:「往後站。面對牆 排成一排,不要干蠢事,不然我就殺了你們!」 他們照做了,當鎖轉開。榮恩熄滅了熄燈器並放進口袋,地窖恢復了黑暗。門開了 ,馬份走進來,魔杖舉胸前,臉色蒼白而堅決。他一把抓住小妖精的胳臂,把拉環拖走 。門猛然關上,與此同時在地窖裡發出響亮的爆裂聲。 榮恩開啟了熄燈器。三個光球從他的口袋裡重新回到了地窖。家養小妖精多比突然 出現在他倆的中間。 「多--!」 哈利拍打著榮恩的手臂不讓他叫出聲,榮恩看起來對他犯的錯誤感到後悔。腳步聲 越過了天花板從頭頂傳來,跩哥拖著拉環來到貝拉特裡克斯面前。 多比巨大的網球狀的眼睛睜得滾圓;他從頭到腳都在發抖。他又回到他以前主人的 家中,很明顯它被嚇壞了。 「哈利。波特,」他用最小的顫抖著的尖聲說道,「多比來救你了。」 「但是你怎麼--」 一聲可怕的尖叫聲湮沒了哈利要說的話:妙麗正再一次被拷問。他迅速回到主題。 「你能從這個地窖幻影移行嗎?」他問,多比點著頭,耳朵拍打著。 「那你能帶著人類嗎?」 多比再一次點頭。 「太好了,多比,我想要你抓取露娜、迪安和奧利凡得先生,把他們--帶到-- 把他們帶到--」 「比爾和芙蓉家,」榮恩說,「貝殼小宅,在汀沃斯的近郊!」 家養小精靈第三次點了點頭。 「然後再回來,」哈利說,「你能行嗎,多比?」 「當然,哈利波特,」多比小聲說。他來到奧利凡德先生面前,奧利凡德先生幾乎 毫無意識。他抓住魔杖製作者的一隻手,另一隻手申向露娜和迪安,但他們誰也沒動。 「哈利,我們要幫助你!」露娜小聲說。 「我們把你們留在這兒。」迪安說。 「你們倆快走!我們將會在比爾和芙蓉家見到你們。」 哈利說著,他的疤痕痛得比以前更厲害了。他向下看了幾秒鐘,看到的不是魔杖製 造商,而是另一個男人,又老又瘦,輕蔑地笑道。 「那麼殺了我,伏地魔。我歡迎死亡!但是我死了你就什麼都得不到了--你有許 多東西都不知道--」 他感覺了伏地魔的憤怒,但是當妙麗再一次尖叫時,他努力擺脫了這個畫面,回到 地窖裡他現在所處的困境。 「快走!」哈利對露娜和迪安懇求,「走吧!我們很快會跟來,快走!」 他們抓住小妖精的伸出的手指。伴隨著一陣的巨大聲音,多比、露娜、迪安和奧利 凡德消失了。 「那是什麼?」魯休斯。馬份從在他們的頭上呼喊,「你們聽到了嗎?地窖裡是什 麼聲音?」 哈利和榮恩盯著對方。 「跩哥--不,快叫蟲尾巴。讓他去查查看!」 腳步聲在他們的頭頂穿過了房間,接著是一陣安靜。哈利知道會客室中的人正豎著 耳朵聽來自地窖的聲音。 「我們得去對付他。」他對榮恩耳語道。他們別無選擇:如果有人進入房間看見少 了三個囚犯,他們就完蛋了。「開著燈,」哈利補上一句。他們聽到腳步聲在門外慢了 下來,他們倆各自靠著兩邊的牆。 「往後站,」蟲尾巴說道,「離門遠點。我要開門了。」門飛快地打開。在三個小 型太陽般漂浮在半空中的光球照耀下,蟲尾巴立刻就看到了顯然已經空蕩蕩的地窖。緊 接著哈利和榮恩向他發起進攻。榮恩抓住了蟲尾巴拿魔杖胳臂並往上拉。哈利「啪」地 用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音。他們靜靜的搏鬥。蟲尾巴的魔杖發出了火花;他的 銀手牢牢抓住了哈利喉嚨。 「怎麼了,蟲尾巴?」魯休斯。馬份從上面呼叫。 「沒什麼!」榮恩儘可能模仿著蟲尾巴氣喘吁吁的聲音回答道,「一切都好!」 哈利無法呼吸。 「你想要殺我?」哈利快窒息了,嘗試抓住那金屬手指,「在我救了你的命之後? 你欠我的,蟲尾巴!」 銀製的手指鬆開了。這出乎哈利的預料:他猛地掙脫出來,手還是捂在蟲尾巴的嘴 上。他見到這個像老鼠一樣的人那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恐懼和驚訝:對他的手剛才所做 的事,對他剛才表現出的小小的仁慈,他似乎跟哈利一樣感到很驚訝。他更激烈地掙紮 著,似乎要掩蓋他那片刻的脆弱。 「我們將得到這個,」榮恩小聲說,把蟲尾巴的魔杖從他的另一支手裡拽了出來。 失去了魔杖,蟲尾巴絕望了。恐懼使小矮星彼得的瞳孔擴大了。他的眼神從哈利的 臉上移向別處。他的銀手指無情地向自己的喉嚨移動。 「不--」 想都沒想,哈利趕緊拽回那隻手,但卻不能阻止它。伏地魔賜給他最懦弱的僕人的 銀製工具已經轉向對付它那赤手空拳的無用的主人,小矮星彼得正在為他的猶豫而付出 代價,他瞬間的憐憫導致他將在他們的眼前勒死。 「不!」 榮恩也已經放開蟲尾巴,他和哈利一起試圖拉開鎖在蟲尾巴的咽喉上的金屬製的手 指,但是沒有用。小矮星彼得變得鐵青。 「力鬆勁洩!」榮恩說,用魔杖瞄準銀手,但也沒用;小矮星彼得跪了下去。這時 ,妙麗發出一聲最可怕的尖叫聲。蟲尾巴的眼睛在他的紫青臉上翻著;他最後一抽搐, 再也不能動了。 哈利和榮恩相互看看,然後把蟲尾巴的屍體留在他們身後的地板上,跑上了漆黑的 樓梯,回到通向會客室的陰暗的走廊。他們向前躡手躡腳地來到會客室門口,門微開著 。現在他們清楚地看見貝拉特裡克斯向下看著拉環,他的長手指正握著格拉芬多的劍。 妙麗正趴在貝拉特裡克斯的腳邊,幾乎不能動。 「那麼,」貝拉特裡克斯向拉環問道,「它是真正的劍嗎?」 哈利屏息以待,對抗傷疤的刺痛。 「不,」拉環說,「是?品。」 「你確定嗎?」貝拉特裡克斯喘息一下,「十分確信?」 「是的。」妖精說道。 她的臉上表情馬上就放鬆了,所有的緊張都散去了。 「好的,」她說道,不經意地揮了一下魔杖,妖精的臉上就又多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妖精摔倒在她的腳下大叫了一聲。她一腳踢開了他。「那麼現在,」她用一種充滿成 功喜悅之情的聲音說,「我們召喚黑魔王!」 她捲起袖子,用食指觸碰著黑魔法標記。 立刻,哈利感覺傷疤好像再一次劈開。他周圍真實環境消失:他現在是伏地魔。在 他面前那個瘦骨嶙峋的男巫張著嘴對他大笑;他被他感覺到的召喚激怒了--他警告過 他們,告訴過他們除非找到波特不要召喚他。如果他們弄錯了--「那麼,殺了我吧! 」老男人要求,「你贏不了,你不可能贏!那一隻魔杖永遠不會是你的--」 伏地魔憤怒到極點:綠色的光充滿了監牢,老人脆弱的身體從它的硬床上彈起,又 掉了下去,死了。伏地魔回到窗戶邊,無法抑制他的憤怒--如果他們沒有讓他回來的 好理由,他們會遭受他的懲罰--「我想想,」貝拉特裡克斯說,「我們可以解決掉這 個泥巴種。如果你想要她,格雷伯克,給你。」 「不不不不不不不--」 榮恩已經衝進了會客廳;貝拉特裡克斯震驚的看到了他,她把魔杖對準對面的榮恩 --「除你武器!」他吼叫著,用蟲尾巴的魔杖瞄準貝拉特裡克斯,她的魔杖飛了起來 ,被緊跟著榮恩衝進去的哈利抓住。魯休斯、納西莎、跩哥和格雷伯克包圍了過來。哈 利大叫「昏昏倒地!」魯休斯。馬份倒在壁爐旁。黑色的光從跩哥、納西莎和格雷伯克 的魔杖中飛射出來,哈利趕緊臥倒在地上滾動到一張沙發後面躲避它們。 「住手!否則就要她的命!」 哈利喘息著在沙發的後邊窺視。貝拉特裡克斯拉著失去意識的妙麗,用她的短銀刀 抵著妙麗的咽喉。 「扔掉你們的魔杖!」她低聲說,「扔掉它們,否則就讓我們看看她的血有多麼骯 髒!」 榮恩剛毅地站立著,緊握著蟲尾巴的魔杖。哈利站直了身體,仍拿著貝拉特裡克斯 的魔杖。 「我說過了,把它們扔掉!」她尖叫著聲音,把刀鋒壓進妙麗的咽喉上:哈利看到 那兒冒出了血珠。 「好的!」他喊道,把貝拉特裡克斯的魔杖扔在腳下。榮恩也把蟲尾巴的扔掉了。 他們兩個都把手舉過肩。 「好!」她惡狠狠的看著,「跩哥,把它們揀起來!黑魔王要來了,哈利波特!你 的死期到了!」 哈利知道;他的疤痕正在痛苦地爆裂,他可以感到伏地魔從很遠的地方的天空飛來 ,飛過黑暗洶湧的大海,很快他就會離他們足夠近,可以幻影移行。哈利看不到出路。 「現在,」貝拉特裡克斯柔和地說,跩哥趕忙把魔杖還給她,「西茜,在格雷伯克 ,去照料泥巴種小姐時,我想我們應該再一次將這些小英雄捆起來。根據今晚你所作的 事,格雷伯克。我確信黑魔王不會不捨得把這個女孩給你的。」 她剛說完,上面傳來了一個奇怪的摩擦的聲音。他們馬上一起抬起頭,剛好看到水 晶的吊燈在顫抖,然後隨著輾軋聲和不吉利的叮噹聲,它掉了下來。貝拉特裡克斯正好 在它的下面,她推開妙麗,尖叫地跑到另一邊。吊燈在水晶和鏈條的爆裂聲中砸向地板 ,就要落在妙麗和仍緊緊抓著格拉芬多之劍的妖精的頭頂。閃光的水晶碎片向四面八方 飛散開,跩哥快步跑開,雙手摀住出血的臉。 榮恩衝向妙麗,把她從這個災難中推了出去。哈利抓住這個機會:他跳過一把扶手 椅子奪下了跩哥緊握著的三支魔杖,把它們全部瞄準格雷伯克大叫:「昏昏倒地!」狼 人被三倍的魔咒扔向了天花板然後癱落到地面上。 納西莎拽著跩哥遠離更大的傷害。貝拉特裡克斯跳起來,當她揮舞銀刀時,頭髮也 在飛舞著;但是納西莎已經用魔杖指著走廊。 「多比!」她尖叫著,甚至連貝拉特裡克斯都鎮住了。「你!是你扔下吊燈--? 」 家養小精靈小跑著進入房間,顫抖的手指指著以前的女主人。 「你決不能傷害哈利波特!」他尖叫著。 「殺了他,西茜!」貝拉特裡克斯尖叫。但是另外一個更大的聲音響起,納西莎的 魔杖飛向空中,掉在房間的另一側。 「你這骯髒的小猴子!」貝拉特裡克斯大叫,「你怎麼敢拿巫師的魔杖。你怎麼公 然反抗你的主人?」 「多比沒有主人!」小妖精發出尖銳的叫聲,「多比是一個自由的小精靈。多比回 來解救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 哈利傷疤疼的幾乎使他失明。朦朧中他知道他們還有一點點時間,在伏地魔到來之 前。 「榮恩,抓住--快走!」他大叫著,扔給榮恩一根魔杖;然後他彎下腰拽出壓在 吊燈下的拉環,把這個仍舊緊握著劍,呻吟著的妖精扛在肩上,哈利抓住了多比的手並 且快速旋轉幻影移行。 在他進入黑暗前,最後瞥了一眼會客室,看見納西莎和跩哥蒼白著臉一動不動;榮 恩飛揚的紅頭髮;貝拉特裡克斯穿過整個房間向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扔來的刀劃出銀藍 色的光。 比爾和芙蓉的家--貝殼小宅--比爾和芙蓉的家--他已經進入未知的世界;他 所能做的只是重複目的地的名字,希望這足以把他帶到那裡。他的前額痛苦刺痛著他, 而且妖精的重量壓著他;他感到格拉芬多的劍鋒碰傷他的背部;多比的手在他的手中痙 攣;他想知道小精靈是否正努力行動,把他們帶去正確的方向,試著通過擠壓手指表示 他們能行--然後他們碰到了堅硬的土地而且聞了有鹽味的空氣。哈利跪下來,放開了 多比的手,試著輕輕地把拉環放下。 「你還好吧?〞他對顫抖地妖精說,但拉環只是嗚咽。 哈利在黑暗中四處巡視。在廣闊的星空下一條小路的不遠處就是一間小別墅,他覺 得他看到有東西在屋外移動。 「多比,這是貝殼小宅嗎?」他小聲說,緊握著他從馬份家搶來的兩支魔杖,時刻 準備著戰鬥。「我們已經到達正確的地方了嗎?多比?」 他四處看看,小精靈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多比!」 小妖精微微晃動,星光倒映在他的閃亮的大眼睛中。他和哈利一起往下看到了銀色 的短刀插在小精靈的胸口。 「多比--不--快來人啊!」哈利向小屋吼叫,向正在往這裡走的人喊,「來人 啊!」 他根本不知道,也不關心他們是巫師還是麻瓜,朋友還是敵人;他關心的只是多比 胸前蔓延開的黑色污點。多比帶著懇求的神色向哈利伸出雙臂。哈利抓住他,讓他仰躺 在寒冷地草地上。 「多比,不,別死,別死--」 小精靈的眼睛找到了他,他顫抖著嘴唇努力地說出幾個字。 「哈利--波特--」 然後隨著一陣顫慄,多比再也不動了。他那大玻璃球般的眼睛倒映著他再也看不到 的星星的光芒。 熾天使書城
【第二十四章 魔杖製造者】 宛如再次陷進過往的夢魘,那一瞬間,哈利似乎回到了霍格沃茲的高塔下,再一次 跪在鄧不利多的身旁,而事實上,他雙眼緊盯的是那個蜷縮在草地上,身上插著貝拉特 裡克斯那把銀色小刀的屍體。即使哈利知道那小精靈已經離開了,不可能再被喚回來, 他仍然一直喊著:「多比,多比!」 良久,他才意識到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了,比爾,芙蓉,迪安,露娜都聚在他身邊 。 「妙麗,」他突然喊道,「妙麗呢,她在哪裡?」 「榮恩把她帶進去了,」比爾說,「她會沒事的。」哈利轉頭看了看多比,伸出手 把他身上那鋒利的小刀拔了出來。接著他脫了自己的夾克,像蓋毯子一樣把它蓋在多比 身上。 不遠處,大海衝擊著岩石。哈利對身邊的其他人討論和決定的內容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側耳傾聽著海浪的聲音。迪安把受傷的拉環帶進房間裡,芙蓉匆忙跟在他們身後, 比爾建議把小精靈埋葬,哈利同意了,可是實際上他並不完全知道比爾在說什麼。他低 頭看著那瘦小屍體的時候,頭額上的傷疤再次開始灼熱疼痛,在頭腦中的某個角落裡, 如同從望遠鏡的另一端往裡看,他看到伏地魔正在馬份莊園裡懲罰著那些被他們甩掉的 傢伙們。哈利感受到的伏地魔那可怕的憤怒,似乎因多比帶來的悲傷而稍稍減弱,那種 憤怒彷彿一場遙遠的風暴,穿越遼闊寂靜的大海,來到哈利身邊。 「我想用最合適的方式來埋葬它。」這是哈利完全回過神來所說的第一句話,「不 用魔法,有鐵?嗎?」沒過多久,哈利就獨自一人開始工作了,比爾帶他去了花園盡頭 的灌木叢旁邊,哈利在那裡開始挖掘墳墓。他拚命地挖著,不使用任何魔法--因為他 是那麼的尊敬多比,每一滴晶瑩的汗水和每一個水泡都凝結著無盡的感恩之情,就像給 這個小精靈的禮物一樣,感謝它為救大家而所做的一切。 他的傷疤還在發燙,但他控制住了那疼痛,他並不是感覺不到,只是他竭盡全力不 去理會那疼痛,他終於成功地學會了駕馭那傷疤,學會了阻止伏地魔對自己思想施加影 響,這都是鄧不利多希望他能從石內卜身上學到的東西,正如當初哈利為小天狼星感到 悲傷時伏地魔不能控制哈利一樣。如今,當哈利為多比感到特別難過的時候,伏地魔也 一樣不能控制哈利。似乎是悲痛讓伏地魔遠離哈利--鄧不利多說過這其實是愛的力量 。 哈利不斷朝深處挖,泥土變得越來越硬,越來越冷,他的汗滴蘊涵著他的悲傷,而 同時他也抵抗著頭上的疼痛。黑暗中,陪伴在他身邊的只有他自己的呼吸聲和海浪聲。 他想起了馬份家中發生的一切,想起了他聽到的那些東西,在黑暗中他突然想明白了。 他的雙臂隨著思想有節奏地運動著,死聖--魂器--死聖--魂器--那疼痛隨 著這奇怪的強迫性的想法而停止了,他想是失落和擔心令它停止的--他幡然醒悟過來 。 哈利站在墳墓裡,墳墓越來越深了,他知道了今晚伏地魔去了哪裡,他知道伏地魔 在努爾蒙德的頂樓殺的人是誰,知道為什麼要殺他|緊接著他想到了蟲尾巴,僅僅是因 為那潛意識里仁慈而死掉了--鄧不裡多曾經預見到了這點,那他還預見過別的什麼嗎 ? 哈利失去了時間的概念,他只知道當榮恩和迪安加入的時候,夜色沒有那麼深了。 「妙麗現在怎樣了?」「還不錯,」榮恩說,「芙蓉正在照顧著她。」如果他們會問他 為什麼情願用鏟子而不簡簡單單地用魔杖製造一個更完美的墳墓,哈利已經準備好了答 案,但他們並沒有問,大家都跳進了他已經挖了一半的墳墓,然後默默地幫助哈利一起 挖,直到這個洞足夠深為止。 哈利用夾克緊緊地包裹著小精靈,榮恩站在墳墓的邊緣,脫掉了鞋和襪子,然後把 它們套在精靈的赤足上,迪安拿出了一個羊毛製的帽子,哈利把帽子戴在多比頭上,蓋 住它那蝙蝠一樣的耳朵。「我們應該將它的眼睛合上。」 在黑暗中,哈利沒有聽到大家走過來的腳步,比爾穿著旅行用的斗篷,芙蓉的則是 很大的白色的圍裙,哈利看到圍裙口袋裡裝了一瓶生骨藥水。妙麗穿著一條借來的長裙 ,面色蒼白,搖搖晃晃,榮恩摟住了她。露娜穿著芙蓉的衣服蹲了下來,用手輕輕地將 精靈的眼睛合上,「就這樣,」她說,「現在它應該可以安息了。」 哈利把小精靈放進墳墓,讓他那小小的四肢放平,這樣,他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然後,哈利從墳墓裡爬出來,看了看多比最後一眼。如同在鄧不裡多的葬禮上一樣。那 一排排金色的座位,坐在正前排的魔法部長,敘述著鄧不裡多一生的成就,白色的堅硬 的墳墓看上去很莊嚴,他拚命的克制著自己,以免因為想起那些而崩潰。他忽然意識到 多比也應該得到一個很隆重的葬禮,但現在它卻只是躺在一個粗糙的矮樹叢裡的墳墓裡 。 「我想我們應該說點什麼,」露娜說道,「我先說吧,可以嗎?」 大家看著她,她開始為那處於墳墓中的精靈發表致辭:「感謝多比將我從地窖裡拯 救了出來,讓你在那麼勇敢的時候死去是一件多麼不公平的事情,我們永遠不會忘記你 為我們所做的一切,希望你現在可以幸福。」 她轉過頭來,滿懷期待地看著榮恩,榮恩清了清嗓子,用沉重的語氣說,「感謝多 比--」迪安則低聲說了句,「謝謝。」「再見了多比。」哈利艱難地說,這是他唯一 能做到的事情了,露娜已經說了該說的一切。比爾舉起魔杖,墳墓周圍的泥土升到空中 ,隨後平整地覆蓋住墳墓,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的土丘。「你們不介意我在這多呆 一會吧?」哈利說。 他們說著低低的耳語,他什麼都聽不到,只是感覺到自己的後背被別人輕輕地拍了 幾下,然後其他人都回到屋子裡面去了,只留下哈利一個人,繼續留在多比的身邊。 他向周圍望瞭望,看到花床的旁邊有很多被海水沖刷十分光滑的白色石頭。他挑了 一個最大的,放到多比頭部的那個位置上。然後他在口袋裡摸索著魔杖,此時在口袋裡 放著兩根魔杖,分不清哪根才是屬於自己的,他似乎記得另一根是從誰的手裡搶而來的 。哈利拿出比較短的讓他覺得更順手的那一根,對準了那塊石頭。 慢慢地,在他輕聲的咒語下,石頭的表面出現了深深的劃痕,他知道妙麗或許做的 更快更好,但他希望這一切能由自己來完成,就像剛才自己親手來為多比挖墳墓一樣。 當哈利再次站起來的時候,石頭上已經刻好這樣幾個字:多比長眠於此,一個自由的精 靈。 他又看了幾眼那塊石碑,然後慢慢地離開了。額頭上的傷疤還是會痛,腦子裡充斥 著剛才在墳墓中想到的事情,那些在黑暗中成型的既吸引人又可怕的想法。 當他走回小客廳的時候,大家都在房間裡坐著,注意力集中在正在說話的比爾身上 。房間的色調是淺色的,非常漂亮,壁爐裡正用枯木生著小火。哈利他不想讓身上的泥 土搞髒房間的地毯,所以他站在門口傾聽著。 --|還好金妮在放假,如果她在霍格沃茲的話,他們可能會在我們趕到前就把她 抓走了,我們知道她現在是安全的。」他環視一圈,看到哈利站在那裡。「我已經讓他 們離開陋居了,讓他們搬到穆莉爾姨媽那裡去,食死徒知道了榮恩和你在一起,他們把 我們家整個的當作靶子了--不要覺得抱歉。」當他看到哈利的表情時,他又加了一句 ,「這只是時間的問題,爸爸已經這樣說了好幾個月,我們是最有號召力的純血統叛亂 者。」 「他們進行了什麼保護措施?」哈利問。 「赤膽忠心魔咒,爸爸是保密人。我們對這個房子也施加了同樣的咒語,我是這裡 的保密人,大家都不能去上班了,但那不重要。一旦奧利凡德和拉環身體復原,我們就 把他們也送到穆莉爾姨媽那裡去。這裡的房間不是很夠,但我想她那裡的一定很充足。 拉環的腿傷正在好轉,芙蓉給他擦了生骨藥水,或許再過一個小時我們就能把他送走了 。」 「不,」哈利說,這讓比爾感到了吃驚。「我需要他們留在這裡,我有事要和他們 談,這很重要。」他在自己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種威嚴,還有那份堅定,類似的聲音也在 他剛才挖掘墳墓的時候出現過。其他人看著他,顯得很迷惑。 「我要去洗個澡了,」哈利對比爾說,看著自己那滿是污泥和多比的鮮血的手,「 然後我會去見見他們。」說完他走出了房間,走進了一個小廚房,那裡有一個浴缸,靠 著一扇可以遙望大海的窗戶。太陽從海平線下升了上來,像海灘邊的貝殼一樣有些粉紅 ,綻放著微弱的金色光芒。洗澡的時候,在黑暗的花園中產生的想法又一次闖進了他的 腦海。 多比再也不可能告訴他們是誰把他送進地窖的了,但哈利知道他看到了什麼,那藍 色的眼睛透過破碎的鏡片已經知曉了一切,然後援助就來了。在霍格沃茲,只要你需要 ,你就可以得到援助。 哈利擦乾了手,沒有被窗外的美景和外面的人聲所打動,他看著窗外的大海,覺得 這拂曉越來越近了,比以往都更靠近,靠近他的心。 傷疤還是會痛,他知道伏地魔也在想著同一件事情。哈利似乎明白卻又不是完全明 白,他的直覺告訴著他,他的大腦好像不完全屬於自己,在腦海裡鄧不利多正在微笑, 用手柔和地撫摸著哈利的頭,又像是在祈禱一樣雙手互扣著。 你給了榮恩熄燈器,你理解他,所以你給了他一條退路。 你也理解蟲尾巴,你知道在他心中某個角落,還保留著一絲悔意。 如果你是理解他們的--那你會怎麼看待我呢?鄧不利多。 這一切--是否我最終會找到答案?你知道為了做到這一切我有多麼的難受嗎?這 也是不是正是你讓它變得困難的原因?為了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去解決? 哈利仍然靜靜地站著,雙眼無神地看著在海平線上耀眼的太陽發出明亮的光輝,然 後他低下頭看著自己幹淨的手,忽然驚訝的看到手裡抓的衣服,他放下衣服回到客廳, 就在這時,他覺得傷疤憤怒的跳動著,一個想法突然如蜻蜓點水一樣劃過。他知道那個 建築物是什麼了。 比爾和芙蓉都站在樓梯的旁邊。 哈利說:「我想和奧利凡德和拉環談談。」 「不行,」芙蓉拒絕了,「你必須等等,他們需要休息。」 「對不起,」哈利平靜地說,「不能再等了。我必須和他們談一下,私下的、獨立 的談話。這是非常緊急的」。 「哈利。到底發生什麼該死的事情了?」比爾問,「你出現在這裡,帶著一個死去 的小精靈和另一個失去意識的小妖精,妙麗就像受盡了折磨一般,榮恩什麼都不願意告 訴我--」 「我們不能告訴你我們在做著什麼。」哈利平靜地說,「我想你最好不要插手,比 爾,你是鳳凰社的人,你知道鄧不利多給了我們一個任務,我們不能把它透漏給任何人 。」 芙蓉不耐煩地哼了一聲,可比爾並沒有看她,只是盯著哈利。很難讀懂他那帶著深 深傷疤的臉,終於,比爾說道:「好吧,你想先跟誰談?」 哈利遲疑了,他知道他的決定取決於什麼,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是該做出決定的 時候了:魂器?還是死聖? 「拉環,」他說,「我要先和拉環談談」 他的心跳得很快,就像是剛跑完百米衝刺並清除了一個很大的障礙。 「這邊來吧。」比爾邊說邊帶路。 哈利向前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 「我還需要你們兩個,」他叫上偷偷地躲在起居室的門後的榮恩和妙麗。 他們兩個馬上走出來,看起來古怪地鬆了口氣。 「還好嗎?」哈利問妙麗,「你真令我驚訝,在她那樣地傷害你時還能想出了那個 故事。」 妙麗虛弱地笑了笑。榮恩用一隻胳膊摟住了她。 「我們要去做什麼,哈利?」他問。 「等會你就知道了,來吧」 哈利,妙麗,榮恩跟著比爾走上台階,來到狹窄的樓梯平台,這裡有三扇門。 「來這裡,」比爾說著打開他和芙蓉房間,這裡也可以看到大海,太陽正緩緩升起 ,海面泛著金色的光斑。哈利走向窗戶,背對著那壯觀的景色,雙手合抱,等待著,他 的傷疤隱隱作痛。妙麗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榮恩坐在扶手上。 比爾再次出現時,帶來了一個小妖精,他小心地把小妖精放在床上,拉環咕噥地說 了聲「謝謝」,然後比爾走出房把門關上,只留下他們。 「我很抱歉要把你從床上叫出來。」哈利說,「你的腳怎樣了?」 「很痛,」它回答說,「但正在癒合。」 他還是緊緊地握著葛來芬多的寶劍,帶著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一半凶狠,一半好奇 ,哈利看著它菜色的皮膚,細長的手指和黑色的眼睛,芙蓉已經把它的鞋給脫了:他那 長長的腳上很髒,他比一個家養小精靈大,但不是大很多,可他那禿頂的頭遠遠大於人 類的頭。 「或許你已經不記得了,」哈利說,「在你第一次來到古靈閣的時候,我是帶你到 你的金庫去的那個小妖精?」拉環說,「我記得,哈利波特,甚至在妖精的世界裡,你 也是非常出名的。」 哈利和拉環相互對視著,也在估量著對方,哈利的傷疤還是在痛,他想快點結束和 拉環的談話,同時卻又擔心說錯話,正當他考慮著該如何開口時,拉環先打破了沉默。 「你埋了那個精靈,」他說,口氣裡意外的帶著怨恨,「我是透過隔壁睡房的窗口 看到的。」 「是的,」哈利說。 拉環那斜斜的黑眼睛用餘光看著哈利。 「你是個與眾不同的巫師,哈利波特。」 「在哪個方面,」哈利問,一邊心不在焉地摸著傷疤。 「你挖了個墳墓」 「所以呢?」 拉環沒有回答。哈利甚至覺得自己像麻瓜一樣的行為被妖精嘲笑了。但它對多比的 墳墓讚許或反對都無關緊要,他準備要發言了。 「拉環。我想問的是|」 「你同時也救了一個妖精。」 「什麼?」 「你救了我,把我帶到了這裡。」 「嗯,我想你並不覺得抱歉吧,」哈利有點不耐煩地說。 「不,哈利波特。」拉環說,它用一個手指擺弄著下巴周圍的黑色鬍鬚。「但你真 是個特別的巫師。」 「對啊。」哈利說,「呃,我需要你的幫助,拉環。而且你能做到」。 拉環並沒鼓勵哈利繼續說下去,它仍對哈利皺著眉,彷彿哈利是他從沒見過的東西 。 「我需要闖進古靈閣的一間金庫。」 哈利本來不想以這種不恰當的方式說出來,但這些話已經脫口而出了,這時疼痛刺 激著他那閃電狀的傷疤,眼前浮現出霍格華茲的輪廓。他堅定地封閉了自己的大腦,他 需要先解決好和拉環的問題。 榮恩和妙麗看著哈利,似乎以為他瘋了。 「哈利--」妙麗剛開口,就被拉環打斷了。 「闖進古靈閣的金庫?」小妖精重複了一邊,它在床上換了下位置,向後縮了縮, 「那是不可能的。」 「不,那是可以的,」榮恩反駁,「有人做到過。」 「沒錯,」哈利說,「正發生在我第一次見你---七年前我生日那天,拉環。」 「出事的金庫當時是空的。」妖精馬上說,哈利理解,儘管拉環已經離開古靈閣, 但是防衛被突破的這種觀點讓它很生氣,「那裡幾乎沒有保護措施。」 「但我們要闖的金庫不是空的,我想它的保護措施肯定很嚴密,」哈利說,「它屬 於萊斯特蘭奇。」 他看到妙麗和榮恩吃驚地望著對方,但是等拉環回答完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向他們 解釋。 「你沒有機會的,」拉環無力地說,「一點機會都沒有,如果你在地下拿了任何不 屬於你的寶物--」 「就是小偷,你以前警告過的,是的,我知道,我都沒忘,」哈利說,「但我並不 是要把財寶據為己有,你能相信嗎?」 小妖怪斜視著哈利,哈利前額的傷疤又開始作痛了,但他沒有理會,不願意接受傷 疤的疼痛或邀請。 「如果有哪個巫師能讓我相信他不會為了私利而這樣做,」拉環終於說道,「我想 那個人就是你,你今晚給予了我們保護和尊重---那是妖怪和精靈一直都沒從拿著魔杖 的人身上得到過的。」 「拿著魔杖的人?」哈利重複著,這種說法聽上起很奇特,隨著傷疤的刺痛,伏地 魔把他的想法引向北邊,哈利著急地走向隔壁房間,想詢問奧利凡德。 「攜帶魔杖的權利,」妖精靜靜地說,「巫師和妖精爭奪了很久。」 「嗯--妖精不需要魔杖也可以使用魔法,」榮恩說。 「那不重要!巫師不肯和其他魔法生物分享魔杖的秘密,他們阻止了我們增強法力 的可能性。」 「呃--妖精也並不會把他們的魔法與別人分享,」榮恩說,「你們也並不會告訴 我們如何像妖精一樣製作寶劍和盔甲。妖精處理金屬的方法是巫師們從來都不知道的- -」 「那不重要,」哈利看到拉環的臉色變了,趕緊說道。「這和巫師與妖精或者其他 魔法生物的對立沒有關係--」 拉環露出了一個令人厭惡的笑容。 「非常有關係,恰恰就是這裡的問題!隨著黑魔王力量的增強,你們愈加穩固的踩 在我們頭上!古靈閣被巫師條例所統治,家養小精靈被屠殺,那些拿著魔杖的人,有誰 會反抗?」 「我們會!」妙麗說。她坐直身體,眼睛明亮。「我們會反抗!我也被追捕,如同 任何一個妖精和精靈一樣!我是泥巴種!」 「不要管你自己叫--」榮恩咕噥道。 「為什麼不能?」妙麗說,「我是泥巴種,我為此感到自豪!拉環,在新的秩序下 ,我的地位比你們都要高!在馬份家裡,我是那個被他們選出來嚴刑拷問的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拉開睡裙的領口,露出了貝拉特裡克斯在她脖子上留下的猩紅色 細小傷痕。 「你知道讓多比得到自由的人是哈利嗎?」妙麗問,「你知道我們為了精靈的自由 努力了好幾年嗎?」︵榮恩坐在妙麗的椅子扶手上有些坐立不安。︶「你比我們更加不 希望神秘人取得勝利,拉環!」 妖精看妙麗的表情與剛才看哈利的一樣好奇。 「你們想要在萊斯特蘭奇的金庫裡找什麼?」他輪流的看著他們三個的臉。「我想 你已經知道了,你要我替你撒了謊。」 「但是那個金庫裡並不是只有一把假劍,不是嗎?」哈利問,「或許你見過裡面其 他的東西?」他的心跳從來沒像現在這麼快過,他加倍努力的忽略傷疤帶來的疼痛。 妖精再一次用手指捲繞著自己的鬍鬚。「講出古靈閣的秘密,是違反我們的法規的 。我們是傳說中的財寶的守護者,我們對於自己做出的東西有責任。」 妖精敲了一下那把劍,黑色的眼珠依次從哈利、妙麗、榮恩的臉上來回掃了一遍。 「這麼年輕,」他說,「就要與那麼多人戰鬥。」 「你會幫助我們嗎?」哈利問,「沒有妖精的幫助,我們就沒有闖進去的希望,你 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要--考慮一下,」拉環令人惱火的說。 「但是--」榮恩生氣想要講話,妙麗輕輕的碰了碰他的肋骨,阻止了他。 「謝謝你。」哈利說。 妖精點了點他那又大又圓的頭,曲起腿。 「我認為,」他炫耀的坐在比爾和芙蓉的床上說,「生骨藥水已經完成它的使命了 ,我要睡覺了,請原諒--」 「噢,當然,」哈利說,臨走之前,他彎下腰,從拉環身邊拿走了葛來芬多寶劍。 拉環並沒阻止他,但是哈利看到拉環在關門的時候,眼中透出一絲怨恨。 「小妖精,」榮恩輕聲的說,「他在吊我們的胃口!」 「哈利,」妙麗把他們倆從門口拉到黑暗的樓梯平台中央,小聲的說,「你說的是 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你的意思是說萊斯特蘭奇的金庫裡有魂器?」 「是的,」哈利說,「貝拉特裡克斯以為我們去過那裡,她差點嚇瘋了。為什麼呢 ?她以為我們看見了什麼東西?她以為我們拿走了什麼東西?她嚇呆了,如果那東西丟 了,神秘人一定會知道。」 「但是我以為我們是在尋找神秘人去過的地方,他做過什麼大事的地方,不是嗎? 」榮恩迷惑地說,「他去過萊斯特蘭奇的金庫嗎?」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去過古靈閣的內部,」哈利說,「他年輕的時候,在那裡並沒 有存款,因為沒人給他留過遺產。他從外部見過古靈閣銀行,在第一次去尖叫棚屋的時 候。」 哈利的傷疤跳動著作痛,但他沒理會,在去見奧利凡德之前,他想讓榮恩和妙麗對 古靈閣的情況多瞭解一些。 「我想,他嫉妒每一個擁有古靈閣金庫鑰匙的人,他認為那是屬於巫師世界的真實 像征。別忘了,他信任貝拉特裡克斯夫婦,在他垮台之前,他們是他最忠誠的僕人,當 他消失以後,貝拉特裡克斯夫婦仍然繼續的尋找他。他回來的那個晚上講過這些話,我 聽到了。」 哈利揉了揉他的傷疤。 「我想,他並沒有告訴貝拉特裡克斯那是一個魂器,就像他也沒有告訴盧修斯•馬 份那本日記是什麼。他也許只是告訴她,那是他的寶貝,讓她放進她的金庫裡。海格告 訴過我,如果你想藏東西,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霍格華茲之外。」 哈利說完以後,榮恩搖了搖頭:「你確實瞭解他。」 「一點點,」哈利說,「很少很少--我只希望我能多瞭解鄧不利多一些。但是我 們會知道的。來吧,現在輪到奧利凡德了。」 榮恩和妙麗很迷惑,同時也讚歎著,他們跟在哈利身後,穿過狹小的樓梯平台,敲 了敲比爾和芙蓉房間對面的那扇門。一個虛弱的聲音說:「請進。」 魔杖製造者躺在遠離窗戶的一張單人床上。他已經被監禁在地下室裡拷問折磨一年 多了。骨頭都從他面黃肌瘦的臉上突了出來。深陷的眼眶中,一對銀色的眼睛大得嚇人 。露在毯子外的手如同骷髏。哈利,妙麗和榮恩坐在另一張空床上。這裡看不見朝陽, 房間正對著懸崖頂上的花園和剛挖好的墳墓。 「奧利凡德先生,很抱歉打擾您,」哈利說。 「親愛的孩子,」奧利凡德的聲音很虛弱。「你救了我們,我以為我們會死在那裡 ,這份恩情今生--今生都難以相報--」 「我們很高興能夠救出你們。」 哈利的傷疤開始悸動。他知道,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徹底摧毀伏地魔的計劃,甚至 阻止他實行計劃了。他感到一陣恐慌--然而當時他選擇先和拉環說話時,他就已經選 定了自己的道路。他故作鎮定,從脖子上掛著的小袋裡摸出他斷成兩截的魔杖。 「奧利凡德先生,我需要您的幫助。」 「什麼都可以,儘管說。」魔杖製造者虛弱的說。 「您能修好這個嗎?還有可能修好嗎?」 奧利凡德伸出一隻顫抖的手,哈利把幾乎斷成兩截的魔杖放到他手中。 「冬青木,鳳凰羽毛,」奧利凡德用震顫的聲音說。「十一英吋,很柔軟。」 「是的,」哈利說,「您能不能|?」 「不能,」奧利凡德低聲說。「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但是就我所知,受到這種程 度損傷的魔杖是不可能被修好的。」 儘管哈利做好了准備,但是這些話對他仍然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拿回魔杖,將它 放回脖子上掛著的袋子中。奧利凡德一直盯著那帶袋子,直到哈利又拿出從馬份那裡奪 來的兩支魔杖。 「您能鑑定一下這兩隻魔杖嗎?」哈利問。 魔杖製造者拿起其中一支魔杖,放在他那銀灰色的眼睛前,在指關節間轉動著,並 輕輕地彎了彎。 「胡桃木,龍心弦,」他說。「十二又四分之三英吋。不能彎曲。這是貝拉特裡克 斯•萊斯特蘭奇的魔杖。」 「這隻呢?」 奧利凡德同樣檢查了另一支魔杖。「山楂木,獨角獸毛。正好十英吋。有一定彈性 。這曾經是跩哥。馬份的魔杖。」 「曾經?」哈利困惑的重複。「它現在不屬於他嗎?」 「可能不再屬於他了。如果你使用過它|」 --我用過|」 --那它可能是你的了。當然,歸屬權的問題。更多的取決於魔杖本身。不過,通 常說來,魔杖被奪走後,它會忠於新主人。」 房間裡安靜了片刻,只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您說得好像魔杖本身就有感覺似的,」哈利說,「就好像它們能為自己考慮一樣 。」 「魔杖選擇巫師。」奧利凡德說。「我們這些研究魔杖的人一直都很明白這一點。 」 「但是我們仍然可以使用沒有選擇自己的魔杖?」哈利問。 「是的,只要你是個巫師,你就可以使用任一種工具來施魔法。然而,只有當巫師 和魔杖之間有最緊密的聯繫的時候才會有最好的效果。這種聯繫很複雜。首先是彼此的 吸引,然後互相適應,在這過程中,魔杖向巫師學習,巫師也向魔杖學習。」 海浪反覆拍擊著岩石,發出悲愴的聲響。 「這支魔杖是我從德科拉。馬份那裡搶過來的,」哈利問,「我能安全的使用它嗎 ?」 「我想是的。微妙的法則支配著魔杖所有權,但是被征服的魔杖通常會服從於新主 人。」 「那我應該用這支魔杖了?」榮恩問,從口袋中拿出蟲尾巴的魔杖遞給奧利凡德。 「栗木,龍心弦。九又四分之一英吋。脆弱易碎。被綁架後不久我就被迫為小矮星 彼得製作了這支魔杖。是的,如果你贏得了它,它會更加聽從你的命令,而且會比任何 一支魔杖做得更好。」 「所有的魔杖都是這樣麼?」哈利問。 「我想是的,」奧利凡德說,他突出的眼睛盯著哈利的臉。「波特先生,你問了一 個深奧的問題。魔杖學是非常複雜和神秘的一個魔法分支。」 「那麼,殺掉魔杖的前主人並不是佔有魔杖所必需的嗎?」哈利問。 奧利凡德嚥了一口唾沫。 「必需?不,我認為殺死前主人不是必需的。」 「可是有這樣的傳說,」哈利說,他的心跳加快,傷疤的疼痛也加劇了;他確信伏 地魔正準備實施行動。「關於一支|或是幾支|通過殺戮而傳承的魔杖的傳說」 奧利凡德的臉變得煞白。在雪白的枕頭的襯托下,他臉色蒼白,佈滿血絲的眼睛大 大地睜著,充滿了恐懼。 「只有一支魔杖,我想,」他低聲說。 「神秘人對這個很感興趣,是不是?」哈利問。 「我--你們--」奧利凡德嘶聲說道,他哀求地看向榮恩和妙麗。「你們怎麼知 道的?」 「他想要你告訴他怎樣破壞我們魔杖間的聯繫,」哈利說。 奧利凡德看起來很害怕。 「他折磨我,你必須理解!那是鑽心咒!我--我別無選擇,只能告訴他我所知道 的,我所推測的事情!」 「我理解,」哈利說。「你告訴了他魔杖芯相互的聯繫?你告訴了他得用另一個巫 師的魔杖?」 奧利凡德看起來很驚恐,因哈利所知道的真相而呆住了。他緩慢地點了點頭。 「但是並不是這樣的,」哈利接著說,「我的魔杖仍然打敗了那支借來的魔杖。你 知道為什麼嗎?」 像剛才點頭一樣,奧利凡德緩緩的搖了搖頭。 「我從--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那晚你的魔杖發生了一些很奇妙的事情。那兩 支魔杖芯之間的聯繫的確罕見,至於為什麼你的魔杖會猛地吸住那支借來的魔杖,我也 不知道--「我們在談論另一支魔杖,那支通過謀殺轉手的魔杖。當神秘人意識到我的 魔杖做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時,他回來問你關於另一支魔杖的事情,是不是?」 「你怎麼知道?」 哈利沒有回答。 「是的,他問過了,」奧利凡德低聲說。「他想知道我知道的一切--關於死亡之 杖,命運之杖,長老魔杖的一切。」 哈利扭頭看了看妙麗。她看起來就像被嚇奄了的鳶尾花一樣。 「黑魔王,」奧利凡德驚恐地小聲說,「一直對我為他做的魔杖很滿意--是的, 鳳凰羽毛,十三又四分之一英吋長,直到他發現了兩支魔杖芯之間的聯繫。現在他要找 到另一個更強大的魔杖,作為破壞你的魔杖的唯一方法。」 「但他馬上會知道的--就算目前還沒有--我的魔杖毀掉了,而且再也修不好了 ,」哈利輕聲說。 「不!」妙麗驚恐地說。「他不會知道的,哈利,他怎麼可能|?」 「閃回咒,」哈利說。「你的魔杖和李木魔杖落在了馬份手中,妙麗。如果他們認 真檢查,讓它們重現最後一次使用的咒語,他們就會發現你的魔杖擊壞了我的,他們還 會發現你試過修好它但失敗了,然後他們就會意識到我從那以後一直在用那支李木魔杖 。」 妙麗在這裡好不容易恢復的一點血色一下子就消失了。榮恩責備地看了一眼哈利, 說,「現在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這時奧利凡德先生插話了。 「黑魔王不是僅僅為擊敗你而尋找長老魔杖,波特先生。他認為長老魔杖會讓他如 虎添翼,所以他發誓要得到它。」 「它會使他如虎添翼?」 「長老魔杖的擁有者一定一直在擔心受到襲擊,」奧利凡德說,「但是黑魔王擁有 死亡之杖的決心,我不得不說--是在是太強烈了。」 哈利突然回憶起他第一次遇見奧利凡德時,是那麼不確定有多麼喜歡他。甚至現在 ,被伏地魔折磨和監禁之後,黑巫師擁有這支魔杖的想法仍然迷惑著奧利凡德,同時也 困擾著他。 「那麼,您|您真的認為這個魔杖存在嗎?奧利凡德先生?」妙麗問。 「嗯。」奧利凡德說,「是的,回溯魔杖的歷史就會知道,這是很有可能的。當然 ,歷史存在斷層,會有不同的看法,不同的講述,其中一些歷史丟失了或者被隱瞞了; 但真相總是會浮出水面,鑽研魔杖學的人們對其中一些事件達成了共識。於是它們被當 作歷史記錄了下來--有一些依然不明朗--這些是我和其他一些魔杖製造者要研究的 東西--不明朗中隱藏著的一連串真相。」 「所以你--你並不認為這只是一個童話或者神話?」妙麗充滿希望地問。 「當然不認為,」奧利凡德說。「我只是不知道這種傳承是否要靠鮮血來完成。它 的歷史充滿血腥,可能因為它太讓人著迷,喚起了巫師們潮水般的激情,讓他們著了魔 似的追尋它。它非常強大,在不適合的人手中非常危險,對所有我們這些研究魔杖力量 的人也有著難以置信的吸引力。」 「奧利凡德先生,」哈利說,「您告訴神秘人格里戈維奇擁有長老魔杖,是不是? 」 奧利凡德的臉變得--如果可能的話--更蒼白了。他吞下一口唾沫,看起來很可 怕。 「你是怎麼|怎麼|?」 「我是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哈利的傷疤正灼痛著,他閉上眼睛,有一瞬間,他 看到德姆斯特朗的主街道,因為是更往北的地方,天色依然漆黑一團。「您告訴了神秘 人格里戈維奇擁有長老魔杖?」 「這是一個謠言,」奧利凡德低聲說。「一個謠言,很多很多年以前,早在你出生 以前,我相信是格里戈維奇自己散佈了這個消息。你可以看到這對生意多麼有利;人們 會認為他在研究和複製長老魔杖的性質。」 「是的,我知道,」哈利說,他站了起來。「奧利凡德先生,最後一個問題,然後 我們會讓你休息。你對死聖知道多少?」 「死--什麼?」魔杖製造者非常困惑。 「死聖。」 「恐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和魔杖有什麼關係嗎?」 哈利看著那張深陷下去的臉相信奧利凡德沒有說謊。他並不知道死聖。 「謝謝,」哈利說。「非常感謝你。我們現在就離開,您好好休息吧。」 奧利凡德看起來似乎受到了打擊。 「他折磨我!」他喘著氣叫道。「鑽心咒--你無法想像的--」 「我知道,」哈利平靜的說,「我都知道。請好好休息吧。非常感謝您告訴我這些 。」他帶著榮恩和妙麗下樓。哈利看到了比爾,芙蓉,露娜和迪安坐在廚房的桌子前, 每人面前擱著一杯茶。當他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們都抬起頭看著他,但他僅僅點了點 頭,就徑直走進了花園,榮恩和妙麗跟在他身後。前面是埋葬著多比的紅色土堆,哈利 走到那兒,腦子裡的疼痛越來越強烈。現在他需要很努力才能組織自己那些可怕的猜想 ,但是他知道自己只需要再堅持一會兒就可以了。事情很快就會水落是出,很快他就會 知道他的猜想是否正確。他只需要再確認一個小問題,就可以向榮恩和妙麗解釋整件事 情了。 「很久以前,格里戈維奇擁有長老魔杖,」他說,「我知道神秘人試圖找到他。而 最後他捉到格里戈維奇時,他發現魔杖已經不在格里戈維奇手中了:格林德沃偷走了它 。我不知道格林德沃是怎麼發現格里戈維奇有長老魔杖的--不過如果格里戈維奇愚蠢 到四處傳播流言的地步,這到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伏地魔站在霍格華茲的大門前;哈利看到他正站在那裡,在即將到來的黎明中,霍 格華茲裡出現了光亮--越來越近。 「格林德沃用長老魔杖讓自己強大起來。鄧不利多在法力最強的時候,知道自己是 唯一能阻止他的人,他和格里戈維奇決鬥,打敗了他,拿到了長老魔杖。」 「鄧不利多拿到了長老魔杖?」榮恩吃驚的問。「那麼--它現在在哪兒?」 「在霍格華茲,」哈利說,掙紮著使自己的意識回到懸崖花園來。 「那麼,我們去吧!」榮恩急切的說。「哈利,我們搶在他之前把它拿過來!」 「已經太晚了,」哈利輕聲說。他已經不能集中精力了,只能抓住他的頭,試著再 堅持一會兒。「他知道它在那兒。他已經到那裡了。」 「哈利!」榮恩暴躁的說。「你知道這件事多久--為什麼我們一直在浪費時間? 為什麼你要先和拉環講話?我們早就該出發了--我們現在--」 「不,」哈利說,他的膝蓋發軟,慢慢跪進草叢,「妙麗是對的。鄧不利多不想讓 我得到它。他不想讓我把它拿走。他想讓我去取魂器。」 「那是無敵的魔杖,哈利!」榮恩呻吟道。 「我不該拿那支魔杖--我應該去拿魂器--」 現在到處又黑又冷: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上升起。他和石內卜沿著通往湖的路悄然無 聲地走著。 「我不久後去城堡找你,」他用又尖又冷的聲音說。「你先退下吧。」 石內卜鞠了一躬,沿小路走開了,他黑色的斗篷在他身後翻飛。哈利慢慢的走了幾 步,等著石內卜的背影消失。他不想讓石內卜,或者任何人,看到他要去哪裡。但是城 堡的窗戶裡沒有燈光,誰也發現不了他--他還給自己施了幻身咒,這樣連他自己都看 不見自己了。 他沿著湖邊繼續走下去,欣賞著這座可愛的城堡的輪廓,他的第一個王國,他與生 俱來的權利--就是這裡,在湖邊,深色的湖水倒映著那座白色的大理石墳墓--這塊 熟悉的土地上一個不必要的污點。一陣狂喜衝撞著他,帶著強烈的毀滅慾望。他舉起舊 的紫杉木魔杖:這是它最後一次偉大的演出,還真是很相稱啊。 墳墓從頭到尾裂開了。裹尸布中的軀體和生前一樣地消瘦。他又一次舉起魔杖。 裹尸布打開了。露出張半透明的蒼白凹陷的臉,然而它被很好的保存著。他覺得很 好笑:他們還在他彎曲的鼻子上戴著眼鏡。鄧不利多的手交叉疊放在胸前,它就在那兒 ,被握在手中,和他一起埋葬。 這個老傻瓜難道會以為大理石或者死亡能夠保護這支魔杖嗎?他難道以為黑魔王會 害怕褻瀆他的墳墓嗎?蜘蛛似的手突然伸下去從鄧不利多的手中扯出魔杖,當他向外拉 時,魔杖頂端冒出一串火花,在它前主人的屍體上閃爍,終於準備好為新的主人服務。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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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作者:J. K. Rowling 譯者:皇冠編譯組 出版社:皇冠 出版日期:2007年10月20日 定價:799元